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度假别墅,罗莎蒙德有一些工作上面的事需要收尾,他戴着蓝牙耳机抱着电脑去了阳台。
怕他冷到,傅静思给他送了床盖毯过去,又泡了壶热茶,贤惠的不得了。
罗莎蒙德在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给他比了个耶,倒不是他突然童心未泯,而是以这个手势告诉傅静思,视频会议大概要两个小时左右。
傅静思会意,回了他一个OK,然后轻掩上阳台门,回到室内。
三十一寸的日默瓦黑色行李箱静静立在客厅的中央,傅静思扭扭脖子揉揉手腕。
接下来,是属于被sugar daddy包养的小情人的表演时间。
箱子里的香氛蜡烛,LUSH浴球、水感润滑,还有傅静思给自己准备的皮质项圈……这些可在勾引金主上大有用处。
傅静思才不是来度假的。
他是来打棒球的。
某个美高排球帅哥棒球球技不佳,这么久了还没全垒打,来之前恶补了不少辣眼睛的学习资料,算是理论知识过了关。
今晚,就是见证学习成果的时刻。
这座庄园他很熟悉,童年时的愉快玩耍,少年时分享秘密,再后来来得少了,但总能在另一个人有意无意的撩拨里,听到某个他们那时眼神接触,都写满了暧昧的房间。
不需要仆人指引,罗莎蒙德很轻松地就在二楼一众一模一样的雕花木门里,找到了自己要进去的那间。
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
二楼一个人也没有,顶灯也暗暗的,罗莎蒙德站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没有进去。
上次站在这里,还是他与艾尔文·弗里德里西的最后一次见面,艾尔文·弗里德里西将要进监狱的前一天。
那天罗莎蒙德做了好大的心理准备才来见他,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最后终于来了,整个人却因为大病初愈的原因,状态非常糟糕。
不过艾尔文·弗里德里西也不遑多让,他父亲用了点儿手段,假借看病的名义,让他在家里呆了几天,但总体并不体面——必须佩戴手铐。
当时,罗莎蒙德敲门,里面的人不得不双手来开门,导致两人一见面,就因为手腕上象征着伏法的镣铐而沉默了许久。
那天也是如此,晚上,昏暗的走廊,罗莎蒙德一个人站了好久好久,终于下定觉得敲门。
而那时,艾尔文·弗里德里西其实就站在门前,与他距离不到二十厘米,等罗莎蒙德主动敲门,罗莎蒙德知道这一点,是因为那天门开得好快,而艾尔文·弗里德里西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以为你会掉头走掉。”。
那天罗莎蒙德没有。通常,它不是一种会让人产生暧昧遐想的味道。
但就像它甜美的主人一样,只消看上一眼,你绝无法再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半分。
尤加利蜷缩在衣服里,眼睑微张,没有焦距的眼珠虚虚看着弧形的逃生舱顶。
两分钟前,他被预警声吵醒,毫无机质的电子音提醒他,有人正朝他的方向靠近。
尤加利试图坐起来查看热成像,看看正朝他迫近的是机甲还是虫族,但他的身体提不起一丝力气,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正处于发情期。
初次情潮来得尤加利措手不及。
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巧,但……竟然真的是橘子味的信息素。
大脑昏沉,身体疲软,尤加利没办法做出任何肢体反应,甚至意识都算不上特别清醒,只能在滴滴的预警声中数着秒,等待着被人发现。
由内至外的热意折磨着他,时不时就要低低地喘上两声。
要么得到拯救,要么死得难看。
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呢……
·
机甲降落在一片冰雪高原。
傅静思和西格穿上厚厚的御寒服,打开舱门,先后跳到地上。
落地的瞬间,身后的空间扭曲成一个小的黑色漩涡,机甲自行收入空间钮中充能。
两人在雪地里沉默地走着,按照尤加利给的坐标,他们现在距离目的地最多不超过一公里。
雪原上持续下着大雪,北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每走一步,靴子要陷进雪里六七公分。
不过傅静思这边有个和送给尤加利的逃生舱配套的追踪仪,范围是十公里,刚好完美的覆盖他们现在的距离,因此,只要按照指示的方向走,最多半小时,他们就能顺利找到尤加利。
顺着信号的指引,两人来到一座算不上太高的雪山前。
“……”西格擦了擦护目镜,问傅静思,“我弟弟那种娇娇的omega能爬得上去?”
“显然,你弟弟是坐逃生舱飞上去的。”傅静思回答道。
这雪山非爬不可,两人开始穿冰爪。
五分钟后,开始爬山。
所幸他们都是体能相当顶的alpha,爬一座低矮的雪山不在话下。
舱内的温度实在有些高。
傅静思用嘴咬住指套往下扯,把厚重的滑雪手套扯了下来,现在,他只穿着简单的训练服。
脱外套的两分钟里,他被热得满头大汗。
比他情况更严重的,是仍窝在驾驶座上,浑身汗湿,高热不止的尤加利。
傅静思走到座椅前,把靠背调高,让尤加利处于一个坐卧的姿势,捏了捏他的脸颊,问他:“醒醒,小羊,还有意识吗?”
金发碧眼的漂亮少年转动眼珠,盯着傅静思看了好几秒,突然放声大哭:“傅静思,你怎么才来呀?我怕死了……”
他身体好像突然有了力气,猛地扑进alpha的怀里。
昨天,在面对宛如末日降临般的突发情况时,年仅十八岁的omega处理得简直像教科书一样优秀。
他没有被扑面而来的虫子吓得瘫倒在地动弹不得,反而以最快的速度规划好逃跑路线,逃跑的同时还不忘带上绘画作业,并大声提醒他的同学们。
虽然最后,他只成功保全了自己,但能从虫族女王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并逃出这么远,这件事本身就称得上是个奇迹。
超过二十四小时,他没被虫子们追上,并成功给帝国那边传去虫族入侵的消息,自己也获得了援救。
他做得简直不能更好、更勇敢了。
尤加利真的被他的太子哥哥教育得很好,是一个超级棒的omega。
但现在,在见到可以依赖的人后,尤加利就像受了委屈强忍着,一被大人哄就放声大哭的小孩一样,靠在alpha的怀里嘤嘤掉着眼泪。
他不是不害怕的,连着好几次的死亡威胁里,他简直怕的要命,好几次都想着要不干脆自我了结算了,死亡的恐惧萦绕在他头顶,让他每一个举动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但他不可以放弃自己,有那么多人爱他,他必须坚强。
精神和身体的双重高压消耗下,能坚持到现在,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这时候,alpha轻轻拍在他背上的手,以及温柔的安抚的话,都使他更加委屈、更加娇气。
尤加利趴在傅静思的胸前,哭了好一会儿,哭得直打嗝,直到alpha漫不经心的拍打动作不小心没瞄准,一巴掌拍到了他后腰上,尤加利才猛地停止了哭泣——他感觉一阵酥麻的滋味,顺着他的脊椎直冲小腹里某个位置隐秘的腔体。
“呃。”他小声哼了一声。
“怎么了,甜心,你还好吗?”傅静思连忙哄道。
但是下一秒,他就因为感受到了大腿上的异样而立刻住嘴——他们现在的姿势是傅静思坐在驾驶座上,尤加利面对着坐在他大腿上。这个姿势在半分钟前像大人抱着小孩,现在则不那么单纯——一点温暖的湿意,在傅静思的大腿上蔓延。
可今天,他好想掉头走掉。
他知道如果他现在走了,艾尔文·弗里德里西不会纠缠的——出狱一个月了,艾尔文·弗里德里西从来没试图联系过自己。
母亲也只会以为他来了,见过人了。
现在掉头走,傅静思就在楼下的花园里等他,他们可以走牵着手一起回家,年轻的情人绝不会指责他软弱。
但最终,罗莎蒙德还是没有逃避,他总要去面对曾经让他们所有人万劫不复的感情,那些再也不能分清是非对错的纠葛。
他轻轻拧开门把手——门后,并没有等着。
这让罗莎蒙德松了口气。
房间里一片昏暗,门口有一个博古架,罗莎蒙德知道,架子上最显眼的格子里,放着的都是曾经他送的东西。
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窗前,是侧颜,在抽烟。
火星明明灭灭,烟雾缭绕,逆着月光,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罗莎蒙德反手关上门,那人像是才听见了动静,慢慢转过身来。
十年的空白,记忆早模糊了那人的容颜。
但绝不该是这样——黑发黑眸,古典的气质,纯粹东方人的面孔。
是二十六岁的傅静思的脸。
罗莎蒙德身形一晃,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也是属于罗莎蒙德的。
“你真的好有钱。”傅静思说。
“当然。”罗莎蒙德语气平淡。
恰好那个点,他们在那里吃午餐,然后还可以从餐厅里打包一些,作为下午的加餐。
傅静思早早做好了相关的功课,他的目标也仅仅是开发好的游客区域,更深入的未开发区域他绝对不会去。
出来玩是为了开心,和sugar daddy增进感情,傅静思并不想真的搞太累。
他只想在床上把罗莎蒙德搞很累。
虽然昨晚滑铁卢了。
两人行走在富氧的红色森林中。
罗莎蒙德心情开阔。
而他身旁的某个男大学生,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小声地嘟囔道:“总不能今晚还不进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