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啸这小子贴墙而立,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像是不知道脚下的影子已经出卖了他。
宁尘停在了转角的另一侧,犹豫着要不要吓他一下。
冷不丁一双长臂突然伸过来拽住他的胳膊狠狠一拉,宁尘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对方压制在了墙壁上。
他看着眼前人,嘴角不自觉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语。
黎啸微微喘息,胸膛小幅度起伏着。
“好啊你,背着我和别人打情骂俏是吧?尘哥,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么?”
宁尘微微侧了下头,挑眉。
“是挺过分的,不过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黎啸故意磨了磨牙。
“就这么办!”
他状似突然发难粗暴而激烈地吻了上去,一只手却本能地因害怕宁尘猝不及防下意识向后躲会撞到头,而垫在了他的后脑部。
突如其来的吻羞怯中带着几分莽撞,他青涩又大胆地尝试着缠磨对方,全身心地追逐着宁尘的柔软。
宁尘被他深吻的大胆浅浅惊到了,但很快不服输的他开始反客为主,有样学样地挑逗和追逐起对方来。
黎啸毕竟年纪小一点,脸皮也要薄一点,不过一会儿就要缴械投降。宁尘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腰腹双臂同时发力迅速转了一个身位,学着黎啸刚才的样子,将他反壁咚在墙上。
两人唇齿纠缠,都恨不得将对方融入骨血里。
不过才分开短短几个小时,就好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不舍地分开,额头抵着额头,宁尘喘息着开口。
“好小子,拿石头砸我玻璃,还偷袭我。”
黎啸看着眼前人面色酡红,唇瓣更是像涂了一层蜂蜜般莹润诱人,心里一股股的劲儿往上顶。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生吞了,让他再也离不开自己。
他十分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澎湃的欲望,尽力试图冷静。
“不这么做你怎么出来。”
宁尘抬手捏了捏他的耳珠。
“干得不错。”说完他警惕地左右看看,“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聊。”
黎啸早就提前探好路了,牵起宁尘的手就往小巷子里扎。
“跟我来。”
.
迎着微凉夜风,黎啸拉着宁尘一路小跑,在狭小黑暗的巷子里乱串。
莫名地,他突然就有一种突破了禁制的快感,体验到了中学生瞒着父母偷偷谈恋爱时隐秘又刺激的快乐。
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眼前出现一栋破破烂烂的小平房。看样子是被村民废弃了的旧屋,旁边不远处是村里的垃圾处理厂。
空气中飘着腐烂衰败的难闻气味,但他俩很满意。
黎啸找了个平整的条石,清理了上面的杂物拉着宁尘坐下,屁股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女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宁尘以为他是在吃醋,暗笑这小子醋劲还挺大,于是故意半真半假地玩笑道。
“托你及时赶到的福,贞洁暂时是保住了。”
黎啸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可此刻却完全笑不出来。
宁尘看着他拧眉严肃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他收起了笑容,认真问道。
“发生了什么?还是,你发现了什么?”
黎啸未语先叹气。
“尘哥,我怎么隐隐觉得……我们被坑了呢?”
.
黎啸在四房家的待遇总体来说是稍好于宁尘的。
宁尘从一进那个家门开始就表现得过于懂事和听话了,所以被强势的曾外祖和外祖父压制地死死的。
而黎啸则刚好相反。
他因为再次被迫和尘哥分离而躁郁不安,是阴沉着脸进的家门。因此一开始就给人留下了一个任性暴躁不好惹的初印象。
他自己很快就发觉到别人对他的畏惧,于是顺势就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坏脾气少爷的人设,以至于全家上下老小,不是虚伪地哈着他就是躲他远远的,倒是无形中挡掉了不少麻烦。
然而小麻烦好挡,主线剧情却不会因为人设而改变。他怀疑他俩拿的是【莫得感情的豪门播种机器】剧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李家传宗接代。
黎啸也被火速安排了相亲,然后家里人不顾他本人的意愿,软硬兼施强行留女方在家里过夜。
可能是由于黎啸暴躁三少爷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相亲对象也对他表现出十分惧怕,以至于她被李家人强行塞进了黎啸的房间后,整个人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背靠着墙警惕的看着黎啸的一举一动,战战兢兢浑身戒备。
黎啸本就全身心都惦记着他尘哥,压根就没准备理她。
可时间久了,看她一直缩在角落紧紧盯着自己的样子着实是有些可怜,一时恻隐心动,黎啸主动和她搭话,告诉她自己不会动她,让她可以不用这么紧张。
因为做好了半夜开溜去找宁尘的打算,他甚至好心地将床铺让出来给女生睡。
然而好心一般都是没好报的。
女孩从开始的畏缩恐惧,到一点点放下戒心,再到意识到黎啸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甚至于开始对他心怀感激,这一系列的情感和态度转变都是如此的自然而真实,以至于黎啸差点就被她柔弱的外表蒙蔽对她彻底放下戒心了。
直到他不经意间余光暼到这个柔弱乖巧的姑娘趁他不备,把茶几上的杯子一个个拿起来,分别往茶杯内壁上抹了什么东西,他才意识到自己错的离谱。
一套四个一模一样的杯子,她将其中三个都动了手脚。
呵,动作干脆利落,思路缜密清晰,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啊。
所以当女孩羞怯地表示漫漫长夜难以入眠,想要和黎啸聊聊天解闷时,他没有拒绝。
女孩聊到口渴,顺便给他也倒了一杯并亲手递给他时,他也没有拒绝。
女孩故意自己喝了一口,然后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黎啸问他不渴么的时候,黎啸毫无防备灌下了一大口。
女孩这才弯起了眼角,将自己的杯中水一饮而尽。
她不知道的是,黎啸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杯子的顺序给打乱了。
她自己手上的那杯是加了料的水,而递给黎啸的,刚好是唯一干净的杯子。
心机三少爷眼睁睁看着姑娘很快昏昏沉沉倒在了沙发上,连毯子都不给她盖一张,起身就偷偷溜出了小洋楼直奔他尘哥而去了。
……
怪不得黎啸会对出现在宁尘房间的女人有这么大的敌意,她们确实形迹可疑叫人不得不防。
“那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目的你知道么?”
“什么目的现在还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和我们一样是买票进来的。”
“这么确定?”
黎啸摸出一张卡片来递给宁尘。
“尘哥你看这个。”
黎啸递给他的是一张和景区门票一起出售的身份卡。之前卖票大爷还叮嘱过他们,说这玩意丢了是要花钱补办的,所以一定要好好带在身上。
“这是在我房间的地板上捡到的,晚饭前还没有。那个屋子除了我就只有相亲的女人进来过,我的一直贴身带着,所以这是那个女人的。”
宁尘将卡片递还黎啸,叫他收好。
“你猜的没错,她们就是和我们一样的闯关者。”
宁尘将柳菁今晚对他说过的话简单地复述给黎啸听,然后问他。
“你觉得她的这些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黎啸想了想,做了个保守的回答。
“一半一半吧。”
“那你说来听听。”
“她自爆的身份应该是没可疑的,这一点我房间的女人和她是可以互相印证的。但她那套所谓的通关法则,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宁尘微扬嘴角。
“你也这么觉得?”
“她说只要和你成为夫妻,就能以妻子的名义陪着你一起出去,那么是不是说明,‘出去’这件事的主动权其实是掌握在丈夫——也是就你、我的手上呢?没有妻子的丈夫可以自己出去,但没有丈夫的妻子就只能困在这里,可以这样理解么?”
宁尘试着从柳菁的角度来解释这个问题。
“或许这里的游戏规则就是只有夫妻结伴才能出去,一个人是不行的呢。”
黎啸拊掌。
“这是另一个问题。所谓夫妻,有什么客观评断标准么?只要有个虚名就可以,还是必须有夫妻之实?”
这到是把宁尘给问住了,他考虑过方方面面的可能,唯独漏掉了这个思维死角。
“听这位柳小姐的意思是,只要你配合点跟老头子们说你俩在一起了就可以,可老头子们是傻的么?他们凭什么就相信你们俩真的在一起了?要这样的话随便一个路人甲乙丙都可以说和你是夫妻啊。那何必选她?选我不好么?我不比她强多了?”
宁尘刻意忽略掉黎啸后半截话语夹带的私货,认真点点头。
“说的有理。”
黎啸孩子气十足地嗤了一声。
“她倒是想的挺美,可惜别人也不全是傻子。”
他点了点身下的石头,越说越生气。
“我退一万步说,假设女方其实是需要和我们有了夫妻之实,就能以妻子的身份和我们一起逃出去,所以我屋子里那位不惜用下料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就范。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要用安眠药,而不是催情药物?”
男人和女人天然的生理结构不同,男人一旦失去意识,那就真的什么都发生不了了。
所以黎啸屋里那位女士压根就没想要和他发生关系!由此推论,借由发生肉体关系坐实夫妻之实,以达到通关目的的假设是不成立的。
“她们并不是想要和我们发生关系,至少,不是为了通关而发生关系。”
确实。
柳菁开始的时候可没有说必须有夫妻之实,后来的百般挑逗更像是一时兴起,色欲熏心的结果。
她的通关理论站不住脚,她的急色也确实就如宁尘的直觉一般:是一种趁机占点便宜的附加物。
他差点就被那个女人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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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总结:柳菁的通关理论是骗人的,她甚至还想在损人利己的情况下占宁尘肉体上的便宜(¬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