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心中一阵乱糟糟,移回视线时,猝不及防对上江辞深邃如夜空的眼睛,心跳又一阵加快。
他白皙修长的手悄悄按在心口,感受这种奇怪的情绪,血液渐渐上涌。
好像是被江辞说中了,他捂着心口,望向对方含笑的眼眸,暗暗想。
可他不喜欢被动的感觉,想了想,忽然抬手按在江辞肩上,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踮脚靠近,忽然吻住对方形状完美的薄唇。
他回忆江辞以往吻他时的动作,笨拙地探出舌尖描摹、轻咬,像游鱼轻碰咬钩。
江辞眸色渐深,忽然抬手,欲扣住他后脑勺。林空鹿却已经啃到满意,忽然松开他,心满意足道:“不错。”
尝起来像果冻,是恋爱的感觉。
“要不我们就交往吧,你觉得怎么样?”他眼睛微亮问。
感情这种事,一旦确定,就要掌握主动权。
但话刚说出口,他就想起另一件事,江辞是重生的,而他是第二次穿来。在前世,他们就交往过一次,听系统说,那次他按剧情狠狠甩了江辞,后来更各种拖江辞后腿,说不定江辞变成丧尸皇,也有他一份功劳。
现在江辞没恢复前世记忆,才又喜欢上他,要是他这时候跟对方交往,是不是显得很不厚道?
林空鹿笑意一僵,忽然又摇头,心虚道:“要不还是算了。”
江辞怎么也没想到小漂亮会主动吻他,还主动提出要交往。惊喜来得太突然,他一时竟有种不真实感。
正恍惚着,忽然又听见林空鹿反悔,他瞬间清醒,忙斩钉截铁道:“不行。”
林空鹿被他严肃的语气吓一跳,纤长眼睫颤了颤,眼中茫然。
江辞察觉,忙缓和语气,双手按住他的肩,语速飞快道:“我刚才听见了,你不能反悔,从现在——”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又继续道:“月1日下午2点30分33秒开始,我们再次正式交往了。”
林空鹿:OvO
“但是……我觉得你以后可能会后悔。”他有些高兴,又有些心虚说,“万一你以后想起什么……”
“不会后悔。”江辞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
怎么可能会后悔?现在不抓住机会,以后让崽崽管别人叫爸?那样他才会真后悔。
这么一想,江辞又觉得不放心,手臂藤蔓忽然长出一根细软枝条,枝条缠住林空鹿左手的无名指,圈成一枚戒指形状,中间还长出一朵蓝色小花骨朵,像蓝宝石。
接着细枝断开,留下“戒指”,余下部分又缠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编出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林空鹿神情窘窘地看他做完这一切,觉得有些幼稚,又莫名觉得耳朵一阵发热。
江辞也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正色道:“好了,戒指都戴上了,不能反悔。”
这下套牢了。
林空鹿耳朵通红,假装不在意道:“又不是结婚,戴什么戒指?”
他故意把手放下,视线却不着痕迹地往下飘,时不时瞄一眼戒指和戒指上还没绽开的蓝色小花苞。
江辞见他这副口是心非模样,只觉可爱,藤蔓悄悄往他身后包围。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林空鹿下意识转头,江辞倏地收回藤蔓,轻咳一声,忙不自然地转开头。
林空鹿没意识到刚才险些又被缠住,转身走过去开门。
敲门的竟是宋谨舟和顾福明老教授,两人是来采集江辞的血液、枝叶,检查他是否具备感染、寄生能力。
这是江辞刚才同意在科研院暂住时,就答应下的事,只是没想到负责前来的竟是这两位。
顾老教授许久没见到他们,一见面就笑眯眯打招呼,宋谨舟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林空鹿也惊讶:“爸,顾老,怎么是你们来?”
顾老教授研究病毒学,需要用的实验室等级高,也危险,在基地外,他以为对方早就离开基地了。
顾老教授闻言摆手,接着拿出针管帮江辞抽血,解释道:“今天刚回来,就赶上小江的事,本来应该是小宋来替小江检查,但小宋正好是你爸爸嘛,有人觉得应该避嫌,我就主动报名一起来了。”
宋谨舟闻言无奈,提醒顾老教授:“顾老,您这把我和江辞喊成平辈了。”
小宋,小江,听起来可不就差不多大?
顾老教授听了“哎呦”一声,道:“可不?但也不好管小江叫小小江,这不……”
他转头看了看林空鹿,忽然压低声音:“这不两人的孩子才是小小江。”
林空鹿顿时一阵尴尬,江辞倒是微笑说:“谢谢您。”
宋谨舟脸色顿时不好,虽然心里已经接受江辞这个儿婿,但想到小儿子早早就有了对方的孩子,心中又一阵不快。
他正在采集江辞的枝叶,闻言直接一剪刀下去,连枝叶带花,狠狠剪下一刀。
江辞:“……”
那是刚给林空鹿开的花,还没来得及摘。但老岳父剪的,也不能说什么。
顾老教授和宋谨舟采集完血样、枝叶,便准备离开。
林空鹿和江辞忙起身送,主要是送脸色不太好的宋谨舟。
宋谨舟见小儿子特意起身送自己,心中还是慰藉的,但视线不小心扫他和江辞无名指上的戒指,又一阵不舒心。
这么紧张的时候,江辞还有空跟他儿子调情?
忽然想把戒指上的花也剪了。
他嘴角微抽地拎着医疗箱,和顾老教授一起离开。
*
江辞送走脸色不好的老岳父,明显微松一口气。关紧门后,他正要再和林空鹿说些什么,哪知还没开口,门又被敲响。
江辞脸一黑,转身开门。
这次门外站着数名全副武装的觉醒者,见是江辞开门,竟都下意识往后退,见没危险,才又尴尬上前,不好意思道歉。
江辞皱眉表示没事,接着林空鹿也走出来,询问他们来有什么事。
为首的觉醒者看见他,明显神情微松,忙道:“您好林先生,是这样,刚才我们特别行动组的同事按江先生提供的线索,去医院想找江嵘问话,谁知正好撞见他被植物寄生,还当场攻击、寄生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江先生的二叔。
“等我们的人消灭寄生植物,已经晚了。江嵘的母亲得知寄生植物是从江嵘膝盖处的伤口寄生,一口咬定是江辞先生害的。”
赵美珍倒还不知道江辞是植物怪物,只是得知江嵘死了,植物又是从被江辞刺伤过的位置寄生,便发了疯似的诬赖。
她可能是随口说,但特别行动组知道江辞的情况,却不得不谨慎。
“鉴于江辞先生异变方向是植物怪物,目前尚不确定是否具备感染、寄生能,为林先生您的安全考虑,院里临时决定给您换个房间。”那人继续道。
言下之意,江辞可能很危险,两人得分开住。
林空鹿微皱眉,明白他们的意思,也能理解,但还是有些替江辞不平。
“虽然我没看见现场情况,但我可以肯定,江嵘身上的寄生植物绝对不是江辞的。”他语气笃定地向两人道,并给出理由:“如果真是江辞的藤蔓,你们特别行动组的人应该消灭不了。”
门口几人:“……”虽然不想承认,但回想不久前3号实验楼被围困的情形,又觉得很有道理。
江辞这时也看向几人,淡声问:“江嵘死了?”
门口几人立刻点头,顿了顿,又补充:“您二叔也不幸去世了,请节哀。”
江辞:“……”倒不是很想节哀。
“也就是说,现在调查傅容新的证据断了?”他皱眉问。
几人互相看一眼,其中一人点头道:“的确,虽然我们同时也排查了您金属盒中的那两根黑线虫是怎么混进中央基地,但最后只查到洪元彬教授身上。洪教授想在基地实验室内研究黑线虫,在三个多月前违规携带两根黑线虫进入基地,却不慎弄丢……”
“不慎弄丢?”江辞闻言冷笑。
林空鹿也皱眉:“所以你们的调查结果是,一切都跟傅容新没关系?”
那人叹气:“从目前情况来看,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洪元彬?”林空鹿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这人是他和江辞刚到中央基地,被陈少校请来科研院汇报时,总开口发言,想把基因进化液有问题的锅,扣在宋谨舟身上的那位年轻教授。
不过中途被傅容新制止过好几次。
“我记得他跟傅教授关系好像不错?”他忽然问。
特别行动组的人点头:“他曾是傅教授的学生。”
林空鹿若有所思:“难怪。”
“傅教授得知消息后,也很难过,还在病床上,就狠狠训斥了洪元彬。”
林空鹿:“……”还是感觉这人很假。
“洪元彬也承认吗?”他又问。
对面的人摇头:“不承认,所以我们还在调查,不过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他。”
林空鹿皱眉,想了想说:“江辞不会寄生感染,我就不搬到其他房间了,谢谢你们的好意。另外我想见一下傅容新,可以吗?”
对面的人有些惊讶,迟疑道:“见傅教授应该没问题,但……”
目光又看向江辞。
江辞脸上没什么表情,道:“宋教授和顾老教授刚来采集过血样,检查结果应该很快出来。”
对面几人听了松一口气,其中一人忙拿出对讲机向上级汇报。
没一会儿,他放下对讲机,对两人道:“上面同意林先生先去见傅教授,至于江先生,您二位可以等检查结果出来,再决定要不要分房住。”
林空鹿:“……”听着怎么那么怪?
他轻咳一声点头,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