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面无表情身体僵硬地站在墓前，听着耳边男男女女的悼念。

这是他父亲诺曼·奥斯本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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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很诡异，金棕色头发的青年右手按压着自己的胸口，明明不久之前他还穿着一身绿魔的装备和彼得并肩作战，然后被自己滑板前端的两把剑捅穿了胸口，那可真疼。

而再次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了自己父亲的病床边，父亲不像自己记忆中那样精神而儒雅，他枯瘦地靠在床头，看起来偏执又哀伤。是死前的幻觉吗？

“我没想过会这样死。”

哈利愣愣地看着父亲虚弱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想，或许是他太过想念，关于父亲的幻觉，他早该习惯。

“看着我的儿子，却像看一个陌生人。”父亲的幻觉还在说着不明所以的话。

哈利想说些什么。

我好想你。

很抱歉辜负了你的期望。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

我也要死去了。

对不起，爸爸。

我好想你。

对不起。

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被动地坐在那里，听着虚弱的父亲继续讲着对他而言陌生至极的话。

“你很有潜力，哈利。你有极高的智商，而你在浪费他。”

“不，是你抛弃了我。”哈利听到自己低声反驳，随后陌生的记忆猛然涌进他的大脑。

直到他的脑部神经被压迫到胀痛，他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他来到了一个，他的父亲尚且没有死去的世界。

属于另一个哈利·奥斯本的记忆在他的大脑中扎根，与他紧紧融合。

孩童时期父亲的冷漠忽视，十一岁那年被扔进寄宿学校以及之后的不闻不问，十六岁生日收到来自父亲的礼物是一瓶附带礼节性贺卡的威士忌，然后是现在，他已经二十岁了。

将近十年的孤独生活，他放纵、挥霍、堕落，肆意磋磨自己的身体、意志、灵魂，然而哪怕他被送进了急救室，他也没有等来哪怕父亲的一个眼神。

直到他要死了，我才再次见到他，我的父亲。

哈利的心里翻涌着怒火，他无法控制，他恨透了父亲带来的绝望，他恼怒于自己直到现在依然对父爱抱有期待，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他从没被回应过。

不，哈利抗拒着陌生的记忆，以及陌生的情感。

他再确定不过了，诺曼·奥斯本，他的父亲发自内心的爱着他，爱着哈利·奥斯本。

哈利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以为是自己太过激动，可事实上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Retroviral hyperplasia。”

逆转录病毒增生。

奥斯本家族的遗传病，造成他父亲现在奄奄一息躺在他面前的元凶，而这个病症已经开始在他的身上显现。

因为病痛折磨而虚弱不堪的父亲虚虚地拉着他颤抖的手。

父亲或许以为他的病症只是初现端倪，哈利自嘲地想，得到了另一个自己全部记忆的哈利知道他的情况远比表现出来的更加严重。他贴身的黑色高领毛衣遮挡着颈侧的脓疮，掩盖着胸口狰狞的瘢痕。

“这是我未尽的事业，哈利。”诺曼·奥斯本撑着一口气等到了他儿子的归来，他对哈利的期待也只有一样：“我失败了，而你还有成功的机会，如果你做好了准备，去找伯纳。”

哈利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父亲的手已经从他的手中滑落。

“……爸爸。”

他轻声喊着面前无声无息的男人，但此后再也得不到回应。

“我失去了你，再一次。”

为什么要赋予他这样残酷的命运，哈利赤红着双眼爬到父亲的身体旁边，紧紧抱着父亲尚有余温的身体。

哈利睁着眼，泪水一串一串地滑落，他想哭喊，想哀嚎，但会为此而心疼的人再也没有了，于是他声音低低地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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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本集团创始人诺曼·奥斯本于昨天下午去世，经相关人士确认消息属实。”

“奥斯本集团自创立以来就致力于攻克各种疑难杂症，尤其在基因遗传症方面取得了突出成效，它拯救了数百万人的生命，几乎颠覆人类医学。同时诺曼·奥斯本作为奥斯本企业的创始人，无论在公益方面还是在城市建设方面，都为哥谭做出了巨大贡献。”

哥谭市新闻正在紧急播报诺曼·奥斯本的死讯。晨间报纸上也连夜插进了这则消息。

韦恩家的早午餐餐桌。

“诺曼·奥斯本死了？我记得他好像还不到五十岁。”提姆放下手中那杯加了咖啡的牛奶拿起了阿尔弗雷德放在旁边的报纸。

阿福看了看那杯颜色明显不对的牛奶，几经思考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责备：“是的，提姆少爷，您没记错，四十八岁。”

“他半个月前甚至还出席了奥斯本集团的研讨会，那时候看起来身体没什么问题。”布鲁斯打着哈欠出现在楼梯口，他显然也知道了这则消息。

“生死总是最猝不及防的，布鲁斯老爷。”阿福瞟了一眼布鲁斯胸口缠着的绷带。

布鲁斯拢紧了睡衣带子，无奈道：“阿福，这只是小伤。”

“或许您说得对，至少您今天凌晨是站着出现在我面前的。”

提姆默默端起了那杯格格不入的牛奶咖啡迅速喝完，随后转移话题：“奥斯本集团的股东没有诺曼·奥斯本压着，想必接下来很难平静了。”

“这要看小奥斯本先生的了。”布鲁斯顺手拿起了另一份报纸，以往总把他的照片印在版首的八卦娱乐报上今天印着另一个青年的照片，标题写着《奥斯本企业继承人时隔十年的归来！》

照片上的青年正面无表情地推开车门迈步下车，阳光照射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经过细心打理的金棕色发丝间像流淌着暖光，灰蓝色的眼睛仿佛蒙着一层晨雾。

“照片拍摄的技术不错。”他随口夸赞了一句摄影师，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新闻的内容。

‘奥斯本集团继承人哈利·奥斯本疑似与父亲诺曼·奥斯本不和而离家出走，十年间竟从未踏足哥谭，再次回归竟在父亲死亡前夕。’

‘据知情人士透露，哈利·奥斯本踏上回哥谭的飞机前还与法国超模女友参加party。’

“嗯哼，娱乐新闻。”布鲁斯对青少年的日常生活显然不感兴趣。

“娱乐报纸说不定也有值得发现的消息。”提姆回忆着以往的娱乐板块：“比如布鲁斯·韦恩半年女友统计，我们可以知道你半年内换了几个女朋友，那些八卦记者绝对比你自己还清楚。”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阿福依然抱着布鲁斯老爷可能会为韦恩庄园带回来一个女主人的期待，但每当他怀抱这种期待时，内心总有另一个声音反驳自己：阿福，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