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庞农以为玄甲军这个名字无望的时候,云舒却说道:
“不过还得改一下,玄甲军不太合适,以后亲卫队就叫玄甲卫吧。”
“玄甲卫?”
曹诚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殿下考虑得周到,于是说道:“还是玄甲卫这个名字好!”
他们本就是亲卫,给自己取个好听的名字,别人也说不出错处来。
庞农暗搓搓想着,得赶紧回去跟将军说说,他们西州军也想要个好听的名。
今日已经很晚,在见识了此法果真可以炼钢后,大家心满意足地各回各家。
虽然生铁铁水再加工可以得到钢,但也不是所有东西都需要制作成钢。除了铠甲和兵器外,地雷和炸药筒所需的外壳,就只需要生铁就够了。
毕竟只有脆了,炸药才能将外面的铁壳给炸碎,炸碎的铁壳飞溅出去,还能给敌人二次伤害。
所以钢铁厂这边也做了很多炸药筒和地雷外壳的模具,将生铁铁水灌入后,这些地雷和炸药筒的外壳,就可以批量制作了。
这些火器的外壳由钢铁厂军器部的工匠制作,但是外壳做好后的弹药填充,则由亲卫队,不,现在是玄甲卫了,由玄甲卫中选出来的火器部亲自动手制作。
无论何时,这种重器利器的制作方式,都必须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
与此同时,云舒也将西州新城的地图打开,在上面画了一个圈,随后卷起后,递给盛光。
“在这处的地下,建一个军器库。不用太着急,但必须绝对保密。”
盛光在接地图的时候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立即低头应下。
除了囤积一些火器外,云舒还将玄甲卫的佩刀改制了。
与西州军不同的是,玄甲卫用的并不是陌刀,而是常规佩刀。陌刀为长刀,而佩刀多为短刀,长刀更利于骑兵作战。
云舒并没有让玄甲卫与西州军一样使用陌刀,毕竟从头开始去适应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兵器,效果并不见得会好。
所以云舒按照自己印象中唐刀横刀的制式,画了一张横刀图。
横刀上并无装饰,刀长二尺三寸,刀刃长一尺七寸。这样的横刀刀身笔直狭长,比玄甲卫以前所使用的佩刀更长。
在刀刃长的同时,刀柄也较长,且两端宽中间细,除了常规的单手持握外,亦可双手持握。
当第一批铠甲和兵刃做出来的时候,曹诚简直爱不释手。
这横刀不管是长度还是外观,都比他们之前所使用的佩刀好了太多。
抽刀而出,独属于玄铁的寒光闪过,光是看着,就觉得锋利无比。
庞农领了专门往钢铁厂运铁矿的任务,这次来,刚好看到了横刀制作完成。看着曹诚手中的横刀,庞农是一百个羡慕。
殿下出手的,果然都是精品!
在军器部炼制铠甲和兵刃的时候,民生部那边也做出了很多的锄头和铁锅。
如今这个年代,也只有贵族才能用得上铁锅或是铜锅做饭,普通百姓都是用陶制的厨具,更别说西州这个地界了。
要是铁锅多,西州军也不至于连铠甲都缝缝补补又三年了,肯定是将铁锅都给融了锻造铠甲。反正陶锅做的饭,又不是不能吃。
新做出来的铁锅和农具,被一并运到了西州府衙。
吕长史看着摞得高高的铁锅堆,呼吸都停了。
他还以为殿下的铁都用来做那种东西了,没想到殿下居然用铁来做锅!
整个大雍的铁矿都不多,更别说开采出来,锻造成各种各样的器具了。
居然用铁做成锅,只为了吃饭。
这简直就是个败家子的行为啊!
云舒见吕长史一脸便秘样,以为他是没见过,好心解释道:“这铁锅比陶锅烧得快,传热性也好,虽然质地差了点,但也比陶锅结实,还能炒炸炖煮。”
吕长史:“……”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吃呀。
他苦口婆心劝道:“殿下,这铁多难得啊,做一口铁锅多费事啊!”
云舒一指那一摞铁锅,毫不在意道:“不费事啊。”
这不是锻打出来的熟铁锅,而是用高温炉里融化的生铁铁水灌模做成的铸造铁锅。虽然厚底壁薄,导热性相比于锻打的熟铁锅慢了一点,但是是用模具生产的,可以量产,完全不费事。
吕长史被噎住,随即又道:“可是您为了口腹之欲,做这么多铁锅,也用不完啊。”
云舒“哦”了一声,道:“也不是给我的,是给百姓们的。”
“上次做地雷的时候,不是从百姓们家中借了许多陶罐嘛,今天是借,自然该还了,本王打算用这些铁锅还他们。”
吕长史胡子一翘一翘,声音都惊得劈叉了,“您……您打算用铁锅换陶罐?!!”
云舒点头,“有何不可嘛?”
吕长史都要心梗了,这还有何不可?
这是大大的不可啊。
一只铁锅得用多少铁啊,陶罐就是用土烧的呀!一个铁一个土,这价值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面对吕长史的质疑,云舒毫不在意,他拍了拍吕长史的肩膀,宽慰道:
“长史不必着急,咱们铁矿很大,供应这小小的西州城,完全不在话下。以后西州城家家户户都可以用上铁锅。”
吕长史颤颤巍巍:简直……简直就是大大的败家子!他还以为殿下有雄心壮志呢!
云舒挥了挥手,让手下人递给吕长史一只铁锅,“长史,这只铁锅可跟那些不一样,这是熟铁锅,本王专门给你留的。这锅用来炒菜,又香又好吃,绝对是你没有吃过的美味。”
吕长史:“……”
吕长史被迫拎着不知道该如何炒菜的铁锅,回了府衙办事处。
云舒见没有吕长史继续叨叨了,让手下人将这些铁锅,给之前借陶罐的那些人家送过去。
那些收到铁锅的人家,比吕长史还要懵,还要惊讶,殿下这么大手笔,居然直接送了铁锅!
他们以前在乡绅家干活,都没见过这样的铁锅!
这……这东西,居然真的只是用来做饭吃的?
那些没有给云舒送陶罐的人家,更是捶胸顿足一顿后悔,早知道几只陶罐就可以换一口铁锅,他们说什么都要给自己的几只陶罐送过去呀!
甚至有人抱着陶罐跑到了府衙门口,问门卫,夏王殿下还收不收陶罐,他们家陶罐还有很多。
云舒不仅给借陶罐的人家送去了铁锅,还给西州府下属的所有工厂企业都换了铁锅。
主打一个有福同享。
西州学院除了自带饭菜的学生外,还有一部分学生,以及学院老师,是在学校食堂吃饭的。
他们惊奇地发现,这一天的饭菜口感变了很多,就连蔬菜都不再是水煮的蔫头耷脑,而是油光蹭亮。
边老今日下课晚了,于是也跟学生们一起,到了学院食堂吃饭,见到今日菜色都变了,赶紧叫来了厨娘。
学院的食堂负责人是云舒曾救过的那个小男孩李飞的母亲赵氏。
赵氏独自带着小李飞,种地干活也不方便,见小李飞到了西州学院上学,又听说西州学院招厨娘,于是就来应聘试试,没想到还真的被聘上了。
赵氏不仅饭做的好,还认真负责,边老也受了点云舒的影响,既然女子可以上学,那女子负责学院食堂的事宜,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毕竟京城各府的膳食负责人,很多都是女子。
于是赵氏由于工作认真,就被边老提拔成了学院的食堂负责人。
赵氏一边手擦围裙,一边从后厨里走出来,见到是边实还有点担忧,“边院长,今日的菜有什么问题吗?”
边老指了指面前碧绿色的一盘菜,问道:“这菜如何做得如此清脆爽口的?”
赵氏闻言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道:“今日殿下给我们西州学院的食堂全部换了锅,现在用的都是铁锅。”
一桌子的学生,如余子安等人还意识不到铁的珍贵,只有边老倒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菜,喃喃道:
“殿下可真是败家啊!”
余子安等人完全顾不上殿下败不败家,他们只知道今日即便吃的是草,也觉得味道美味了许多,能多吃两只大饼。
送给食堂等地的,都是普通的铸铁锅,而锻打的可以用来爆炒的熟铁锅,除了送给吕长史的那只外,云舒还留了一只打算送给萧谨行。
不值钱的小东西用来联络感情,加深咱玄甲卫与西州军的友谊,多划算的事情啊。
但云舒也知道他把铁锅弄得满大街都是,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即便熟铁锅比铸铁锅好一点,但若是直接送锅,也显得很没有诚意。
正好自己要用熟铁锅给自己做几道想了很久的爆炒菜,于是就打算请萧谨行过来一起尝尝,反正他一个人也吃不完。
云舒是舍得放油的,而且动物油脂熬的油炒出来的菜,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那简直香得不得了。毕竟现在人的饮食上,油水并不多。
云舒以前倒是不太爱大鱼大肉地吃,他更注重养生,但是来了这里几个月后,他只想说怪不得古人喜欢吃肉,他现在就恨不得吃掉一头羊。
于是萧谨行来的时候,就见到了一桌子的爆炒羊肉、爆炒羊肝,爆炒腰花,爆炒羊杂……
那味道香得其他院都能闻见,西州府衙也有食堂,并且提供两餐,那些官员正在吃完饭,闻着殿下院里的香味,就着自己的饭菜,愣是多吃了两碗饭。
云舒将筷子递给萧谨行,大大方方坐下,“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萧谨行虽然入了军营后,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但是他在京都的时候,也是官宦人家的少爷,山珍海味自然也吃过不少。
只是山珍海味虽然珍贵,但是制作手法却很简单。所以如此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在云舒满怀期待的眼神中,萧谨行夹起了一块腰花尝了一口。入口的口感,让他眼前一亮,由衷夸道:“好吃。”
见萧谨行满意,云舒也夹了一筷子腰花,笑着道:
“虽然都是用铁锅炒的,但这种熟铁锅爆炒出来的菜更香,一会儿你也带一只熟铁锅回去。”
萧谨行点头应下。
两人间也没说什么谢不谢的。
除了这些菜外,云舒又另外拿了一壶酒出来,“对了,这是我刚做的,你也尝尝看,给个评价。”
与平日里喝酒不同,云舒这次没用大碗倒酒,而是用小玻璃杯,给自己和萧谨行各倒了一杯。
见萧谨行盯着小酒杯,云舒笑着道:“别看这酒杯里的酒少,但是度数可不低,你尝尝就知道了。”
说着,冲萧谨行一举杯。
两人酒杯相碰,随后各自饮下杯中酒。
酒一入口,萧谨行就察觉到了不一样。这酒比往日喝的酒辛辣多了,滚过喉咙入胃,带起一阵火辣辣。
云舒虽然不是第一次喝,但一口下去,还是呛得自己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萧谨行自然而然地帮他顺了顺背,轻声说道:“小心着些,这酒辛辣得很。”
云舒有些纳闷,明明对方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高纯度的白酒,为何比他这个喝过白酒的人,还要适应得多,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舒止住咳嗽,眼角还挂着一点晶莹的泪花,他擦了一下眼角问道:“口感如何?”
萧谨行想了一下道:“入口辛辣,但回味绵长,与之相比,以前的酒,当称之为水。”
“哈哈,我也觉得你们之前喝的酒像水一样。”云舒指了指那一小壶酒道:“这是我用蒸馏法提炼出来的高浓度白酒,往后西州酒就按照这个浓度来。”
云舒已经想好了,再办个西州小酒厂,规模也不用太大,暂时供应西州城的酒水就够了。
有好酒喝着,好菜吃着,两人边吃边聊,吃到一半的时候,云舒终于又一次提起了自己最想聊的话题。
他看了一眼那亮闪闪的最后一个抽奖按钮,对萧谨行说道:“近日我在研究一个新的材料,看能不能取代泥土,成为砖块之间的粘合剂。最主要是质地更加结实耐用。到时候不管是城墙还是房屋,都可以更加坚固。”
萧谨行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云舒,随后眸光低垂,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水,抿了抿唇角。
这人每次有什么新主意,都会第一时间跟自己说,即便是最为要紧的铁矿和炼铁法,现在又是新的加固城墙的材料。
莫非……
“什么材料?”
云舒双眸亮闪闪,满是期待道:“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