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树下的青年身体微微一僵,掀起眼睫,眼眸之中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曲雾楼没由来的生出一阵心慌,就看见祁摇枝微蹙起眉,伸手将他推开了。
曲雾楼嗫嚅着喊了声师兄,有些茫然地望着祁摇枝,就看见眼前人薄唇开合,轻声道:
“哪有这种好事,曲雾楼,你之前是骗我的,临走之时竟然也骗我,真是厚颜无耻,怎么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以后不想再见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青年的声音微冷,转身就要离开。
曲雾楼心中一紧,伸手就只抓住了祁摇枝的一片衣角,裂帛之声十分清脆。
曲雾楼惊醒之时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睁开眼看见睡在他不远处的人,心悸才稍稍好了些。
他轻车熟路地悄然爬上了床榻,将胸膛贴在温热的脊背上,低低唤了声师兄。
祁摇枝有些不适应地往前蹭了蹭,在睡梦朦胧之中还含糊地应了一声,曲雾楼才放下心来。
方才的都是梦,现在的才是真的。
他只有在感受到祁摇枝的心跳的时候,才能有些许的安稳。
他需要祁摇枝的回应,来确认这个人当真是属于他的,当真是喜欢他的。
就算那时候祁摇枝没有推开曲雾楼,曲雾楼也总是患得患失。
总是梦到各种分别的情形,还有祁摇枝不肯原谅他的情形。
他怕有一天醒来,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好梦一场。
曲雾楼抿紧了唇,就算这一切都是梦,他也不愿意醒了。
祁摇枝被亲得迷迷糊糊,想推推不开,最后呼吸乱着转醒之时,才发现自己又被人抱在了怀中又啃又亲。
曲雾楼的胸膛像是一团火一样,贴着他的后背。
祁摇枝往床榻里面挪了点,和曲雾楼拉开距离,转过身来没好声好气问:“曲雾楼,你又做什么?”
清梦被扰,无论是谁都会生气。
曲雾楼回来之后并不要求与他同榻而眠,但是祁摇枝每次醒的时候,都会在床上发现曲雾楼。
这床榻也不算小,但是曲雾楼每次都要和他挤在一块算是怎么回事。
曲雾楼眼睛眨了两下,无辜且真诚道:“想亲亲师兄。”
祁摇枝拧眉,那是亲吗?明明是又啃又咬。
祁摇枝怀疑自己刚才要是没醒,曲雾楼可能都要把他吃进肚子里了。
但是这并不是重点。
“为什么要半夜爬到我床上来?”
“怕打扰到师兄。”
祁摇枝微蹙着眉,总觉得这回答不太对劲。
如果真的怕打扰他,不应该不爬上来才对吗?祁摇枝的脑袋晕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又察觉到有什么湿热温软的东西含住了他的唇舌。
祁摇枝呆了一晌,才意识到曲雾楼在做什么,他忍无可忍地推开了曲雾楼,道:“以后你再半夜爬到我床榻上来,就再不许上淋雪峰。”
曲雾楼的眼睫猛然一抖,笑得有些苍白,问道:“师兄当初说喜欢我,原谅我,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祁摇枝噎了一下,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曲雾楼会这样患得患失。
但明天他还有其他的事情,现在实在是困得紧了。
他伸手勾住曲雾楼的脖子,唇瓣贴在曲雾楼的脸上,胡乱啄了两下,稀里糊涂道:“都是骗你的,你再这样胡思乱想,我就去找别人去,快睡吧。”
曲雾楼被祁摇枝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一楞,脸上浮现出一层薄红。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祁摇枝就又已经闭上了眼睛,囫囵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曲雾楼抿了抿唇。就算知道祁摇枝刚才安抚的动作带着几分敷衍的意思,却依旧觉得甜蜜。
祁摇枝是喜欢他的。
曲雾楼一直等到听见祁摇枝均匀的呼吸声,才又轻轻地贴上去,将人搂在怀里。
第二天的一整天,祁摇枝都十分忙碌。
这次论剑大会又轮到凌霄宗当东道主,除了接待来凌霄宗的各个友宗,还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琐碎事情。
百草峰的弟子和御兽峰的弟子吵了起来。
御兽峰养的小炎狐将百草峰弟子种的灵月草吃了。绿油油的灵月草秃了,炎狐现在上吐下泻。两峰弟子“新仇旧恨”叠在一起,现在势如水火。
还有多情宗的弟子表白被拒,四处找山头想要跳崖的。
还有原本用来招待多宝宗的叠云茶,被毒医谷偷偷下了巴豆。
鸡飞狗跳结束之后,就到了深夜。
处理这些事情比修炼还要累上百倍,但好在忙过这一段时间之后,便再没其他什么事情了。
祁摇枝将自己整个人都浸在暖泉之中,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曲雾楼是不是和他说了些什么来着?
好像要他早些回去?
祁摇枝实在是困倦,现在已经是深夜,祁摇枝路上走错了一个岔路口,便不知道绕到了何处。
他本就意识困倦,又朦胧地闻到一阵花香,晕晕乎乎地倒在了人的怀里。
曲雾楼之前所有的不安与慌乱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他将人紧紧抱在了怀中。
虽然这里是他花了不少心思准备的,但是没有什么比祁摇枝回来更令他开心了。
若是祁摇枝此时睁开眼,或许能发现此时此刻的淋雪峰与往常都不太一样。
天上的云空半明半暗,地上厚而松软的雪上开满了浅色的小花,随着曲雾楼一步一步轻轻的摇曳。
花朵次第开放,染上朦胧而又温柔的浅紫色萤光。
风停雪止,天地静谧,此时曲雾楼心中是说不出的宁静平和。
往事不可追,但他们以后的时间还长,他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确定祁摇枝的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