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又要调位子!”季书墨把手里的书拍到桌子上, 转过身声情并茂地冲易尘良伸出手,“易哥,我不想离开你!”
易尘良冷漠地无视了他的鬼哭狼嚎, 拿起水杯来喝水。
季书墨见他易哥铁石心肠,转而将手伸向云方, “学神!”
云方正在低头写试卷,闻言头也没抬, “调座位很正常。”
季书墨假惺惺的抽噎了一声:“易哥你看他!学神你难道忍心抛弃易哥吗!你俩可一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啊!”
云方写字的手微顿,易尘良伸手拍了一下季书墨的脑袋, “滚蛋, 别在这里嚎了。打球去!”
“哎?易哥你也去?”季书墨问。
“当然。”易尘良把身上的羽绒服一脱, “赶紧的, 少废话!”
“卧槽我易哥重要从题山书海中回头是岸了!”季书墨欢呼一声, 招呼自己的球友,“走走走,易哥要打球了,操场走起!”
一群人闹哄哄地出了教室, 整个教室瞬间冷清了下来。
“易尘良要去打球啦。”有女生悄悄拉自己小姐妹的袖子,“我们去看看呀。”
“先去买水,嘻嘻。”小姐妹笑得花枝乱颤。
俩小姑娘就坐在云方的斜前桌,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低着头继续做题。
做了两道错了两道, 云方有点心烦意乱的扔下了笔。
“座位表出来啦!”学委咋咋呼呼地从门口跑进来,“快快快, 兄弟们动起来,老方下令上课之前把座位换好!”
“哎一伙人打球去了!”有人喊。
“先帮他们换着,我去喊人。”学委把座位表往讲台上一贴, 自己风风火火地往操场跑。
云方去看了座位表,他被调到了中间第四排中间,两边都是陌生的名字,易尘良……还是在原位,同桌换成了个女生。
“云方,要不要帮忙?”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过来问。
云方对他没什么印象,“谢谢,不过我自己来就好。”
男生大大方方地冲他自我介绍,“我叫秦俊,是你的新同桌。”
“你好。”云方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和书包。
“嗐,我帮你一起抬过去吧。”秦俊扶住桌子,云方也不好再拒绝,和他一起把桌子抬到了第四排中间。
中间第四排是四张桌子联排,他正好在右边第二个,左边是秦俊,右边是个有点内向的姑娘,在一众混乱的人群中岿然不动,看着手里的一本书,神色深沉。
云方记得她好像叫沈周周。
一伙人刚被叫出去打球又被学委轰了回来,神色悻悻鬼哭狼嚎,季书墨窜到讲台上看座位表,冲易尘良吼了一声:“易哥,你座位没动。”
易尘良神色冷淡的耷拉着眼皮,听到声音抬起了眼,正好看到云方在冲秦俊笑。
“谢谢。”云方冲秦俊点了点头,一抬头就撞上了易尘良的目光。
目光交汇又猝不及防地被涌进来的学生隔开,云方把书摞起来,坐在了座位上。
易尘良冷着脸回到座位,旁边的新同桌书有点多,眼看就要倒,他伸手帮忙扶了一把。
新同桌叫张悦,长相明艳,一头长发及腰,被扎成了长长的马尾,她冲易尘良大方道谢:“谢谢你啊。”
“没事。”易尘良撒开手,低头翻书。
“云方,你看什么呢?舍不得老同桌啊。”秦俊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云方转过头来笑了一下,“没有。”
易尘良抬起头来看向云方,却只看到他跟新同桌融洽谈笑的背影。
之前做同桌的时候几乎是每天都会见面说话,似乎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但是真的等调开了位子就会发现,即使是在一个教室里,如果不是刻意找人,见面说话的次数少得可怜。
大概只有在老师点名提问到某个名字的时候,才可以说服自己,光明正大地将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继而匆匆收回目光,有点怅然又有点自恼。
马上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期末考试,班里都在埋头复习,自习课更多了。
“云方,你能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沈周周一个多星期之后终于鼓起勇气跟云方说了第一句话。
“我看一下。”云方接过她递给自己的试卷,看了看题,然后在草稿纸上写下了详细步骤地给她,“哪里不明白可以问我。”
“谢谢。”沈周周小声道。
“不客气。”云方笑了笑,想起易尘良经常说他解题步骤十分详细,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易尘良正接过张悦递过来的奶茶,低着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张悦笑得十分开心,还捶了他的肩膀一下,把手里的吸管递给他。
云方收回了目光,转过身继续写题。
交交新朋友也挺好的。他这样想着,手里的铅笔咔嚓一声,笔芯断了。
秦俊递给他一只铅笔芯,吐槽道:“你这铅笔芯是不是质量不好,断了好几回了。”
“改天换了。”云方把铅笔芯抽出来换上新的,“质量太差。”
云方晚上要去上竞赛课,一直上到十点,而晚自习九点五十就下课,他跟易尘良已经很多天没有碰过面,更别提说过话了。
易尘良在有意地躲着他,而他也找不到理由再继续接近易尘良,两个人在学校的时候就这么不尴不尬,即使上厕所不小心碰上也都默契地擦肩而过。
只除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对面那扇窗户的灯亮起来,又灭掉,知道有这么个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觉得这一天算是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