大都会罕见地下起了暴雨。

这座城市一向如它的守护者那样, 表现得宽厚平和，以至于没有被预告的，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人措手不及。

没带伞的上班族们在咖啡店里和广告牌下挨挨挤挤，一边整理被淋透的衣服, 一边抱怨气象局。

“你还能影响天气？”超人陪着海王坐在小酒馆的卡座里, 旁边的窗户已经被雨水淋得模糊不清。

“不是我。”亚瑟闷下一杯威士忌, 皱着眉砸了咂嘴, 感觉有些不够劲, “是亚特兰蒂斯在搜寻母盒, 可能稍微影响到了一些季风和洋流？不过没事，这不都是问题。”

是啊。比起母盒的影响，外面这些芸芸众生的小烦恼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克拉克也跟着喝了一杯，舌尖上强烈的刺激感让他的表情变了一瞬。

忽然, 克拉克神情一肃, 见酒馆人无人关注这边，从亚瑟对面消失了，五秒后又突然出现, 只是衣服外套上多了一摊水迹。

亚瑟见此嗤笑一声。“你把他们保护得太好了。”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克拉克腼腆的笑了笑, 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暴雨之中, 有一个高大消瘦的身影撑着一把大黑伞坐在树下的长椅上, 任风雨击打屹立不动。浓密的雨帘顺着他的雨伞哗哗的落下来, 显得和大都会的氛围格格不入。

双面人怎么会出现在大都会？

克拉克有心想打电话提醒蝙蝠侠，但还没来得及付以行动, 便看见两个眼熟的身影出现在双面人身边。

双面人只觉得流年不利, 早知道他一把年纪了还要给骑士干这种苦活累活, 当初他不如在监狱里待着混饭吃。

“货拿到了？”杰森举着伞走到双面人旁边, 低头看着他。乔纳森挽着杰森的胳膊亲亲密密地贴在一起, 好奇的看着双面人拎来的手提箱。

和双面人被雨水打湿了一大半的倒霉样相比，杰森和乔纳森两人身上干干净净的，从杰森手里的伞沿下延伸出来一层魔法薄膜，把两人包裹的严严实实，阻挡了雨水的侵袭。

自从洛基离开后，乔纳森祈祷的效率高了不少，开始了祸害杰森武器库的日常。现在杰森的武器里多了寒冰手.雷，雷电附魔的匕首，萤火虫喷火器的高配版，能自动接收蝙蝠信号的附魔雷达，专门对付稻草人的反恐惧毒气面罩……有时候都在怀疑乔纳森这么用是不是会把洛基给薅秃了，但洛基似乎是对唯一能薅他毛的信徒十分喜爱一样，最近特别大方。

以至于乔纳森甚至开始用从洛基那儿薅来的神力挡雨。

哈维抬头看了过去，被雨水淋了一脸。

“东西拿来了，自己签名去！”哈维抹了一把脸，把手里的箱子递给他，“你们两个去哪儿野了？前几天我都联系不上你们。”

乔纳森：“去了平行世界。”

杰森：“去了夏威夷。”

“……”双面人冷冷的看着他们：“你们的活动还挺丰富嘛。”单独留他在哥谭干活。

“那是当然，”乔纳森美滋滋的说，“托你的福，我们尝试了不少有意思的——”

杰森瞪了他一眼。

“——嗯，难道你不觉得有意思？”乔纳森拿眼看他。

“……那倒不是。”杰森扭过头。

双面人若有所思的看看乔纳森，又看看杰森，恍然；“你们两个……”

“没什么。”杰森把伞递给乔纳森，“你不是要去找莱克斯·卢瑟吗？再不去他就下班了。”

“好的，晚上见杰森。”乔纳森点点头，比起哈维，可怜的卢瑟先生还有生命危机等着他拯救呢。

目送着乔纳森的身影在雨中逐渐远去，杰森一把捞住双面人的脖子。

哈维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杰森嘴角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我听说，之前你给了乔纳森一个账号？”

-----------------------------------

莱克斯大厦，莱克斯·卢瑟见到了冒着暴雨赶过来的乔纳森。

“下午好，神父。”卢瑟坐在办公桌后冲他打招呼。

乔纳森看到卢瑟脑袋上的金发似乎又稀疏了些，似乎随着年龄的增加变得越发忙碌起来。

“下午好莱克斯。”乔纳森熟门熟路的走到办公桌旁边的沙发旁，给自己冲了一杯奶茶。

在之前的金钱交易中，乔纳森和卢瑟两人一个求财一个求名，结下了表面深厚的情义。柜子里的奶茶粉是卢瑟专门为乔纳森准备的，为了体现大慈善家的和蔼亲民，以及应付记者和合作伙伴们。

乔纳森早就想尝尝他喝了这么久的奶茶是什么味儿，这次来终于得偿所愿。

味道确实不错。乔纳森和往常一样浅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但眼中的那一抹不舍仍被卢瑟发现了。

“恭喜你恢复健康，乔纳森。”卢瑟飞快的瞟了一眼奶茶杯，“或许今晚你不会推辞和我共进晚餐的邀约？”

“抱歉莱克斯，我今晚有约了。”既然已经被发现，乔纳森再次端起杯子。“不过你消息这么灵通，应该知道我已经辞去神父的职位吧？”

“哦，乔纳森，在我们心中你一直都是神父，没有任何人比善良的你更适合这个职位了。”只要卢瑟愿意，他可以像乔纳森一样用那张能说会道的嘴讨好任何一个人。“而且，大概下个月才会有新来的神父入职哥谭。”

“下个月？”乔纳森难以置信，一边感慨卢瑟庞大的消息网。这件事他还不知道呢。“难道教会还缺神父吗？”

“你那边是哥谭，又不是大都会。愿意去哥谭的人可是凤毛麟角——哪怕大部分罪犯都在阿卡姆里面，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承担他们逃出来的风险。”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话说回来，乔纳森，你认为我会有生命危险？”卢瑟吧话题拐到正事上。当接到乔纳森打来的电话时卢瑟其实是震惊的，他自认为自己这段时间没有暴露出什么负面事件，怎么就会有性命之忧了。

“没错。”说道这里乔纳森严肃起来，“你恐怕不会相信，但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前几天我去了平行世界……”

卢瑟认真的看着他。

“……你怎么不反驳我。”

“我知道平行世界是存在的，我也相信你的人品，你不是信口开河的人。然后呢？”卢瑟表现出了强大的接受度。

“然后，嗯，然后那个世界的你因为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死掉了。”回忆起那位超人谈到这件事冰冷的隐藏着愤怒的表情，乔纳森有理由相信那个世界的卢瑟是死在超人手里。

“原来是这样。”卢瑟对这个下场毫不意外，“你是知道的，神父，我一直活跃在反抗超人的前线，看样子那个世界的超人终于容不下我了？”

“不，那个世界的超人还是很讲道理的，我想或许你身上的原因更大。”乔纳森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平行世界是现实世界的映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超人的事？”

卢瑟一时间陷入沉思，脑子里飞快的回想着每一批项目。

他干的事儿太多，谁知道会是哪一个项目暴露了。

“谢谢你的提醒乔纳森，我想你不必太担心，超人并不是无敌的。”毫无头绪的卢瑟反过来安慰乔纳森，“既然我已有了防备，我便不会让超人伤害到我。”

“也拜托您不要整天想着找超人的麻烦。”乔纳森诚恳地建议道，“在那个世界蝙蝠侠都死了，你觉得那个世界的莱克斯难道没有防备吗？”

卢瑟苦恼的按了按太阳穴，“好了乔纳森，或许那个世界的我是失败的，但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克制超人的武器？”乔纳森接到，“不是我不信任你，莱克斯，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什么东西能威胁到超人，就算是氪石——假如超人提前有防备，那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下面的话题就是我的商业机密了，原谅我想要保密的心情。”卢瑟把手中昂贵的钢笔放进笔筒里，乔纳森明白，这是他不想谈下去准备送客的动作，“再次感谢你的提醒，或许你可以去超人那边试探一下他的底线是什么。我尽量不碰它。”

和超人相比当然还是你这边更好拦截。乔纳森无力地点了点头，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准备回去。

一个身高刚到乔纳森下巴，速度极快的身影撞开乔纳森，窜进了卢瑟的办公室。

乔纳森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撞得背过气去。

“真抱歉，我没想到里面还有人。”打扮得像是叛逆期少年的孩子拽下墨镜瞥了乔纳森一眼，语气中丝毫感受不到歉意。

“没，没关系。”乔纳森揉着被撞疼的骨头，礼貌的回应道。这孩子看上去还没提姆年龄大呢，他不跟孩子一般计较。

卢瑟只觉得眼前飘过什么，定睛往办公桌上一看：是他慢悠悠飘到桌面上的几根头发丝。

“康纳，我提醒过你……”卢瑟强忍怒气，“进我办公室前先敲门。”

“事情紧急。”康纳戴上墨镜，一手撑在办公桌上，一手伸到卢瑟面前：“刚才我撞坏一家手机维修店。”

“……”卢瑟只觉脑袋上凉凉的，心里塞塞的，不管是伸到他面前的手还是康纳桀骜不驯扬起的脸上都写着两个字：

给钱。

乔纳森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的相处模式，觉得挺有意思，能让卢瑟心塞的事情可不多：“这是你家孩子？”

“啊，对，没错。”康纳飞快的接话，不坏好意的勾起嘴角：“他是我父亲——对了，我刚刚看中了楼下那家店新上的皮夹克。”

卢瑟面无表情的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塞到他手里。

“我和客人还有事情要谈。”言外之意是：拿了钱赶紧走。

乔纳森狐疑的看着康纳，刚刚他摘掉墨镜时，他看到了这孩子的脸，总觉得有些熟悉感。虽然他认识的黑发蓝眼的人已经够多了。

“竟然连孩子都有了，莱克斯。”乔纳森感慨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说实在的，你藏的可真够严实。”大都会的记者竟然没有挖到一点风声。

也就最近几个月的事。卢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乔纳森就看到了康纳夹克底下的衣服。

“啊哈，你还是超人的粉丝！”乔纳森得意的看了卢瑟一眼，“消息太突然了我没有准备见面礼。你想要超人的签名照吗，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几张——保证是超人亲笔签名！”

“那真是太好了，顺便说一句，”康纳推了推墨镜，得意地说，“我不是崇拜超人，我自己就是超人，当然，如果你想用超人的签名照来换我的签名照，我是没有意见的——看在你是莱克斯的客人的份上。”他迫不及待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记号笔，“我敢保证，要不了多久我的签名照就会比你们熟知的那个超人更有价值。”

“……”卢瑟无力地闭了闭眼睛。

乔纳森疑惑地眨眨眼：“……你是超人？”

“既然我体内有超人的基因，那我就是超人。”

“康纳，回去做检查去！”卢瑟压低声音吼道，脑门上罕见的崩起青筋。

乔纳森震惊的张开嘴：“……莱克斯，你让超人的孩子喊你父亲？”

“我没喊错，我体内还有一半是他的基因呢。”康纳边退边说，拎着那张黑卡灵活的从门缝里钻出去。

办公室里一时间安静极了。

半晌，卢瑟打破沉默。

“……我可以解释的，那孩子是人造人……”

乔纳森摇了摇头，抬脚就往门外走，“……和我解释没用的，最后的忠告，莱克斯。”离去前，他悲伤地回头看了卢瑟最后一眼，“超人正在谈恋爱中，你用你聪明的大脑好好想想该怎么和他解释吧。”

看来这大都会是待不得了。

果然，平行世界的超人变成那样都是卢瑟的错。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7 02:12:00~2022-07-27 21:5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oOne 10瓶；晓不得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