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均茂点头笑了两声:“好好,我答应你,给你一次救援云朵的机会,不会食言,你挑吧,CAP的精英队可以给你一支。”
“不用那么多人。”人手越多,越容易惊动高金岩,司舟要的只是几个身手好又默契的伙伴,“钟时沐,郁星光,伦浩。”
钟均茂略点了点头,看了钟时沐一眼。
钟时沐答应的很爽快:“行!星光和伦浩也没问题。”
钟均茂离开医院,钟时沐才质问的看向司舟。
司舟解释道:“钟会长要跟我比近身搏击,只要我赢过他,就给我一次救援云朵的机会,我是想跟你说的,但有点脱力。”
“嗯。”钟时沐脸上有点不高兴,“先去跟星光和伦浩会和,要靠这几个人救出云朵也不容易。”
回到指挥部的钟均茂打开了电脑,聂雪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文件:“怎么样?司舟那孩子异变了?”
“有异变风险,打了封闭针,短期内没事。”钟均茂连接监控,电脑画面中呈现清晰的视频监控,钟时沐跟司舟一起进了吉普车,出发向高金岩的实验室。
聂雪皱眉:“我刚就听说,你准许时沐跟司舟去救援异变源,就他们四个人?你心可真大。”
钟均茂盯着监控:“我让郁星光佩戴了无线定位监控仪,方便实时监控,出现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救援。”
“万一来不及呢?”聂雪说完又觉得这话味道不对,连呸了几声,“但愿时沐别遇见什么危险。你这个人,跟小孩子打什么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最后放水。”
“别否认他,他很聪明。”钟均茂毫不掩饰的露出欣赏的神色。
司舟明明猜到他是黄金腺体,还是应下了这个赌约,一次次的被打趴在地,又一次一次的站起来,拼尽全力的要赢这场赌约。
那股劲头,很难让人不喜欢啊。
聂雪看穿了钟均茂:“你故意放任这几个孩子去冒险。你跟你儿子一样,你也喜欢司舟,不喜欢孟阳。”
钟均茂默认的笑道:“孟阳心术不正,我的确不喜欢。 ”
聂雪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口头上附和我,其实根本不想时沐接手利泰,还是想让他留在CAP。”
谈到这个话题,钟均茂严肃的摇了摇头:“我不让他留在CAP,不是为了附和你,是因为他不够成熟,他还不懂什么叫CAP。如果他能通过这次经历成长起来,也是好事。”
聂雪急的想哭:“可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我会随时关注,在危机时刻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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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里,四个人都换了防弹服,郁星光在副驾驶的位置,专注的进行信息探查。
司舟和钟时沐坐在后排谁也不说话,安静的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
伦浩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钟时沐,识趣的闭好嘴,把自己调成静音模式,乖乖开车。
“在气什么?气我不告诉你跟钟会长的约定,还是气我不肯做手术。”司舟平淡的声线打破了车里诡异的寂静。
扪心自问,钟时沐在意的是后者。
当时司舟的状态,没法在第一时间跟他解释,他能理解,可他还没发说服自己平静的接受司舟的死亡。
钟时沐平缓了一下心态:“换腺手术也不是没好处。”
司舟递过眼神去,等着听钟时沐能说出什么好处。
钟时沐犹豫了半天,轻声开口:“至少以后,我们在一起会顺畅很多。”
司舟好笑道:“你是指标记,契合度,还是让我理所应当的做0?要是介意我是alpha,你现在就可以出去找O。”
“不是……”
“我不会同意这个手术。”司舟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想当着伦浩和郁星光的面跟他吵架。
钟时沐手指交握在一起,无所适从的松开,又交握在一起,他知道司舟经过多少努力才变成强大的alpha,让司舟回到原点当O,是很难让人接受。
理论上,就算暂时做回omega,还有再次分化的可能。
但司舟的身体已经经历了二次分化,也早就过了发育期,经历第三次分化的概率基本为0。
接受腺体移植,司舟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分化成alpha。
可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妈的,该死的高金岩,钟时沐在心里脏话连篇,难受的想找堵墙撞两下。
司舟靠着座椅小睡,蓄养精力,梦里都是救援云朵的画面,他拿着KM战妖准备摧毁实验基地,突然有蛇盘上了他的手臂,缠住了他的手指……司舟猛地惊醒,发现是自己的右手被钟时沐握住了。
钟时沐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假装是那只手不受控制,对着车窗道:“喝水吗?”
司舟也不知道钟时沐是在问车窗外的哪棵树。
三十秒后,钟时沐拿了一瓶矿泉水扔给司舟,粗鲁的砸在他腿上。
司舟刚要发火,发现矿泉水是温的。
司舟往后面看了一眼,CAP的军用吉普是经过改装的,安装了很多设备,所以在车尾的地方加了一片散热板。
钟时沐一上车,就把矿泉水放到散热板上暖着了。
散热板上还躺着两瓶的矿泉水,造型被颠簸的像个下咧的嘴角,委屈巴巴。
司舟拿眼尾看了钟时沐一眼,钟时沐的嘴跟水瓶一个造型,下撇着,好像吃了多大委屈。
司舟有点想笑。伦浩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扁了扁嘴,没等出声,砰的一声胎爆,车子猛地倾斜向一方,在惯性作用下斜飞出去。
“我靠,小心突袭!”伦浩双手稳住方向盘,拉回偏飞的车身,启动紧急平衡系统,划出刺耳的刹车声。
郁星光紧急道:“实验室也不对劲!”
紧接着又是几声子弹撞上铁皮车的响声。
司舟和钟时沐在一秒之内进入警戒状态,钟时沐单手端起十几公斤的KM战妖,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往可能来敌的方向连开两枪。
司舟从后备箱拿了一把长狙,隐匿在车座后,扫描可能藏狙的地方:“暂时没发现狙击手。”
钟时沐背靠着副驾驶的座椅为遮挡,蹲的很低,听着车外的动静,没有人声,在一波攻击之后,对方好像没了动静。
对方迟迟不再出击,伦浩有点傻眼:“怎么回事?”
郁星光一时也搞不清对方这是什么打法:“我们已经进入高金岩实验楼的监控区,但我没感应到异变源。”
“我看看。”伦浩戴上单目望远镜,扒着方向盘冒出个脑袋,几乎在同一时间,十几枚子弹同时发出。
“蹲下!”钟时沐喊完,自己也背靠着椅背隐匿身体,耳边噼里啪啦响起子弹击中车身的击打声。
一颗子弹正中伦浩眼睛的位置,弹身嵌住在防弹玻璃,周围震出拳头大的蜘蛛网裂纹。伦浩倒吸了口气,差点瞎了妈的。
钟时沐:“实验室三楼一点钟方向,有狙。”
司舟收到信息,架枪瞄准,缓缓转动瞄准镜,三楼的实验室内一个人都没有,唯一亮灯的是一个半人高的显示屏。
“不是狙,是实验楼的智能防卫系统,检测到人脸会自动攻击。”
伦浩后怕道:“那怎么办,都不能冒头了,冒头就被打。”
“系统识别没那么快。”司舟掀开吉普车敞篷盖,几乎没有瞄准过程,扣动扳机,一狙炸了实验楼的防护系统,新一轮流弹还没来得及发出,窗口就爆出滚滚烟雾。
“还是你牛司舟!”伦浩朝那个窗口看了看,“高金岩的防护系统也挺弱智,还赶不上司舟一枪。”
司舟通过瞄准镜视察高金岩的实验楼:“不太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郁星光快速操纵信息建模:“附近五公里范围都感应不到异变源,我们距离高金岩的实验室只有3.5公里了,按理说应该能感应到异变源。”
郁星光试了几次都显示:ERRON!
郁星光眉间皱成川字:“这很反常,会不会是再次转移了?高金岩还有其他的实验室吗?”
司舟摇头:“我只知道两个,另一个被我毁了,高金岩不太可能再回去。”
伦浩嘴快道:“高金岩肯定是防着你,转移了也没跟你说,定位系统的误差不会这么大。操,高金岩真够滑的,鬼知道他把人藏哪儿了。”
伦浩说完才发现郁星光跟钟时沐都在看他,用眼神示意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沉寂了一瞬。
伦浩闭上嘴去取备用轮胎去修车。
司舟一筹莫展,高金岩狡兔三窟,难道真像伦浩说的,实验基地早就转移了吗?
郁星光感受到司舟身上低落的气息,往他肩上握了握:“别灰心,我们既然跟异变源之间建立了感应,就有找到的可能。或许还是距离太远了,再给我点时间。”
司舟被柔软的戳了一下,勉强扯出个笑意:“谢谢你星光。”
郁星光换了个系统,试图跟异变源建立定位联系。
司舟的胳膊发酸,奇怪的反应,这点运动量根本不该出现酸胀感。
刚才他就发现不对劲,那把狙击枪比平时重。但型号就是他平时惯用的。
司舟出神的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手背的黑色血管缓慢的向心脏逼近了一寸,司舟不信邪的又去拿KM战妖,手臂居然被枪身的重量坠了一下。
KM战妖是重型冲锋枪,单把重量在17公斤左右,这个重量对普通人来说是很难灵活驾驭的。
但他是经过肌肉强化训练的alpha,十几公斤的战妖拿在手里就像一瓶矿泉水,不应该觉得费力。
只能证明他的肌肉在退化。
司舟很快想明白了原因,alpha的力量源自腺体,他的腺体打了封闭,失去alpha腺体能源支撑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他从前的肌肉力量。
为了适应身体,他的肌肉在逐渐衰退,他的身体在向一个beta靠近。
或许再过几天,他连beta都不如。
司舟的唇抿成一条薄线,几乎看不出血色,身体的衰弱让司舟产生一种恐慌感,就像人很难接受自己在一夜之间衰老。
“我去那边走走。”司舟在防弹服外套了个兜帽外衣,帽檐盖过眉骨,遮住大半的眼睛,把因为过度用力微微发抖的手抄进口袋,沿着小路往深处去。
钟时沐喊道:“凌晨一点多了,荒郊野岭的,你去哪儿!”
司舟没理会他,只是沿着小路走。
他只有七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不仅没定位到云朵,他自身的力量还开始衰退。
这对司舟来说无疑是双重打击。
他现在只想呼吸几口山风,一个人冷静一会。
但钟时沐却像个跟屁虫似的非要追着他,怎么都甩不掉,叽里呱啦的说话:
“你怎么回事?”
“今天枪打的不是挺好的。”
“姿势不好看?我给你纠正纠正?”
“哎我跟你说话呢……”
司舟烦的要炸了,忍无可忍的一个回身,小型手持枪的枪口顶上了钟时沐的眉心:“信不信老子先一枪崩了你。”
司舟轻薄的嘴唇淡淡的吐息:“我这个姿势行吗,好看吗?”
“好看。”钟时沐很认真的在看司舟的眉目,轻轻用手把他的帽檐往上提了提,“是封闭针,是吗。你不能接受自己的力量开始衰退。”
司舟被戳破了心思,找了个台阶坐下,夜里的风很凉,琥珀木信息素的味道却格外清晰。
钟时沐挨着他坐在台阶上:“就算你拒绝换腺手术,体能也还是会减弱。”
“所以呢,你还要劝我做换腺手术?你要我一辈子这样,一辈子拿不起枪,就为了能让你咬的更爽?!”司舟捡了块石头,随手扔进旁边的月牙型湖泊,掷出一声重响,湖面四分五裂的荡出涟漪,就像他此刻快要破碎的身体。
“你是这样以为的?我跟你在一块这么久,你还觉得,我在乎你是alpha还是omega。”钟时沐的语调很平稳,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你要我怎么证明,我不在乎你是alpha。”
钟时沐抓着司舟的手腕要抱他,司舟挣扎的要站起身,又被钟时沐缚住,两个人一起从台阶上滚下去,钟时沐拎着司舟的领子,几乎把人提起来一起摔进了台阶旁的软草地。
司舟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感受到钟时沐的力量压制。
钟时沐的气息难以言说的烫人:“像你一样,强了你?”
“我一直没对你做什么,不是嫌你是alpha,是想等你心甘情愿做0,我不想跟你一夜情。你这个人,自己爽完就能扔了我。”
司舟失笑,钟时沐就是因为这个,一直吊着他?
一夜情,倒真的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钟时沐压着司舟的胳膊:“换腺手术,不想做就不做了,力量衰退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算这七天时间救不出云朵,我也承诺你,会带着CAP把云朵救出来。”
钟时沐吸了一口司舟的下唇:“别太担心。”
钟时沐压紧司舟,不断的用唇安抚身下的野兽,渐渐感到司舟平静下来。
看到一条黑曼巴蛇这么乖的等待亲吻,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很享受,司舟的肌肤比他想象中容易留下印记,如果做0一定很爽。
钟时沐的小指跟司舟触碰到一起,轻轻旋转下司舟的尾戒,戴到了自己小指上,像是允许司舟用一颗银环套牢他:“我会一辈子记得你。”
司舟贪婪的深吸着空气中的琥珀木信息素。
都说alpha的信息素不能互相安抚,明明就是可以。
司舟觉得自己的焦躁在被钟时沐抚平,因为他笃定,就算他死了,钟时沐也会用后半生完成他的遗愿,会好好照顾云朵。
钟时沐唤醒着司舟微凉的身体,看到司舟在他的亲吻下发红,发烫,胸口的起伏变得急促。
钟时沐用牙齿去咬司舟的衣服,司舟陡然清醒的推开钟时沐,坐起身喘息平复:“我现在不想。”
“好。”钟时沐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也习惯尊重别人,云朵没救出来,司舟心里压了太多事,他不想强迫司舟。
钟时沐抬起自己的左手,他的小指上戴着那枚原本属于司舟的尾戒:“你死了,这枚戒指我会一生戴着,如果你没死,就一辈子做0。用这枚戒指做约定。”
司舟哂了一声。
他死了,怎么知道钟时沐是不是遵守约定。
他没死,做不做0钟时沐能控制吗?
这么幼稚的约定。
司舟笑完,认真的抬眸:“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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