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所有人在决定做药物研究以前都跟施家签订过保密协议,欧教授处理好后续工作以后先从那间小的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欧教授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得那么兴奋,施抒佑正在跟助理交代一些事情:“过会儿你别忘了提醒他们,叫他们自己注意一点。”
“知道了老板。”
“上个月还没找出来是谁泄露的风声。”施抒佑眯起眼睛,哼笑了一声,“刚有点进展就有人闻到味找过来了,我还真挺好奇是谁说出去的。”
“教授——”施抒佑看到欧教授,示意助理先离开,然后高高兴兴地凑了上去,“你辛苦了。”
“小施。”如今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外加一只橘猫,欧教授长长舒了口气,慢慢展开一个笑,“还好吧,就是挺累的。”
“那赶紧回去休息吧!”说着施抒佑便去拿桌上的车钥匙,“我送你回去!”
欧教授拦住了他:“等一下,我还有点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施抒佑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是关于药的?”
施抒佑跟欧教授合作已经有六七年,最开始也是施抒佑去国外找到欧教授,希望他能加入自己的团队。施家明面上是做正经的药物生意,但实际上和其他家族扯上关系靠的还是那些游离在灰色地带的药物。
——比如他给虞以诺的Omega信息素提取液,还有这次正在研究的腺体改变药剂。
实际上前者完全不能和后者相提并论,前者只能当个前餐,后者才是完完全全的正菜。
分化遵循的是自然规律,强行把一个Omega或者Beta改变成Alpha就是在违背自然规律。等到真正把这个药剂研究出来,那必定会在社会上掀起腥风血雨。
所以助理才觉得施抒佑疯狂,这种念头一般人想都不敢想,但施抒佑竟然真把它变成了真实。可这种药物是明令禁止的,因此施家只能在私底下研究,靠着还算强大的关系网,逃避有关部门的追查。
最开始决定研究这款药剂的时候施抒佑说得也很好听,他说只想试试看能不能成功,就算最后能成功他也不会让这种药剂出现在社会上。
不过这也是当初没有研究出来的时候,现在施抒佑是什么样的想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们之前不是一直失败吗?我好像找到原因了。”在桌角旁自己跟自己玩的橘猫感受到忽然变得凝重的气氛,不安地叫了好几声,迅速地跑到了施抒佑的脚边。
实验室有单独保存腺体的方法,外面的医院也可以做摘掉腺体的手术。但腺体脱离人体以后在一分钟内就会失去活性,变成一个毫无作用的器官,欧教授努力了很久才把保存腺体的时间延长到了一小时。
本来医院在摘除腺体以后就会把腺体丢弃,所以想收集这些“没用的Omega腺体”并没有那么难。欧教授想到现在正在那对做研究的腺体,严肃地说道:“原来不仅需要药剂,还需要Alpha腺体。”
施抒佑愣住:“什么Alpha腺体?”
“如果单独把一个Alpha腺体移植到一个Omega身上会100%出现排异反应,腺体也根本不可能存活。”施抒佑是有一定专业基础的,欧教授并不担心他会听不懂,“我们当初给Omega腺体注射这个药剂,虽然它能发生变异,但后续的排异反应跟这个情况差不多,最后腺体也不会存活。”
欧教授沉默了一瞬,把这两个月最关键的研究结果缓缓吐了出来:“所以需要Alpha腺体,跟这个Omega有血缘关系的Alpha腺体。把Alpha腺体植入到Omega的腺体里,同时注射这个药剂,能缓解这个最致命的排异反应,腺体也能一直保持活性。”
“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因为上个月带回来的那批腺体里有一个Alpha腺体,检测了一下才发现跟其中一个Omega腺体有血缘关系。我们也是不抱希望地尝试了一下,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施抒佑听完这些话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办公室里一时间只有橘猫爪子挠地的时候发出的呲啦声,欧教授苦笑道:“Beta的难度会比Omega大很多,小施,这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Beta是没有腺体的,要考虑的不仅仅只是排异反应了,施抒佑听懂了欧教授的潜台词。
一直以来施抒佑不会干涉欧教授的实验过程,他更在乎一个结果。再者欧教授本人的习惯就是等实验有明确的结果了再来讲过程,因此中途他只跟施抒佑提了一嘴,直到现在他才把“Alpha腺体”这件事完整地告诉他。
“教授,”不久前施抒佑跟助理的对话还历历在目,这时Alpha才缓缓开口,“你们是上个月开始实验的?”
“是啊。”欧教授把时间记得很清楚,“就是你代替我去开会的那天。”
施抒佑想到外面那些听到风声的人,露出了然的表情:“那就是教授身边的人有问题了。”
欧教授愣了愣:“什么?”
橘猫挠完地板去挠人类,施抒佑的裤腿上因此坠了一只肥胖的猫。他这会儿倒是有心情陪它玩了,欧教授看着他一边晃腿一边笑,那双深邃的蓝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实验室外面的人也知道了我们的实验进度。”
欧教授呼吸一滞,瞬间反应了过来:“谁?”
施抒佑抬起眼,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又抬手伸了一个懒腰。他瞧着无比紧张的欧教授连忙去安慰他:“没事啦教授——”
“实验能不能成功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施抒佑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们做过那么多失败的实验,再多一个失败的实验也没什么关系啦!”
在程屹闻离开后不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有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响起:“进。”
书房里程世泽坐在书桌前喝茶,程任宇坐在离他不远处的沙发上玩手机。进来的是韩霄,程任宇瞥了他一眼随口说道:“来啦?”
“嗯。”韩霄关好门走到了书桌前,书房里的氛围非常轻松,程世泽放下茶盏询问:“怎么样?”
韩霄心里也明白程世泽在问什么:“虞少看起来跟程屹闻关系不是很好,来的路上两人差点在车上打起来。”
“好像所有人分手都不能非常体面哦?”程任宇看向程世泽,“是吧爷爷?”
程世泽挥挥手:“我现在老了,已经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
程任宇没见过虞以诺,但也听过一点关于他的事情。程世泽听了他的话不置可否,程任宇反而对虞以诺很感兴趣,他放下手机好奇地问道:“这个虞以诺信息素是不是草莓味的?我那个哥哥身上的草莓味熏得我饭都要吃不下了。”
“哦——”说完以后他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我忘记你是Beta了,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韩霄垂着眼睛没说话,程任宇越想越觉得有趣:“他长得怎么样?我听别人说他长得特别好看? 是这样吗?”
“小宇。”程世泽笑着打断他,“还满意吗?”
“啊?”程任宇转头看向程世泽,眨了眨眼睛,模棱两可地回答,“还可以吧爷爷,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特别强势。”Omega弯了弯嘴角,笑容有些古怪,“我喜欢强势的Alpha。”
书桌上的茶已经不再冒热气了,不久前程世泽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望着眼前这个从小被他宠爱有加的孙子,眉眼间都是程屹闻从来没见过的慈爱的笑意:“快要有好消息了。”
向来温软的Omega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而后敛了眸子展了一个开心的笑:“我知道的爷爷,你对我最好了。”
*
触碰先从一个不太温柔的吻开始,虞以诺被按在了那冰冷而恐怖的囚笼上。金属的凉意渗透衣物,他被动地仰起头,感受到Alpha越来越灼热的呼吸。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非常热。
他被硌得背疼,蜷起腰想逃却被牢牢地禁锢在原地。舌尖被狠狠吮吸,虞以诺极力去推他的肩膀,程屹闻揽住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
铺天盖地的薄荷味充斥在鼻腔,唇瓣分开,程屹闻抱着虞以诺去吻他的脖颈。唇瓣上细腻柔软的触感永远令他着迷,Omega仰起下巴去推他的脑袋,咬牙切齿地喊:“……程屹闻!你发什么疯!”
他不住地蹬腿,笼子上的那把锁受力以后不停地摇晃。和虞以诺脚上的铃铛一起,清脆的铃铛声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下一秒虞以诺疼得脸色一白,肾上腺素在这一瞬间飙升到最大值,Omega睁大眼,眼眶干涩,却没有滚下一滴泪。
“……痛……好痛……”Omega胡乱地拍着程屹闻的肩膀,一瞬间脑海里只剩下无边的痛楚,“……程屹闻……痛啊——”
尾音猛地上扬,腺体被咬住的感觉就像是被咬住了最致命的弱点。Alpha俯身再把他往上抱了抱,房间里刺眼的灯光投了下来,Omega汗湿的头发都黏在了额头上。程屹闻伸出手撩起他的头发,虞以诺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藏了一颗颗细碎的宝石。
“白天就在想你会是什么样子的,”Alpha喘了口气,嗓音有点哑,“宝宝,每次这样你就变得特别娇气,撒娇,掉眼泪,还耍赖。我以为你是在对我服软,后来我才发现我好像被你骗了。”
不在发情期的Omega,处在易感期的Alpha。程屹闻并没有释放诱导性和安抚性的信息素,所以虞以诺只能把空气里那些霸道的薄荷香当作救命稻草,大口大口地喘息去缓解生理上的痛楚。
好痛啊,程屹闻,他的心脏错乱地跳动着,仿佛自己混乱的呼吸。
Alpha低下头,用犬齿轻轻去磨腺体上面的牙印。虞以诺忍不住地颤抖,程屹闻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望着墙壁上亲密无间的影子,眸色沉沉:“所以这次不想被你骗了。”
人都会这样,在决定抛弃一样东西前常常会思考是怎么得到它的。得到的方式越是困难,或者是得到的过程中经历了越多的痛楚,到了最后越是难以做到断舍离。
“痛了这么久才被我标记,这样会不会让你有一点舍不得?”
原来事情根本没有揭过,Alpha一直等在这里等着跟虞以诺秋后算账。
钝钝的痛令虞以诺晃了下神,思绪在同一时间变得散漫。他费力地思考耳畔的那些话,程屹闻却在这时垂下了眼睛。
他强势,霸道,不择手段,可只有程屹闻自己知道这段感情里他一直处在了劣势方。虞以诺很容易就可以厌倦,而暗恋了很久始终放不下的一直是自己。
Alpha紧了紧手臂,虞以诺睁着无神的眸子,无意识地喊了声疼。程屹闻靠过去吻了吻他滚烫的唇瓣,和他说:“爱我一点吧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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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修改4遍以后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