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今天这场闹剧, 节目组是一点瓜都没能吃上。
因为负责人都不在剧组,没有人坐镇指挥, 所以工作人员眼睁睁看着谢影帝带着大和尚们走进入户厅, 然后把他们驱逐出来,“咔哒”一声大门关上隔绝了一切视线。
事发突然,已经有人赶紧去联系顶头上司,但等副导陈康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大门打开, 大和尚们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 很显然已经完事了。
妈的失策了今天就不该去隔壁组, 导致这口大瓜是一点也没吃上!陈副导懊恼。
正巧这时, 谢帷和他家小娇夫亲昵相携着从花园里走进来, 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 宋轻抬头看向伴侣时眼睛亮晶晶的像在看稀世珍宝;而影帝的脸上一扫阴霾之色, 腰背挺直面露含蓄笑容, 矜持而得意的向众人展示他们夫夫此刻的恩爱。
副导赶紧上前热络的打招呼:“谢老师……”
“老陈, 你今天不是陪游导去隔壁组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谢帷与他寒暄道。
陈康道:“听说谢老师请了小光明寺过来做法事,我这不赶紧跟来凑凑热闹吗?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法师, 是出什么事了吗?”他试探着关心问道。
谢帷春风得意的摆摆手, 倒也不瞒着他,开口直接道:“没什么大事, 就是想驱驱邪, 毕竟最近咱们节目组也是怪事频发,不过你放心吧大法师已经把祸源给镇压了,量他以后也不敢再作妖!”
陈康迟疑:“祸源指的是……?”
“自然是一直在兴风作浪装神弄鬼让整个节目不得安宁, 还搅乱别人夫夫感情的罪魁祸首。”谢帷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针对太明显了,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生怕老婆又开始茶他。
已经形成被茶ptsd的谢影帝赶紧就要找补,“轻轻,我的意思是……”
岂料宋轻却一把抓住了谢帷的手,他低着头轻咳了一声,声音温柔满是赞同:“老公我相信你,只要是你说的都是对的,我肯定无条件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卧槽——!
陈康惊讶的看着宋轻,这还是一心维护祖爷爷不允许任何人说他坏话的小作精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谢帷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足足过了一分钟后他才回过神来试探着问道:“轻轻,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内心已经按耐不住激动的狂喜,大法师驱邪难道如此厉害,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家轻轻又恢复正常,变回过去心里眼里都只有他的模范好老婆模样?
而宋小作精则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想起自己的十五万,立刻觉得自己应该更敬业一些,不能让金主老公觉得他“驱邪”的钱白花了。
于是他眨着真诚的大眼坚定地点点头,“当然!我不信你信谁?他们都是外人,只有你是不一样的……”他含情脉脉的看着谢帷,心里补上后半句,他们都是外人,只有你是世上还有唯一的可爱的人傻钱多冤大头好老公。
正巧顶流祖孙从这边路过。
谢帷前一秒还在感动,下一秒就警惕的盯着那邪术师,同时一把抓住口袋里的白玉小像,这可不是简单的赠品,肯定是大师赠予他用来压制对门邪修的重要法器!
想到这里他顿时底气十足,对着迎面而来的祖孙俩露出一抹假笑,慢悠悠的问候道:“宿先生的脸色这么白身体不舒服吗?宿燃,还不带你祖爷爷去医院看看,别落下病根才好。”
宋轻也在一边跟着阴阳怪气:“我看着不像是生病啊,倒像是出什么事被吓着了,祖爷爷最近应该没做亏心事吧?”
——说着还在内心补充一句,赚他老公的钱肯定不算亏心事,算正当收入。
玄孙还不知道这里面的花活,听到小作精竟然敢如此阴阳祖爷爷,立刻诧异的关心道:“你出门没吃药又犯病了?怎么还和他配合上了呢?”
宋轻扬起下巴骄傲道:“什么犯病,我现在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知道自己应该站在谁的身边!”
谢帷一手搂着老婆感觉自己已是人生赢家,他得意的对着祖孙二人嘲笑道:“我和轻轻可是在我父母保佑下相识相爱的灵魂伴侣,哪里是旁人使点小手段就能离间的?不过我倒是也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像我们这种几代传承下来的恩爱家庭的确很稀有,会遭到嫉妒太正常了。”
说着还对祖孙俩遗憾的摇摇头,毕竟他们的家庭既不和谐又不健全。
玄孙震惊的看着这对狗男男,转头问祖爷爷,“您不管管?”
宿微声的眼前已经被阴间弹幕刷屏了。
[颜琬:儿子求求你别吹牛逼了,妈在下面已经尴尬的用脚抠出一栋四合院了QAQ]
[颜琬:救命什么鬼啊到底哪来的恩爱家庭?我和他爸从来都是各玩各的,和恩爱俩字半点不沾边!]
[颜琬:谢帷你可给你死去的妈积点德吧,别在阳间造谣了,你妈我在阴间都怕被大祭司打击报复加追杀……]
宿微声慢吞吞的将视线从直播间上移开,他看向谢帷,问道:“你是认真觉得,是你的父母在保佑你们夫妻……?”
“不然呢?”谢帷冷笑,嘲讽道:“小祖爷爷这时候不会又要说什么我的母亲给你托梦的话?”
宿微声摇摇头,淡定道:“她与我素未谋面,即便要托梦也应当去找她儿子,与我何干。”
“那是自然,我的母亲即便是给我托梦,也肯定是欣慰于我完美的继承了她与我父亲的衣钵,不仅事业有成,还有轻轻这么好的伴侣。”谢帷越说越痛快,只觉得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宿微声敷衍的鼓鼓掌,真是令人感动的母子情深啊。
*
回到二楼之后宿燃还是满心满的不理解,他跟着祖爷爷到书房看着对方忙碌的身影,不解的询问:“您就由着他这么蹦跶?这可不像是您的性格吧!”
“急什么?”宿微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
哦对,他赚了钱,的确不会生气。
再看玄孙那气鼓鼓的模样,宿微声想了想,从盒子里拿出刚缴获的战利品,又朝宿燃招招手道:“你要是没事做就过来敲敲木鱼,陶冶一下情操,顺便超度一下不死心的亡魂给自己也积点德。”
手串里不死心的亡魂:“……”
宿燃看了看木鱼,有些眼熟,又仔细看了看,“这不是那大和尚的东西吗!”等等?他看了看心情颇好的祖爷爷,再看看木鱼,联想到大法师走时慌张的样子,谢帷盲目自信挑衅的样子以及小作精突然反水的怪异举动……
“靠!”玄孙难得聪明了一会,“你和宋轻肯定又在背地里联手搞事了,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没有。”宿微声真诚的回答:“怎么能只有你一个人呢,肯定是你和谢帷都蒙在鼓里啊。”
玄孙:“……”
宿微声笑眯眯的指了指木鱼,道:“戴上耳塞好好敲,这东西对你有好处,能帮你探索白玉耳夹的其他功能。”
对,面对照延法师时大显神威的白玉耳夹!玄孙听得眼前一亮,下意识摸了摸耳朵,这耳夹肯定是个不得了的法器,如果祖爷爷教会他如何自主使用的话……
宿燃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展望未来了。
午后,二楼的书房里传来阵阵木鱼声,玄孙专心致志埋头苦干刻苦钻研,只为了早日能够探索白玉耳夹的新功能。
而宿微声就懒洋洋的靠在床边的沙发上小憩,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享受着沐浴阳光的暖绒气息,不知何时他白皙手腕上的天河石手串突然一颤。
手串动了一下,又不堪忍受的动了一下,最后亮起微弱的红光,像是要冲破封印爬起来砸烂讨厌的木鱼。
宿微声睡意惺忪的拍了一下手串。
红光缠在他的手指上像一条灵活的小蛇,心不甘情不愿的咬了他的指腹一口泄愤,随后磨磨唧唧委委屈屈爬回到手串之中,继续忍受噪音。
宿微声闭着眼睛无声的弯了弯唇,难掩笑意。
*
有人欢喜有人愁,但谢帷一定是最春风得意的那一个。
他斥巨资请大法师斗赢对门祖孙,夺回老婆,占据主动权,让一切再次回归到他想要的正规上,心情别提多好了。
这笔钱,花的真值。
要不是炒股亏得太多,他现在都想再给庙里塑个金身以示感激。
所以他不仅在直播间秀了一通恩爱,晚上回屋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想起白天与小祖爷爷的交锋终于占据上风,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呵,那家伙竟然还想故技重施,拿他过世的母亲说事?可笑!即便他已经不是无神论者,也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被一个邪修拿捏啊!
这么想着,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谢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他恍惚的睁开眼睛,突然发现床边坐着一道曼妙的女士身影。
女人?他的房间怎么会有女人?
谢影帝揉了揉眼,看的更清晰一些。
那穿着红裙的美丽女人突然转过头来,一双漆黑的眼珠幽幽的盯着他,身上的浓浓怨气简直都要实质化的扑面而来。
谢帷一个激灵就吓得摔在了地上,他震惊的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妈?”
颜琬幽幽道:“儿子,听说你在阳间到处造谣说我是没有你爸活不下去的小娇妻,妈在阴间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与其留着你丢人现眼,不如妈现在就把你带下去吧……”
在谢帷惊恐的目光中,就见他妈缓缓伸出一双手,尖锐的指甲直直的掐向他的脖子。
卧槽——!
谢帷骂了一句脏话,连滚带爬的就想往外跑,边跑还边惨叫着求饶:“妈!妈我错了!你别带我走,我回去马上就澄清你不是小娇妻,你是霸总,是女皇,是有着三千男宠的女皇还不行吗……!”
他在房间里遭遇了鬼打墙,怎么跑也跑不出去,累得气喘吁吁绝望的坐在地上,慢慢才发现他妈没有跟上来。
谢帷迷惑的回头,就见他妈淡定的坐在床边无聊的看着他这副惊恐的样子。
颜琬:“澄不澄清都行,但有件事要你去办,儿子,妈不想和你爸合葬了,你回去先把妈的坟迁走吧。”
谢帷神情恍惚的问:“……为什么迁坟?”
颜琬语出惊人:“因为给你找了个后爹,需要迁坟才能在阴间办理离婚手续,给你后爹一个名分。”
谢帷:???
妈,你说啥?你死了还要迁坟办二婚?
谢影帝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远远看到有人房子塌了,走进一看,豁,竟是他的祖坟塌了……
颜琬还嫌他发呆时间过长,直接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快点,行不行赶紧说,我这还是和那位大佬打了好久的申请才得到这几分钟托梦的机会,你要是给我弄砸了,我现在就带你一起走!”
托梦,又是托梦……这俩字再提起来,竟让他有些毛骨悚然,不自觉的想到那个人。
偏偏就在这时,远处的迷雾中似乎多了一道优雅流畅的修长轮廓,隐约看去,似是一道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的悠闲身影。
看到那道影子,前一秒还在暴打儿子的颜琬,下一秒已化身为体面的淑女,她优雅的朝那人行了一礼,语气温柔:“大人,时间要到了吗?请稍等,我这里马上就好。”
迷雾中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清冷的嗓音让谢帷感觉分外熟悉。
那位神秘的大人淡淡的道:“不急。颜琬,你的儿子日日在阳间思念你,你们可以慢慢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