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醒来身体的残缺所刺激,无法冷静面对此时状况的赵祥国,在发现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时,情绪压抑不住的激动起来,朝着那边方向便大声呼喊。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可以混在兽人之中一同行走,但看样子应该比他的情况要好很多,他试着求救,希望那人能帮助他,于是大叫道:“刘荣!刘荣!!!”
赵祥国体虚微弱的喊声,自然无法透过石屋传递到下边还有段距离的刘荣那,加上来往兽人喧哗的吼叫声,更是把赵祥国的声音完全给掩埋了下去。
喊叫了几声的赵祥国,在看见那些密集走在一起的兽人,终于稍微分散开了些,他才算从兽人间看清楚了刘荣现在的样子。
刘荣身上的衣物包括鞋子,都被撕扯了掉,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哧佧兽人所做的,只在刘荣的腰部位置上,围上了一块野兽的皮毛。而露出来的手臂和脚踝上,能清楚地看见因暴力扭动而造成的瘀伤痕迹,锻炼出的面包块似的肌肉身体上,到处也都是青青紫紫的伤口。颈部的上边,赵祥国还吃惊地发现那里绑着一根项圈?!项圈连接着根细长的树藤。树藤的另一头,正被走在刘荣前边的兽人给拽着,而刘荣垂着脑袋,被强行拉着往前走。
旁边虎视眈眈围观的兽人们,对于这个极为符合它们审美的人类奴隶刘荣,都口水吞咽不止。虽都想打着他的主意,但顾忌着等级比它们高的兽人,正把这个‘极品’奴隶牵在手中。它们也只能围在旁边,看看热闹。
而被强行拖出来的刘荣,还没从这几天的恐惧心理中转过神。他的身体畏惧地极力想要缩小,想降低他的存在感,躲避旁边假装无意间触碰到他的狰狞兽人们。在他被强行带到这后,就一直处于惊惧之中,这里到处都是长相恐怖的哧佧兽人,四处的环境看起来也十分怪异,被白色高耸的树木围在了里边,一看就知道这的环境,是没那么容易逃脱的。
他虽然极力反抗,可这几天来,都被那个捉住他的兽人,狠打了好几次,他的力气又根本不是兽人的对手。加上一只脚还被兽人给扭折,现在只能一瘸一拐的走路。刘荣简直是怕极了用树藤强行把他捆住拖着走的兽人,尤其在昨天他看到这兽人,当他面把一活生生的动物给撕咬啃开,弄了满地的血沫和肉渣,甚至还把动物身体里面发育完整即将出生的幼胎,给活拖了出来,扯开幼胎的四肢头颅,就啃得开心,他就更能感受到这兽人残虐的个性。
正当刘荣发愣了一会,没及时跟上前面兽人拖拽的脚步后,前边的兽人就不爽地就停下了脚步,它知道奴隶不好好教训,是不会驯服的,转身它就给了后边的刘荣一脚重踢,把刘荣踹在了地上。用它哧佧兽人的语言,威吓着刘荣给它好好听话。
不过,完全不懂兽人语言的刘荣,只听见了那类似野兽的吼叫正对他咆哮,却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不敢大力反抗或动作,因为这几天来,他已经吃够了其中的教训。
直到兽人踹到满意收回脚,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体抽痛的刘荣,才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怠慢一步地跟上兽人的脚步。他现在实在是被打怕了,为了活下去,他只能乖乖的听话,接受兽人对他的任何命令和指示,即使听不明白也要学着去领会。而就在刘荣艰难地一瘸一拐追赶上他的‘兽主’时,却不知道在他左边的方向,远处一个石屋内,正有个熟人在喊着他的名字。
继续呼喊了好几遍,几乎把嗓音都喊哑了,赵祥国也没见刘荣回头看向他这边的方向,反而是跟着那些兽人们,渐渐走远,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赵祥国再次陷入到绝望之中,他身上的疼痛也开始越发难熬,想要哀嚎呻吟,想要打滚,却又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一下子剧痛难受,只能僵持动作待在原地不动,赵祥国忍无可忍地发泄般大吼乱叫起来。
他的声音,终于把在附近活动石屋的主人,兽首灰毛的兽人给吸引了回来。一听是那昏迷的人类‘宠物’醒了,还如此吵闹,脾气不好的兽人迅速翻跳进了石屋之中。在它的手中,还拿着从赵祥国身上剁下来的残肢。因为喜欢吃这些肉,除了有毒的那只手丢掉以外,其它剩下的兽人都拿来吃了。
现在它的手中,拿着啃完了全部皮肉,只剩下白骨的骨架手臂正把玩着,一进到石屋,它就看到摔在地上快接近门口的赵祥国,不由恼火起来。都这样了,人类宠物竟然还想逃跑?用力将手中原本属于赵祥国一部分的,现在只剩下白骨的手臂,丢到了赵祥国的脸上,并抬脚一踢,把赵祥国无手无脚的躯干,踢进了石屋的里边。
赵祥国被直接踢撞向了石屋内的石墙一边,身上没好的那些切口,立刻鲜血流淌而出,脑袋眩晕的赵祥国,睁眼仰头一看,就望见了扒在他脸上,一副白森森的人手骨架。他立刻慌忙扭动脑袋,把那人骨给甩脱下来,他并没有发现察觉出,这手臂原来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因为过于惧怕,赵祥国根本不敢再往人骨掉落的方向去仔细打量。
兽人继续向着赵祥国走了过来,发泄地又打了几下后,才把赵祥国的身体重新拎起来,丢回到石板台上。这一次,哧佧兽人记得把角落里放着的栓脖子树藤,给满身正流血的赵祥国给套上,并紧紧拴在了一边的石缝间。接着,它又拿了些草药随便抹在了赵祥国被切开现在正流血的伤口处。
这个人类好歹算是现在的珍稀品,哧佧兽人可不想那么快就折腾死这个宠物,把人一弄好草药,兽人转身就又出去了,相信这次,这个人类是没办法再逃出去的。跳出石屋,兽人这次记得转身,把石屋上卷起来的叶片,给拉了下去。
浑身疼到不行的赵祥国,已经感受不到刚刚兽人对他再次攻击产生的痛感,他的身体激烈地哆嗦着。血很快被那些神奇的草药给止了住,使得赵祥国并没有因为这次出血休克,而痛快解脱的死去。除了被兽人捆住脖颈的项圈和树藤绳,他的躯干部分也被防范意识强的兽人,用树藤将他和石板台捆在了一起,完全无法再去动弹。绝望精神几乎崩溃的赵祥国,转头看到出去的兽人,将叶帘拉下,代表着光明的日光,被那叶子给遮挡了下去,他注视着光亮一点点从他眼前消失不见,直到石屋内恢复到一片阴暗,就如同赵祥国今后的生活一般,也将在这无止境的灰暗和绝望中煎熬渡过……
“呼——呼——”一声声微弱的喘息,从一片四处生长着球形叶片的灌木丛深处,再穿过灌木丛向里探去,一棵已枯死的粗壮树干中,那漆黑的缝隙间,隐约传出。
不过,还没进入到缝隙中,已经能听见除去微弱呼吸声外,其它发出来的声响。
“嗡嗡嗡——”的飞蝇声,充斥在树缝隙的洞中,在洞的里边,现在似乎已经变成了昆虫的乐园。虫子们嗡嗡的欢叫声,几乎掩盖掉了里面缩靠在树洞角落中,那唯一人类的呼吸声响。
探入树洞中,里边一片狼藉,被打翻在地盛放着人肉的圆骨型容器,因为没及时处理那些肉,鲜红色的肉已经开始变色变质,吸引了许多不知名长相奇特的飞蝇,过来吸吮肉液和交配产卵。一团团紫色头黑色身体的六翅飞蝇,围绕在这些肉和内脏之上,发出的声响十分喧闹杂吵。除了这些被吸引来的飞蝇外,还有不少的甲壳虫、扁条蟑螂、啮齿类的生物,也都混进了树洞之中。它们放开胆子,在此大嚼特吃这些对它们来说的美味食物。
有一些成功从肉中孵化出来的飞蝇幼虫,已经开始在肉的上面来回爬动,密密麻麻的乳黄色蛆虫,覆盖在变质颜色恐怖的肉上翻滚蠕动,上边不时还有一团团的飞蝇,继续在空中求偶交配着,迫不及待想要把下一批卵,产在树洞内数量不少的变质人肉上。
各种的飞虫和生物,排泄消化出来的东西,混合着洞内腐败变质的人肉味,加上树洞内的空气质量,本就不怎么通风,可想而知里边的气味,会有多么可怕。原本应该是计划把这些肉腌制风干,就不会弄成现在这般恐怖场面的老胡,似乎在半途之中就没了那个力气继续下去,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狼狈的场面。
满地打翻的或是盛放在地上的圆骨型容器,里边的肉都因为没有及时去处理,全都腐败变质,发出可怕难闻的气味,肉里里外外都还爬满了飞蝇产下孵化出来的蛆虫,集合在一起的味道更是无法形容。
没有把肉处理完的老胡,此时竟然还缩靠在树洞的角落里喘息,不知他是怎么忍耐自己待在这比地狱还可怕的洞内。可当把注意力投放到老胡的身上,仔细观察过去,就能明白其中的原因。
缩在角落的中的老胡,虚弱地喘着气,已经没了力气可以再动弹,他惧怕着树洞缝隙透进来的,哪怕是一丝丝的光亮,都让他难以忍耐,唯有黑暗才使他稍微平静。
不止是惧怕光亮,听到水滴落的声响或风从树洞外刮过,都让老胡的身体不由地开始哆嗦,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会惧怕这些东西。可现在只要听到这些动静,他的反应便会立刻大起来,出现各种可怕的幻觉,逼迫得他躲避退缩,直到缩进树洞深处的角落里,躲开这一切,才感觉安稳了一些。
老胡他唯一还能用的一只手,从那天处理尸体开始,就渐渐从指尖发痒疼痛起来。接着不久后,就冒出了黄色的半透明水泡。一颗颗挤在一起,排列在他的指尖上,感觉又痛又痒。老胡强忍着那折磨的感觉,去翻找了许多草叶食用敷治,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染上的是一种什么怪病,敷治之后,完全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伤口处反而越变越严重。一颗颗细粒排挤在一起的水泡,即使他忍住不去触碰,过了不久后,那些水泡就开始自己胀大起来,直直在指尖上鼓起两倍多高,接着承受不住爆裂开。然后那失去了水泡的皮肤部分,就变成了一片黑色的组织……
水泡不断地蔓延和扩散,老胡并不知道他的伤口,是被已经感染的黄斌给咬伤传染的。因为黄斌还是个壮年男子,在被怪鼠咬伤之后,伤口并没有发作得那么迅速。可老胡的情况,就大不一样,年龄上的衰竭,加上他手上才受过不久的伤,抵抗力本就不强,被黄斌那么一咬传染之后,感染病毒很快地就在老胡的身体内外发作开来。
老胡见到他身上的可怕状况,更是慌张的去寻找草药来治疗,可全身蔓延开的速度,从他的手臂到颈部至全身,都已经蔓延生长出了这些黄色的半透明水泡,从一堆小颗粒排列在一起的小水泡,到变作一颗大的,接着爆开,留下底部没有皮肤,肌肉组织极度受损的感染伤口。并且在老胡的身体里面,内脏也正在发生着变化。
渐渐地,老胡开始手脚无力,不能再继续动作,全身都发虚,怕光怕水惧怕风的吹动。他只能缩靠在树洞最黑暗的角落中,一动不动,苟延残喘,直到现在……
被老胡没时间继续处理完成的肉,变成了现在的这副德行,但老胡也无力去把它们收拾干净。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只能靠在树洞边,微弱呼吸。现在在黑暗中的老胡,几乎无法分辨得出,竟然还会是一个人……
全身的皮肤,几乎都已经溃烂发黑,发出浓郁的腐臭气味。飞蝇在老胡的身旁“嗡嗡——”盘旋,不少虫卵都已经覆盖在了老胡的脚上和身上,但老胡却完全没力气去弄掉它们。连他的脸上,头发和皮肤都全部烂成了一团,原本左眼珠的部位,现在正被一颗乒乓球大小的半透明黄色水泡所覆盖着,原本的眼珠的位置已经不知道被挤压到了哪。
啮齿动物迅速地窜过来,从老胡的身上咬下一口肉,又快速地跑开,被活活咬掉一块肉的老胡,身体浑身微弱的哆嗦了一下,也没别的动作可以去抵抗。
现在的他,身体几乎被黄斌传染给他的病毒,全部侵袭,无法动作,只能微弱的呼吸两下。
“咳咳咳咳————”突然间猛烈地咳嗽,终于让连指尖都无法抬起的老胡,身体剧烈地动作了一下。
“啪嚓!”一声,就因为这一咳,鼓在他脸颊上那颗巨大的水泡也在此刻,瞬即爆裂开来。里边的红白色的汁液和半透明的粘稠液体,顺着老胡的脸颊流淌至他的胸膛上,惊动了在他胸膛肉上面钻洞的赤背蝍蛆,蝍蛆立即从他的衣服里蠕动到另一边啃食钻咬。
因为这个咳嗽,除了脸颊上的水泡被震动得爆裂开来外,连那被挤开的眼珠,也化作半液体的浓稠东西,顺着老胡的脸颊一直流下。完全没力气说话的老胡,仅剩下的一颗眼珠里,满是痛苦和煎熬的情绪。他最先被感染的那只手,也是如此,在不断的长泡和腐烂中,终于承受不住断裂了下来。这种完全无法再动作,又痛苦煎熬看着自己身体不断溃烂的折磨,让老胡第一次有了想要自杀解脱的冲动,这样活着,还不如给他死个痛快。尤其在这几天动作不能,被身体病毒折磨,虫子的肆意啃咬下,他已经完全崩溃受不了,只想着能立刻解脱,快快的死去。
但可惜的是,老胡并不知道,他被感染的这种病,并不是一种能让人迅速就死去的病。这些病毒,在侵害老胡身体的时候,同时又释放出了一种奇特的毒素,使得被感染上的人,并不会那么快的死亡,即使在没吃没喝的情况下,也能奇迹般地维持被感染者至少两周以上的生命。还会让被感染的人,继续保持他们的意识和感官感觉,直到身体烂了又烂,烂到几乎全部分解的时候,人才会真正消亡。
因此,才刚刚开始痛苦折磨的老胡,并不知道他所期盼的解脱,还要延后更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只能继续眼睁睁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溃烂,痛苦折磨着他的身体和精神,被越来越多的虫子所包围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