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州今天也首要来参加周年庆,他在这家酒店有些股份,早前收到了邀请函就准备过来。但在阴阳市上切换到了医生人格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从阴阳市出来后就又回到了天师人格,想起了周年庆的事,反正这两日也没什么安排,就过来看看。
刚刚他就看到了黄书平在为难谢恒,正准备过去帮忙,宣景就先他一步过去了,而且一开口就是这么一番把能把黄书平给直接吓尿了的话。
黄家确实有点小钱,但在宣家面前,那就是蚂蚁和大象,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要是让黄家家主知道自己的儿子得罪了宣景,估计为了能获得宣景原谅,就是让他跟黄书平断绝父子关系都可以。
黄书平脸色难看,他能察觉到周围头投过来的目光,鄙夷、嘲笑……
出身富裕家庭,半生顺风顺水的黄书平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然而他可以对着谢恒放狠话,却连一个凶狠的眼神都不敢给宣景。即使他咬得腮帮子酸痛,他也不敢为了自己的面子跟宣景叫嚣。
哪怕家中的事业主要有大哥打理,他也知道如果真得罪了宣景会是什么下场,面对宣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黄家实在算不得什么。
“对、对不起!”
黄书平低头,逼不得已又言不由衷地道歉。
宣景垂眸冷冷看着:“你以为你的道歉很值钱?”
黄书平咬着牙,眼底蕴着屈辱的眼泪,“谢恒,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是我狗眼看人低!你、你别跟我计较!”
谢恒挑眉,想想却也不意外黄书平能做到这种程度。
黄书平也不是个傻子,该知道宣景之前说的让他九族无钱无势不是假的,宣景办得到,如果真因为他而造成这样的后果,他的后半生就彻底完了,也绝对不会得到任何亲朋好友的帮助,甚至有可能反目成仇。
个人的自尊在家族企业存亡面前,不值一提。
“你走吧,”谢恒懒得再看黄书平这样,“别再碍我的眼。”
黄书平低着头快步离开,然而不管他走得多快,仿佛还是能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宣景又被几个老总围住说话,谢恒站在不远处拿了杯茶水润喉,这一次没有不长眼的人敢上前找谢恒的麻烦,倒是有不少人过来搭讪讨好,大概是想借谢恒的关系搭上宣景的船。
谢恒不耐烦应付这些人,却也不想让人诟病宣景带来的人没有教养,就虚虚应付着。
到底在朝堂上厮杀那么多年,谢恒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个“世故”的人,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一点也不亚于那些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条”。
很快那些以为谢恒好拿捏想在他这招突破口的人就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好对付,说话滴水不漏,姿态进退有度,现在他们都开始怀疑谢恒是不是宣景从哪里挖来打算用心培养的人才。
确定不容易讨着好,围在谢恒身边的人就少了许多。
沈淮州在这时走了过来,三两句打发了围在谢恒身边的几人,成功营造了二人谈话的氛围感,其他人也就不好再冒然过来攀谈。
“你家宣总真霸气,看他威胁黄书平时我都觉得生在这个法制年代真是委屈他了。”
谢恒盯着沈淮州不说话。
沈淮州笑了笑,“人格切换过来了,我现在是天师人格。”
谢恒收回目光:“看出来了,你比医生人格骚包得多。”
沈淮州:“这么说就过分了,我那是风流潇洒,医生人格才是闷骚。”
说起这个沈淮州就生气,自己也就意外“消失”那么一会,另一个人格竟然就跟那个元天运熟悉得好像能称兄道弟了,他们是同一个人,他很清楚另一个人格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好歹是我带你去阴阳市,你就把我丢给元天运,也不怕他对我不利?”
谢恒扬起一边嘴角,“怎么对你不利?干得你下不来床?”
沈淮州:“呵,要下不来床也是他下不来床,你觉得他能压我?就算是医生人格也是上面那个,那小兔崽子还是个大学生,我弄不过他?”
谢恒邪气一笑:“都说穿西装的干不过穿校服的。”
沈淮州挑眉:“你也是学生,难道你以为自己有机会压了宣景?”
谢恒:“我们俩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看你另个人格倒是很喜欢元天运,说不准什么时候轮到他做主身体,你跟元天运就有实质性进展了。”
沈淮州:“都是成年人,就算真有肉体关系又怎么样?谁还会要死要活地闹着负责?元天运要真对我有意思就该事先了解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要是了解了还不介意,大家happy一下也不错,我还挺喜欢他那张脸。”
谢恒瞧着沈淮州那无所谓的浪荡子模样,总觉得这货最后会栽跟头。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宣景打发了所有过来套关系的人,拒绝了其他人攀谈的举动,径直朝谢恒走过来。
沈淮州端着酒杯向宣景示意:“宣总,又见面了。”
宣景:“另一个人格?”
“厉害啊!一眼就看出来了。”
谢恒一把拉住宣景的手臂将人拽到自己身边:“你那一套理论自己留着就行,不用说出来祸害别人。”
沈淮州托着下巴,满眼深意地看着谢恒:“你是不是怕我会教坏你家宣总?不是说八字儿还没一撇呢?这就着急护上了?”
谢恒没理会沈淮州,转头对宣景说:“打电话给表弟。”
沈淮州邪气地勾了勾嘴角,“叫就叫,你真当我怕他?”
宣景给元天运打了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元天运到了。
“沈哥!”任谁都看得出见到沈淮州的元天运有多高兴。
沈淮州淡淡看了一眼元天运,没有回应。
元天运有些难过地低下头,之前医生人格下的师父待他太好,都让他有点不适应天师人格下的师父了。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师父的两个人格都会接受他。
周总致词结束后是抽奖环节。
原本设置的一等奖是一万块钱。
但后来周总收到王秘书长回复得知宣景会出席宴会,就把原本的一等奖变成二等奖,二等奖变成三等奖,一等奖改成三万元加一部最新款的水果手机,以显示他们酒店很大方,也从侧面说明他们的生意好。
现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参与抽奖。
宣景问谢恒要不要去。
谢恒笑着摇头:“我就算了,我手气不好。而且每个人的运气都是有限的,如果我抽中了,那就消耗了一点运气,在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上可能就会运气不足。我不是运气爆棚的人,所以得省着点用。”
每个人的运气都是有限的……
宣景恍惚了一下,隐隐约约觉得好像之前听过这句话。
抽奖结束后开席。
周总确实大方,设置的座位数远远超过受邀人数,不仅每桌都没坐满,还空了几张桌子。
这样其实更好,真要都坐满了肯定显得拥挤。
宣景四人一桌,其他人很识趣地没有凑过来。
哪怕他们再想把握这次的机会搭上宣景,没有宣景的邀请也没有谁敢自作主张坐到他们这一桌。
周总默默讨好宣景,给他们这一桌拿的是顶好的酒。
百万一瓶的酒,沈淮州就跟喝饮料一样一杯杯倒满又喝干,直接省略了品尝环节。在其他人看来简直是暴殄天物。
沈淮州还喝得很不满意,皱着眉说:“这么贵的酒,味道还不如啤酒好,到底是我的品鉴能力不行还是这酒不行?”
元天运:“自然是酒不行,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是真的一分钱一分货,现在就爱搞噱头看品牌,一个红白蓝的尼龙袋子贴上名牌标签都能卖个十几万,所以贵的也不一定就是好的,最主要还是看自己喜不喜欢。”
谢恒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元天运在那瞎鸡儿白话。
偏偏沈淮州还真信了,在那点头表示认可。
谢恒懒得再看,低头跟自己盘子里的螃蟹和龙虾做“斗争”。
以前在古代吃螃蟹吃虾都有宣景给他处理好,会帮他把肉都弄出来,现在他肯定不能让宣景帮他弄。
只是太久没有自己处理,现在弄起来手法很生疏。老半天才拆了一半的蟹壳。
就在谢恒准备继续奋斗时,一个托盘推到面前。
里面是拆好了的螃蟹肉和龙虾肉,整整齐齐地分开码放。
谢恒抬头,对上宣景微笑的眼睛,“吃这个。”
不等谢恒拒绝,宣景就把谢恒的餐盘拽了过去,继续分解螃蟹壳。
谢恒愣愣看着,“你为什么……”
宣景低头笑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啊,你别误会,我只为你处理过螃蟹,没有给别人弄过。”
谢恒脸上飞上一抹淡淡的红,“谢谢。”
沈淮州看得啧啧称奇,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谢恒害羞的模样。
谢恒是真的很喜欢宣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