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渡气。”邵凡安略一沉吟,拍了拍段忌尘勒在他腰上的手,“你先松开。”
段忌尘神色顿了顿,赶紧把手放下了。邵凡安往后错了错身,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大咧咧一乐呵:“说这么复杂做甚,这不就是亲嘴儿?”
段忌尘愣住,脸色肉眼可见的一下子红了起来:“粗鄙之言!什么亲……谁想跟你做这种事了?!”他回身抽出卷书来,抖落开一页,急赤白脸的举起来给邵凡安看,“双修之术你懂不懂!”
那书差点儿拍鼻梁上,邵凡安赶忙躲了一下,眼前一晃而过就看见页插图。那图画得十分古香古色,三两笔勾勒出两道人形来,盘腿抱坐在一处,面对着面,嘴对着嘴。
再往细就看不清了,邵凡安想把书拿近了仔细瞅瞅,段忌尘还不给,晃那一下就把书给收走了,然后板着脸在那儿义正词严地道:“看到没有?只要方法得当,渡气亦可算做修行的一种,不是你想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他把手背到背后,无意识地攥了攥自己袖子,“反正、反正你我定期都要做那档子事儿,不如顺便研习一下双修之术,权当做修行了。”
“哦,段少爷所言甚是。”邵凡安偏头看了看他,笑眯眯地道,“那行,你来吧。”
俩人相视片刻,段忌尘抿了抿嘴,往前跨了一小步,看了邵凡安一下,又挨得更近了些,接着慢慢探过脸来。
邵凡安一直默默瞅着他越靠越近,等彼此的嘴唇马上就要碰上的一瞬间,又往后仰了下脖子。
“你躲什么!”段忌尘立马不高兴了,伸手抓住邵凡安两边儿胳膊,一脸气哼哼的样子。
“欸,不是故意的。”邵凡安咧着嘴角,“你刚离得也太近了,我看你都快对上眼儿了。”
段忌尘皱起眉:“你不会闭上眼睛吗?”
“哦,我还得闭眼。”邵凡安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那不就是亲嘴儿吗?”
段忌尘挨了这么句调侃,脸色顿时更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总之是恼羞成怒了,小脾气腾地就起来了,抓着邵凡安把人家往身后的书柜上一按,气势汹汹的就压了上去。
邵凡安后脑勺磕着柜子,疼得他还没哼出声来,嘴上就被段忌尘狠狠地撞了上来,撞得他脑袋后面又咚的磕了一下。
前后挨了这么两下,邵凡安也没顾上疼,注意力全在嘴上了——段忌尘闭眼撞过来的,脸颊红红的,眼睫毛小扇子似的在颤,嘴唇软软的,还有些凉。
邵凡安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游刃有余的逗小孩儿呢,这会儿心里又扑腾腾的跳得厉害。他被段忌尘板着胳膊动不了身,就一直盯着对方眼睛瞧。段忌尘和他贴着嘴唇,贴了好一会儿,眼皮子才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眼来。
邵凡安和他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心窝子就跟被人拿手指尖儿拢着抓了一下似的,又紧又痒痒。
段忌尘眨了下眼睛,把嘴挪开了,脸红慢慢延到了耳朵根儿。他刚一直屏着气呢,这时再开口气息就有些不稳:“……怎、怎么样?”
什么啊就怎么样,邵凡安不由得失笑,手指搭上段忌尘腰侧,“这可不叫亲嘴儿。”
他微微侧过脸,搂着段忌尘的腰就迎着亲了过去。
段忌尘整个人懵了一下,被邵凡安怼到嘴上了也没反应过来,邵凡安伸手在他下巴上轻轻按了一下,他下意识张开嘴,邵凡安就把舌头顶了进去。
亲也没往深了亲,邵凡安拿舌尖儿在段忌尘舌头上软软的舔了一下,就浅尝辄止的退了出来。邵凡安放开手,正要开口:“这才算——”
段忌尘跨前一步把他挤在书柜前,不由分说便压着他又亲了上来。
这回俩人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吻在了一起,彼此间唇齿相接,舌尖交缠,气息乱七八糟的混在一处,分不清砰砰砰的是谁的心跳声。
“少爷。”屋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小柳在门外说话,“我进来了。”
小柳端着茶盘从屋外走进来,又撩开书房门帘,一抬头:“少爷,邵大哥,喝……嗯?屋里很热吗?”小柳把茶具放在茶几上,转过身来纳闷地看着他俩,“你们脸都好红啊。”
两人其实不光脸红,两人这会儿还都有点儿喘,段忌尘极力平复着呼吸,轻咳了一声,道:“啊,是有点热,去把窗户支起来。”小柳应声起身去开窗透气了,邵凡安借着喝茶的动作也赶紧做了个深呼吸。
等小柳送完茶一出去,段忌尘立刻绷着小脸儿凑了过来:“你怎么……这么……”他支吾了半天,最后咬牙道,“你和别人亲过没有?”
“问这个做甚?”邵凡安有点儿纳闷,但还是实话道,“没有。”
“那你怎么……”段忌尘皱起眉头,不太信任地道,“真的没有?”
邵凡安挑眉瞧他一眼,心里头琢磨了下,想明白了,段小少爷估摸是让他刚刚那一下给亲懵了,以为他身经百战之类的。
呔,邵凡安有些无奈地想,这还用啥身经百战啊,但凡跑过两年江湖,就是街边的小傻子也知道光贴个嘴唇不算亲嘴儿啊。段小少爷这个岁数按理说也不算小了,要说不懂风月吧,俩人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早都做过好几轮了,可偏偏在这种方面又被养得像张白纸。邵凡安思来想去的,觉得可能还是重华派的门规森严,段掌门管儿子管得紧。他刚刚没缘没由的,就这么把人家的清白小少爷给亲了,现在想想,心下实在有些愧疚,还有点儿担忧,便语重心长地道:“唔,等你再大一些,见识多了,该懂的自然就都懂了。”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再传进段忌尘耳朵里,立马就变了味儿,段忌尘眉毛皱得更紧了些:“这话什么意思?你见识过什么?”他顿了一顿,面色一变,“姓邵的,你是不是去过那种烟柳之地!”
邵凡安无语地望向他,心说这都怎么串在一块儿的,哪儿跟哪儿啊。
见他不说话,段忌尘脸色就更臭了:“你还真去过??”
邵凡安的确去过,不过他不是去花银子的,他是去赚银子的。那种烟花柳巷多是阴气湿重的地方,经常会有人隔三差五的找道士摇铃驱驱邪。邵凡安虽说不算是什么正经道士,可这种过场的事情还是懂得一二,所以时不时的便会过去转上一圈。
他一想起赚银子的事儿来,脑袋转了转,忽地反应过来:“欸对了,小少爷,你这个月的月钱还没给我。”
“我在问你话。”段忌尘不乐意地道:“你打什么岔。”
什么打岔,邵凡安直拍脑门,心说这才是正事儿。
他急催着段忌尘给了银子,还得想法子下山把银两寄回自己门派。他琢磨了一下,觉着这事儿还是问应川最靠谱,吃过晚饭后便溜出门去找人了。
这个时辰应川也没出门,正在自己屋里休息,邵凡安登门把来意一说,应川毫不犹豫,一口将此事应承下来,“这有何难,明日刚好是外门弟子下山采买的日子,我帮你打点一下,明早卯时三刻,你在南门外跟着一块儿来回便是。”
邵凡安吁出一口气,赶忙道谢。
事情都安排妥当,他回了院子进房门整理行李,明日难得要下一趟山,他打算把箱笼腾一腾,背着出去好装东西。
段忌尘从他进门起就一言不发的跟了过来,他要出门的事儿段忌尘应该都知道,狼影一路上都垂着尾巴撵在他腿边呢,这事儿他也没准备瞒,手上边收拾,边回过头说:“明天我不知道什么时辰才能回来,你告诉小柳一声,晚饭不必等我。”
他这一回身,恰好看到段忌尘在他房门上咔哒落了锁。
锁完门,段忌尘转过身,身上简直都在往外冒寒气,一开口,声音也冷冷的:“你拿着我的银子,想和应川下山吃酒。”他脸色阴沉沉的,“你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