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宿燃还认真的算了算。
“祖爷爷说我会一年内应劫,如果现在开始拍新戏的话,筹备、进组到宣发半年就能搞定,运气好年底前我还能赶上这一届的最佳演技奖……”这么一想竟还有些热血沸腾。
江一眠听他自言自语立刻抓住关键词:“应劫是什么意思?”
宿燃大概讲了讲祖爷爷对他的判词。
江一眠摇摇头,满脸怀疑道:“阿燃,我看你可不是短命相,你那祖爷爷别不是在故意恐吓你吧?”
“你也会看相?”
“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听说过圈内著名的玄学大师江桥吧,那可是我亲叔叔。我自幼被他养大,耳濡目染之下会点相术不是很正常吗?”
江一眠顶着稚嫩的娃娃脸,用手拍着胸膛笃定的和他保证:“放心吧,一会你跟我回家,我给你画张符,保证你什么事都不会有!而且我都想好了,等咱们新剧拉到投资,就请我小叔叔给我们算开机日子,再驱驱邪去去晦气,保证新剧一播就爆,咱们一雪前耻!”
江桥这个名字宿燃当然也听过,圈内不少迷信的老牌明星都找他算过命,对其极为推崇。听到自家知己如此保证,宿燃的心里也跟着踏实许多。
说不准祖爷爷就是故意诓他,好逼他去还债呢?
呵,想管教他?门都没有!他宿燃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谁来都不好使!
“走,去你家!”他兴高采烈道:“对了,你还得收留我几天,等找到新剧的投资商,我再回去和公司掰头。”
“没问题,我小叔最近不在家,你尽管和我一起住,住多久都可以!”
*
因为“一时半会不会死”而被不孝玄孙欠债不还的宿微声,此时正在客厅里安逸的翻书,不止手里的这一本,茶几上还摆着厚厚的一摞资料,从史书杂记到八卦周刊、字典,甚至连《大龄熊孩子教育手册》都有,可谓是非常全面。
小白助理拿着被挂断的手机唉声叹气的走进屋,宿微声看他一眼,随口问:“担心他在外面出事?”
白颂音拼命点头,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祖爷爷,不是所有的鬼都像您这样……”他顿了顿,本想说和蔼可亲,但看着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想起他暴揍顶流时的恐怖模样,还是将这个词咽了下去,改口道:“燃哥要是被外面的鬼抓住了可怎么办……”
宿微声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担心的模样,玄孙与他的小助理倒是很有趣,别看两人平时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互坑模样,关键时刻却始终互相挂念、不离不弃。
这让他想起,他过去似乎也有一位朋友。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那位并不觉得他们是朋友,而且每次都是单方面被他坑害到破功。
啧,真是令人想念的朋友啊。
“祖爷爷……”白颂音喊了他一声,“你的心情好像很好?”
宿微声喝了口水,压下唇角的笑意,懒洋洋道:“可能是因为想到了一些有趣的回忆吧。”说到这里,他突然放下水杯,似有所感的望向阳台的方向,“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啊。”
白颂音跟着转头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宿微声却已经收回视线,淡淡的嘱咐了一句:“去买些饭菜回来吧,今天有客上门。”
“哦,好。”
什么客人?他不知道,但祖爷爷说了,小白还是下意识的照办,他推门出去准备买菜,到关上门就想起没拿手机,赶紧又用钥匙打开门走进来。
白颂音一抬头,就见沙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那人一身黑袍头戴兜帽,正坐在宿微声的对面,与他隔空对视,两两沉默。
——卧槽!什么时候进来的?!
白颂音吓的脏话都飙出来了。
黑袍来客扫了他一眼,沉声道:“我此来只是确定你醒来后的状态,不必做多余的事。”
宿微声朝白颂音摆摆手示意他离开,而后不赞同的对着黑袍客摇摇头,道:“你是阴间司命,我是阳间星君,咱们各管一界生态,即是同僚就该守望相助,司命,你怎么能对我如此见外呢?”
司命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
宿微声半点不惧。
片刻后,司命冷笑一声,道:“大祭司升星君有三次天劫,次次都是我来考核,你正经的渡过了哪个?”
答案是一个也没有。
第一次是出世天劫,他选的是断子绝孙,然后卡bug换户口本过了;
第二次是救世天劫,他选舍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来证道,司命以为他要以身殉道,结果他理直气壮的散尽家财给黎民百姓,自己只留了几件随身法器。
最重视秩序的司命当然不认,结果宿微声因为舍弃珍宝心痛难忍,直接渡劫成功了。
又是卡bug过的!
司命的心态都被他气崩了,冰块脸维持不住,发誓要在第三次天劫上找回场子。但他没等到第三次天劫考核,宿微声卡着天劫来之前直接沉睡了两百年,这才刚刚醒来。
想起自己之前那些操作,宿微声半点不觉惭愧,仍旧厚着脸皮笑眯眯的安慰对方:“司命何必介怀,不如跟我说说,第三次天劫考核是什么,我保证这次一定正经通过。”
“你的第三次考核不归我管。”司命站起来,兜帽下的俊颜晦暗不清,他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宿微声,道:“在你沉睡的184年里阴间已经迎来了新的冥主,你的第三场天劫自然由他来出。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句,这位新冥主性格诡异,可不是你耍点小聪明就能通过的。”
新的冥主,而且还让一向重规矩的司命在背后评价上司为性格诡异,那听起来的确有些麻烦了。
宿微声若有所思的抬头,看着司命倨傲的模样,突然噗嗤笑了一声:“司命这是担心我会冲撞冥主,特意来提醒我一句吗?”
“我会担心你一个耍滑头扰我秩序的混账?”司命下意识的反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他冷哼一声立刻又恢复平时的高冷,淡淡道:“总之,未过第三次天劫,你未来会成为真神还是伪神,一切都尚不能盖棺定论。”
伪神,即失去情绪、只按天命行事的怪物。
黑袍兜帽的声音渐渐消失在空气之中。
宿微声的笑意也慢慢淡下来,他的眼眸低垂,注视着手边的水杯,良久后才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冥主啊,不知道是什么性格,不能继续在司命面前卡bug真是太可惜了。”
同一只羊,无法被薅三次羊毛,难过。
事到如今只有尽快拿到玉骨扇提升自保能力才是正途,既然如此,那就要加速对玄孙的教育问题了。
*
深夜,玄孙正在和江一眠探讨如何找到慧眼识珠的投资商,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寒冷,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江一眠疑惑的抬抬头,“被风被吹到了?”说着伸手将窗户关上。
“……可能是吧。”宿燃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时间心底还是有些毛毛的,但又找不到原因。
眼看已是深夜,江一眠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感觉到小伙伴的心不在焉,“那咱们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出门见投资商吗,总之广撒网多敛鱼,万一有个冤大头……啊不,是伯乐愿意投资呢?”
他起身准备走,末了突然停下脚步抄起书房的符纸递给宿燃:“对了,我亲自给你画的符咒,收好了,保你事业顺遂,夜夜好梦!”
不知道是不是江一眠这乌鸦嘴闹得,当天晚上宿燃就做起了梦。
梦里,他和江一眠坐在老破小的房子里面面相觑,他问对面:“这是哪?”
江一眠:“好像是我姥姥家。”
这么说着,就见一老太太端着碗进来,招呼他们吃饭。
宿燃吃了一宿的饭。
第二天从梦里醒来,还觉得肚子有点撑。
他困得哈欠连天,爬起来往外走,正好和盯着黑眼圈打着饱嗝的江一眠四目相对。
宿燃:“我梦到咱们俩和你奶奶一起吃饭了。”
江一眠干笑:“真巧……我也是。”
“可能是住在一起磁场相互影响吧,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两人相互安慰着,勉强将这个梦给忽略过去,结果一整天都诸事不顺,约好的投资商不是出了车祸就是找小三被老婆打进医院,总之一个也没见到。
第二天晚上,俩人又在梦里和姥姥吃了一宿饭。
第三天,又是一宿饭。
第四天,宿燃撑得头晕眼花,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我觉得……投资商肯定找不到了,我们想想别的办法搞点钱吧,你觉得我回去和我祖爷爷说,一起去参加那个综艺怎么样?”
江一眠抱着马桶吐得稀里哗啦,气若游丝的回答他:“我……支……持……你……”
*
另一边,正在喝茶的宿微声突然放下了杯子,对着白颂音招呼道:“小白,给宿燃准备点催吐的药。”
“啊?”白颂音震惊:“我燃哥要回来了吗?”
“嗯。”
宿微声顿了顿,补充道:“顺便买些纸扎的厚礼给一位老夫人烧过去,感谢人家对玄孙的盛情款待。”
白颂音:“……”总觉得,燃哥那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