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阮望洲在车上表现得很乖巧,靠在座椅上睡了一会。
不过,等到他回到公寓,也许是因为感知到了熟悉的环境,他开始兴奋起来。
顾与慈想把他送回房间休息,不过阮望洲抽出胳膊,坚决不肯,非要拉着顾与慈在客厅里坐下,一副要促膝长长谈的样子。
顾与慈只好依着他,顺便倒了一壶水,希望能让阮望洲加快代谢,尽早醒酒。
“你觉得我今天跳的舞好看吗?”阮望洲一脸严肃地问。
“当然,你表现得很出色。”顾与慈耐心回答道。
“不!你知道吗?其实我有几个地方没做好……”阮望洲的脑子不知为何十分清醒,把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一股脑地全都说出来。
“比如说,这个律动的动作,我总是做不出那种柔软的感觉。还有一个动作我抢拍了,幸好我之前幻想过出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所以我表现得特别平静,应该没人发现……”
说着,阮望洲就起身,生怕自己解释得不够详细,对方听不懂,于是亲自用当场跳舞,手舞足蹈地给顾与慈进行了生动的演绎。
“没事,你不说没人会意识到。”顾与慈认真给出自己的意见,“这些也不是大问题,如果你想提高实力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优秀的舞蹈老师。我以后也会尽力多给你联系一些表演活动,经历多了就有经验了。”
阮望洲懵懵地反应了一会他的意思,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蹭了蹭:“顾哥,你对我真好~我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啦!”
“随便在酒吧里唱了一首歌,我们竟然就能相遇。本来没抱任何希望地参加了选秀节目,最后我竟然出道了!”阮望洲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前,深深地感叹道:“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最幸运的人吧!”
顾与慈展开手臂将他揽入怀中,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也同样温柔,充满着柔和。
能寻觅到自己想要守护的珍宝,他又何尝不是幸运的呢?
两个人静静地依靠着,享受着此刻的静谧。
阮望洲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个翻身滚出了他的怀抱,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不乐。
“我听说,人的运气都是恒定的,会不会我的运气都在现在用完了,以后就没有这么幸运的时候了?”
也许是醉酒的原因,让他的思维变得跳脱简单,话题一下子转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顾与慈果断摇头否认:“不会,你别瞎想了。”
“我没有瞎想!”阮望洲直起身子,不太高兴地鼓起嘴巴否认道,“你也拥有了那么多,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失去吗?万一观众们只是图一时新鲜,万一我现在的人气就已经是顶峰,这也不是没可能啊?”
阮望洲越想越觉得委屈,并觉得自己真是未雨绸缪,充满了大智慧。
因为今天经历的这一切都太过于美好,物极必反,以至于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脑补起了坏的方面,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要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也不要对我没信心。”顾与慈轻轻搂着他的肩膀哄道,“我保证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的,好吗?”
“我不信……”阮望洲垂头丧气地说道。
顾与慈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平板,找出了自己的工作报告:“你看,她是我曾经合作过的艺人,曾经只是十八线,我却能将她运营小火了一把……”
顾与慈用事实向阮望洲证明,他有这个能力,他说没问题就一定是没问题,并不是空口无凭地说大话。
“噢。”阮望洲呆呆地点了点头,他本来就不怎么了解这些事务,喝醉了之后更是什么都不懂。
不过对方的意思他倒是明白了,那就是顾与慈,靠谱!
趁着他思考出神的时间,顾与慈再次把他送回了卧室,并且给他准备好了睡衣,都是上次生病时住在这里穿过的。
“早点睡觉休息,晚安。”他站在门口说道。
见阮望洲听话地准备换衣服了,顾与慈非常绅士地离去。
等终于收拾完自己,刚睡下半小时,顾与慈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了清脆的脆响。
他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随即反应过来,火速跑到了阮望洲的房间。
打开灯,只见阮望洲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地上碎掉的玻璃杯。
“你别动!我来收拾。”顾与慈急忙制止了他的动作,生怕阮望洲做出危险的行为,伤到自己。
幸好阮望洲乖乖听话了,一直等到顾与慈拿来扫帚把地上的残渣收拾得干干净净。
“有弄到身上吗?”顾与慈不放心地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阮望洲看着他,有些不解,慢吞吞地道:“对不起。”
不厌其烦地弯腰俯身打扫地上的卫生,这与顾与慈在外的形象真是相差甚远。
“你没事就好,这些都是小事。”顾与慈安抚地说道。
他看向阮望洲睡衣,胸前的扣子扣得十分杂乱,上下的顺序都错了,衣服的下摆也因此上移了一点位置,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线。
“扣子扣错了。”顾与慈带着些无奈的笑意说道。
他走上前,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顾与慈一粒一粒地解开阮望洲的睡衣扣子,眼神中好像蕴藏着些幽深的欲望。
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胸前赤裸的皮肤,细密的痒意让阮望洲一个激灵,颤抖了一下。
顾与慈沉下一口气,稳住手给他扣上了全部的扣子。
第二天,明媚的阳光从窗帘中漏了进来,渐渐地将阮望洲从睡梦中唤醒。
慢慢睁开眼睛,他环顾四周,看到了熟悉的房间。
昨日的记忆一点一点回到脑海里,阮望洲面色一变,羞愤地用被子蒙住了脸。
他昨天干嘛要拉着顾与慈给他讲解自己的舞蹈动作啊!
还有深更半夜emo的瞬间!现在他清醒过来之后,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想太多了。
难为顾与慈还耐心地给他解释。
阮望洲转过头看到床头柜上自己的水杯不见了,又想起了什么。
昨天他半梦半醒之间,记得自己好像打破了一个杯子,顾与慈二话不说就过来帮他收拾了,一句抱怨都没有,好得让阮望洲当时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在现实中的吧?
阮望洲在床上思考了好一会,这才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去餐厅吃早饭。
“早上好,今天你不用工作,好好地休息一下吧。”顾与慈闻声抬起头,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
“哦,我昨天……”阮望洲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了餐桌边。
“昨天是一个很值得高兴的样子,所以喝醉也没关系。”顾与慈安抚道。
他看起来对这件事并不计较,阮望洲便也不再想提起这件令自己尴尬的事情。
可是,一旦有些话没说出来,阮望洲就会在心里反反复复地纠结。
顾与慈和自己的好兄弟们真是太不一样了,如果自己在兄弟面前喝醉了,第二天醒酒之后怎么也会被调侃一番,再请他们吃一顿饭“补偿”他们的心灵。
可是顾与慈却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是因为他修养好,不计较这些吗?
阮望洲很快在心中给出了否认的答案。
不,并不是这样的。
顾与慈对待别人反而是边界感极强的,能让保姆助理解决的事情就不会亲自动手。
只有自己是个例外。
而且这种被偏爱的例外已经不知有多少次了,连阮望洲自己都不相信这仅仅是一种巧合了。
他们非亲非故的,只不过是艺人和老板的关系。
而剩下的唯一可能性……
阮望洲心跳不由得有些加速,却又不觉得意外——
他是喜欢自己吗?
一旦这个想法冒出了脑海,就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了。
阮望洲不知自己到底该用怎么样的心态面对顾与慈。
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的想法又是怎样的?
他虽然不反感,但是也没有想立刻接受。
如果是想错了,那么阮望洲觉得这也是一份沉甸甸的喜爱,让他非常感激。
总之,也几天阮望洲面对顾与慈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尽量减少了两人的接触,同时暗中观察。
每天早上顾与慈都会主动给他做早饭,从来不求回报。
两人聊天时的很多话题都是关于生活,而不是单纯的工作。
顾与慈总是喜欢和他有肢体接触,而对外人则是不假辞色。
阮望洲越观察越觉得自己没猜错,每当和顾与慈单独相处的时候都恨不得立即逃跑。
他不是没见到过暗恋自己的人,实在是顾与慈对他而言本是个崇拜仰望的对象,他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呢?
这些变化怎能逃得过顾与慈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阮望洲逃似的回到房间的背影,眼神晦涩中充斥着势在必得。
第二天,阮望洲在桌子上看到了一束雏菊。在绿叶的衬托下,粉色的花朵更显得娇嫩纯洁。
“怎么突然放了这个?”阮望洲好奇地问道。
“原来的房子里太平淡冷清了,增加点人气。”顾与慈慢悠悠地说道,“而且,我也很喜欢这种花的花语。”
“是什么啊?”阮望洲条件反射地问道。
三秒之后他立刻反应过来,这种颜色的花还能有什么含义?
顾与慈一字一句地,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说道:“它代表着纯洁的爱,深藏心底的爱。”
阮望洲脸一热,含含糊糊地把食物放进了嘴里,点头道:“哦哦,挺好的。”
顾与慈的内心也十分紧张,握着筷子的手掌心里都冒出了汗,只不过他表面上并不会表现出来,而是仔细地观察着阮望洲的表情。
见他面上只有羞涩的表情,而不是反感厌恶一类的表情,他才放下了心。
顾与慈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看着阮望洲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得发笑。
几天后,雏菊的叶片开始干枯,花瓶里的花换成了淡紫色的风铃花。
这种花外形十分有趣,花瓣围成的形状是圆筒形,再加之它悬挂垂下的姿态,确实就像是悦耳的风铃。
阮望洲盯着它看了许久,鼻尖萦绕着淡雅的香气,他伸手戳了戳悬挂着的花朵。
顾与慈趁机说道:“你喜欢的话,以后每天我都会在花瓶里插上鲜花。”
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仿佛暗藏着某些隐晦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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