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年中会议迫在眉睫, 公屋大楼把宴会礼堂场地都清出来了,傅落银还没有把林水程的戒指安排到手。
傅落银很郁闷。
他甚至想过要不要让林等找林水程玩个翻绳结之类的游戏,上来圈住手指就算了——这个想法被林等否决了:“你疯了!哥他才不会乖乖伸着手让我缠线!哥会用那个绳结图形给我讲等比数列!”
傅落银:“……”
最后还是苏瑜想到了解决办法:“你就用那种可升缩的活戒不行吗?你这么大一个总裁了, 这点小事没办法解决?就听我的,用那种可滑动的扣式戒指!丑就丑点了, 你和嫂子的人生大事最重要啊!”
苏瑜最近开始上班了,他还是回到苏家的家族企业中开始跟着实习、学习,与此同时也开始了相亲活动。
他已经准备好了,虽然不喜欢, 但是决定接手家中企业。相亲对象也大多是联盟内门当户对的企业千金或者少爷, 打算找个看的过眼的凑合过,也算是强强联合——前提是对方愿意凑合。
联盟里门当户对的年轻人不少,不过符合“凑合”条件的也不多,苏瑜也正在为此苦恼。
傅落银听取了苏瑜的建议。
在钻石选择上,傅落银花了大价钱拍下了一枚罕见的粉钻原石,让人快马加鞭送去加工, 做成求婚戒指。而订婚戒指和结婚戒指各自要准备两套, 那时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问林水程戒指尺寸了。
星城,秋水K&M工作室内。
“用这么好的粉钻原石……做活动扣式戒指?”设计师有点迷惑不解, “好像很浪费啊。”
助理在旁边没敢说话——这岂止是浪费, 简直是暴殄天物!
周衡擦着汗解释道:“老板的意思就是这样,急着求婚用, 又没弄到合适的戒指尺码, 他说可惜也就可惜了,下次反正还能再拍个蓝钻或者其他什么珠宝。”
设计师想了想:“道理是这样说, 可是品相这么好的粉钻恐怕很多年不会再有,这样, 我切割的时候先不精打磨了,焊接上我稍微做松一点,等老板求婚成功后,我这边再免费二次加工,到时候二位再定制,可以吗?”
他垂下眼盯着这颗粉钻,嘀咕说:“不然很可惜的啊。”
周衡赶紧跟傅落银沟通,傅落银那边火急火燎地在领导布置求婚现场,回头只告诉他一句:“都行都行,赶在暑期年会前做完都行。”
周衡于是跟设计师沟通:“麻烦您9号前可以吗?老板他准备九号当天晚上求婚,就在联盟公务大楼那边,我们会提前三小时派司机过来取。”
“没问题的,也不用这么集,8号下午就可以过来了。我最近只接了两个单子,不急。”
周衡留下了地址和电话。
设计师看助理送他们出门,接着动手做着指环设计,他吐槽了一下:“我喜欢上一个单子那样的顾客,长得这么好看,有礼貌,还愿意过来跟我讨论设计方案。像今天这个什么都不说的顾客,就很麻烦。”
“很麻烦”的傅落银正在钻破头讨论场地方案。
他实在不知道林水程会喜欢什么样的求婚风格,但是俗话说得好,最俗气的就是最好的。傅落银喜欢人间烟火气,他在军校时,也帮战友配合着策划过求婚,不外乎都是一大堆亲朋好友见证,再一束花和戒指。
他要让所有人看到,林水程是他的人。就算是用最俗气的方式,他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也要让人知道他多把林水程放在心尖上。
这事他提前跟其他几个主办领导也商量过了,算是征得了组织同意,于是放开了胆子进行准备,到时候的气球彩带干冰等等都准备好了,大蛋糕和订婚请柬也准备好了——暂时还没有定下日期。
傅落银知道林水程不会拒绝。他们唯一没有商量过的就是时间,因为这几年他们都太忙太忙了,他担心林水程会觉得操之过急。
可不求婚的话,他又怕林水程跑了。
“玫瑰,还要有玫瑰花。”傅落银想了半天,“抗敏药给我来一打。环保烟花也来一打,给我定制字的那种。”
周衡问:“要定制什么字?”
傅落银憋了憋,故作镇定,严肃冷峻地说:“林水程我爱你。”
土味求婚土味烟花,总之是将俗气进行到底。
周衡这下也没憋住,他笑喷了:“老板,要不换柔和内敛点的字句,像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种?小林总可能会更喜欢这种?”
傅落银耳根居然有点红,他很是有些别扭地嘀咕说:“我弄出什么他都说好,每次就那么笑着看我,你知道的,看得我心里发毛。那就……挑点含蓄内敛的吧。”
一切打点布置完毕,傅落银前后做了很多准备,前一晚还彩排了一下。
苏瑜、董朔夜这堆人过来提前参观。
他们敲定好了具体的环节:今年林水程会在年会上作为半年度受表彰代表人发言,发言完了基本就是胡吃海喝的时间了,傅落银特意把林水程的发言调到了最后。
傅落银站在空旷的场地中央,跟他们介绍:“到时候我摔杯为号,你们就帮忙把气球和烟花拉起来……”
苏瑜笑喷了:“摔杯为号?你求婚还是打仗呢?”
傅落银有点紧张:“那你们看时间拉!我到时候是不是得跪下来求婚?我是先把他从台上抱下来再跪还是先跪再等他自己走下来?这么多人在场他不给我抱怎么办?戒指是什么时候给他,是一开始就给他还是等他答应了再给?我先送戒指还是先送花?”
苏瑜说:“随机应变!负二哥哥你这点临场反应都没有?”
他有点恨铁不成钢:“都求婚了!你大气点行不行!像嫂子那样稳重一点行不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人!”
傅落银赶紧调整:“那你们看到我上去的时候就记得拉气球和彩带——”
他叽里呱啦地跟苏瑜讨论了很久,董朔夜都在旁边睡着了。
越到时间,傅落银就越紧张——他很久没有再犯的神经性胃疼又开始了,他吃了几片药,最后被苏瑜撵着回去睡觉了。
晚会如期举行。
这是全联盟公屋大楼的集体宴会,宴会场地一共占据三层,每层都清理出来摆放餐桌、布置舞池,所有人都要穿戴礼服入场。
最核心的一层是七处、国安九处、防御局和警务处的地方,晚会舞台在前排最中心,舞台上的所有画面都会被全方位扫描投影到另外两个楼层。
林水程和傅落银没有同批过来,据林水程自己说,他在家里的实验快要做完了,让傅落银先过来陪傅凯和楚静姝吃点东西,他会在晚会开始前赶过来。
傅凯知道他今天要向林水程求婚这事,不太赞同——他认为求婚应该是小两口之间私密性的东西,不过他也管不住傅落银,只能皱着眉头帮他批准场地公器私用的申请。
“说是吃饭,怎么不好好吃?”傅凯坐在桌边,眼神暗示了一下楚静姝,让她主动帮傅落银夹了一点菜,送到他盘子里。
傅落银一直在走神,好像还有点紧张的样子,他一直在往门口方向望——林水程应该不会迟到吧?
不知道外边今天堵不堵车。
昨天晚上他就收到了设计师做好的戒指,粉钻原石稍微切割了一下,做成最简单的指环活扣,勉强够用,看着也够排面。
苏瑜、董朔夜在另一边坐成一堆,林等也跑过来凑热闹了——七处上下都差不多认识了这个天天在傅落银办公室愁眉苦脸写作业的小屁孩。
傅落银象征性地扒了两口饭:“我等林水程呢。”
“你等小林跟你吃饭有冲突?你看你这孩子。”傅凯继续皱眉头。
傅落银“嗯嗯”应着,刚准备低头扒饭,肩膀就被敲了一下。
他一回头,林水程正端着一盘饭菜,垂下眼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傅落银反手捂住衣服口袋,思忖着——幸好他刚刚没有把戒指掏出来看看!
猫从来都是神出鬼没的!什么东西都能给他翻出来!
林水程把手里的餐盘放下来,又拉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抬头对傅凯和楚静姝都笑了笑:“伯父伯母好。我赶过来迟了,实验室里有点事。”
傅落银瞥他:“你还没回答我呢。”
林水程笑:“我上错楼层,从消防楼梯过来的,看后厨那里忙成一片,顺便要了个盘子帮你提前弄点菜。这边上菜比咱们家平时吃饭晚,你那个胃自己要注意。”
傅落银立刻开始臭屁,他保持着沉稳,低声说:“哎,你弄这么麻烦干什么,这里不是已经上了这么多菜么。”
“没你爱吃的。”林水程说,“我跟小方师父说一会儿这边这桌加一个小炒乌冬,单独送过来。”
他神色如常,说起这些话时也跟平常在家里的语气一样。
楚静姝和傅凯的神色都有些微微的尴尬。
楚静姝不知道傅落银胃病,也不知道傅落银爱吃什么。傅凯则是单知道他这个小儿子胃不太好,平时要吃药,也不会详细管到他的吃饭时间。家里更是从来没给傅落银留过饭、加过餐,别说定时吃饭了,从小家里两个孩子,只要错过了饭点,都只有饿着。
原来餐盘里盛的楚静姝给傅落银夹的菜,现在林水程看了一眼,放到了一边去。
他给傅落银挑的菜是杭椒牛柳、清炒虾仁,小鸡炖蘑菇,没有给傅落银盛饭,而是换了一碗青菜粥。
他什么都没说,态度也礼貌周全,但是傅落银却总是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其他的意思来——这种事来一次就算了,多来几次,他总能也发现一点不对劲。
林水程这只小猫咪,他有时候会有点故意呛声傅凯和楚静姝的意思。
比如他们一起回傅家别墅时,管事也告诉了林水程家里的规矩,但林水程这人,越给他立规矩,他越对着干。
他跟他回去住的第一天晚上就下了厨房,炖了蘑菇滑鸡粥给傅落银,顺便也给傅凯和楚静姝送了过去。当家长的也没好意思说,说了林水程也就轻飘飘的一句:“傅伯父是军人,作息饮食按点当规律当然好,落银他天天加班昼夜颠倒,这方面是赶不上您了,回头我和他一定多按时吃东西。”
傅凯也就没话说了。
那种有理有据却夹枪带棒的样子,和林水程当初在名画案上时如出一辙。
尽管傅落银不说,但是林水程却仿佛敏锐地察觉了这个家里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一直不动声色地像护短那样护着他。
傅落银闷头只知道笑。
笑过后才拉住林水程的手:“你自己不找东西吃?”
林水程偏头说:“我来之前吃过了,陪你和伯父伯母吃点。过会儿我去等等那里跟他说点事,还有以前在警务处部门里的几个同事,我也有话跟他们说一说,好久没见了。”
他顺手拆了面前的筷子,起身给自己舀了一点烩面片,就慢慢吃着。一边吃,他又另一边滴水不漏地找楚静姝和傅凯说着话,气氛融洽和谐。
林水程是没有什么“嫁入豪门”的自觉的,傅家大人也没好意思这么觉得——傅凯一直觉得自家不管大的还是小的都点配不上林水程,而楚静姝只知道林水程背后的资产、能力与资历完全不在傅落银之下,尤其是林水程现在是量子安全墙的主导人,他本人现在的人身安全,已经是国防级别的了。
这样的人是宝贝,来去都自由,联盟里的人挤破了头都想要,林水程也实在犯不着去讨好老一辈。
林水程的行为举止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对傅凯和楚静姝礼遇有加、时时联络的唯一理由,只是因为他们是傅落银的亲人而已。
林水程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其他地方了,傅落银其实没什么心思吃饭——胡乱扒完后,他就一直捏着口袋里的戒指,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到时候要说的话。
求婚现场大脑一片空白那就糟糕了。最糟糕的是他面对林水程时,会非常容易大脑一片空白。
陆陆续续的,所有人差不多都用餐完毕,晚上8:30时,餐桌都撤了下去,周围一黑,舞台中央亮起灯来,晚会司仪上来了。
他们在的位置正对舞台,是最靠前的地方。
傅落银立刻紧张了起来,知道林水程估计过会儿就要上场了——晚会节目前就是表彰发言,一共就三个人。
台上说些什么,灯光怎么变动,傅落银全都听不清了。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学生——还是第一次被老师点名即将去黑板上做题的那类小学生,无比忐忑。
黑暗中,他看到随着司仪报幕,请林水程上去讲两句话,林水程跟着从舞台旁边走了上去,接过了话筒。
各大屏幕上都对景象进行了实时的特写投影,林水程那张淡静精致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眼尾红泪痣漂亮勾人。
黑暗中,苏瑜董朔夜一干人等都钻了过来。
苏瑜说:“负二!”
傅落银紧张地说:“你别叫我名字!我刚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里打光不好啊,只有舞台上有光,我在底下一跪,拍出来全一片乌漆吗黑的怎么办?”
苏瑜压低声音跟他讲,又跟董朔夜的建议混成了一堆,傅落银半个字都没听清,林等也在那里到处出主意。
就在这边乱城一锅粥的时候,林水程却在台上笑了笑。
就是这声笑让他们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才开始注意听他刚刚在说什么。
林水程一身正装,英气与漂亮并存,站在那里就是最亮眼的一道风景。他沉静地看着台下,目光注视着傅落银那一片:“刚刚说到,感谢给予我机会的联盟,感谢金·李先生和杜清吴教授、许空教授的全程指导,但在我心中,这份荣耀,我最想与之分享的是我的爱人,我也希望能借这个机会——占用一些大家的时间,对他说一些话。”
他微微一笑,眼底星光涌动:“傅落银,你可以上来一下吗?”
傅落银和其他所有人都是一愣。
起哄声和鼓掌的声音慢慢沸腾了起来,傅落银懵了:“这个和我想的不一样……”
苏瑜推着他上去了:“先上去再说啊!这么好的机会!他说完你正好求婚,就这样了!”
傅落银就这样被推了上去。
舞台上灯晃得很热,眼前很亮,傅落银有点恍惚,也有点拘谨。
林水程拿着话筒,沉静温雅的站在那里,对他笑。
彩带花环气球戒指,彩带花环气球戒指……
傅落银慌慌张张地摸了一下口袋,半天没摸出来戒指,情急之下他只记得对台下比颜色,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苏瑜在台下见机行事,跨擦一下摁下后台操控彩带和金纸的按钮,但是抬头一看傻眼了。
按预定计划喷出来的应该是彩带和金纸,但是现在舞台上飘起来的,却是漫天的粉色、透明的细小花瓣。
董朔夜皱了皱眉:“这什么?花?负二他吃了抗敏药没有?怎么是花?”
苏瑜也张大嘴巴:“吃了,负二原本就要送花的,但是现在这个……”
这是怎么回事啊!
傅落银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好像有点超乎他的想象。还没等他浸满冷汗的的手把戒指从口袋掏出来,林水程却歪歪头,对他笑了一笑。
而后,单膝跪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扩音器里清晰明白地传来了林水程的声音,冷淡而好听:“我为这一刻准备了很久,傅落银,请问你是否愿意让我为你戴上这枚戒指,与你共度余生?”
林水程把话筒关闭了,轻轻地放在了地毯上。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仰头望着傅落银。
傅落银跟被雷劈了一样,直接傻了,还愣在那里。
尽管没有话筒了,舞台的地麦系统依然把林水程的声音清晰地放大了,尽管有些失真,但依然清冷而温柔。
“这枚钻石,是我在空间站那边发现的第一种新矿石,我看到它时,就想起你的名字,和你的名字一样好看,所以为它命名为,落银。这是我送给你的求婚礼物,第一个。”
“你说你快等不及了,但我也等不及了,本来我应该在你生日那天求婚,但我想早一点把这枚戒指交给你,让你彻底属于我。”林水程冷静的声音里也出现了微微的颤抖,像是因为紧张而有点绷不住,“你愿意吗?”
与此同时,后方突然投影过来一段VCR,舞台正上方出现了视频的影子。
入眼是林水程拿着自拍杆在实验室地样子,他一身白大褂,戴着眼镜,伸手扭了扭镜头方向,让人看到化学实验台上大堆大堆的粉色樱花:“我知道你想送我花,我也想送你花。永生花太难做了,樱花花瓣很小,完全处理一枝好难。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第二个。”
“你量了我的手指,我告诉你那两张纸条被我丢了,但是其实被我藏起来了。”镜头切换到另一边,林水程推开工作间的门,“我想给你做一个特别一点的戒指。”
“你当兵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但是听你的战友说,当时你有一套很喜欢的游戏错过了限量发行时机,之后都没能收集齐,我现在送给你。这是第三个礼物,很遗憾我错过了你那么多年的生日。”
……
“你高考那年……嗯,我也没想好送你什么,你找我要过我的错题本,不嫌弃的话,我想把它送给你。”
永生花、钻戒、绝版游戏碟、喜欢的球星的亲签球衣、错题笔记……一直到最小的,一个小奶瓶平安符摆件。
整整二十六年,每一年他错过的生日礼物,悉数补上。
他知道他那么在意生日,于是原原本本,将所有欠缺的都补补回来,至少让他不再那么遗憾记挂,耿耿于怀。
后方投影器前,金·李拿了个喇叭坐在那里起哄:“嫁给他!嫁给他!小傅总嫁小林总!嫁给他,嫁给他!”
“我操哈哈哈哈负二被嫂子抢先了一步哈哈哈哈哈哈!”
“负二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愣着啊你!”
“负二负二回神了!!!!”
傅落银偏头看那段VCR,又低头看林水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喉头有点哽,仿佛一腔热流要涌上,让他不知所措。
林水程轻轻说:“傅落银,你别老是让我跪着啊。”
他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把林水程拉起来,然后伸手,乖得跟个孩子一样,让林水程替他推上钻戒。
傅落银只知道笑:“你原来知道我打算向你求婚。”
他终于摸出了那枚戒指,像是高兴傻了,有点手足无措,他低头去看林水程:“你……”
林水程非常自觉地伸出手:“我愿意。你还没答应我呢,你愿意吗?”
傅落银把那颗粉钻轻轻推上林水程的无名指,随后低声说:“我愿意。”
一字一顿,沉稳有力。和剧烈的心跳声响成一片。
他用力地把林水程抱进怀里,台下一片欢呼声,气球飘上来,金纸混着花瓣纷纷扬扬飘洒。
他愿意——
此后余生都和他度过,和他并肩。
此后余生,他都不用再固执、倔强、死守着过去,不用再看寂寞深夜里的幽微灯火。
因为林水程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