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平铺着一张帝国领土星图, 慕斯指了指一处,表情凝重。
“十二座深渊连成一条线,焦尔族的另一波军队已经炸毁了一座深渊。”
“想灭掉我们必须以深渊为突破口,焦尔族势必要摧毁这条国境线, 他们完全不在意深渊里面有什么, 是否有他们承受不起的灾害, 但我们不能忽略深渊的危险性。”
“因为国境线之外就是银河系。”
慕斯神色凝重,
“上次与人类开战是六年前, 我们与人类签订了和平条约, 约定百年之内不侵略双方领土。”
“如果焦尔族摧毁深渊, 深渊的暗物质将会形成磁暴风,捣毁宇宙空间站、卫星、星舰这些依靠磁场的设施,影响到星系周围运行的卫星。”
“这些还不是最恐怖的。”
“这些四处飘散的暗物质, 会将整个宇宙都变成异种的家园。”
“而焦尔族是唯一研发出暗物质使用定律的种族。”
所有军雄都明白慕斯元帅没说出口的话:
焦尔族牺牲了一支先遣部队, 换来了暗物质的丰腴, 他们带着暗物质回归星球, 发展壮大。
然而这笔账, 全星际各个族群都会算在虫族脑袋上。
“焦尔族在拉着全星际共沉沦。”
慕斯凝重地说,
“他们在引起星球大战, 而我们在承受无妄之灾。”
言谕望着远方,掌心的血液却尚未干涸。
也许是医者不能自医, 言谕从来无法让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伤口复原。
血液渐渐干涸在权杖顶部的红宝石上,连同那股令虫发疯的香味也干涸得如同玫瑰干花。
军雄们闻到了他血液的味道,手忙脚乱地把言谕抱到桌子上, 给他缠住了手上的伤, 眸中有了泪光,
“冕下……怎么这么不小心?对不起, 我们没有及时发现您的伤……”
“我没事,”
言谕轻声说:“既然深渊有暗物质,那么深渊里一定有我们尚且没有探知到的生物,却恰恰是焦尔们需要的。”
军雄们围绕着他,少年垂眸思考着,秀丽的侧脸如同雪纸一般雪白。
“焦尔的体型瘦小,与兽人族交恶,以驱使星兽闻名星际,那么,”
言谕理智的说,
“他们是不是也想操纵深渊异种呢?”
军雄们迅速展开了第二轮讨论,言谕安安静静站在他们身边听着。
因为他的存在,军雄们收敛了费洛蒙,似乎用粗鲁的费洛蒙贴近虫母冕下都是一种亵渎。
前方就是深渊入口,满目疮痍,四处是被炸毁的断壁残垣,烟雾尚未消散。
星舰平稳的停在星球入港口,军雄们迅速跳下星舰,在附近进行防卫措施。
舱门打开,身披黑色披风的少年帝王手握权杖,快步走出来,陆地风吹拂他的披风和黑发,双唇泛着浅淡的红,乌亮的眼眸里是难得的凝重与庄严,
“还有机甲吗?我需要一台机甲。”
慕斯稍微偏了偏头,副官便带领军雄们推出一台深蓝的机甲,“睡鲸”。
不同于比赛用的S级机甲,睡鲸的各项数值被调.教到了顶峰,完全能够适配远超于S级的精神力驾驶者。
这是言谕和卫虞、伊黎塞纳亲手打造的机甲,加图索特意派私虫航母专程送上了前线,因为不允许普通雄虫进入,加图索只能留在原地焦急等待消息。
言谕抚摸着各个零件都合乎心意的机甲,心里一片柔软,他将黄金权杖插在机甲的旗帜旁边,那里有一块凹糟。
原本用来插能量晶核,提升机甲实力的。
现在,言谕用它来插权杖。
虫族们在看着他,看着他们的王。
言谕修长挺拔的身影登上睡鲸,接入交感装置,用手与脚操纵机甲。
睡鲸单膝跪地,然后,踉跄着站起来。
石山在他脚下碾为尘泥,顶天立地的睡鲸挡在他的族民面前,面对着他的帝国。
“——正如我所宣誓过的那样。”
站在这里的虫族全都仰着头,浑身的脏污血泥在这一刻,变为荣耀的彩绘。
“我,言谕·阿伽罗,在此庄严起誓。”
记忆在虫族眼前荡开涟漪,加冕典礼上,黑发柔软的小少年手握权杖,头戴王冠,幼嫩的桃花眼盛满繁花。
他低垂着头,看着他的族民,当时风雨飘摇的帝国,家族内讧,制度不稳,急需一个抗得住风雨的肩膀。
少年毫不犹豫的接受族民的审判。
“我以河外星系虫族帝国君主的名义,向异族发起国境线保卫战。”
“我绝不允许任何族类伤害我的族民。”
少年冕下将星兽晶核高高抛起,机甲射线在下一秒将晶核击到粉碎。
“——否则,就如同这枚晶核。”
帝国第一、第二、第三军团的呐喊震耳欲聋,跟随着冕下的脚步,正式踏入帝国的禁区。
破碎的砖瓦让路徒变得寸步难行,蔷薇与爬山虎藤掩藏着肮脏,气氛焦灼难解。
军校生们与帝国军队走散了,不得不拼死抵抗着铺天盖地的星兽。
星兽貌似被焦尔操控了,无意识地攻击看得见的一切生命体,不怕死也不怕疼。
雄虫们被逼到变回原型,甩出长尾,尖锐的鳞片柔软如同软鞭,抽向星兽的刹那间,碎灰尘和星兽齐齐横飞。
猩红的浓雾弥漫在空气里,焦尔一闪,身影霎那间变得模糊不清。
焦尔族的一部分部队悄然开始向深渊进发,另一部分留在原地,杀死垂死挣扎的虫族军校生。
有虫大喊:“小心!他们要两面夹击,我们得快点结束战斗!”
一名高等级焦尔顺利聚集了焦尔族群与被控制的星兽,一抬起眼,眼神里闪过诡谲的光。
军校生们毛骨悚然。
细啦啦的电流成为发电体,围绕在焦尔的两只手上。
“……电弧光罩?!”
“快跑!”
军校生们对焦尔族的电弧光罩早有耳闻,这玩意儿臭名昭著,他们在打斗中大多受了伤,无法近前,只能向掩体散去。
灰尘飒沓而起,一片空寂。
这种粗鲁野蛮还易丧命的事儿,全部都被交给了最中央还坚守着的伊黎塞纳。
几十只焦尔紧紧围绕着伊黎塞纳,对他的六支大翅膀颇有忌惮。
焦尔是完全凭靠智力的种族,体型较小,无法与虫族硬碰硬对战——
见光弧无法抵抗伊黎塞纳的精神力威压,他们纷纷后退,举起无数把暗物质能量枪,齐齐对准伊黎塞纳,枪管里的暗物质炮轰隆隆打向他!
为了不被打成筛子,第二军校的军校生们四处乱窜,第一军校的学生们反而跑出去掩护他们。
“蠢货!别跑!你要去送死吗?”
虫族坚硬的盔壳能抵御暗物质弹40%的攻击,伊黎塞纳的翅膀坚硬如钢,甚至可以抵挡60%的辐射攻击!
“呼——”,六支蜂翼扇起的飓风将所有军校生们掀回掩体后,无数道光穿梭而过!
暗物质刹那间弹穿透伊黎塞纳的蜂翼,爆炸成一个个星火大的花儿!
伊黎塞纳站直了身体,然而,星星点点的阿尔法晶核掉落在尘土里,蓝色的,白色的。
他雪白手套上点缀的珍珠也散落一地,被炮火染成灰黑的颜色。
焦尔们眸光紧缩,转头就撤退。
“别跑,”
伊黎塞纳的翅膀铺天盖地,遮挡住他们的去路,轻声说,
“惹了祸就想跑,哪儿那么容易?”
没有了电弧光罩,军校生们这才冲出来掠杀残余的星兽。
浓重的红雾吞没了银白长发的少年,那种雾是暗物质的辐射在重力下散开的情景,焦尔们也做起垂死之争,眼前的少年似乎有被蜈蚣攻击过的痕迹,翅膀掉了羽毛,皮肤被擦伤得很严重,看起来命悬一线。
然而,银发的少年神色如常,只是眸色不再冰蓝,混杂了血红色之后,竟然有些分不清他原本的眸色了。
黑暗以极快的速度,从他的手指尖扩散到手腕,漂亮细长的五根手指不再白皙,从指尖泛着浓郁的紫。
“……别想走……”
伊黎塞纳的精神力突然爆裂,一刹那间突破阈值,冰蓝色的精神力犹如古老的诡谲咒文在他周身环绕,如星火,如星辰,如同土星光环一圈圈绕着他旋转、不休……
“……想让他伤心么?你们这群畜生……”
S级狂野的精神力风暴骤然席卷了战场!在触碰到光电弧的刹那间,伊黎塞纳和焦尔们承受着同样的痛苦。
少年的表情却纹丝不动,强行忍下所有痛苦,额头沁出了汗珠,打湿白发,雪珍珠的虫纹熠熠生辉。
伊黎塞纳猛然张开双眸,紧紧盯住光弧,直到那光弧曲线式微!
然而,他雪珍珠虫纹的光芒也在消散……
伊黎塞纳骤然发起狠来,一把攥住左襟的白玫瑰荆棘藤徽章,紧紧攥在手心里,握紧拳头锤在碎石块里,任凭指骨断裂,鲜血淋漓。
““——想都……别想……”
少年冰冷的声线氤氲着浓浓的怒火,犹如宇宙悄无声息而来的风暴,混杂着嘶哑的嗓音,狰狞而可怖。
“……我要你们,再也走不出虫族的领土……”
光弧与精神力搅拌在一起,焦尔们瞳孔变为惊恐的竖瞳,吹向他们的精神力风暴仿佛刮骨刀一般,吹过的刹那,焦尔的身体碾碎成泥!!
军校生们完全吓傻眼了,根本不敢靠近伊黎塞纳,白发脏污的少年单膝跪在满地尸体前,蓝血沾湿了他的发稍,他抬起眼,睫毛垂挂着血珠,俊美的侧脸不再矜贵,犹如深渊里的邪神。
军校生们一时间分不出他是不是伊黎塞纳。
“殿下……?”
伊黎塞纳冷冷回眸,上挑的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他漆黑的手抓着光子炮,狠狠杵在土地里,低声向所有军校生示意:
"不要回头,不要死去。"
"大步大步地,向前走吧。"
随后,他力竭一般仰起头,银发色的发丝在宇宙星河的光晕下晕染出柔和的颜色,如瀑布般落下。
星辉洒在他身上,沙地里尘土飞扬,他的手无力垂在土地里,压塌了一只无措的甲壳虫。
伊黎塞纳的意识只残余了一点,头低低地僵垂下去。
他顿了顿,轻轻用手指翻过那只翻壳的小甲虫。
伊黎塞纳眼前只剩一片红雾,恍惚之间,他突然想起那时拽着他衣袍往上爬的小言谕,轻轻一戳小鼻头,幼崽就会可爱的笑着,软软的抱住他。
一贯冷静体面、疏离得体的少年霎时间红了眼眶。
他看着自己漆黑的、干枯的、丑陋而狼狈的手,看了又看,又是哭,又是笑。
“对不起……”
伊黎塞纳的声音轻到随时都要消散在风里,
“乖乖,我骗了你……”
早在和星兽的无数次对战里,伊黎塞纳就被异种的毒素侵蚀了。
他许久未曾摘下白手套,是因为不想漆黑的死肉吓到言谕。
可是毒素从指尖蔓延到了小臂,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伊黎塞纳望着星河,重新戴上手套。
他还能再忍忍。
外交部。
此刻所有虫都忙成一锅粥,焦尔族的偷袭使得所有部门全部瘫痪,职员们原本慢悠悠摸鱼式的走路改为跑起来,撞翻了谁的肩膀都不计较了。
军校联盟会的通讯刷刷打来,恳求外交部快些联系焦尔族的外交部。
工作虫大喊:“怎么办!部长,对方拒绝通话!”
阿希亚脸色发青,骂了句脏话,“你不会想别的办法?转接其他星球的卫星联系他们!”
“不仅仅冕下在,我们的战场上都是未成年的军校生!他们有雌父雄父!让我们怎么跟他们的家长交代!!”
阿希亚忍了又忍,忍不住爆发:
“我弟弟也在那!!”
所有部员开始疯狂探讨:
“焦尔族的母星远在仙女座,通讯要经过空间站的接驳,有这个时间,战场已经死伤一大半了!”
“他们摆明了不想沟通,他们的暗物质武器来自于深渊,所以他们是想要独占深渊!”
“……该死!!”
阿希亚黑着脸接通虫族空间站的通讯:
“检测陨石带的活动波长,我怕它突然坠落,砸死我们的军队,快去!”
浓郁的电磁场让陨石带轰隆作响,虫族支援的军队很快就能赶来,但是深渊的情况不容小觑。
言谕带领现有的军队被拦在了光弧之外。
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深渊边缘深灰色的防护要塞,已经开始微微崩塌。
负责要塞战斗的哨兵,已被深渊生物吞食腐烂。
焦尔们的光弧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狡猾的焦尔们盯准了虫母,他们也知道被虫族团团包围住的就是他们至高无上的冕下。
“试试看吧,”言谕说,“摧毁我的精神海,我愿意俯首称臣。”
焦尔们的精神力也很强悍,然而诡异的是,虫母的精神海简直固若金汤!
这绝非一只母虫该有的实力!
焦尔见无法摧毁虫母的精神海,干脆绕过他,去攻击军校生们,第一军校的军校生们瞬间弹起来,把第二军校的护在身后,拼死抵抗。
言谕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
国境线东南边境30%左右的兵力在战斗,为他出生入死的帝国军队在战斗,他朝夕相处的军校同伴在战斗——
他们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虫,全都在抵死战斗……
言谕闭上双眼,他看见了脑海里那片宇宙,是虫族的精神力海洋,心念一动,所有虫族的精神力都在被增强。
然而,虫族军校生们不清楚一个情况,那就是虫母冕下光临了战场。
他们吓了一跳。
阿加沙挡在第二军校的学生们身前,他感觉到虫母的精神力链接,浑身有如触电,锋利的鞘翅加强了十倍。
不止是他,绒蚁族的现任家主,塞坍也感受到了言谕的存在。
“……虫母冕下在这里??……”
睡鲸里的虫听见了他的质疑,粗长的机械手指轻点塞坍的肩膀:
言谕说:“塞坍,我不是说,联赛遇到的话,你可以和我打一架么?”
机甲里的少年冕下声音温柔,压在塞坍身上,像只滚烫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安然?”
塞坍愣住了。
虫母冕下!!!!
阿加沙听见这个语气,顿时想起了一只漂亮的虫,还是一只雌虫。
“……安然?”
他嗓音骤然沙哑,“你是……”
睡鲸嘭的给了他一拳。
阿加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抬起脸来,桀骜不驯的浓眉猛然挑起来,英俊的脸愣住。
“冕下……?!”
高大的隐翅虫顿时成为一尊石化的雕像……
“……”
还有一个雕像跪在他身边,塞坍捂着心脏,尽管他的心脏在下腹部,捂上去不太好看。
“冕下,您……”
塞坍给他的心脏做心肺复苏,难以置信的同时脸色爆红!
“您瞒了我这么久,我还……我还打了您……?”
阿加沙雕像膝盖颤抖,“你个混蛋!”
他跪着向旁边挪了挪,不想与塞坍雕像为伍。
塞坍反唇相讥:“说得像你没有和冕下发生过冲突,在候场大厅里被冕下甩巴掌的是谁啊?”
阿加沙条件反射似的捂住自己的脸,“怪不得,他身上味道那么好闻,我竟然还想……”
塞坍一眯眼睛:“我就知道你小子想对冕下发情!我现在就——”
“别再说了,你们不丢脸,我还觉得丢脸。”
言谕叹气,轻声说,
“生死关头,打开你们的精神海,让我进去。”
言谕轻柔的声线透着不可违逆的强硬。
虫族们温驯的闭上眼睛,任由虫母冕下抚慰着他们的精神力。
一丝丝金色的精神力传输线点燃了他们的战火,也点燃了所有虫族的斗志。
军校生们尽管受了伤,却纷纷站起来,军雄们搀扶着孩子们,各自保护着一队军校生。
所有虫族团结在一起,守护在虫母冕下身旁。
国境线保卫战,正式拉响——
从银河系看过去,虫族整条边境线在作战,炮火纷飞,陨石带蠢蠢欲动,有坠落的架势。
银河系指挥部里却是一片轻松,喝茶水的,吃盒饭的,还有唠闲篇的。
“虫族和焦尔族的狂轰乱炸惊扰了深渊,深渊正在苏醒。”
“虫族很难死的,他们的王虫根本不可能亲自上阵。”
“虫族安静了有一阵子了,好像是全民都去养虫崽了,但是没听说过这位王虫带领虫族攻打过哪里。”
“这可能是一位贪生怕死的王虫。”
人们讨论着这场战局,另一边,空间站的同事却语气焦急地传来最新简讯:
“——深渊里的异种们似乎培育出了新的物种,类似于无数条触手的异种怪物。”
“——虫族的神史里曾经提到过这种生物,他们叫祂,“邪神”。”
人们讨论起来,“什么邪神,不就是触手怪,宇宙什么东西没有?至于奉为神明?”
“不过,”有人说,“FY-01星确实有一座废弃的神殿,曾经有望远镜观测到那里面有生命体活动的迹象,但是又没有水和食物,很难想象那会不会有神。”
“或者是……异种们的,邪神。”
有人指向神殿:
“快看!异种在摧毁神殿,虫族在奋起抵抗,他们在保护着一只虫,似乎找到了王虫?或者说是……虫母。”
“虫母?”
一提到这两个字,所有人都脊梁骨往上冒寒气,没有人想要听见这个噩耗。
虫母能给虫族带来的,远远不止生育上的高峰,而是无可比拟的精神加强的力量。
所有人类聚集在大屏幕前,画面里,FY-01星球的地底板块开裂,十二座深渊里开始出现了一波一波的震颤。
“深渊底部开裂了!”
言谕脚下的地面正在不断向上拱,虫族无法在地面上站稳,而在FY-01星球的基站底下就是那座废弃的神殿,地面的开裂一路从远方蔓延到那里。
神殿的绿草地里,图雅拉着魂体们玩牌,丝毫没在意裂开的地缝,图雅撩开自己的红色长发,笑了笑,对一名严肃的神魂说:
“落思里,你和军校联盟会的赌注还算数吗?旧神马上就要被这可恶的深渊地震摧毁了,新神要诞生了,也许就是深渊底部的未知生物。”
落思里站起来,披风猎猎作响,望着远方:“那种赌注,一直都是我和你的争辩而已,我并不想让恶心的深渊生物污染虫族的环境,甚至是邪神。你不是一直想要陨落吗?我倒是不想阻拦你,不如一起吧。”
图雅微微笑着,漂亮的眼眸眯起来,慢条斯理地说:“听起来很神圣,虫族失落的神再次降临战场和异种同归于尽什么的,很适合成为被缅怀的传说啊——啊,冕下他们来了,我想,我需要一个平行空间,当作异种最后的囚牢。”
有这么容易?落思里警觉的想。
但他无法阻止图雅的行动,
平行空间拉开的时候,所有虫族和虫母冕下,全部被锁进了平行空间。
落思里看着遥远的虫母冕下和虫族的子民们,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和联盟会的赌注并非图雅所知道的那样:创世神已死、邪神已诞生。
他欺骗了图雅,但落思里并不觉得愧疚。
因为他和联盟会真正的赌注是——在决赛场上,杀死图雅。
因为图雅,这位虫族信奉的创世神,他曾风光伟岸,可惜现在就是一个疯子。
他早已被侵蚀,早就是异种们奉为圭臬的、真正的、
深渊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