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冬时连饭都没吃一口就跟许玙发了条信息提前离场。
他奔波了两个小时,回到家已经八点多。
许冬时大学毕业后就从许家搬了出来,本以为会遭到反对,但养父母倒没有说什么,还提出要给他安置住的地方,他不想欠许家太多婉拒了。
B市寸土寸金,房价高得令人咋舌,大部分人打拼几辈子都不一定能买得起一套房,许冬时刚毕业那会虽然有点积蓄,但为了能住得舒服又多攒点钱,选择了三环外的房子,每天单是通勤就要两个多小时,起早贪黑了近三年。
后来换了现在住的这套位处商业中心的两居室,还是因为方便傅驰找他而咬咬牙租下来的。
许家是建材起家的,许冬时毕业后在养父许尤山的安排下于誉司建材的总部工作,打拼了六年,在二十八岁时混得个项目经理的职位,忙归忙,但工资还算可观,他每个月有固定的存款,再攒个几年,也能在三环外付首付并稳定月供,到了那时他才算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家。
今天工作很繁琐,他中午只是随便应付了两口,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懒得搞什么花样,直接杯面解决,等面软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出神。
许冬时是孤儿,会被许家收养也算得上是一场缘分。
他有轻微的先心病,这也许就是他刚满月就被遗弃的原因,两岁半前他都在孤儿院长大,他长得好看,年纪又小,自然有很多领养人一眼相中他,但在听见他的病症后都会选择其他小孩,直到作为资助人的许尤山到孤儿院看望孤儿,才把一次次落选的许冬时领回家。
许尤山原先没有领养小孩的打算,但那时他的大儿子早夭,夫人何慧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而许冬时偏偏就那么恰巧长得跟许尤山早夭的孩子有几分相似,为了安抚何慧,许尤山就领养了许冬时。
许冬时在许家是有过几年幸福时光的。
许尤山和何慧把对早逝的大儿子的爱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又因为许冬时有先心病对他倍加呵护,许冬时那会年纪小还不太能记事,没多久就忘记了在孤儿院的事情,将两人当成了亲生父母。
可惜等他六岁时许玙出世后,原先属于他的爱就一点点被收回,他也逐渐看清自己跟许玙的区别,知道了自己养子的身份,为了能让养父母多看自己一眼,他每天小心谨慎地过活,乖巧听话,对许玙更是疼爱有加,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两件事情,他不至于现在跟养父母如此生疏。
其实他当真是欠许家很多,许家养他育他,还在他23岁那年心脏病复发时安排了最好的专家给他做心脏手术,给予他第二次生命。
可以说他这辈子欠许家的都还不清,所以在许尤山要他进誉司建材工作时他没有半点异议,往深了一点说,他这条命其实都是许家赋予的,只是为许家工作而已,理所应当。
所以他没能压制住自己对傅驰的喜欢,甚至跟许玙的未婚夫傅驰搅和到一起去,实在是很没有道德的事情,许玙在国外时他尚且还能偷得半刻欢,如今时不时就要面对许玙,当真是将他架在油架上烧一般,让他坐立难安。
人与动物的区别就在于能不能支配欲望,最难熬的是那种清醒着沉沦于欲念里的中间人,不上不下,既狠不下心放弃,又想要脸皮,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他想得太久面都泡发了,吃进嘴里像在嚼面糊,好在现在许冬时饿得已经分不出好吃不好吃了,能填饱肚子都就是好面,管他是什么口感。
饿了一天的胃得到安抚,那种轻微的灼烧感终于退去,许冬时长吁一口气,发现傅驰还没有给他回信息,大概也是不会回的了,不禁有点失望。
结果十点多时家门就传来了动静。
许冬时喜出望外从房间走出去,果然见到了臭着一张俊脸的傅驰。
“你怎么来了?”
许冬时很是意外,他以为傅驰至少得生好几天的气呢。
傅驰瞥他一眼,随手将钥匙丢在桌上,等倒到沙发上才没好气地说,“我不能来吗,那钥匙还给你。”
原来气还没有消,许冬时连忙说,“我只给了你钥匙,你当然能来。”
傅驰冷冷地轻哼一声。
许冬时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又见到傅驰微微皱着的眉头,知道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便转身去拿热毛巾又折回来,蹲在沙发前想给傅驰擦脸,手刚伸出去就被傅驰攥住了手腕,许冬时不解地看着他。
傅驰盯着许冬时说,“许玙一回来你就搞这些小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许冬时还真想听听他的说法,“那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你不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我跟你的事吗,许冬时,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被误解的滋味不好受,但许冬时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只是这话从傅驰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伤人,许冬时只好认真地解释,“那支钢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我们的眼光会这么相同。”
傅驰一瞪眼,“谁要跟你眼光相同啊?”
“好好好,不同,”许冬时觉得喝醉酒的傅驰多了几分稚气,抿出个笑容,像哄小孩一样放软语调,“我跟你保证,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大不了以后你跟许玙同个地方出现我就绕道走,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傅驰这才勉强地哼一声算是作罢,松开手让许冬时给他擦脸。
许冬时蹲着仔仔细细轻柔地拿毛巾擦过傅驰的眉眼和挺鼻,为还能离傅驰这样近而感到满足。
傅驰还算配合,只是嫌弃地说,“毛巾都冷了。”
许冬时早就领会过傅驰的挑刺功夫,“那我再去换一条。”
“你磨蹭半天,我还不如直接去洗澡。”傅驰扯了下许冬时的手,借着许冬时的力站起来。
傅驰在许冬时这儿是有换洗衣服的。
两人刚有关系那会,一般选择酒店办事,保持一周两次的频率,但公共场所到底人多眼杂,很容易撞见熟人,后来许冬时就将家里的钥匙给了傅驰,傅驰起先不肯要,可许冬时说没有人知道他住哪儿,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事情,傅驰才勉勉强强接受了。
傅驰来他这儿的次数跟去酒店差不多,不过能在自己住的地方留有傅驰的痕迹,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许冬时去衣帽间拿了套家居服,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胸腔像是有块泡满了水的海绵,塞得他整颗心都满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不见到傅驰时他为跟傅驰的私情而对许玙有愧,可当傅驰站在他面前时,他的那些羞耻心和道德就被过重过满的喜欢盖了过去,什么亏欠愧疚都抛诸脑后了。
有时候许冬时想想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
他来到浴室前,傅驰没有锁门,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氤氲的热气勾勒出结实流畅的身形,傅驰站在花洒下,水流顺着他高挺的眉骨往下坠,小溪一路滑过寸寸皮肤,看得人脸红心跳。
傅驰每次来许冬时这里无非是做那事,许冬时忍着羞赧走过去,在傅驰的注视下跪了下来,傅驰红着眼拢住他被水渐渐打湿的头发,没有出言阻止。
过了许久许冬时才抬起湿漉漉的眼睛仰望着傅驰,喉结滚动咕噜一声。
傅驰的眼睛更红了,他像是有些生气,咬牙道,“你也就只会在这种事上.....”
许冬时眨眨被水冲刷得朦胧的眼,扶着墙起身,他以为傅驰没心思,于是轻声说,“你要是不想,我先.....”
“谁说我不想,来你这里不就是做这个的吗,要不然你以为我还能干什么?”
傅驰特地咬重了干那个字眼,是有点羞辱的意味在里头的。
许冬时心里被刺了一下,但面上却还挂着笑。
傅驰很不喜欢见到许冬时这种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恶狠狠地叼住了许冬时的唇。
水声更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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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驰:嗯嗯嗯我其实想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