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 滕颖之一下攥紧了两拳,不知道在想什么,话也没说, 直接拎起蛋糕转身就走。
他脚步匆匆,直到进了电梯, 身后都没人追他,也没人叫他。
繁华的CBD, 鳞次栉比的写字楼不知承载了多少人的梦想。
滕颖之从未来过这片区域, 在陌生又冰冷的街头闷着一口气往前走,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
他从昨晚自闭到现在,连自己都以为已经彻底麻木了, 不会再因为任何事情心绪波动,因为已经置身地狱。可刚刚狼狈的被哥哥赶出来,滕颖之走在陌生街头的冷风里,还是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心里难受得再也忍不住决堤的眼泪。
明明知道的, 连哥哥的厌弃都是剧情的一部分,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会感到痛苦。
滕颖之抬头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怔怔地去看灰蒙蒙的天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才能离开。
刹车片的刺耳尖叫响起, 一辆欧陆猛地停在滕颖之身边。
他回过神, 看到驾驶室的滕凇正面色冰冷地睨他一眼, 声音压着一层火气道:“上车!”
滕凇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句命令,平日最是听他话的少年却还站在原地, 倔强地抿唇沉默着, 明明已经泪流满面, 却仍缄默不语。
不肯诉说, 不肯依赖,不肯抗争。
滕凇早已失去往日的耐心,直接推门下车一把攥着滕颖之的手腕,强硬地将他拽下路肩塞进副驾。
滕颖之扭头看窗外,擦了把眼泪说:“是你让我走的。”
滕凇回到驾驶室,虽没有出声,但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用力到骨节泛白,可见是在隐忍着某种磅礴的情绪。
两人一路无话,滕颖之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越来越陌生,根本不是回庄园或者学校的路,这才用隐约的哭腔扭头对滕凇说:“哥哥……你要带我去哪?”
滕凇压根不理他,手上绷出明晰的筋骨,脸色铁青,眼神冰冷,目不转睛地看着前路。
滕颖之惴惴不安,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哥哥在生什么气,不知道,自然就不知该怎么解决。
一句两句都没有得到回应,滕颖之也没勇气再问了,只又转过头,默默地哭。
那股酒香汹涌得斥满车厢,几乎要将滕凇溺死在其中。心里的那股躁怒被滕颖之散发的酒香很好的安抚下来,但仍不够,他依旧气得快疯了。
很快到了目的地,是滕凇的住处,上京壹号顶复,随便一扇窗便可将繁华的CBD尽收眼底,如置云端。停好车后滕凇一言不发地绕到副驾去牵滕颖之的手,不顾他软弱地抵抗,依旧强硬地将人带进电梯。
即便是在电梯上升过程中,滕凇也没有松开滕颖之的手,漆黑无边的眼眸静静看着数字的跳动,在开门的瞬间将已经怕得不知所措的少年带出去。
“哥哥?”
电梯门关闭,滕凇这才松开手,烦躁地单手扯开领带,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滕颖之从未来过滕凇的私人住处,以往都是哥哥每个月到庄园去,过了那几天,便基本也不怎么见面的,更别说到哥哥的私人住宅里来。
此时他惊讶的不是哥哥带他到这里来,而是空气中淡淡漂浮着的那股熟悉的信息素,那并不是可以用某个形容词精准描述出来的味道。以前滕颖之也接触过拥有特殊信息素气味的Alpha,像是火、雪……
火和雪是什么味道,谁也说不上来,但只要一闻到,所有人都会想到同一个答案。
正如现在空气中那股淡淡的信息素,只有鼻息间淡淡地一缕,却立刻让人置身冷而无垠的冰原。
和在柿园除夕夜标记他的那个Alpha一模一样。
滕颖之从最开始的诧异,慢慢到惊愕,不可置信地看着面有愠色的滕凇。
标记他的那个Alpha,就是哥哥?!
滕凇冷眼见他下意识护住后颈,知道他总算是明白了,放下杯子冷冷道:“闻到了?是今天起床的时候没有控制好释放出的一点,每个月的14号开始,一周之内是最难控制的。”
他一边说一边抽出领带随手扔在地上,然后眼眸盯着滕颖之,先是大衣,后是西装外套,最终慢条斯理地一颗颗解开衬衫衣扣。
“Alpha的……易感期……”滕颖之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烈的冰原气息,并且是标记过他的Alpha释放的信息素,短短几秒就被刺激得脸红腿软,浑身无力,连手上的蛋糕都拎不住。
咚地一声砸在地上,闷闷的声音将被信息素牵着鼻子走的滕颖之惊醒,他后退一步,倏地捂着口鼻,眼里波光潋滟地小声祈求,“哥哥……你不能再释放信息素了,我会……”
会被刺激得发情。
他还没说完,便再也撑不住得腿软跪下去。
滕凇皱眉过去扶起他,将人搂到怀里才发现少年呼吸滚烫,酒香浓烈,就像除夕夜在洗手间里见到的他一样。
只不过当时滕凇虽然也被这股酒香刺激得有些异样,但足以用理智压下,现在却不知为何有种濒临失控的感觉,仿佛被浸在酒液中的不是桃子,而是他。
一缕一缕顺着鼻腔填满他的心,一寸一寸漫过他全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撕碎。
滕颖之忽然用力去推滕凇的胸膛,但是他的“用力”完全没什么力道,倒像只撒娇的小动物,有气无力地说:“你放开我……你不能靠近我……”
哥哥正处于易感期,受到Omega信息素刺激很大可能会引起发情。
会出事的!
这绝不是一种能在他们两人之间建立的关系!
滕颖之担心滕凇,却全然没发现自己已经被Alpha的信息素激得不对劲儿了……
他推不开滕凇,滕凇也不愿意放开他。
“你不如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滕凇声音低沉地说着,一把将浑身软得完全用不上力气的滕颖之横抱起来,一步步走进卧室,将他放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钳他的下颌强制让他看着自己濒临发情眼眸湿润几乎可以任人摆布的样子,在他耳边说:“和霍青鳞结婚?你觉得他能帮你吗?”
“唔……”滕颖之难受地皱眉,滕凇立刻松开了手。
“你放开我……”滕颖之快哭了,嘴上这么说,双手却牢牢地抓住滕凇的衣襟,紧紧地不肯松手。
滕凇单膝蹲下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埋首在他颈间像是无奈地祈求,“颖之,不要和霍青鳞在一起好不好?”
滕颖之已经完全混乱了,他觉得身上淋漓泛滥着什么,脑中胸腔亦是如此,混沌之后便是全面沦陷,本能的想和自己的Alpha在一起,想交融,甚至想受孕……
“哥哥。”滕颖之目光迷离地去搂滕凇的后颈,用气声低低地说话,将那股已经完全发酵的酒味喷吐在滕凇耳侧,颤颤地哀求着,“哥哥你抱我,我想……”
没说完便被一口咬住双唇吻弄不止。
……
……
滕颖之是在晚上醒来的,门窗紧闭,浓烈的冰原气息和桃酒香气强行融合在一起,无处消散,便在房中沉沉浮浮,其中还混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气味。
“嗯……”滕颖之脑袋混沌地哀嚎一声,翻了个身,后颈顿时一阵刺痛。
他蓦地清醒过来,啊地一声坐起身。
检测到声音后壁灯亮起淡黄的柔光,照出满床狼藉和扔了一地的衣服。
滕颖之脸色苍白地回想不久前的荒唐,不敢相信哥哥就是那个标记了他的陌生Alpha,更不敢相信他和哥哥做了……他摸摸刺痛的后颈,哥哥好像又咬他了。
不对,好像是他求着哥哥标记的。
也不对!他当时神志不清,完全被发情期的本能所控制,虽然是他主动可是那也不是出自他本身的意愿&
啊!
怎么会这样啊!
滕颖之身心都在哀嚎,懵逼,羞耻,混乱。
哥哥不是这个漫画世界的土著吗,哥哥怎么会是个Alpha呢!
大概是他心里哀嚎的声音太大了,门扉忽然被打开,金相玉质的滕先生推门而入。他已经穿戴整齐,身上一件黑衬衫挽着袖子,露出两段光洁结实的小臂。
在看到滕颖之已经醒了,正裸着肩头缩在床上,肩胸腰腹满是暧昧的红痕,眼中的彷徨迷茫在看到自己进来后,猛地被一股惊恐所代替,看得滕凇心里刺痛。
也许是从除夕那天他就认知到,自己对颖之生出了一些绮念,但从未想过要真的对他做什么。将他带回来后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闻到他身上那股酒香,就像失控了一样,真的把他扔回床上欺负了一天……
滕凇在懊恼,即便对滕颖之势在必得,他也没想过这么快并且还是在对方意识混沌的状态下手。
滕颖之则看着推门进来的滕凇,这才想起那个致命的剧情。
原主被喂了药爬上滕凇的床,等待他的并不是兄长的温柔以待,而是大发雷霆,步入末路。
虽然他没有被喂药,但是这算不算爬床剧情?世界意识会怎么判定?哥哥又是怎么想的呢?
滕颖之脸都白了,眼底洇出一层薄泪。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滕凇见他眼睛红了,立刻大步走到床边,柔声询问。
滕颖之却是一头扎进他怀里呜呜哭出声,又害怕又伤心哀求:“哥哥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怪我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
来晚了,明天争取补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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