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贺兰洗漱完出来之后,看到大漂亮和那个狗逼老男人已经起来了。
但是大漂亮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狐疑的看了好几眼,趁着大漂亮去洗漱,恶狠狠的用眼刀凌迟着老男人。
“你又对我的大漂亮动手动脚。”
涂真看着这个斗鸡似的小破孩,冷嗤一声,“你的?”
“倒是会装。”
“你说什么?你这个没用的老男人,大漂亮是不会喜欢你的。”
“是么?你这个背后说人坏话的破小孩,你以为他说的喜欢你就真是喜欢你?毛都没长齐,拿你当儿子逗呢。”
小贺兰气得头顶冒烟。
要不是大漂亮会生气,真想叫来十个八个人偶把这狗逼拆了。
两人剑拔弩张——好吧是小贺兰单方面剑拔弩张。
涂真必不可能和一个小屁孩龇牙咧嘴的,有失身分。
晏尔洗漱好出来,两人又一秒切换和谐模式——就是你不正眼看我我当你不存在的无视模式。
临出宿舍的时候还被涂真摁着多穿了件衣服。
“身体不好就穿暖和一点。”
清理所的战衣没事做得那么修身干什么?
腰线臀部曲线全都展露无疑,显得非常的不正经。
涂真表示嗤之以鼻。
当然,面上还是端着一副古板正经的模样。
晏尔不疑有他,还是穿上了宽松外套。
不过这样一来那些能飞来飞去的动力装置就不是很好使用了。
又想了想,也没影响。
只剩最后不到三天,他没打算再为清理所卖命了,要养精蓄锐。
和晏尔抱着相同打算的人还很多。
这一天清理所同僚们发现,外援们的斗志都很低。
好在也没有再增加新的大面积污染,人手还是够用。
大家出去做的任务也都是危险性不高的。
这一天身为组长的涂真依旧寸步不离的跟着晏尔身边摆烂。
他们分到的污染区面积是最大的,但并不觉得吃力。
甚至就连晏尔的队友们也跟着沾了他的福气。
因为小贺兰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召来了好多人偶。
人偶不惧污染,不怕疼痛,无论怎样深入污染区,和异化者近身相搏都不会有异化的风险。
小贺兰的人偶都杀疯了。
晏尔小队跟在后面偶尔捡捡漏就行。
这一天过得优哉游哉,晏尔的精气神不怎么好,婉拒了万小小给他治疗的提议,早早的就回去休息了。
“你们俩今天晚上都滚去自己房间睡,我醒来的时候但凡在我床上发现多了一个人,我就把他吞了。”
晏尔的表情严肃而凶狠。
小贺兰就算嘟着嘴巴撒娇卖萌,扁着嘴巴装可怜委屈都没用。
只能万分遗憾的乖乖回屋。
他已经不和狗逼老男人住一个屋子了。
因为他们已经明面上撕破了脸。
清理所空房间多得是,随便挑选一间都能睡。
倒不是没有想过半夜再偷偷溜进大漂亮房间,但也就是想想。
大漂亮的威胁还是很恐怖的——不是怕被吞了,而是一想到大漂亮或许又要变成那副邪恶又丑丑的样子,小贺兰就觉得心口疼。
小贺兰还是太天真了一些,根本就不知道大人不要脸起来可以到一种什么地步。
涂真当然没有去半夜爬晏尔的床。
他直接把晏尔运回了自己的床上。
不过不要脸归不要脸,他倒还没有丧心病狂,知道晏尔确实累坏了,并没打算对他真做什么。
也就亲亲后背,搂着睡觉而已。
而晏尔这只小狐狸,一到他怀里就变得特别乖巧甚至黏人起来。
冰凉的手脚毫不客气的往涂真热乎乎的身上贴,整个人钻进他怀里,原本睡梦中都微微蹙起的眉都舒展了。
明明就很黏人……
涂真在他发顶落下一吻,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过来,晏尔对上涂真那张盛世神颜,根本也发不出脾气。
粉丝们打趣他颜控毫无原则。
他振振有词的表示:“我说的是如果谁出现在我床上……可他确实没在我床上啊。”
【啧啧啧……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老婆,你收敛一点吧,涂真大佬这种人,对小屁孩肯定不会放在眼里,对美少年可不一样,他杀起人来可凶残了,你还没见过吧。】
晏尔单手叉腰对着镜子正在刷牙,顺便抽空和弹幕互动互动。
看见这话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吭声。
【晏晏这样子,是想阿央美人了吧~】
【什么?哪里有美人?阿央是谁?】这是那些在这个副本听说了y的回归而摸到直播间的部分老粉丝。
另有部分已经去论坛看过热帖和精彩剪辑的老粉丝连忙跳出来科普。
晏尔看着满屏幕曾经他的渣男行为,良心稍微痛了那么一下下。
“阿央应该以为我死了,以后小心一点,不会碰到的……”
【这话你自己说着都心虚吧?那情花蛊就跟卫星定位似的,你死没死他不知道吗?】
说得有理有据,晏尔无法反驳。
要说他要早知道死一次蛊毒都解不了,他当时就不死遁了。
死亡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
何况漫长的沉睡重生期也很折磨人。
但如果就连这样也没办法摆脱……
【至于你说不会碰到,不可能的吧,上次不就从禁果副本追到画皮副本了么,老婆你现在也就是没有和他们在一个时间线,等你从这里出去……】
晏尔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那我只能脱离恐怖直播,才能摆脱了。”
要脱离恐怖直播,那就只有完成心愿了。
晏尔进来得糊里糊涂,并没什么心愿。
但是从此刻开始有了。
那就把“解约”作为目标吧。
逃到表世界不就行了么,也算是隔着次元了,看谁还能追来。
直播间的粉丝因为他这句话,静了足足有一分钟。
等晏尔咕噜咕噜漱完口,寂静的弹幕才再次有人发言。
【晏晏,为什么一定要跑啊?你不喜欢他们吗?】
这句话在空荡荡的弹幕上十分显眼。
无端有一种谴责感,当然,其实可爱的粉丝没有这个意思,单纯就是疑问。
晏尔的良心又微微一痛。
喜欢么?
“喜欢的啊。”
不喜欢的话怎么可能每每都和人滚得那么热烈?
“但是他们太穷追不舍了啊,就有点困扰,甚至偶尔有点烦。”
镜子中长相漂亮绝伦,尤其一双狐狸眼勾魂摄魄的青年脸上表情淡淡的说。
说出这样的话,显得他那双总是带着一点妖异野性的眼睛,更加不近人情了。
从第一个禁果副本就开始入坑的粉丝门,有一霎那感觉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在接引车上独自一个靠在窗边,与所有主播都格格不入,完全隔绝似的青年。
那时候他身上的冷漠和疏离还很明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就是从李清沅坚持不懈的赖在他身边之后。
他身上的那些疏离好像一点一点被盖住了,他好像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
也只是好像而已。
此时站在洗漱台前对着镜子的青年,其实并没有改变骨子里的某些东西。
空荡荡的弹幕就好像粉丝的迟疑,又是好一会之后才有人小心翼翼说了一句。
【晏晏,你是不是……性单恋啊。】
晏尔怔了下,眨眨眼,“什么是性单恋?”
【简单来说就是只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一旦对方对自己有了回应,就不再喜欢对方了。】
“那我应该不是的。”
他垂眸笑了笑,“我还是挺喜欢阿央,贺兰还有真真的。”
弹幕再一次被他干沉默了。
“只不过世界这么大,美男那么多,我怎么能因为一个两个就放弃整片汪洋呢~”
【……】
【渣男实锤了!】
镜子里的青年勾唇笑笑,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着,所以盖住了他的眼神。
那里面有一份连他自己都理不清楚的茫然。
是的。
也不是不喜欢,但为什么非要离开呢?
不知道。
好像是一种本能。
或许是从小到大都是孤身一人,虽然嘴上说的再如何想要陪伴,但其实内心深处却反而在惧怕去形成长期稳定的亲密关系。
人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复杂呢?
晏尔也不懂。
他在卫生间的时间有点长了,所以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个人来到门口打算叫他。
但是敲门的手蹲在了青年那没心没肺的渣男发言里。
‘我还是挺喜欢阿央,贺兰还有真真的。’
‘世界那么大,美男那么多……’
所以果然……后背的刺青是那个叫阿央的人吧?
而且把那个小破孩相提并论了,是不是意味着,未来的小狐狸,依旧和小破孩纠缠不清呢?
涂真目光蓦然变得森寒。
他忽然意识到,贺兰亭手里是有自己的手札的,也即是说,他才是那个最有可能,在未来,在小狐狸后背上刺下一百多道欲纹的人。
肩胛处折断的翅膀暗示意味非常明显。
而那满背的欲纹,殷红欲滴的颜色,看一下就知道是什么。
他在无所不用其极的,以各种方式在这只小狐狸身上打下属于他的印记,妄图折断他的双翼,把他囚在自己怀里。
完全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疯狗干得出来的事。
所以……阿央又是谁呢?
涂真缓缓摩挲着自己的指尖,眼前闪现出的是只有晏尔情动时才会自他腰后浮现出的刺青。
位置那样暧昧而隐秘,交织缠绕的荆棘枝蔓甚至一路缠绕到腿根,掉落的粉嫩花瓣星星点点,浮现之后就宛如吻痕。
充满了隐秘且yin靡的爱.欲。
更像是对所有物的宣示主权。
“呵……”
卫生间的门忽然被拉开,晏尔冷不丁看到直挺挺站在门外的涂真,有那么一瞬的心虚。
他站这儿多久了?
听到自己在卫生间“自言自语”了吗?
听到多少?
涂真自然没有错过他那一丝心虚慌乱,但见他只不过转瞬间就调整好了表情,坦然的望着自己抱怨,“一声不吭站在这里干嘛?吓我一跳。”
小狐狸。
“看你半天没有出来,怕你哪里不舒服。”
晏尔诧异一瞬。
涂真从来不会这样打直球——也不能这么说,他威胁人的时候就很直球。
他是说,涂真不是那种会明晃晃的显露爱意,肉麻兮兮的说情话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晏尔狐疑的仰着脸去看涂真。
却忽地被他捏住了下颌,紧接着盛世神颜迅速在眼前放大。
“嘶——唔!”
他的嘴唇被狠狠咬了一口。
真的很狠。
一口就咬出血了。
并且趁着他吃痛张口的时候,粗暴的攻伐进来。
被吻得差点窒息,直至晏尔狠狠踹了他一脚,才得以把自己解救了。
他一手捂住心口,一边喘气一边呛咳。
脸上是因剧烈咳嗽而起的潮红,一双眼睛被生理性的泪水洇透了,眼下的泪痣水洗过一样湿,嘴唇上被咬出口子。
鲜血原本被卷着吞吃,再渗出来又被碾磨得满唇,之后再被卷走抵进他口中,早不知道咽下去多少了。
而这会却又渗了出来,染在他被欺负得殷红的嘴唇上,艳丽得勾人。
好不容易把咳喘压下去,青年抬眼,湿淋淋的目光瞥过来,一副被欺负过头的病弱样子,让人更想把他弄哭。
哭得更厉害一点好了。
这个没有真心的小狐狸,似乎很爱玩弄感情。
就该狠狠地艹哭他,把他钉在床榻之间,让他那也去不了。
涂真的眼神危险又诡谲,看起来隐约有一种眼熟的偏执且疯狂之意——和禁果最后时阿央看自己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晏尔眼皮轻轻跳了下。
他知道涂真一定是听到他说的话了。
甚至可能因为那些话,猜测到了一些让他很不愉快的事实。
这种时候晏尔不想节外生枝。
他原本因为涂真的粗暴而横生的那一丝乖戾瞬间被压了回去,湿漉漉的眼睛可以很好的藏住情绪。
“疼啊~”
他舔了舔嘴唇上的伤口,舌尖卷走了渗出的血迹,望向涂真的表情带着几分抱怨几分撒娇。
涂真就用那样危险的眼神盯着他,须臾终于仿佛软化一般,朝他伸出了手。
晏尔刚投入他的怀抱,就被他的双臂用力的禁锢住。
恶魔低语在耳边响起。
“还是不够疼,无法长记性。”
晏尔:……
大意了,这回真是白给了。
*
接下来晏尔都没能出房间。
等他能出房间(而且还是多亏了小贺兰的人偶和自己的队友前来暴力拆门)的时候,南里市已经陷入了全面的混乱。
所有异化怪物倾巢而出,污染全面爆发。
宛如末日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