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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偏执前任成了领导 皆付笑谈 8602 2024-03-14 10:38:09

钟阅川狠狠瞪了曹熠辉一眼, 慌手慌脚将徐临领进屋。

请人坐下后,看了茶几一眼,再次怒问曹熠辉:“家里的酒水饮料和水果零食放哪儿的?”

曹熠辉几乎想甩他个白眼:“这是你家。”

“这些事平时都是家政在处理。我不喜欢和外人住一起, 所以晚饭后, 家政服务就走了。”钟阅川仓惶朝徐临解释,不是他不懂待客之道,不拿东西招待客人,而是他从不沾半点家务, 不清楚家政把那些东西放在哪。

徐临乖巧笑了笑:“理解。”

“你先做一会,我找找……”钟阅川东张西望, 试图从被家政收拾得一尘不染的宽敞客厅里找出一些招待客人的食物饮料, 曹熠辉实在看不下去:“去冰箱里看看。”

对!冰箱!

钟阅川趿着拖鞋快步走向厨房,把地板踩地砰咚响。过了一会, 厨房传来声音:“想喝什么?”

徐临:“肥宅……”

刚说两个字,瞬即意识到他在钟阅川这样的权贵家里做客,不是对着以前那群宅男同事,立马改口“都行。客随主便。”

曹熠辉看着他,眉心不易察觉皱了一下,问向厨房:“可乐有吗?”

钟阅川:“没有。”

“没有那就出去买。”

曹熠辉毫不客气把主人当佣人使唤,钟阅川带着怒气的声音再次从厨房传出。

徐临只能在中间劝和:“不用那么麻烦, 喝点白水吧。”

很快,钟阅川从厨房里拿出一瓶玻璃瓶装的矿泉水,先给徐临倒了一杯,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轮到曹熠辉的时候——没有他的份。

他怎么可能给曹熠辉端茶倒水。

这两人……徐临心中好笑, 控制了一下面部表情, 朝钟阅川说明来意:“钟先生, 有一件事……”

“来找你问话的。”曹熠辉的声音冰冷横插进来,“上个月15日,你是不是在三零会所参加过一场聚会?”

曹熠辉高傲冷漠的性格从来就让钟阅川感到不悦,此刻将他当作犯人一样审问的语气,更令他心火顿燃。

但他熟知对方的为人,曹熠辉不会用这种方式故意找茬。

他配合着回忆了一下,点头说:“是。”

“黄冬先是否也在那场聚会里?”

“谁?”

“WL科技集团的总裁。”

“哦,他呀,”光听名字钟阅川想不起来,看到曹熠辉手机上的照片和资料才对上号,“没错,他在。怎么?”

“你和他关系不错?”

“怎么可能。”钟阅川不屑冷嗤,把“他不够格”四个字写在脸上,“他和我家有点业务往来,仅此而已。”

“那场聚会,你们叫了许多外围女,”曹熠辉挑眉嘲讽,“没想到,你私底下居然……”

“跟我没关系!”钟阅川唰地起身,看向徐临,匆忙自证清白,“那是别人叫来的,我看都没看过一眼。那些乌烟瘴气的玩意儿我从来不沾!”

“你,你要是不信,可以马上打电话问姜柏!”

徐临有点懵。这么着急解释做什么?他不是王雪梅,钟阅川的私生活他不怎么关心。

“你沾没沾过,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曹熠辉刻意加重“我们”两字,又说,“我要问你的,不是这个。”

“现在,我们有充分的证据怀疑,彭燕和一众女子被害案,以及联通常世和虚世两个位面的困魂阵,和黄冬先有关。”

钟阅川双眸猛然一缩:“曹熠辉,你的意思是,那个困魂阵是我布设的?”

他怒气满溢:“你居然怀疑我?!”

客厅内,温度突变。二人周围似乎结出一层冰霜,气氛压抑得令人难以呼吸。

曹熠辉和钟阅川冷目相对,又各自沉默着不说话,徐临只能出来圆场:“钟先生你误会了,曹局长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得知黄冬先和钟阅川互相认识,调查官们确实对钟阅川起了怀疑。

然而曹熠辉想都没想,决然否定:“不可能。”

困魂阵和钟阅川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他二人自幼相识,互不顺眼,比谁都更讨厌对方,却也比谁都更清楚对方的为人。

困魂阵是伤天害理的邪术,绝不可能出自钟阅川之手。

曹熠辉只是单纯来找钟阅川打听情报,但因性格原因,不仅不会好好说话,还像是生怕钟阅川不误会。

对着两只性格一半相反一半相似的小学鸡,只有徐临这个会说话的人认真解释:“黄总有重大嫌疑,钟先生又和他有些交情。我们想知道,黄总和彭燕,到底有没有关联。”

听完徐临的话,钟阅川静默了几秒,随后收敛了怒气。

“都说了我和姓黄的没多少交情,”他不满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徐临还没来得及开口,曹熠辉又插话:“你凶小临做什么!”

钟阅川怒怼:“我凶他?我什么时候凶他了?!”

“现在。刚才。你同他说话的语气非常不礼貌。”

“胡说!我没凶过他!”

不到一分钟,二人又小学生般的吵了起来,徐临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感觉心累的不行。

这两人自己什么说话态度,心里没个AC数吗?

作为一个安时处顺,不爱同人争辩的节能型宅男,徐临平常极少有大声说话的时候。而此时,被逼无奈卷入嘴炮的战火,他不得不提高音量,从高亢的争吵声中杀出重围:

“钟先生,黄总,黄冬先私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在外包养过情妇?那场聚会之后,他和彭燕是否开始了某种不正当关系?”

徐临极力把话拉入正题,二人瞬即停止了无关紧要的争吵。

“小临,你无需对他这么客气,”曹熠辉双标到了极致,“他也是除灵师,有责任找出凶手。”

他朝向钟阅川:“把你知道的一切,老实交代。”

钟阅川不仅是除灵师,还曾是特处局的人,当调查官的时间比徐临久,特处局的工作流程比徐临这个新人还要熟悉。

“把知道的情况老实交代”这句话,他也说过不少次,可要他交代什么?黄冬先才是嫌疑犯,他有什么好交代的!

曹,熠,辉。钟阅川几乎咬着牙忍下一口气,才按捺住怒火没有同他再次爆发争吵。

反正他两这么多年,积累的宿怨也不在乎多添今天这一笔。

“我和姓黄的不熟!他私生活什么样我怎么知道!”怒怼曹熠辉一句之后,他甩了个白眼彻底无视了对方,转向徐临,“印象中,我没听过他在外包养情妇,玩小明星的传闻。”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如果联系到彭燕和那几个死者,黄冬先近段时间,确实有些可疑举动。”

钟阅川能被许多同龄人当做偶像来崇拜,无论性格如何,卓绝的才能无人可挑剔。

他对案件的详情原本一无所知,仅在得知黄冬先有嫌疑之后,瞬间在脑中整理出一条清晰有据的线索。

“你们看过黄冬先以前的照片没有?”

徐临点点头。这件怪事他和曹熠辉来这么一会,没提过半句,钟阅川却已经想到。

“姓黄的,今年……六十了吧。他在之前,都是正常的,和年龄相符的衰老程度。但是三个月前,我在一次饭局上见到他时,他看上去明显年轻了许多。”

那次饭局,半桌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无论商业吹捧还是真心求教,朝黄冬先请教养生心得的人很多。

钟阅川虽毫无兴趣,他身在席间,左耳进右耳出也听了几句。

三个月前。

徐临他们找到的照片,能确定的时间范围是半年。

钟阅川将其缩小到三个月。

半年时间都不够从一场大的面部整容手术中恢复,更别说短短三个月。

“黄冬先说了一些阴阳调和,恬淡宁静的理论。”钟阅川的结论和特处局一样,冷笑说,“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不如去看中医。他一定用了某种特殊的手段。”

“我最近一次见到他,就是上个月那场聚会。他比三个月前,又更年轻。可见,他的变化是一个持续逆向的过程。”

“这是疑点之一。”钟阅川顿了顿,接着分析说,“与此同时,他还有另一个奇怪的举动。”

大概两年前,黄冬先跟风参与了一项地产投资,可惜眼光不好,失败了。修好的房子卖不出去,项目搁置。这一两年,他都没再过问这一项目。

然而钟阅川有过耳闻,这几个月,黄冬先开始频繁出差。对外的说辞,都是去那边看一看。可那边的情况根本没有任何好转,房产无人问津,有什么可看的?

再说,WL集团主营业务是互联网科技这一板块,别的都是尝试性投资,一个集团老总,用得着亲自跑去那么偏远的地方?

“这一举动,表面看似不合常理,但如果只是一个幌子,就能得出一个推论,”钟阅川嗤道,“他在外面包养了情妇,他外出去和情妇厮混。”

“再联系到彭燕等人的死,包养情妇,也是一个幌子。他避人耳目,频繁去往一个地方,说不定是为了……”

曹熠辉和他同时说:“困魂阵。”

“你有没有办法……”

“我知道,”钟阅川很不礼貌地打断曹熠辉,“黄冬先的社会地位,常世警方不好查。他的行踪,我想办法搞定。有了结果马上联系你。”

钟阅川的能力,曹熠辉十分清楚。既然对方应下,他不再多言,起身告辞:“走了。”

钟阅川斜了他一眼:“快滚。”

目光瞥到跟着起身的徐临,又忽然一愣:“就走了?不,不多坐一会?”

曹熠辉一脸冷漠看着他。

徐临柔和笑了笑,说着通用的社交辞令:“非常感谢钟先生的帮助,今晚多有打扰。”

钟阅川:“不打扰!”

曹熠辉:“有什么打扰,这些是他该做的。”

徐临:“……”

眼看二人又要互怼,徐临急忙告辞,把曹熠辉拉走。

神仙打架很有趣,但能不能不要把他卷进去。

***

钟阅川本事了得,效率惊人。第二天上午,就给曹熠辉发来了极为重要的情报。

“黄冬先的地产项目在G省一个叫怀水的县城,他前天飞往的地方,也是G省。那里一定有什么线索。所以曹局决定,立刻安排人赶去钟少提供的地点看一看。”

专案小组的办公室里,蔡静和徐临面对面,一脸慈祥的姨母笑:“小徐同志,出差的任务,交给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职场潜规则之一:欺负新人。钱少事多的工作,统统交给新人去做。

前辈不想出差,这副重担自然扔到徐临头上。

他懂。他必须欢天喜地接下,还要说些场面话:“感谢领导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完成任务,不辜负领导的栽培。”

蔡静张大了嘴,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徐临:“?”

他话哪儿说错了?不是这样说吗?

“如果没问题,我去订机票了哈。”蔡静脸上带着不明的意味,进入下一个流程,“下午五点的机票,时间上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随时能动身。”徐临起身往外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应该还有一个同事,和我一起去?”

不该先了解清楚,一同出差的人是谁?

蔡静看他的眼神越发古怪:“是有一个……你要是不知道,到了机场,你自然知道。”

蔡静这奇怪的说法,让徐临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纯粹多余的愚蠢问题。

他虽没想明白,但他深知官场规则:不该问的别问,该知道的,别人会告诉你。

反正他新来,认识的人不多,同行的是谁都无所谓。

徐临不再多问,迅速回到家中收拾行李。独居单身狗,说走就能走。一点简便的出行用具和衣物,半个行李箱没装满,收拾好后正要打车去机场,曹熠辉的信息就在此时发来。

言简意赅:我在楼下了。

显然,曹熠辉来送他去机场。

上下班,局长亲自接送,去机场,也是局长充当司机。就连行李,都是曹熠辉给放到后备箱里去的。拎包都无需徐临动手。

这待遇,说出去能信?

徐临心情复杂,又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二人抵达停车场,曹熠辉从后备箱拿出行李,徐临接过,心想着赶快道谢,走人。却又看见,曹熠辉拿出另一个旅行袋。

“这是……”另一个同事的?

“我的。”曹熠辉似笑非笑,“怎么,蔡静没告诉你,这一趟,你和我一起去?”

徐临瞬间明白,蔡静最初那个慈祥姨母笑的含义。

并非前辈欺负新人——真是领导的直接指示。

“就算蔡静没说,我之前不是说过,你出外勤,搭档是我。”

是。曹熠辉确实说过。而且他外出行动的几次,都是和曹熠辉一起的。

难怪有不好的预感,他早该想到。

蔡静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确实该。

“怎么?”曹熠辉嘴角微微上扬,语音却有点阴阳怪气,“对这安排不满意?”

是不太想和曹熠辉一起去。

虽然同行是谁都无所谓,但不包括曹熠辉。

徐临心口不一:“满意。”

他能有选择的机会吗?

如果早知道……就算早知道,还不是只能乖乖接受领导的安排。

什么都别说了,走吧。

再说下去,就得恭维领导身先士卒,事必躬亲了。

***

飞机抵达G省机场,再转乘高铁到达县城,已是晚上十点。

黄冬先投资的那个项目,偏远山区的旅游开发,距离县城还有两百公里。

今夜去不了了,只能在县城住一晚。

来到后勤科提前定好的酒店,前台办理入住后,二人走向房间。

曹熠辉无奈说:“小县城,住宿条件有限,这家已经是城里最好的酒店了。”

“我无所谓。”徐临没那么多讲究,况且这家连锁酒店也能达到三星标准,装潢其实不差。

推开房门,正想说“房间也挺干净”,声音却倏然止住。

……大床房?

出公差,和同事住一个标间,这些规则徐临都能接受。

如果不是因为和曹熠辉的那点过往,他完全不会在意。

……就算有那么一点别扭,事情已成定局,他也可以刻意忽略,强行让自己不在意。

可是大床房,意味着他得和曹熠辉同睡一张床,这就超出接受度了。

“一定是前台弄错了。”徐临都没敢去看曹熠辉,转身就往外走,“我去找他们换一间。”

来到前台,说明意图,前台核对订单后告知:没有弄错,预定的确实是大床房。

那可能是后勤科的人疏忽了。

考虑到局长出差,后勤科的人定了大床房,忽略了他这个新人。

徐临自己想了一个理由,要求前台换一间标间。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的标间都定满了。”

满了?

因为标间满了所以才定的大床房?

徐临实在怀疑,以他所见的零星客流量,标间怎么可能住的满。可房间定出去了,前台没办法给他换房。

怎么办?只能再开一间房。

报账肯定报不了,自费就自费吧。

“先生,”前台小妹是本地人,口音很重,普通话不标准,性格却很真诚,“我们的房间很宽敞,床具也是标准的两米大床,一间房住两个人完全不会觉得拥挤,您没必要浪费钱。”

徐临:“……没关系。你再另外给我开一间。”

“另开一间,也是大床房。”

“我知道。”

“先生,”前台小妹不知是分不到提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犹豫着不给客人开房,并发出疑问,“你对我们的房间有什么不满意吗?”

没有不满意。房间很好。问题在他们这边。

徐临不好明说,也不想前台多问:“你就给我……”

“没有不满意,房间很好。”曹熠辉的声音乍然出现在身侧——他也跟着下来了。

他站在徐临身边,肩膀几乎贴在一起,用一种微妙的语气朝前台说:“我们刚才小闹了几句,现在没事了。不用换房,也不用另外开房。”

情侣闹了矛盾,吵了几句,一人一气之下要分房睡——这便是曹熠辉刻意给人营造的感觉。

前台一脸“我就猜到是这样”的会心微笑,心照不宣点了点头。

徐临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和曹熠辉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就被人误会成了情侣。而此刻,他成了“吵了几句嘴就闹着要分房睡”,任性胡为的那一个。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曹熠辉已拉起他的手臂,温柔说:“有什么事,回房再说。”

前台安静笑看着他们,隐忍着偶像剧射入现实,磕帅哥CP的雀跃激动。

完了,解释不清了。

为了避免在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徐临只能跟着曹熠辉回房。

进入无人的走道,曹熠辉又换了一副语气:“公费出差,两人一间房是规定。铺张浪费,被纪检监察的人知道了,很难解释。”

怎么可能。特处局和常世的公务部门根本不是同一套体系,不受纪检部门的监管。

再说,这么一点开销,能查到一个局级干部的头上?

骗鬼玩呢。

到了现在,徐临不可能还不清楚,这些早就是曹熠辉计划好的。

可是,为什么。

莫非曹熠辉真的还对他……

神思恍惚地走入房间,门一关,气氛瞬间变得局促。

徐临呼吸有点紧,脑子逐渐混沌,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小临,小临?”曹熠辉的呼唤猛然将徐临拉回魂。

“啊?哦……你刚才说什么?”

曹熠辉看了他一会:“我说,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尽快上床休息。”

“洗漱,”他看向卫生间,“你先还是我先?”

“我,我先吧。”徐临待在房间里也是坐立难安,干脆一头扎进卫生间。

他冲了一个澡,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并试图说服自己:他和曹熠辉那段往事,早就已经成为过去。曹熠辉心气那么高傲,不可能对甩过他的人还心存爱恋。

出差在外,意外因素很多,一间大床房不能说明什么。

那些暧昧的举动……

对!暧昧是个很难界定的区域,是种完全主观的感觉,只要稍微想岔一点,极易产生误会。

曹熠辉和他相识十多年,没有爱情,友情还存在。

曾经交心过的人,曹熠辉对他好很正常,他对曹熠辉,不是也不坏吗。

曹熠辉遇到任何问题请他帮忙,他可以两肋插刀义无反顾,但绝不代表他对曹熠辉还有情爱。

反之,不也一样?

他有别的朋友,和那些发小死党之间,更亲密的举动都有过,从不觉得有何不妥。

怎么到了曹熠辉这里,距离稍微近了一点,就成了暧昧?

一定是因为曾经交往过的debuff,才导致自己多想。

徐临给所有的不合理,都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一番心理暗示之后,他再一次成功洗脑了自己。

心情平复,他离开卫生间回到卧房。

房间里灯都开着,曹熠辉坐在床头,拿着平板看文件。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说了句:“好了?”

随后放下平板,径直去往卫生间。

徐临:“……”

曹熠辉这模样,哪有半点暧昧痕迹。

正好印证他说服自己的说辞,他们之间的距离完全正常,此前的一切,都是某个环节闹了点误会,他自己会错了意。

曹熠辉一脸淡然,似如无事发生。自作多情,局促不安的,从来只有他自己。

是啊……曹熠辉不一直那样吗。

虽心气高傲,阴晴不定,但他很少见曹熠辉有过仓皇失措的模样。

即便方才在前台面前那场刻意营造的误导,曹熠辉也一直很淡定。

气度怡然的神色,波澜不惊的话语——生出误会的,都是别人。

意乱心慌的,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徐临心中五味杂陈,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没过一会,水声停止,脚步声传出,曹熠辉从浴室中出来。

他换了一身轻薄睡衣,扣子没扣,露出峻瘦紧实的胸腹,身形完美的无可挑剔。扎了马尾的长发放了下来,披散在肩上,沾着水汽,衬的精致眉眼更为俊丽。

徐临下意识抬眼,二人目光无可避免地相撞。

视线瞬间纠缠,曹熠辉的眸色深沉晦暗,压得徐临心口一紧,几乎无法顺畅呼吸。

他急忙错开眼,迅速将眼睛闭上,心虚的自己都莫名其妙。

曹熠辉安安静静走到大床的另一边,躺进被子里。

正如前台所说,标准的两米大床,二人都是骨架偏瘦的体型,躺在床上完全不拥挤,中间还能隔出半个人宽的缝隙。

曹熠辉侧身背对,距离感和分寸感拿捏的十分到位。

两个人都不说话,能再让徐临生出错觉的粘腻氛围,一星半点都找不出来。

如此泾渭分明的界限,还不够说明一切?

所有一切,毫无例外都是他多心。

一股淡淡的乌木沉香味传入鼻尖,徐临因局促而加速的心跳逐渐缓了下来,心绪也跟着放松。

舟车劳顿大半日,没过一会,原本了无踪迹的睡意便席卷而来。

……

一夜很快过去,刨除了胡思乱想的杂念,这一觉睡得意外香甜。

徐临醒来的时候,看到曹熠辉已经醒了。

他极力装作自然,朝他问好:“昨晚睡得好吗?”

曹熠辉面如寒霜:“不好。”

徐临:“???”

昨晚睡觉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先是因为房间,他生出了一些误会,又自作多情一回,把自己吓得扭捏不安。

后来事实证明,是他神经过敏,想多了。

在他心慌意乱的时候,曹熠辉的表现平静如常——面色沉稳,看不出任何喜怒。

然后他睡了。

夜里没再发生过什么……的吧?

他又试探问:“酒店含双早,我们去餐厅吃饭?”

曹熠辉语气冷硬:“你先去。我冲个澡,过会再去。”

徐临:“……”

昨晚,是谁,又把曹霸总惹到了?

曹熠辉的喜怒,比天变得快,他没那个能力预测得了。

一旦生气,要么哄要么躲,总之不能正面刚。

徐临很多年前,就把“哄”永久剔出了选项。曹熠辉脾气又发得莫名其妙,他不想再费这个神,迅速穿戴洗漱,去餐厅躲避风暴。

昨晚哪根筋不对劲,误以为曹熠辉对他余情未了?

曹熠辉但凡有半点破镜重圆的想法,能是这态度?

他独自去了餐厅,找个座位坐下。一个人吃饭,坐哪里,吃什么,随心所欲,没任何不好。

完全无需不顾自己的意愿,迁就他人。

然而没过一会,正吃着饭,一道影子落在头上。

徐临一怔,曹熠辉刚才说过会来,他以为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来得挺快。

他动作顿了一瞬,又继续动筷,没做理会。

曹熠辉在对面坐下,他还是没理会。

“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曹熠辉的语气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柔软,看来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主动开口说话,是在朝他服软,示好。

曹霸总的狗脾气,徐临多年前就见惯不惊。他们久别重逢也才几个月,类似的情况已出现过多次。

反正不是他惹的,也不是冲他。

别人都来求和了,揪着不放就是自己的问题。

徐临默默叹了口气,既然已经过了,这么一点小事,何必再计较。

“还行。不难吃。”

连锁酒店的早餐,谈不上美味。

但他对饮食不挑剔,能入口就行。问他味道如何,着实没多大参考价值。

“你吃了些什么,给我也拿一份。”

徐临霎时抬头,惊诧看向曹熠辉。

对方下颌微扬,垂眸看向他,高傲的神情中露着一点难以抑制的笑意。

曹熠辉知道他没往心里去,气氛缓和之后,居然在他面前摆起了领导的架子?!

曹熠辉是不折不扣的省市大领导,他这个级别,无论体制内外,不知多少人想要讨好巴结。

更别说除灵师那些呼风唤雨的灵能。

特殊事务处理局总局局长的权力,大到超乎想象。

曹熠辉从没在徐临面前拿腔拿调摆架子,因此徐临时常会忽略对方的身份地位。

可他已经入职特处局,曹熠辉和他关系是和常人不一样,但对方毫无疑问是他的领导,级别高很多的那种。

如果曹熠辉态度暧昧不清,徐临不知如何应对。

而曹熠辉一旦端正了自己的位置,他也可以把自己放在下属的位置之上。

抛开二人之间七年前的那点旧事,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标准打工人,只要愿意,在领导屁股后面溜须拍马,他可以比谁都熟练。

徐临一点不觉得生气,反而定了心。领导和下属,对他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距离。

他按照吩咐,帮曹熠辉拿了早饭,筷子勺子什么都备好,自认服务到位,没有任何不妥帖的地方。

然后安静等着曹熠辉吃完饭,进行下一步任务。

目的地距离县城两百公里,没有公共交通可以抵达。

特处局联系县城的公安局,借了一辆车。约定时间还没到,那边的局长就已经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这大概是当地部门能找到的最好的车了,还特意清洗过。

可惜对于开惯豪车的曹熠辉来说,根本入不了眼。

他眉头轻微皱了皱,徐临说:“我来开吧。”

刚才曹熠辉摆领导架子,其实只是开个玩笑,一点高高在上的气势都没摆出来。

这些徐临都清楚。

但这一举动,无意间帮他解开了心结。无论曹熠辉什么想法,徐临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不管领导脸色是黑还是白,他只管做好下属该做的事。

徐临给自己定好了位,仿佛打通关窍一般,和曹熠辉说话也不再感觉那么局促和别扭。

二人的重逢,从最初毫无准备的兵荒马乱,到之后频繁相处的再次习惯,徐临一直在调整心态。

唯一的目标,是彻底告别过去那段早该被时间遗忘的年少轻狂。

而此刻,他似乎终于能将那点破事全部抛开,和曹熠辉心无芥蒂地正确相处。

对于徐临的提议,曹熠辉没有拒绝,淡淡答了一声:“好。”

二人上了车,很快离开县城,上了通往旅游开发区的乡道。

开发区临近深山,山路蜿蜒,弯道一个接着一个,根本提不起速。幸好路面是两年前新修的,平整不颠簸。

徐临坐在驾驶位,握方向盘的手,踩油门的腿……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

并非因为不熟悉路况,紧张——纯粹被人盯出来的。

曹熠辉坐在副驾上,撑着头,毫不避讳直杠杠看着他。

刚上车时就这样。最初徐临没理会,半个小时后,曹熠辉还一动不动看着他。此刻,曹熠辉换了个姿势,目光的焦点却没变,仍旧在他身上。

两人都没开口说话,狭窄的车厢内,气氛安静到有些惊悚。

徐临终于按捺不住,礼貌询问:“我脸上,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

“那你,”徐临讪讪一笑,“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好看,想看。”

曹熠辉的用词很美好,事实却全然不是那样。

又冰又冷又硬的语气,半点听不出赞美。好比有人阴阳怪气说你“像天上的仙女”,绝非夸奖,那是在嘲讽,想找茬。

曹熠辉大清早莫名其妙发脾气,后来自我调节好了,现在又怎么了?

徐临一头雾水。昨晚他睡着了,不知后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惹得霸总不快。今早他一直在旁边,所见所闻,没觉得有任何地方能让霸总心情不爽。

总不能是嫌弃车不好,路不好?

“昨晚你不是没睡好,再睡会?”

“睡不着。”

“那看看外边?这里风景很好。”

“没兴趣。”

徐临:“……”

他主动要求开车,一是因为身为下属该做的分内工作,二是真心出于好意,想让昨晚没睡好的曹熠辉多休息一会,再睡一觉。

无论站在下属还是朋友的角度,该做的都做了。

曹熠辉还要闹脾气,他彻底没辙。

要闹就闹吧,不管了。反正心情不好生闷气的又不是他。

徐临再一次彻底无视了曹熠辉,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道路上。

曹熠辉频繁换了多次姿势,衣服摩擦的沙沙声响故意弄得很大。

徐临专注开车,任凭旁边弄出什么响动,都宛若未闻。

临近中午,车辆转过一个山坳,到达了目的地。

此处位于山间腹地,有一个巨大的天然湖泊。一面靠山,一面临水,风景雄浑壮阔,又不失柔和旖旎。

旅游开发区的规划人审美在线,也是懂享受的。可惜不接地气,错误估计了经济形势,没那么多有钱人大老远跑到山区里休闲度假。

景区没开起来,所有房屋全部闲置。

苍色深暗的青山下,一整片楼房孤独排列,街上空无一人,宛如一座鬼城。

黄冬先投资的别墅住宅项目靠近湖岸,长时间无人打理,还未住过人的新房已经变得陈旧。

空置的售楼部,连个鬼影都见不到。

徐临原本还担忧,小区别墅十几栋,一栋一栋的搜索,范围略大。

谁知刚靠近小区,一阵阴冷山风扑面而来,在密闭的车厢里都能感觉到湿寒的凉气。

他猛然转头,看向曹熠辉。

曹熠辉一路都在闹脾气,但一遇正事,抛开情绪进入工作状态的速度也和他的心情转换一样,无缝衔接。

他冷峻点了点头,证明徐临的感觉没错:“能量污染。”

这里有严重的能量污染。意味着,有人在此错误地使用灵术。

徐临:“困魂阵?”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人即刻下车,快步走入空荡的小区。

曹熠辉这样的高手,只要有一点残留的灵能,就能顺着能量追踪到源头。

如此浓烈的能量污染,对他来说,就是个标明了清晰路径的导航。

两人很快到达了灵能的源头所在,一栋空置的两层独栋洋房。

小区的房屋统一修建,这栋洋房位置不突出,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建筑,很难区分。单看表面,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甚至可说不起眼。

但厚重的墙体屏蔽不了灵能。丝丝缕缕的黑雾隐约从墙体中渗出,阴气中夹杂着一丝异味。

徐临看了看紧闭的门窗,问曹熠辉:“怎么进去?”

走正规流程还是用非常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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