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咖啡馆人很少, 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轻盈的音乐伴着咖啡的香气一同涌来,轻松而又悠扬。
欧阳雪瞥到手机屏幕上时一停:“竟然都六点四十分了。”
两人从四点多就坐在这里, 不知不觉间聊了快两个小时,而她竟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欧阳雪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入对面男人身上,白衣黑裤, 腕上戴着一块表,袖口微微向上挽起, 闲适而俊逸, 这人完全符合千百年来国人对男人的一贯审美,沉隽温润简静从容, 一言一行之间绅士而有涵养。
是个能轻而易举就取得别人好感的男人。
欧阳雪这样想着, 心中却没有半分风花雪月的思想,作为女性与法官的双重直觉告诉她, 男人这种生物一旦迅速夺得你好感, 那绝对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应对。
正想着, 门口突然出现一道人影,面容俊美神情阴郁, 可哪怕是再傲慢的一张脸,众人目光还是若有若无的打量。
对方视线很快落到这里,接着长腿一迈, 径直走了过来。
欧阳雪微微一怔, 却发现对面的江瑜已经站起来,顺手将原本放在座椅上的外套挪开, 让出一个让人进去的位置, 然后这位主十分顺理成章地走了进来坐到对面。
从始至终, 这两人表现得格外自然, 仿佛这场聊天从一开始就是三个人。
江瑜冲对面的欧阳雪笑笑,他一边重新坐下,开口说:“我恋人过来了,欧阳小姐不会介意吧?”
欧阳雪看向里面的人,这位主的大名她听过,之前在高间的葬礼上突然发难说‘烧一个是烧,烧两个是烧’这话她到现在还记得,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狂到没边。
晏沉挑了挑眉,下一瞬冲欧阳雪露出一个笑,他极为绅士地开口:“我刚才经过外面的时候看到我恋人和一位美丽的小姐攀谈,进来之后才发现是欧阳小姐。”他面上带着笑意,看起来颇为和善地开口:“你们继续聊吧,工作上的事要紧,不用在意我。”
接着,他拿出手机来,很放松地靠在沙发上,闲闲地看起手机来。
欧阳雪顿时明了。
都是成年人了,什么话能听不懂,另外这位大爷犹如一尊佛一般杵在这,他说不在意,别人真能忽略了不成?
欧阳雪站起身,笑说:“其实也聊了那么久,现在都快七点,我也该回去了。”她看了看两人:“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罢,体面而又礼貌地笑笑离开。
江瑜没去送,他只是在欧阳雪站起来的时候站了起来,如今又重新坐下,侧头看着自己身边玩手机的人,温着声音问:“有人给晏少带话还是我身上又放了什么东西?”
晏沉舒舒服服地靠着,抬手将手机递过去,脸上神情玩味而意味深长:“看看这张照片,真是郎才女貌,坐在一起旁人准认为是一对。”
江瑜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脸上带着笑意:“别说这些话,我和谁一对晏少心里不清楚吗?”
晏沉撩了撩眼皮,他目光落在江瑜身上,仔仔细细地将人扫描了一遍,突然微笑着开口:“我就不能吃个醋,过来耀武扬威一回。”
他懒洋洋地拨了拨手机,又挑了挑眉语气加重:“我还和你没喝过一场两小时的咖啡。”
‘两小时’三个字咬得极重,刻意的在提醒这个时间。
江瑜从善如流地道:“现在我就和晏少一起喝。”
他进入手机小程序里,接着递过去,温着声开口:“晏少看看有没有想喝的。”
晏沉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额外加了5泵糖浆,江瑜看了看又点了一份牛肉酥,另外加了两份焦糖酥。
咖啡很快就做好,连带着甜点也一起端过来,江瑜将那杯厚厚一层糖浆的咖啡放到晏沉面前:“尝尝怎么样?”
晏沉这杯咖啡糖浆太过充裕,上面一层金黄色,颜色看起来倒是很漂亮。
晏沉尝了一口,懒洋洋地摸着杯子:“很甜。”他对咖啡向来没什么感觉,今天完全是为了某种心思,反倒是那份焦糖酥被一口一口地吃完。
他吃着,江瑜要了一杯热水喝,末了问道:“吃这么多甜的,会难受吗?”
晏沉嗜甜,平常只要能加糖的都会加,早餐吃个煎蛋都得撒上糖,就像这杯咖啡,只要加上几泵糖浆,他也能喝完。
晏沉表情很惊讶:“吃甜的怎么会难受?”
江瑜闭上嘴。
两人到底是没有再坐上两个小时,晏沉吃完了两份焦糖酥之后站起来:“走,出去逛逛。”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下,街边路灯已经完全亮起,昏黄色的路灯连接成了一条条线,一直延伸到远处。
两人沿着道路前行,前方不远处熙熙攘攘,门口是几根大红色漆柱,红墙上盖着蓝瓦,墙上檐顶色彩鲜明,建筑造型庄严,空气中隐隐还有佛乐。
这是个小寺庙,如今快到建寺的纪念日,门前时不时的有身穿僧袍的和尚进出,寺内燃着香烛,如今一眼看去夜色中隐隐有红点浮现,檀香缭绕,肃穆非常。
晏沉饶有兴致地站在门口瞧了几眼,突然对身边的江瑜说:“你要不要进去拜拜?”他唇勾着,带着一点兴趣:“给菩萨上柱香说不定就好了。”
江瑜笑笑,他目光落在寺内,隔着墙能看到寺内修剪得方正的绿化,在夜色中隐隐能看到一个轮廓,旁边又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收回视线,笑说:“好,那就进去看看。”
两人一起踏进寺庙。
晏沉显然是第一次进到这种地方,他东看看西看看看,神色中还带着好奇:“刚才经过的张着嘴巴的是什么?”
江瑜看了一眼:“执金刚,哼哈二将。”
晏沉用手戳了戳,然后得到了僧人一个眼神,这主丝毫不在意,抬眼就和人家对视,他长相本就带着侵略意,如今瞳孔漆黑,眯着眼看人时一脸不好惹,那僧人看了看,接着假装没看到转身离开。
晏沉冲江瑜扬了扬眉,一脸自得。
江瑜没忍住,笑了一声就把人牵着往殿内走,他在功德箱内塞了些钱,晏沉用脚碰了碰那个红色箱子:“哟,这还能扫码,佛祖也与时俱进了。”
江瑜就看到身边站着的那个和尚脸都黑了。
他把人牵在自己身边,拿了一把香在蜡烛上点燃,香烛顶端被明亮的火焰吞噬,明黄色的光影落在他眉目,一脸清俊温和。
晏沉见他也不跪不叩首,身形挺拔的站在殿内,腰笔直的跟一棵翠竹,可能是因为刚才投的钱比较多,那僧人也当做没看到,低头诵着经。
晏沉视线落在前方墙壁,台上塑着神像,金色外形身披绸缎:“这是菩萨?”
江瑜说:“这是佛。”
晏沉摸了摸下巴:“这是释迦摩尼?”
江瑜:“这是三生佛。”
晏沉哪里懂这些,闻言摸了摸下巴:“能保佑你财源广进吗?”
江瑜淡定地开口:“你说的那个是财神。”
晏沉合拢掌心,微笑着开口:“那我们一起去拜。”
江瑜侧过脸,声音含着笑意:“宝贝,那是道教的神,我们现在在庙里。”
晏沉终于‘......’了一回。
不过他脸皮向来厚,耸了耸肩后从兜里摸了烟出来:“我出去抽根烟,你在这里拜。”
江瑜看着他离去,他目光又重新放到眼前的佛像上。
明黄色的台面,暗红的长桌,三尊金色佛像垂目而坐,手上香烛顶端袅袅青烟散开,一簇簇的星火明明灭灭。
伸后有僧人前来,引渡在一边,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施主可有烦心事?”
江瑜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法师明悟,有些烦心事。”
僧人念了一句阿弥陀福:“潜心向佛,佛祖会保佑你的。”
大殿内佛像陈列,三尊大佛神情慈悲,细细密密的香灰散在佛龛之前,周遭猩火点点,隐隐的有诵经的声音传来,零零散散的汇聚成了某种宿命一般的佛音,缥缈庄严而神威。
江瑜随手将那一簇香烛插在台上,漫不经心而闲散,他视线落在那三尊巨大的佛像之前,温着声音道:“我不信这些。”大佛金身落在他眼,连带着眸子中一抹明灭的亮色,但最终一切趋于黑暗,他淡淡开口,声音近乎漠然:“我信我自己。”
晏沉一支烟刚抽完,江瑜就出来了。
他望过去,对方站在殿门之前,一手垂至身前,冲他一笑:“走吧,回家。”
一进家门,晏沉用脚蹬下皮鞋,转过头看了一眼江瑜,目光顷刻间就变得火热起来。
他像是野兽一般直接扑过去将人搂住,从身后抱住后灼热的吻就漫上来,牙齿带着狠劲去啃咬对方的唇,江瑜未见惊讶,单手将人环住,手臂上肌肉隆起,两人一起跌跌撞撞地倒向沙发上,重重地拥吻起来。
他们向来是干柴见烈火,热油遇水滴,只需要一触碰彼此就点燃起来,带着无尽的烧灼与火热,扯着将对方要往死里烧,熔化掉皮肉和血管,连骨头都要烧成灰。
晏沉躺在沙发上,他忽然用手勾住眼前人脖子,另一只手扣住对方的脖颈,带着暗示性的狠狠搓了搓,喘着气哑着声,视线火热地盯着唇:“先给我......一次?”
江瑜垂睨着眼前人,他也是一副剧烈的样子,平复了一下呼吸之后说:“好。”
晏沉顿时满意,他手掌越发用力地将人往下压,感受着手心绝妙的触感,急不可耐一般。
江瑜视线向下,突然道:“还记得第一次做吗?”
“嗯?”
江瑜笑笑,他慢条斯理地蹲下,从下至上看着眼前人,勾起唇道:“你说给我听。”
他笑笑,神色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风流意,薄唇动了几下:“你口述,说的越详细,我让你越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