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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贪生怕死(26)

短命老大死后含泪苟活 喻狸 6441 2024-03-27 18:26:35

兰珏的这声储应珣,让禾奚身体陡然一僵,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

画面中禾奚似乎在一个特别昏暗的小店铺,他窝在靠墙的软沙发里面,对桌子上刚新鲜出炉的炸薯格视若无睹,红着眼眶在抹眼泪。

比起现在的禾奚,这个明显要更稚嫩一点,脸颊的弧度不像后来这么细,还有点圆,揉眼睛的时候差点把脸也揉红了。

圆桌两边还有其他几个和禾奚同岁的男生,都穿着蓝白相间的高中校服,此时都脱掉外套剩下里面的私服,凑到禾奚身边安慰他。

听几人的三言两语,就能把事态搞清楚,禾奚这次摸底考没有考好,成绩出来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说了两句,这才有点难过。

高三了,一次退步都足够让人心慌,禾奚低着脑袋,眼睫毛扑簌簌地眨,眼睛里的水就这么一点一点滑过脸颊,再砸到攥着衣摆的手背上。

小店铺里人很多,没人关注到这里有个刚成年男生的心事,而且禾奚哭也是无声的,只掉眼泪不出动静。

禾奚闭眼缓了缓情绪,接过同学递过来的纸巾,刚要说没事,店铺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旁边几个男生下意识朝外看了一眼,看完就准备收回目光,结果没收回两秒就陡然再次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成熟高大的男性,西装革履,系着灰黑色的高奢领带,从下颌到锁骨的中间处有非常明显的突出,他攒动喉结朝店里面扫了一眼,没顾上被雨水打湿的额发。

坐在禾奚身边的男生瞪大眼睛,伸出右手戳了戳禾奚的胳膊,禾奚正兀自难受呢,被他一戳有点困惑,脑袋也不抬闷闷问了一句怎么了?

问完就听身边传来一声,是储、储……

储了半天也没储出个什么来,但禾奚好像领悟到了他的意思,连忙从后面拎起自己的外套给自己披上,胳膊往桌面一搭,赶在储应珣发现他之前趴在了桌子上装睡。

储应珣走到桌边时,禾奚身边的那个人收到了禾奚的旨意,对上男人的目光,磕磕巴巴地撒谎说:“禾奚睡着了。”

撒谎也不打草稿,来饭店睡什么觉。

但储应珣垂下目光来,看见趴在桌上的禾奚侧着脸蛋,睡得肚子一伏一伏,仿佛真的睡很熟。

男人也不动,就这么一直盯住人,直到对着墙壁睡的禾奚忍不出抽了一下鼻子,装了半天一秒就露陷了。

储应珣无奈,走过去托住禾奚的两边腰,把人托站起来,像抱小婴儿一样眨眼就把几十公斤重的人抱到了怀里,抬手按住后背。

他走出门口的时候几个男生都不敢拦,或者这种情况已经多到不能再多,而每次只有男人才能哄好,就睁一只眼闭一眼让人带走了。

禾奚被男人抱走放到了车上,男人扯安全带从肩膀刚拉到腰侧的时候,禾奚忽然抬手按住他的胳膊,一双干净透彻的眼睛抬起盯住他:“你就不用办事吗,为什么老是缠着我,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储应珣垂眸看了眼禾奚的眼眶,低声说:“你身边有间谍告密,告诉我某人在这里哭鼻子。”

“谁说的?”禾奚一下就觉得丢脸,推开男人近在咫尺的胸膛,矢口否认,“我没有!”

禾奚还在气身边有人投敌,储应珣从善如流嗯了一声,用指腹擦了擦禾奚湿哒哒的睫毛,禾奚气过之后慢慢觉得尴尬,绷直后背坐在椅背上,转头看向窗外。

储应珣没系安全带,从主驾驶向右探身,熟练地摸了下禾奚长裤下的脚踝,又去扯起禾奚的衣角看了眼,放开手前顺势捏了捏禾奚的下巴。

禾奚僵尸一样坐在副座上,没挣扎,看样子早已经习惯储应珣这样的检查。

最近天气冷,禾奚总不好好穿衣服,两个月能冻感冒三回。

后来储应珣每次见禾奚首要事情就是检查禾奚有没有穿棉袜,里面有没有穿厚衣服,如果没有,他会拿出车上常年备着的袜子和衣服给禾奚套上。

最后面的触碰大概类似于,家里有个软和的只有一丁点的小孩,见他抿着嘴生气,就总也忍不住去伸手摸摸他肚子捏捏他软胳膊。

储应珣给禾奚手里塞了个暖水袋,坐回去开车。

不到半小时车停在一处远离市区的洋房门口,储应珣低头去解安全带,身边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咔哒一声弄开打开车门下了车。

储应珣顿了下,两秒后他降下车窗,朝刚打开大门的禾奚道:“奚奚,难过就给我打电话。”

禾奚像大晚上偷溜出去做坏事的小朋友一样,怕被家长发现,按着门把扭头小声道:“都说了我不难过!你快走。”

连多停留一阵都不敢,禾奚拎着自己的书包转身溜进家里。

卧室在二楼,禾奚匆匆和一楼的父母打过招呼,踩着拖鞋跑上二楼,凑到窗边一看,才放松地看见车下的黑车已经悄无声息地驶离。

禾奚慢慢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拽了下书包,从里面拿出这次没有考好的试卷,他目不转睛盯着鲜红的错误八叉,慢吞吞扯开笔盖在上面重新演算。

晚上八点十分的时候,有人在外敲了敲卧室门叫他吃饭,禾奚陡然惊醒,黑笔磕在试卷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大约一分钟后,他哦了一声,锤着酸软的双腿从地上站起。

旁边的穿衣镜映出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禾奚去浴室用冰水洗了把脸,见眼睛没那么红肿,才穿上鞋子准备下楼。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欢快的英文歌炸耳地响彻房间,禾奚又被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按下接通让歌别再响了。

禾奚松了口气,将握着的手机放到耳边,就听传音口有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奚奚,去阳台。”

禾奚连忙放下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见是储应珣,眼睛微微放大,他脑子还懵着,身体快于意识走到了阳台边上,双手搭着栏杆沿。

他原本想往楼下看,天边忽然嘭地一声炸开了什么,禾奚往下的动作便变成了往上,眼眸抬起,看到两三个自中心炸开的烟花。数条火线彼此交错,呈花似的在头上盛放。

禾奚好像一抬手就能碰到,他怔怔看着许久没消失的烟火,脸颊轮廓被忽明忽暗的光映得温和又虚幻,按在栏杆边上的手也紧了一下。

持续放了五分钟,天边终于重归平静,禾奚吞了吞喉咙,捏紧手机小声嘀咕:“你干嘛啊,我又不喜欢看这个。”

眼眸垂下,看到楼底下有个男人坐在台阶上。

他微微敞开双腿,手肘撑在膝盖上,肩膀是让人想依赖的宽阔,在他旁边一点的位置,放着一个用玻璃盒罩着的水晶熊,大概几寸大。

因为太亮了,所以禾奚第一眼看到储应珣,第二眼就看到了它。

楼底下的男人单手垂在膝盖,另一只手把手机放在耳边,仿佛顾忌什么似的声音很低:“不喜欢吗,我以为你会喜欢呢。”

禾奚张了下口,后又闭上,盯住楼下的高大男人,“你今晚不是很多事要忙吗,你快走吧。”

男人依旧没有动弹,传音口里他的呼吸重了点,像羽毛般刮着人的耳朵,他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会才忽然道:“我有时候总觉得我可能疯了,你笑我觉得可爱,生气我也觉得可爱,你一哭我事也没心思做了。”

“奚奚,我好爱你,别哭。”

……

禾奚现在是高三,但还没有模拟考,这一段记忆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画面的最后是听不得那些话的禾奚挂断电话,羞愤跑回卧室关上阳台门的场景,这一幕禾奚同样没有记忆,但他明明没有经历,画面却真实得仿佛以前确实发生过。

这太奇怪了。

通讯器里兰珏还在说:“我会等你电话,禾……”

话没说完,啪地被挂断。

禾奚有点懵地眨了眨眼,本来坐在苏尔身上捧着男人的脸,这会见电话断了,连忙不老实地乱动起来,要去拿苏尔手里的通讯器。

然而苏尔一抬手,通讯器转眼就被扔到墙角,还好地上有加厚毛毯,这价值五位数的东西打了两下滚就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

禾奚摸上了男人的手掌,没摸着东西,脸上肉眼可见露出着急,忍不住揪了下苏尔的衣服:“苏尔,你把通讯器放到哪里了?”

这会又不蠢了,知道他是苏尔。

这一晚苏尔的衣服又被拽又被揪,乱糟得快成了一块抹布,但他只垂眸看了眼衣领上的手,就冷笑一声把脸扭到一边,“谁知道,我没拿。”

禾奚摇摇头:“我刚刚听见你把通讯器丢了,你丢到了哪里,告诉我好不好。”

身体发软有一点就是不好,明明想站起来,结果还没站稳就因为膝盖使不上力气重新跌回去,禾奚整个上半身重重压到苏尔胸膛上,双腿进一步夹紧男人的腰。

苏尔皱眉,瞬间抬手抓住禾奚后背的衣服往后拉了下。

禾奚被这力道拉得往后仰了仰,忍不住哼了声,穿的衣服本来就薄,隐约还有些透,肚子瘪着,只挺起上半身,被往后一拉时,硬是勒出轻微的鼓起。

苏尔一个字没说,拎起腿上神智不清的禾奚,想把人送回他自己的卧室。

禾奚只感觉自己双脚悬空,一时间以为苏尔要把他扔到地上,眼睛害怕地一闭,两条胳膊搂住男人的脖子,呼吸颤抖地伏在男人身上。

不仅手抱得紧,腿也夹得紧,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拉都拉不开。

苏尔站了几秒重新坐下,任由禾奚这个姿势黏着他,表情还淡着,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说出的话也不中听:“你的通讯器明天我就扔海里,在我这,不准联系储应珣那边的人。”

“不,不行,”禾奚坐直身,挂在苏尔肩膀上的手往下滑,一不小心划破男人的脖子,留下一道红印,他还恍若未觉:“别扔。”

苏尔面上表情不改,没因为脖子上的一点刺痛有任何反应,他盯着面前这忽然紧张起来的兔子,眉梢一挑,只听人说:“我不联系,我就是想知道储应……”

话还没说完男人出声打断他,话没留情:“储应珣早就死透了,兰珏现在成了别人的狗,当然要想尽办法找理由骗你回去立功,你要信了就是蠢。”

禾奚手指一松,不知道是因为苏尔的哪句话,重新蔫蔫地趴回男人的胸膛,眼睛鼻子都闷在衣服里,也顾不上自己能不能喘过气。

苏尔皱紧眉,感受到衣襟上的一小片浸湿,正想说什么,外面突然有人大咧咧闯了进来,嘭地把门撞开,硬是弄出大闹天宫的动静。

飞机上一前一后进来好几个人,没一个个子矮的,除去桑诺,其他人都用迷彩糊住了上半张脸。

走在最前面的纳肯仿佛打了痛快的一仗,笑嘻嘻混不正经地打开老大的房门,还没汇报情况,猛地扶住门框止不住咳嗽起来,第一句开口说的话就是见了鬼了。

纳肯是这帮人里最没正形的一个,黑鳄见他肺都快咳出来,权当是哪根神经搭错又在抽疯。

只是他随后走到房门口时,看到房内情景,表情即便是极力隐藏,也没忍住露出了一丝错愕。

房间里椅子上一上一下坐着两个人,禾奚一副臊眉搭眼的难过模样,软乎乎趴在苏尔肩头,而苏尔皱着眉,一只手抬在禾奚背后半天也没落下去。

听见门外响起的剧烈咳嗽声,苏尔不动声色收回手,不耐烦扫了纳肯一眼,抱个人而已,至于反应那么大。

纳肯收放自如,被苏尔一扫马上就收起了畸形的咳嗽声,他在外面缓了一会,拿着根药剂走进去:“老大,你让我拿的血清剂。”

苏尔嗯了声,抬抬下巴:“放那,自己滚出去。”

“哎,”纳肯转身就准备滚,走到门口想起正事,重新走回去,“老大,我们在商场一共抓到八个韩念慈的人,韩念慈那厮藏得深,没抓到,接下来怎么办,那些人怎么处理?”

苏尔眯起眼,敲桌面的手停下来,顿了半晌他开口道:“先扔厨房,捂住嘴,晚上别让他们吵。”

纳肯收到命令立刻走出门,关门前他鬼使神差往里看了眼。

只见苏尔拔掉血清剂的盖子,在禾奚树袋熊的搂抱下,堪称费劲地伸出一只手,捉住禾奚的胳膊往手腕处扎下针。

那针很尖,管子里面的药水也不少,扎进去的时候疼,往里推药水的时候更疼,禾奚那样就不是能忍疼的,苏尔往里推的时候他又胡乱动了两下。

被苏尔轻轻松松地扣住,还瞥眼说了他一句:“忍一忍,这么点疼都要闹?”

纳肯关门的时候脸色正常,门一关上,就在通讯器的私人群里打起字来,打着打着还把自己打得有点激动。

--NK:一年前的今天,老大白天见人,晚上在房间里研究改装枪,抓了三个走.私犯一人脑袋顶个苹果拿枪瞄着玩,吓得那三货尿湿裤子,地上都是尿骚味。

--NK:一年后的今天,老大白天救人,晚上一手托屁股一手托脖子抱着个还在上高中的男生,我认为这件事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以我决定慷慨分享出来。

纳肯只加了两个群,一个是有苏尔在的大群,另一个是私人群,他这次发的就是私人群,群里的人都是远在感染区大本营里的兄弟,只不过这次没有跟着苏尔一起出来做任务。

能和纳肯玩到一起的都是些不着边的,平时群里一有消息,这群就得炸,但今天不知吃错什么药,纳肯发出去两分钟都没人冒泡。

纳肯盯着通讯器有些纳闷,这几人没事做,不应该这么久不回才是……正纳闷着,底下有个熟悉的头像跳到最上面。

--11:纳肯你他妈把消息发到大群了。

--NK撤回了一条消息

--NK撤回了一条消息

……

禾奚是第二天将近下午的时候才起。

从枕头上起来,昨晚的记忆顺势回笼,禾奚又一次萌生了想投河的念头。

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惊觉时间不早,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匆匆下床去洗了下漱。

洗完禾奚推开门,冷不丁就和外面的桑诺撞上了目光,桑诺端着刚重新热好的饭,手指微微屈起,似乎刚要敲门。

禾奚看到他,下意识弯了下眼:“你没事就好。”

因为药效的缘故还有点困,禾奚抬手揉了揉右眼,闻到前面飘来的饭香,他慢慢撤开手准备往下看,谁知在半途忽然在对面的窗户里看到了外面沙滩上站着的苏尔。

不仅是苏尔,还有黑鳄和纳肯其他人,几人全都在海边,怪不得他一觉起来觉得安静过了头,原来人都出去了。

看样子他们还要出远门,海边松松散散停着几辆摩托艇,苏尔正在讲电话,其他人在等他,似乎这通电话一讲完他们就会跨上摩托艇离开这处海滩。

禾奚知道昨天苏尔是在半中间突然回来的,事情一定没办好,今天要紧接着续上,但如果苏尔不在,昨天的事又一次发生怎么办?

禾奚不敢自己一个人再待着,哪怕有桑诺也不敢。

反应过来的时候禾奚已经从飞机卧室门口跑到了苏尔身边,因为他呼吸声小小的动静也不大,还是纳肯做了个眼神苏尔才扭头看向他。

苏尔挑了下眉,简短对通讯器那边说了两句什么,挂断,一阵海风飘来,吹拂着他身上宽松的衬衫。

禾奚喘匀气,抬眼看向苏尔,“苏尔,你带上我一起吧。”

苏尔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的人,得寸进尺这个词大概就是为这个人量身定做的。昨晚又是哭又是折腾,整整一晚没个消停时候,今天起来不说躲好,还敢跑到他面前提要求。

海风吹起苏尔的衣襟,这个人总喜欢解开几颗扣子,导致一有风吹胸前就会露出一小片,苏尔拿出一根烟,默不作声夹在指腹碾了碾,半秒后垂下眸问他:“禾奚,你最近饭量不见长,胆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大,不是你昨天抱着我的时候了?”

禾奚愣了下,然后抬手捂住耳朵。

苏尔没管,继续说:“也不是你昨天埋着我哭的时候了?”

“……”即使捂住耳朵,苏尔的声音也从缝里钻了进来,禾奚抿住唇别过脸,觉得这个人实在太烦人了。

他有心想忘记,苏尔还要提,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

禾奚兀自盯着地上的一个小贝壳沉默,只听头顶一声低嗤传来,面前的苏尔抬脚朝摩托艇那边走去,禾奚以为他不带自己,着急地看过去。

“老大本来就要带上你,那辆摩托艇是你的,”身后黑鳄走过来,语气沉静,抬手指了下海边最右侧明显小几码的迷你摩托艇,“桑诺叫你去吃饭了,吃完我们就出发,今晚不回来。”

那辆最小的摩托艇在众多迅猛精悍的黑艇中不仅小几码,颜色也是唯一的黄色,禾奚莫名觉得哪里有些别扭,却又说不上来,仓促低头道:“谢谢。”

黑鳄没有骗禾奚,禾奚回到飞机紧赶紧吃完饭,和桑诺一起走出飞机,就见苏尔在海边的沙滩椅上坐着,见他出来,站起身走向摩托艇。

禾奚不会这个,坐上去像还在学步的婴儿,头昏脑胀地听纳肯和他讲了使用方法,桑诺没有听,在基地熟练使用海上用具是最基础的课程,他不用学。

等禾奚学会天又暗了点,等真正开起来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完全伸手不见五指。

禾奚被桑诺扶着从摩托艇上下去,刚抬头就见一个长着三白眼的男人朝这边走过来,直奔苏尔,他态度殷切,抬手拢住苏尔的肩膀,低声笑着和他说了句话。

男人个子很高,但在苏尔身边还是差了半头,苏尔被他搭着肩膀,身也不弯下来一点,眯眼举起打火机点燃唇中的烟,在烟雾缭绕中用余光看了眼,忽然说了句:“又怎么了?”

“什么怎么?”男人正开着玩笑呢,苏尔这句话和他的话题牛马不相及,他一下愣住,过了半会才反应过来:“哦,不是和我说话啊,哪找来这么好看的?”

苏尔没有搭理他,皱眉看着不远处的禾奚抿唇拎起自己湿了半截的衣服,又看了眼自己满是沙子的胳膊,抬头对上苏尔的视线。

这事说不上来的稀罕,他现在一看这麻烦精的表情,撇一下嘴还是怎么着,都能猜到这人要干什么。

“啧,”苏尔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找个地方让他洗澡。”

男人忙不迭说了声行,那略显凶险的三白眼露出一点诧异,他看了禾奚一眼,往前走了一步,又回头看一眼,才想起来说:“跟我来,我带你去洗澡。”

禾奚点了下头朝前走去,慢慢跟在男人身后,经过苏尔时他突然抬起头,小声道:“苏尔,我没有毛巾。”

苏尔低头看他:“那就晾干了再出来。”

禾奚撇嘴没再说话了。

这燕山停座小岛屿比刚才的海滩要小很多,但建筑物要多不少,远远可见到处是冉冉升起的篝火,暖黄色照得面前这个狠佞的男人轮廓都和善了些。

禾奚被男人带去了一处小平房,这房子很小,而且洗澡设施很差,甚至没有淋浴头和花洒,只有一个很大的木桶。男人找人倒了几盆热水进去,见差不多满了,转身退出去让禾奚先洗着。

走远了才想起还没提醒禾奚那扇门门锁坏了,锁不上,但想想这片都是男人,女人基本晚上不出门,也就没多此一举跑回去多说。

晚上八点多,禾奚站在木桶旁边纠结片刻,实在忍不了身上黏腻的触感,还有沙子随着走动在衣服里面摩擦的疼痛,一件件解开身上的衣服。

干净的衣服被他放在一边的架子上。

他拿起木桶上方的瓜瓢,舀起一瓢热水浇到肩膀上,热雾飘开,雪白的肤肉立刻变得水光淋淋。

又用手捧起一点水,放到脸上洗了洗,水溅到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禾奚没注意到藏匿在其中异样的一点声响。

眼睛有点溅到了,他闭着眼俯身去舀水冲洗身上的泡沫,一来一回,身上的沐浴露很快就消掉了。

禾奚最后舀了一瓢水,刚准备浇,忽然感觉后腰下方一点的位置覆上了两片滚烫的手。这触感清晰到想忽视都难,禾奚手一抖,惊叫了声。

但眼睛里还有一点泡沫,他根本睁不开眼,不知是被化学物品刺激的还是后面人刺激的,眼睛迅速变红,情急之下他只能快点弯腰去捧水。

这刚好方便后面蹲着的男人。

一张脸几乎都埋进了柔软中央,触感好到让人喟叹,这让他被禾奚红着眼抿唇叫他滚开,他仍挤压搓揉着一动不动。

禾奚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也根本不知道后面的人是谁,胡乱地叫人滚,只可惜越急越乱,眼睛好像怎么也洗不干净。

禾奚恍惚想起了当时在别墅睡午觉的遭遇,又想起第一次在和水时碰到的怪事,他觉得这两次包括此时此刻都是都同一个人。

但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追他到这里来?!

禾奚急得差点咬伤自己的肉,一手洗着眼睛,一手忍不住往后去推后面的脑袋,总感觉下一秒这个人就会舔自己,他咬紧唇,匆匆又洗了下眼睛。

他耳朵边砰砰跳的,没听到外面正逐步向这里靠近的脚步声。门外,苏尔将烟丢在脚边碾灭,懒洋洋敲了两下门,“禾奚,要不要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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