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去关电视,一个个夸张尴尬的广告后,主持人和嘉宾开始盘点刚才那场球赛的战术和失误。
沙发坐三个人也绰绰有余,单桥和叶小船坐在两边,中间空着一截位置。
单桥正要起身,叶小船忽然挪了过去,按住单桥的手。
单桥侧过脸,眉间轻蹙。
“哥。”叶小船的眼中是一再克制的亢奋,“你来林城看我,是因为放心不下我。”
这应该是一个问句,叶小船用的却是笃定的语气,好似根本不需要单桥回答。
单桥看着叶小船的眸子,那里像燃着一团火。
“我在你心里有分量。”叶小船不由自主地靠近,字句里的坚定越发明显。
单桥轻而易举就能将他推开,却没有这么做,这无疑是一种纵容。
叶小船几乎将半个身子倾在单桥身上,“哥,你愿意让我接近,是不是?”
单桥还是凝视着叶小船的眼。
叶小船一个挺丨身,跨丨坐在单桥腰腿上,一只拖鞋蹬掉了,另一只摇摇欲坠地挂在脚上。
这个姿势让他比单桥高出些许,他抬起双手,先是虚虚覆盖着单桥的脖颈,而后小心翼翼地上移,直至颤抖的掌心终于碰触到了单桥的脸。
过去,叶小船从来不敢想自己有一天会做出现在这样的事。
他坐在单桥身上,托着单桥的脸,从上方看着单桥。
他还要对单桥……
“叶小船。”单桥说。
这一声很平静,既不像拒绝,也不像呵斥。
叶小船心脏倏地发麻,血液阵阵上涌,催红了脖子,催红了耳郭与脸颊,也催红了眼眶。
“哥。”叶小船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发抖:“我说我想追你的时候,你没有拒绝。”
单桥不言。
叶小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今后,你再想拒绝,也拒绝不掉了。”
说完这句话,叶小船忽然低头,吻在单桥的唇上。
他从来没有亲吻过谁,没有技巧,毫无章法,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做,吻的还是最最最重要的人。
叶小船整个身子都因为激烈的情绪而发抖,所谓的“吻”就是自己的唇挨着单桥的唇,不愿意放开,却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
他的呼吸太急促了,心跳也那么猛烈。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惹单桥不高兴,这么近的接触,他连气息都与单桥搅在一起。
单桥一直放在身侧的手终于动了,抬起,然后握住叶小船的腰。
叶小船对单桥的一切都极为敏丨感,视线、声音,更别说是触摸。
当单桥的手落在他腰上时,他尾椎就几乎散了力。可他不能在这时候软下去,只能堪堪撑着,呼吸也越发混乱,闭着的唇终于无意识地张开,泄丨出一声轻呼。
腰好像已经支不住身子,叶小船的手从单桥脸颊上缓缓放开,转而环住单桥的脖子,以此借力。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单桥握着他腰的手正在用力。
“哥……”他低低唤了一声,理智几乎殆尽,柔韧的舌丨探出来,忐忑地描摹着单桥的薄唇。
“哥……”他tian丨弄一会儿,又喊了声,好似这个字能给自己打气一般。
单桥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抗拒。
叶小船像只不满足的兽,吻得越来越急切,那一声声“哥”也带着越来越浓烈的qing丨欲。
他环着单桥脖子的手出了汗,呼吸里的热度渐渐变高,近似灼热。
他从来不知道,亲吻能让人沦丧,然后丢盔弃甲。
腰上的手在移动,一边仍在原处,另一边却徘徊到了后腰,然后顺着脊柱缓缓上抚。
叶小船觉得背脊像过了一片电,电流从被单桥抚丨摸的每一寸皮肤溅入血液与骨髓,接着冲向头颅。
他深深吸气,已经分不清呼吸到的是自己的还是单桥的气息,来回试探的舌堪堪抵开单桥的唇,想要更加深丨入地占据单桥。
就在这时,单桥的手握住了他的后颈,指尖将将挨着他侧颈的飞鹰,他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猛地睁大了双眼。
他不自量力的舌已经被推了回来,他的吻成了单桥的吻——
单桥正控制着他,侵丨占着他的唇丨舌,亲吻着他。
他努力挺丨直腰板的那股力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笨拙又急切地回应单桥的吻。若不是单桥卡着他的后颈,他就要瘫软下去。
这个吻也许很短,也许很长。叶小船对时间已经失去概念。他想要的很少,单桥不要推开他就好。
但单桥却吻了他。
眼彻底红了,好像心尖的血全都倒映在了眼中。
他痴痴地看着单桥,嗓音泛着沙哑,“哥,你接受我了。”
单桥似乎叹了口气,忽然翻身,将他摔在沙发里。
沙发说不上柔软,也没有靠垫。叶小船闷丨哼一声,脖子已经被单桥按住。
飞鹰就在单桥手里,像被擒住了一般。
单桥的身影挡住了大片灯光,叶小船瞳孔微缩,一眨不眨地望着能轻易拿走自己性命的人。
单桥手指轻轻用力,眉间的皱痕渐深。
许久,手指的力却卸了去,单桥的视线从叶小船眼中挪开,转向阴影中的飞鹰,拇指在鹰的翅膀上摩挲。
然后站起来,俯视着叶小船,“你想要什么样的接受?”
“我……”叶小船此时脑中一片混乱,竟是回答不上来。
单桥背对着光,眼中神色不明。
“那就互相牵绊着过下去。”单桥转过身,丢给叶小船一个凌厉的侧脸,“谁也别妄想丢下谁。”
远城前阵子接连暴雪,单桥和叶小船回来之后,雪就停了,再没下过。
小城的生活很“堕落”,不像大城市那样每天都像打仗。人们在旺季就将一年的钱赚够了,刚冷下来时还做做工,到了大冬天,基本上就休养生息了。
叶小船白天待在“有海”,忙的尽是琐事,出门买菜就得耗费很久,回来往厨房一钻,出来时就该吃午饭了。
大菜当然都是单桥做的,他只会炒番茄鸡蛋。
“有海”每年冬天都要整修一下,下午单桥在院子里敲敲打打,叶小船就尾巴似的跟在后面,明明用不着他递工具,他也要献一下殷勤。
阿贵骑着三轮车,从外面搬了个绞肉机回来。
小猪震惊,“你这是要翻天?”
阿贵就冲叶小船乐,“小船包的抄手好吃,今后小船负责包,我负责绞肉,小猪负责擀皮。”
小猪翻白眼,“你倒是把我们安排得明明白白。那单哥负责什么?”
阿贵挠头,“唔……单哥负责什么啊?”
叶小船说:“我哥负责吃就行了。”
单桥正在锯木头,闻言转过身。
阿贵哈哈大笑,“单哥听了想锯人!”
叶小船不解:“我哥负责吃有什么不对吗?”
小猪难得和阿贵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你不觉得‘单哥负责吃’听着很奇怪吗?”
“有吗?”叶小船还是不明白。
单桥走过来,在叶小船脑袋上拍了一下。
阿贵小声笑,“单哥来锯人了。”
单桥却跟叶小船说:“不奇怪。”
叶小船当天就在葡萄架下包了满满一桌抄手,大半冻在“有海”的厨房,小半提回家里当做早餐或者宵夜。
收拾残局时,小猪贼兮兮地凑过来问:“小船,你和单哥这是什么个情况?”
叶小船手一顿。
他和单桥是什么情况?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吻单桥了,单桥也吻了他,然后就顺理成章地一同生活。
卧室的床可以睡两个人,但单桥没有叫他去卧室,他便一直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但卧室也不是禁地,他的衣服都在卧室的衣柜里,他每天早上和晚上都得进去一次,最早还避着单桥,后来故意不避了,专挑单桥在的时候进去。
他知道自己这是得寸进尺,可纵容他得寸进尺的是单桥。
今天早晨,出门时他抓着单桥的外套,脑子发热似的讨吻。
单桥像上次一样,紧紧扣住他的后颈,与他气息丨交丨缠。
他喜欢和单桥接吻,甚至沉迷于被单桥抓住后颈的感觉。
脖子是最脆弱的地方,最脆弱的地方落在单桥手中,被单桥拿捏,竟是牵起他身体里一种诡秘的快丨感。
他带来远城的衣服很少,厚的外衣有,但忘了带围巾和手套。
这几天他戴的都是单桥的。
一吻结束,单桥松开他光丨溜丨溜的后颈,顺手将围巾挂在他脖子上。
没帮他围,只说:“自己围好。”
“小船?”小猪喊道。
“嗯?”叶小船回神,“啊?”
小猪一副“算了算了”的模样,换了个话题,“小船老板,你回彩巴城的时候带上我吧。反正冬天没事做,我去给你帮忙。”
叶小船最近正在考虑生意的事,再过一周他就要回彩巴城了,忙到春节才能回远城。
春节之前订单多,他本来就想叫小猪跟自己一块儿走。现在小猪自己提出来,倒是遂了他的意。
但暂时离开单桥,又让他觉得难过。
“有海”需要修理,但现在活丨儿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到下周,单桥应该会彻底闲下来。
“哥。”晚上回到家,叶小船又去卧室拿衣服。
单桥正在换衣,上半身赤丨luo。
“嗯?”单桥回过头,将刚换下的衣服扔在洗衣篮里。
“我下周就得回彩巴城了。”叶小船看着单桥的身体,明显察觉到自己不对劲。
他只是想来问单桥,远城这边没事的话,能不能和自己一去彩巴城。
可是现在,他却动了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