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他以后发现了会生气, 所以现在就坦白,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但江挽抿着唇,一语不发。
“哥哥?”燕炽声音忐忑, 却贴得极近, 滚热的呼吸燥得江挽也面红耳热起来,“你生气了吗?”
“会很累。”江挽轻声说,脸色红润,他的声音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如果不是燕炽贴得近,就会错过他近似崩溃的话, “上次做了那么久,我好累。”
燕炽的体力比他经历的任何一个床伴都要优秀, 上次他和副人格, 最后已经到了精神和肉·体双双崩溃,任他摆布的地步。
如果不是他晕死过去, 也许远远不止五次。
燕炽就像一头关在笼子里多年禁欲濒临发情期的凶兽, 绝不能轻易放他出来,否则受苦受累的只有他。
“对不起。”燕炽默了两秒悄声道歉,以为是江挽的拒绝, “承认我不如他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我不该自私用这种办法逼你……哥哥给我叫医生吧。”
语气听上去比刚才还可怜。
副人格:“…………”这话明明是在承认不如他, 为什么他听起来这么不得劲呢。
这死绿茶。
江挽和他视线短暂交汇,最后心软微叹:“我没有拒绝你。”
燕炽黯然神伤的眼眸瞬间焕然。
“现在离开没事吗?”江挽又说。
“没事。”燕炽压着渴切低声,“媒体已经拍到了照片,不用继续留下来。”
他远离了碧云地产的权力中心, 只需要亮相即可,剩下的都有碧云地产的其他掌权人坐镇。
于是一分钟后, 两人离开了酒会。
他们本想低调离开,可奈何江挽太引人瞩目,还是被拍到了携手离去的背影。
“他走了。”
宴会厅内,有人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遗憾低叹,“……我以为他那么高傲,不会走下神坛爱上任何凡人。”
他太高傲了,所以所有人都想折断他的傲骨,把他拽下神坛,看他跌入泥淖的狼狈模样。
“好想得到他。”一分钟也好。
碧云地产给每个宾客都准备了客房,但为了防止被拍到酒店照片,江挽和燕炽离开了酒店。
燕炽给他自己下的药似乎很烈,离开的时候还勉强撑着神智,上了车就开始神志不清,一股脑埋在江挽颈窝,抱着他不肯撒手,滚烫的掌心隔着布料熨得江挽的体温也急速升温。
江挽挣脱不了,只能坐在他身上被他抱着,锁骨被他脸上的眼镜框架撞上,轻哼了一声。
司机目不斜视问:“江先生,现在去哪儿?”
“回碧云馆。”江挽说,颈窝被燕炽灼热的呼吸扎得酥麻麻,燕炽身上的酒香和求偶的荷尔蒙混得一塌糊涂,在加上车内暖气,他身体被烘得微微发热。
刚从外面携进车厢的寒冷已然融化,原本冰凉的眼镜也被他们的体温同化。
自动隔板被控制着升了上去。
“我好热,哥哥……”燕炽脸贴着江挽温软的肌肤,下意识往江挽衣服里钻,想找到更凉快的地方。
但江挽身上已经没有凉快的地方了,他只好嗅闻江挽的脖颈、颈窝和锁骨,江挽没喝太多酒,身上的酒味很淡,更多的是他身上的香:“哥哥身上好香。”
燕炽的理性和绅士都伴随着理智全失,眼镜撞在江挽颈窝发出不算小的动静,江挽喉尖滑动,搂着他的脑袋压在胸口,不让他再乱钻。
西装被他拱得凌乱,江挽摸了下耳根,滚烫。他低斥:“不准。”
车高速行驶,很快上了环城高速。
燕炽勒紧了江挽的腰,江挽领带散乱,衣襟也开了几粒扣子,露出一片雪腻温软。
燕炽在摸他的背,粗粝手指顺着他凹陷漂亮的脊沟一寸寸上滑,摸到了清癯的脊骨。
“去我那里。”江挽听见燕炽在他耳边说话的呼哧声,近到仿佛贴着他的耳膜,燕炽终于找回了将近分崩离析的理智,“好吗?”
现在这个点回去,保姆和管家都没睡,保姆、管家、粥粥,还有小雪芽都在一楼客厅。
江挽发热的大脑飞快分析利弊,最后“嗯”了声,答应了。
燕炽埋在他胸口,微微抬起脸,不可自拔、情迷看着他,江挽压着不稳的呼吸低下头,燕炽无法抵抗诱惑仰脸想吻他,喉结滑动:“帮我把眼镜取下来,哥哥。”
江挽取下他的眼镜捏在手心,任他吻上来,放纵他撬开他的唇缝,殷11红湿11腻舌尖却在被他碰住、打算含住的瞬间缩了回去。
不给他吃。
同样的把戏,在两个人格的身上得到了同样的效果。
燕炽咽着干渴的喉咙,试了几次都被他缩了回去,迟迟吃不到他的舌头,被他钓得哀哀地求:“不要躲,哥哥……”
江挽鼻腔溢出又轻又淡的笑声,被他叩住了下巴,如愿以偿含住了舌头。
车很快停在燕炽的别墅前,司机有眼力见,停下车之后就溜了。
别墅内一片漆黑,显然燕炽早就把唯一的管家打发走了。
江挽就着跨坐在燕炽身上的姿势被抱下了车,别墅装的全智能家具,燕炽的指纹刚解开锁,别墅内的所有灯就自动亮起来。
燕炽的眼镜被遗落在车上,皮11带被解开时响起“叮当”的声音,砸在地板,“咚”的一声。
江挽被放下来抵在门口,边和燕炽接11吻边解他的扣子,衣服随意散落一地,直到楼梯口。
但燕炽的领带还挂在他脖颈上,末端扫过江挽,又被他捏在手心。
窒息和愉悦,神经末端持续的酥11麻,急速分泌的多巴胺,让人头皮发麻。燕炽胆大妄为,然后得偿所愿。
但他玩不过江挽的花样。
江挽原本只是想消耗他的精力,没想到适得其反,第二天天亮时两人都落了一身痕迹。
尤其是燕炽,脖颈上还有一圈昨晚被江挽攥紧领带时落下的淤痕。
——“我曾经以为我再也得不到哥哥的回应。”江挽昏睡前燕炽和他浓情蜜意地耳鬓厮磨,听见他在他耳边喟叹,“原来得到哥哥的回应是这样的。”
江挽曾经面对所有人都如同一潭死水,好像石头砸进去也无法让他泛起任何波澜。
唯独回应了他。
燕炽喉结耸动:“哥哥,我爱你。”
江挽就在他的剖白中沉沉睡了过去。
江挽的端水让一晚上都没找到机会趁虚而入的副人格酸不溜几:“——老婆好偏心。”都没和他玩过这些花样。
燕炽给江挽做了三明治,任劳任怨帮他按摩酸疼的手腕,他的耳垂上还有一枚被江挽濒临崩溃时烙上去的咬痕。
江挽享受着他的服务,面无表情咬着三明治,眉宇间却有些恹恹,手指时不时在架在面前的平板上点两下。
平板正停留在热搜界面,他们果不其然又上了热搜。
#一眼万年cp现身碧云地产酒会#
#你告诉我这叫做没谈?#
#燕炽碧云地产创始人绝对持股人#
#乐时渝 叫我后妈#
#燕炽今天上位了吗#
“一眼万年”是燕炽和江挽的cp名,这五个热搜都和他们有关。
江挽点进了热搜,他们昨天晚上举止亲昵的照片和跳舞的视频都流传了出来。
【隔着屏幕都感觉得到xql黏黏糊糊的那股劲儿,噫!还说没谈,谁信?!一眼万年cpszd!】
【好吧,碧云地产的创始人,和绝对持股人,好吧,燕炽,是你牛逼,我勉勉强强准你尚我挽挽公主。】
【跳舞的时候感觉都要接吻了,这没谈?这没谈?这没谈?你告诉我,这叫做没谈??】
【我老婆的脸还是这么牛逼,my 唧唧 is on fire!】
【我老婆要变成别人的老婆了,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老婆,以后咱们相见就是ntr了,呜呜呜呜老婆你会想我吗老婆(沉默)(狂笑)(用力舔舐手机屏幕)(砸桌子)(发出意味不明的哭喊)(跪在地上)(嚎叫)】[1]
【笑死我了楼上这仨货都被炸号了哈哈哈哈,燕总的嫉妒心,online!】
【这就变成燕总了,笑死,没想到江挽最后还是会和一个燕总扯上关系。】
【只要挽挽喜欢,我无所谓,只要他不会像那些人伤害他,不然我真的会和他拼命。】
【燕炽暗恋了挽宝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希望他不会忘记他的初心,永远会对挽宝好。】
【还有小雪芽。】
【@乐时渝 小丈母娘怎么看?】
@乐时渝回复:【叫我后妈/微笑】
乐时渝的这条热搜下全是一片哈哈哈他发出来的死亡微笑。
江挽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抽回手,退出微博,点进微信时莫名有些心虚,果然看见了乐时渝几个小时前发过来的消息:【你们到底是在一起还是没在一起?】
时间在他在微博回复之前。
昨晚弄得太晚,发了大水,今天醒得晚,没让保姆过来,两人自己收拾干净别墅,没顾上看微信。
江挽心虚地踌躇了两秒,发了个小猫打滚撒娇的动图:【嗯。】
他去了沙发,燕炽跟着过去,敛着眼安静抬起他的腿。江挽昨天晚上腿又抽了筋,现在腿酸,见燕炽帮他按摩,没收腿。
过一会他们还要回他那边,小雪芽这么久没见到他,没奶吃,该哭了。
燕炽陪江挽出席小雪芽的满月酒的时候乐时渝也在,那个时候他就能感觉出他们关系不一般,但江挽一直没正式将燕炽介绍给他。
事实上,除了红姐主动问起这件事,其他人他都没怎么说。
“要和乐时渝吃饭吗?”江挽问燕炽。
乐时渝是江挽唯一最好的朋友,燕炽动作微顿,眸底泛起喜悦的波纹:“好。”
他又说:“时间你们定。”
江挽:【跨年的时候有空来我家吃饭吗?】
乐时渝秒回:【有空,放心,没空我也弹射来。】
乐时渝年年都参加跨年晚会,江挽和他约好了时间,定了下来,和燕炽回了别墅,把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妈妈差点委屈掉眼泪的小雪芽接过来哄。
小雪芽喝奶的时候还抽抽塔塔地含着泪,一直攥着妈妈的衣角不放。
他已经有两个月,长大了一些,力气也比之前要大一点,除非他主动撒手,其他人还不能用蛮力抽出来他手里的东西。
小雪芽这样的幸福日子到跨年后就要渐渐没了,江挽怜爱依着他攥着他的衣角黏在他怀里,喂完奶之后也依旧抱着他。
燕炽的公关团队实时监控网上的动态,酒会上的照片和视频被爆出去,即使加上他们提前离开的照片,也没在网上掀起什么大波浪,网友们很快就被其他瓜转移了注意。
就这么风平浪静过了十一天。
期间燕炽切换了几次人格。
燕炽的副人格在换回来之后就把他准备的生日礼物给了江挽。
是一张新雪古典艺术团世界巡演的票,座位在最佳观赏的黄金位,装在一只精致的礼盒里,就这么交到了江挽手上。
新雪古典艺术团——江挽年少时最想进、也曾经有机会进的一个艺术团。
他们的巡演在下个月,起始站就在本市。
江挽收到这张票的时候有些怔忪,他很少提起新雪古典艺术团,上次这个名字和他关联在一起还是因为他被造谣学历造假,春明舞蹈学院的一位老师受了贿赂,或者燕铭的胁迫出来做假证,短暂地把他的名字和艺术团列在一起。
以至于这个词条下要么是嘲讽,要么是粉丝的惋惜。
江挽不太喜欢看见这些。
“老婆可能不记得了。”燕炽见他对着票出神,解释说,“以前你曾经告诉我们,就算你没有进新雪古典艺术团,你也想去看一次他们的巡演。”
江挽的记忆似乎有了些许波动,但稍纵即逝:“有吗?”应该吧,但他全忘了。
“老婆要去看吗?”燕炽问。
江挽合上礼盒,心情微微上扬:“嗯。”他想去看看。
“那老婆,”燕炽期待问,“可以也陪我玩那些play吗?”
“老婆从来没和我玩过这些,好偏心。”
江挽:“……”
江挽端水已经端得筋疲力竭,现在突然意识到不管怎么端水两个人格都不会满足,闻言起身就走。
燕炽在他身后一脸天塌了的表情:“老婆?????!”
到了元旦这几天,江挽给保姆和管家放了假,带着小雪芽和燕炽,牵着粥粥去了老师家。
两位老师见到小雪芽十分欢喜,在江挽和燕炽进屋的时候就接过了小团子,对着他红扑扑的小脸爱不释手。
粥粥之前见过两位老师,还记得他们的气味,扭着屁股往他们身上扑,陈文石只好抱着它。
祝荣华抱着小雪芽打趣粥粥。
江挽今年年底没有工作,比去年来得早,两位老师还在准备晚饭。
燕炽的副人格是第一次踏入两位老师的家,在来之前就做过攻略,所以脱了大衣、取下围巾挂在门口衣帽架,换了拖鞋,就自觉去厨房穿上了围裙。
他是客人,陈文石原本要让他去客厅坐着,却被抱着小雪芽的祝荣华使了个眼色,怼回去了。
带他一起来见老师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江挽低着眉换拖鞋,片刻后主动道:“老师,他是我男朋友。”
“好。”祝荣华摸了摸他的头,“挽挽有个伴陪着也好。”
“他介意小雪芽吗?”陈文石却问。
“他说不介意。”江挽说。
“不介意就好。”陈文石摸着粥粥的狗头,连连点头,“不介意就好。”
两位老师没有孩子,因此格外稀罕江挽生的小雪芽。
江挽把小雪芽交给他们,也进了厨房。
燕炽却将他推出来:“老婆好好陪老师,我一个人可以。”
他老婆的手被养得没有一点茧子,要是让那个死绿茶知道他让他老婆打了下手,又得在他老婆面前茶他。
在江挽离开厨房之前,燕炽又看了眼客厅的方向,在江挽的嘴上偷了个香,又喜滋滋开始做饭,哼着歌剁蒜剁得哐哐响。
江挽擦了下唇,回了客厅陪两位老师。
祝荣华和陈文石在沙发边逗小雪芽,小雪芽十分新奇地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四周的环境,粥粥脑袋搭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等江挽坐下来,它就争宠般往江挽怀里钻。
屋内暖气十足,江挽碰了碰粥粥的鼻尖,湿漉漉的,于是拆开带过来的零食喂它。
“挽挽啊。”陈文石突然状似随意问,“今年春节要跟老师一起回家吗?”
以前春节江挽有奶奶,现在奶奶走了,只留下江挽孤零零过年,两位老师其实很乐意带江挽回家过年,只是前两年江挽要么在剧组没时间要么身体不方便,今年终于有机会提出来。
“我和你祝老师看着你长大,我们呢,也没有孩子,也早就把你当成亲生孩子。”陈文石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回去过一次热闹的年?”
“他们也会欢迎你。”
两位老师之前在小雪芽的满月宴后就上网查了一下燕炽,基本了解了他的家庭情况,“燕炽愿意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江挽纤长乌秾的眼睫忽然轻颤。
粥粥粗糙的舌头舔过他掌心的触感乍然变得格外明显。
过一次热闹的年。
和燕家那种用虚情假意和利益交换堆出热闹表象的年不同,老师的家里是平凡、传统、年味浓浓,真正热闹的年,是他向往的、也是他从来没体会到过的年。
“不过不用勉强。”陈文石看他迟迟没有回答,以为这个提议还是有点唐突了,于是又补充说。
“没有勉强。”江挽却看向陈文石,眼睛微亮,写满了期待,“老师,我想和你们回去过年。”
陈文石“哈哈”大笑出声,满面春风揽着他的肩:“好,好,咱们一起回家过年。”
祝荣华满脸笑容看着他们:“你陈老师几个月前就在念叨这件事,以后总算可以不用惦念了。”
“你祝老师就是嘴硬。”陈文石被妻子拆台也还是笑着,反过来拆她的台,“这件事最开始可是你祝老师提出来的。”
“去年我们回老家过年,春节当天你祝老师大半夜突然‘哎哟’一声,”陈文石摇头晃脑,“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她怎么了,结果你猜她怎么说?”
“你祝老师说,‘要是挽挽也在咱们家过年就好了。这孩子平时身边那么多人,过年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回家团圆,就他,’”陈文石说着眼中有泪光,“‘就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想要个孩子,也还没影,想团圆还要去郊区的清颂墓园’。”
“‘大过年的,谁还会去墓园。’”
“好好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祝荣华踢了陈文石一脚,声音却也有些哽咽。
看着他长大的人只剩下了两位老师,他们是真的在心疼他。江挽鼻尖泛酸,将泪光逼了回去,没让他们发现,露了个笑出来:“已经过去了,老师。”
“是这么说,终于过去了。”陈文石说。
小雪芽突然“啊”了一声,将两位老师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江挽顺势岔开了话题,陪两位老师说了会话,又喂了粥粥几块零食,然后去厨房洗手。
厨房里的油烟机在无声运作,炒菜香气四溢。
燕炽围着和花边围裙,在炒菜的间隙又黏上来偷了个香,见他眼圈有点红,于是边哐哐炒菜边叹气说,“我后悔了,老婆。”
“老婆刚才出去又在摸那条阉狗。”他把脸伸过去,不要脸地和狗争宠,“老婆也该摸摸我。”
主人格句句不离哥哥,副人格句句不离老婆。江挽还没擦手上的水珠,顺手摸了下他的脸,无奈说:“你是狗吗,要和狗争宠,燕炽?”
燕炽立即摇着尾巴“汪”了一声,哄他开心:“老婆说得对,我就是老婆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