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医院后商敬尤就有点后悔, 小鹤原本还生病呢，他把人带出去后看见小鹤亮起来的眼睛就什么都忘了，整个人徜徉在“和小鹤约会中”的场景中，十点半古城关门, 两人坐上车, 商敬尤才发现, 小鹤鼻尖是红的，还搓了下手。
“冷吗？我忘记看时间了。”
江鹤刃回答完“不冷”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的男人在后悔。
后悔没有看好时间，这么晚才回去, 哪怕江鹤刃自己不觉得自己这个小小的感冒是什么大事, 可在商敬尤眼里，这场放在以往连药都不用吃的小病就变得很严重。
明明他感冒跟商敬尤没有任何关系, 但商敬尤把他送到医院, 说是他“考虑不周”，今天也是江鹤刃自己愿意在古城里逛那么久的，商敬尤却说是他忘记看时间。
真的好奇怪。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的，生病是他自己不注意，做错事是他自己有问题, 哪怕他被高三的混混打，老师叫来家长后, 江龙海说的也是“你要是不惹事人家打你干嘛”。
这是头一次, 那些他理所应当承担的后果, 突然有人在身边要帮他撑起来。
“我感冒又不是你的错。”江鹤刃低着头, 看起来像在玩手机的间隙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
车里暖气充足，行驶到路口, 正好是绿灯。
商敬尤几乎没怎么考虑：“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你……但小鹤，有句话我想告诉你。你过得不好，我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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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二十二分了。
江鹤刃躺在病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怀里抱着布老虎，陌生的环境里熟悉的物品给了他一些安全感，和一些真实感。
商敬尤把他送来之后说公司有急事就走了，江鹤刃从路上到现在，都在想他那句话。
“你说……”江鹤刃习惯性地举起怀里的布老虎，想要跟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倾诉心事。
但那句话太自恋，江鹤刃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他翻了个身，目光扫到了被他拿到床头柜这边的书包。
书包并不破旧，是江鹤刃去年才买的，11.9包邮，整体是白色的，什么印花都没有。
上一任书包其实能用的，但脏了之后洗了一次褪色了，显得很破旧。
江鹤刃看起来并不拮据。
他以前那些衣服虽然很街头混混，但也都洗得很干净。耳朵上带着亮闪闪的耳钉，脖子上挂着项链，并不是一眼看上去穷苦孩子的形象。
他自己却很清楚，自己一身行头加一起就没超一百过，杯子碎了也不舍得买新的，再远的距离他都更习惯跑着去，公交都不舍得坐。
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江鹤刃很明白，在“校霸”的外在形象下，隐藏的只是一个贫穷懦弱的不被喜欢的高中生。
他11.9的包旁边是盛放的白色百合花，是崭新的仪器，是实木屏风，屏风后面是看起来就很贵的茶几沙发。
整个病房里只有他和他的书包，他的布老虎格格不入。
这是不对的。
江鹤刃心里那个道德的小人已经不停地在嘟囔了。
你能给人家回报什么呢？怎么能接受人家这么贵的付出呢？
江鹤刃跟布老虎一起往被窝里缩了缩，将自己和怀里已经洗得外面的布都薄到近乎透明的老虎都隐藏起来。
明天就跟人家说，病已经都好了，该回喻城了吧。
不能赖在这么贵的医院住啊。
被窝里并没有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江鹤刃拿出手机，翻着在古城拍的照片。
巍峨的城墙，热闹的人群，鳞次栉比的古建筑，还有绚烂的烟花，造型奇特的灯……
手指骤然一停。
黑漆漆的被窝里，屏幕的光照射到男生眼瞳中。
那是很平常的一张照片，没有烟花，没有好看的景物……是奶茶店门口，有人正在排队。
拍照的人欲盖弥彰地去拍着眼前的青石板路，人影只在最右侧。
但无论是拍照时，还是现在，那双眼睛都第一时间看向了右边。
屏幕亮了一会儿自动熄屏了。
童话一样的回忆也关掉了最后一幕。
好一会儿后，江鹤刃很小声地问怀里的布老虎。
“今天是很美好的一天，对吧？”
布老虎点点头。
“以后自己赚钱了，也可以去各处旅游，对吧？不能想着让别人带我去玩，这样太……太无耻了。对吧？”
布老虎又点点头。
江鹤刃笑了笑：“以后我有钱了可以请他去玩，给他买奶茶。但现在……不行。”
现在的江鹤刃，没有任何可以回馈给对方的价值。
他原本还想记了个账本，想着对方为自己花多少钱都记下来，这样等自己工作了可以还给他。
可对方给予自己的是账本记录不下来的。
温暖的房间，关心的语言，体贴的问询……还有今天带自己去的古城。
江鹤刃第一次旅游，四四方方小盒子里的高中男生第一次，借助别人的力量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光怪陆离，绚烂多彩。
是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体验。
让人忍不住沉迷，期待着下一次的到来。
但这样不对，自己的期待不能交给别人去实现，对别人不公平。
在漆黑的被窝里，江鹤刃刚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
一条新消息发送到了他的手机上。
商。5：“小鹤，睡着了吗？”
团在被子里的人抱着布娃娃从被窝中探出头，很快回复道：“还没。”
“那等我五分钟好吗？”
江鹤刃猛地坐起身来，先回了个“好”，随后胡乱抓了下头发，又抻抻身上的睡衣。
布老虎有点儿幼稚，爱面子的人将它塞进被窝里，又低头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江鹤刃声音有些紧张地哑。
“请进。”
房门打开。
商敬尤还穿着分别时的那身大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杯。
“喝了姜茶再睡吧。”说着，商敬尤把手里的杯子放到床头柜那儿，解释道，“公司的厨房做多了，正好我从公司回家，路过医院，顺路给你送一杯。”
江鹤刃有些回不过神来。
商敬尤看了眼腕表：“十一点半了，早点休息。”
“……好。”
等病房门再关上，江鹤刃才如梦初醒。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拧开后，姜茶甜辛的味道扑面而来，喝一口只稍热一点，似乎送来的人连温度都考虑好了，怕热了也怕凉了。
所以靠近的时候，江鹤刃听见他呼吸有一些急促，看到他一直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乱。
微信上发消息说五分钟，实际上三分钟都不到就已经到来了。
手机摄像头对准了保温杯，一张新的照片留在了手机里。
等喝完姜茶后，江鹤刃躺回被窝里。
身体微微发汗，口腔中还有姜茶的味道。
江鹤刃捞回布老虎，看了一会儿手机后关上灯。
病房里，很久之后传来小声的呢喃。
声音细微，怕第二个人听见之后嘲笑他不自量力，嘲笑他异想天开。
哪怕病房里并没有别人，可他还是将那句简单的话说得再委婉，再隐晦一些，就像怕直白说出口，那就不会成真了。
“他对我那么好，那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他有点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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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阳光叩窗时，病房里昨天那些说给布老虎听的话已经无人听到了。
江鹤刃恢复了往常那种淡然沉默的气质，早饭时商敬尤带了早餐来两人一起吃，吃到一半时，江鹤刃借着喝粥的功夫开口：“我已经好了，谢谢你。”
商敬尤笑：“谢谢医生医术精湛，我又没做什么。”
听他这么说，白毛校霸也没忍住，抿唇笑了笑。
笑完后提起了自己的目的：“那我可以出院了。”
“还没大好呢吧？我听着声音还有点哑。再住两天，顺便做个体检吧？”
“不用。”江鹤刃垂下眼睑，看着碗里的白粥，“今天朋友妹妹过生日，邀请我去参加她的生日会。明天周一，也要上课了。”
江鹤刃说：“谢谢你。我要回喻城了。”
商敬尤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目光温柔下来，点了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眼看江鹤刃要拒绝，商敬尤开口：“不麻烦，我自己开车怕路上疲劳，得找个作伴的。正好有个项目也得我回喻城处理。”
江鹤刃犹豫了。
他是不想给对方添麻烦，但“开车怕路上疲劳”，听起来似乎又能帮到对方。
商敬尤多了解小鹤啊，乘胜追击了一句：“我还有个事情想你帮忙，我们路上说？”
江鹤刃这才同意了。
但同意完后，江鹤刃又顿了一下，才开口：“小狗……”
“哦，小狗不能出院，小狗还病着。等它好了我带它回喻城，这段时间医生把视频发给我，我再转发给你可以吗？”
说着，商敬尤还真有了一个想请小鹤帮忙的地方：“我正想跟你说呢，我在喻城有个房子空着，也没有人气，往常回家之后都冷冰冰的，我一直都想养只狗，却都没有看到喜欢的。你那条小狗看起来就活泼可爱，又乖巧听话，能不能养在我那儿？”
“你想领养它？”江鹤刃有点儿紧张。
商敬尤赶忙否认：“不不不，它还是你的小狗，就是在我这儿帮我看家护院，算我外聘的保镖。”
那么小一点儿的小狗怎么看家护院？纵然已经把对方当成自己人了，江鹤刃此时还是忍不住有些怀疑。
商敬尤多知道怎么哄骗他啊，这时候脸上连一个表情都不变：“主要是有眼缘，看见它那一刻起，我就觉得院子里好像就缺这样一只小狗。”
说着，商敬尤低声问：“算我们两个一起养，行吗？”
这样请求的语气对江鹤刃来说简直是必杀技，他揉了下耳朵，犹疑地点点头。
“那……好吧。”
“小狗有名字吗？”
“还没起。”
商敬尤笑：“我们路上一起好好想想。”
两人临回喻城之前又去了趟宠物医院，小狗的精神显然比昨天更好了点儿，在保温箱里看见江鹤刃后跌跌撞撞站起来，尾巴遥遥，又隔着玻璃蹭蹭他的手指。
江鹤刃抿了下唇。
但身边有其他人，他不想表现的跟个小孩一样还对着宠物说话，于是只是简单地用手指点点玻璃，算作摸摸头了。
身边却传来男人跟小狗对话的声音。
“等你好了就带你回去，现在你主人我先带走了，别太想他。”
小狗压根不理他。
商敬尤也不生气。
他又不是神经病还能跟狗置气，再说了都说宠物其实很敏感的，说不定是感觉到了自己想拐人回家所以才这样。
倒是他想拐的那个有点儿尴尬，又是干巴巴解释一句“带回去养熟点就好了”。
商敬尤点头，莫名其妙叹了口气：“是啊，再熟点就好了。”
一路上江鹤刃绞尽脑汁想给小狗起个名字。
他一直不起名字，一开始是怀着可能家里能养它的心思，那时候江鹤刃觉得不给它起名，留给爸妈起，爸妈或许能对小狗好一点。
后来也是叫“小狗”叫习惯了，顺嘴就懒得改了。
现在要起名，从吃的例如“汤圆”、“果冻”、“豆包”，到用的，“凳子”、“桌子”、“椅子”，每个起了之后，商敬尤都很捧场地念两遍。
“好名字啊！朗朗上口啊。”
江鹤刃眉头紧皱：“‘飞行器’朗朗上口什么？”
商敬尤乐：“我没上过学，真的不懂起名这件事。”
没上过学？
江鹤刃后知后觉想起，对方还找自己要过语文课文的录音来着。
但看上去这么优秀这么厉害的人没有上过学吗？
也不能算骗人，商敬尤确实不去学校，他从小是接受私人教育的，家里庄园有个小私塾，班上七八个同年龄段的子弟，来给这位少爷拓展人脉，学习人际交往。
江鹤刃不明白这些，但他默默在心里记下这点，决定以后不在他面前提学校的事儿，免得戳人家伤疤。
他刚这么一想，自己又回忆起来了。
……人家是资助铭星中学的人，经常来学校逛的。
商敬尤恰好问起：“说起来我还挺好奇，小鹤，你觉得铭星中学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江鹤刃半晌没说话。
好一会儿后才开口：“很差劲。”
硬件条件江鹤刃真的不在乎，他不在乎教室里的窗户是不是常年裂一个角，所以冬天吹进来的冷风让坐在窗边的他冻得手疼；也不在乎夏天老师不舍得开空调，所以大家常常自备扇子，但扇风的时候动静大一点就会被呵斥。
这些都无所谓，都可以克服。
但无法克服的是，上课时用做卷子糊弄学生的老师，下课后经常徘徊在学校周围的社会人士，努力学习的人在这个地方却是异类。
连樊会文这种又聪明又努力，学习成绩很好的学生都会经常被一些后排的“同学”说是“装样子”，进而被勒索被欺负，他还是被老师和校领导着重保护的学生呢，那些学习一般的学生在这个学校简直像进入了地狱。
没人管没人问，惹到哪个“大哥”就会被拉到教学楼角落里殴打辱骂，还会把他的个人信息挂到论坛上，底下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都说学生是纯粹的，但在铭星中学后排的混混身上，江鹤刃看到的只有坏。
是从底子上就坏的恶毒，是肆无忌惮的暴力、低俗、恶心，并且不仅不觉得羞耻，反而觉得他们自己很特立独行。
顶撞老师很光荣，让普通同学害怕很光荣，只有遵守纪律，好好学习最丢人。
江鹤刃厌恶这里。
他从没说过，但他讨厌铭星中学。
商敬尤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
是的，小鹤觉得铭星中学很差劲。
但后来他毕业之后，却主动回到了这里。
在商敬尤来之前，江老师已经靠自己的能力带出了铭星中学的重点班级。
每年春节，江鹤刃的手机拜年短信电话就没有停过，都是他教出来的学生发来的消息。
有那些考上重点大学的好学生，也有很多，是在铭星中学上学时染着头发，穿着皮夹克的坏学生。
江鹤刃知道这里烂，所以他才来。
这一次商敬尤不想他再那么辛苦了。
“那我们说说真心话好不好？”商敬尤问，“我想问问作为铭星中学的学生，你觉得学校还有什么地方能改进的？我真的很想知道。”
学校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改的？
太多了。
“学校老师有些很不负责任，中午喝了酒就来上课，在课堂上耍酒疯。学校晚自习之前一直都没有老师管，很多不学习的会在教室里外放歌曲……当然，现在好很多了，晚上有老师看自习，外放音乐的没了，但不学习一直说话的人还有很多。还有……混混太多了。”
“那怎么办呢？”
如果是以后的江老师，他可能会有更好的答案。
但现在的江鹤刃没有，他紧皱着眉，说得却是：“他们自己不学就算了，还会影响别的同学学习。高三很重要。”
明明自己也是高三学生，却担心别的认真学习的同学会被其他混混影响。
趁着红灯的功夫，商敬尤抑制不住，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那你呢？”
“我，”白毛校霸误会了他的意思，“对，我也是混混。”
商敬尤看着他。
“你怎么可能是？”
小鹤虽然打扮确实变了，但气质没有变，人也没有变。
他像自己的名字一样，是有傲气和倔强在的很纯粹的小鹤。
听他这么反问，江鹤刃默默将自己胳膊露出来。
“我还不混？”
商敬尤低头看了眼。
绿灯。
他慢悠悠说：“颜色比昨天淡了点啊。”
江鹤刃不说话了，又把袖子放了下来。
商敬尤快要被可爱死了。
他乐完后目光扫到江鹤刃那头白发。
发根是黑的，已经长出来一小点了，但显然寒假的时候补过色，所以黑色的部分并不多。
小鹤不喜欢染头发，他本人头发软，还有点点褐，而且染发味道很冲，染的时候头皮也疼。
上辈子两人恋爱之后，江鹤刃一次头发也没染过。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染成这个样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鹤是这个打扮，但商敬尤觉得或许有内情在。
只是连商敬尤自己都没想到，这个“内情”他会这么快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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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喻城已经是中午了，商敬尤非常非常非常想邀请小鹤直接去自己家里。
大别墅，想吃什么吃什么，厨师随时待命；电竞房，想打什么游戏打什么游戏，没有的游戏现买；还有个大花园，虽然冬天，但也种着梅花松柏这种冬天还郁郁葱葱的植物，下雪之后更好看。
尤其是房间！
商敬尤亲自督工精装修，一个房间近一百平，设计非常巧思，房间内甚至还有暗门，可以放点小鹤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小秘密。
小鹤是个小仓鼠，他虽然对恋人有百分百的爱意，但他真的有很多很可爱的小秘密，是不好意思跟恋人分享的。
总之这间别墅可以说就是商敬尤为小鹤准备的，他考虑了方方面面，比那间破破烂烂的小自习室好太多太多了。
哦对，上辈子小鹤喜欢游泳，商敬尤还专门找人在做露天泳池和室内泳池，保证小鹤什么时候都能下水。
别墅周围环境也不错，是个连绵在半山腰的别墅群，附近有温泉酒店还有个超市，生活很方便。
商敬尤太想直接把人带回去了。
但他不敢。
他自己提都觉得自己没道理的。
“你跟我回家吃饭吧”，以他俩现在的关系，这话听上去就像个变态。
不能把好不容易摘下去的“变态”标签又给戴上啊！
当然……等以后小狗在家了，就可以向小鹤发出邀请：咱门家的小狗会后空翻了，小鹤来看看吗？
一想到就觉得开心！
所以中午饭现在不能在别墅吃，最后还是在自习室吃的。
这回在江鹤刃的坚持下，是他非要请客吃饭，谢谢商敬尤这两天的照顾。
小鹤很坚持，商敬尤也只能不拒绝了。
两人不在这两天自习室也是大变样，一楼简单装修一下，有了一点儿图书馆的感觉，四五个书柜顶天立地，窗边做了个小吧台，不像是自习室，更像什么读书沙龙。
于是中午饭就在吧台吃的，点的外卖。
懂礼貌的江鹤刃还提前跟周老板打个招呼，询问可不可以在吧台招呼一下自己的客人。
小周回得飞速：“您当自己家。”
真想把那个“当”字给删了。
笑死，俩人回自习室之前商总那钱打得都快出残影了，两天都不到啊，自习室一楼都快修成图书馆了，到中午又让人快点撤，小周还能不知道这“客人”是谁？
江鹤刃诚意很足，四菜一汤，花费他半个月的伙食费。
付钱的时候一向节俭的江鹤刃有点点心疼，但一想是请谁吃的，又觉得这些菜太便宜了。
外卖送得倒是很快，味道也不错。
“宝藏小餐馆啊。”客人还这么捧场，第一次请客的人心理瞬间觉得满足了。
下午商敬尤去搞他在喻城的某个项目，五点时，江鹤刃准备好礼物去了樊会文妹妹的生日会。
商敬尤给他发消息，大概到七八点才得到回复。
“刚才在唱歌，没有看见。”
唱歌！！
小鹤在恋人面前非常腼腆，唱歌是不好意思唱的。
这一次是不是有机会听到小鹤唱歌呢？
商敬尤还在美呢，结果第二天上午，他就接到了学校的电话。
“你好，你是之前帮江鹤刃请假的，他那个家长是吧？你来学校一趟。”对面是王老师头疼地声音，“江鹤刃跟人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