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一鸣跟符健行两个人蹲在路边,两个长手长脚的帅气男生蹲在路边还挺招眼的,偏偏两个当事人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简一鸣一手汽水一手辣条,吃得面不改色,符健行旁边看着他吃,像只被馋到的二哈,绕着它的主人团团转,想乞食又不敢吭声。
“爸爸!我叫你爸爸了!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好大儿的吗?”
简一鸣看符健行着急的样子,低落的情绪终于爽了起来,拿着剩下的一点辣条,嗷呜一口吃掉,得意洋洋地说:“谁叫你还是体育生,而我不是呢?”
搞体育的有很多麻烦,从他们练体育开始的第一天就被教练耳提面命第一条,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巴,戒口是体育生的第一个作业。
完成了,留下。阳奉阴违?呵,自己看着办。
在外就餐都需要谨慎,生怕有什么不该有的影响体检,更别说碳酸饮料这种含糖还会影响骨质的东西。当年简一鸣打排球的时候,一口可乐都不敢喝,所以现在的符健行馋归馋,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吃一口。
见他这个样子,简一鸣这段时间积累的郁气消解了一些,还有心情庆幸自己没上体大附中了。
符健行眼巴巴看得没脾气,“最近在忙什么?叫你打球都叫不出来了。”
“别说了,都在练琴呢,准备比赛。”
“比赛?你?”
简一鸣斜他一眼,不满道:“什么你的我的?”
“大概是因为你不像会去比赛的人吧。你老师逼你去?”
“也……不算,顶多是威逼利诱吧。”简一鸣吃了一整包爆辣的辣条都面不改色,拿着汽水晃来晃去钓符健行。“反正现在在准备比赛了。”
“真少见你有干劲的时候。”符健行终于受不了了,他把简一鸣拉起来,两个人慢跑来转移他的馋意,“你终于找到目标了啦?”
简一鸣:“算是?短期目标有了。”
符健行:“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当初选择走音乐这条路就别瞻前顾后的啊兄弟。”
有时候符健行觉得简一鸣招人讨厌也不是没有原因,就像当初在被教练一起带走的人里有好几个孩子,但所有教练都看中了简一鸣,市队和省队都抢着要他,虽然身高差了点,可是他的展臂宽、跳跃高度,甚至手掌大小条件都非常优越,教练也愿意带他,拼一拼是有机会上国家队的,但是简一鸣放弃了。
别人求之不得,简一鸣却没有干劲。
“……当初也不是我选的……”简一鸣小声嘀咕。
“什么?”符健行没听清楚。
“没什么。”
“你什么时候比赛啊?”
“明天。”
“明天你今天还约我出来?”符健行都震惊了,“不去练习就回家好好吃饭好好睡啊。”
简一鸣像条躺平的咸鱼,恨不得海风再给他加些盐,“不想练。”
符健行看他一眼,大笑三声搭上了他的肩膀,“怎么回事,好没干劲。”
“练球还有你们,”简一鸣说:“练琴就不一样了,一个人,一台钢琴,关上门,在里面练上一整天,对着黑子白纸的琴谱和黑白的钢琴,时间一长世界都好像是黑白的。”
简一鸣不是有一双下垂装可怜时候像狗狗的眼睛,还是跟狗狗一样喜欢热闹的性格。他喜欢和别人来往交流,喜欢和伙伴一起,当长时间独自被关在琴房里练琴,他就难受得不行。
符健行拉着简一鸣换了个地方,他们就从便利店门前的路牙子换到了绿化的草坪上,两个男孩子肩并肩坐在草坪上,简一鸣手里还拿着一瓶可乐,符健行可乐是不敢喝了,买了瓶运动饮料拿在手里。
“我是不知道练琴是什么样,但是见过表哥练习哦。”符健行两手后撑,仰头望天。“每天早出晚归,除了吃饭小提琴不离身,和父母、姐姐都不亲近,整个人好像除了小提琴一无所有。”
简一鸣用了好几秒时间反应,他说的是符盛蓝。
“好孤独,太孤独了,让我都开始害怕起来。”符健行说:“可是到现在我发现了,所有人都一样的,想要得到什么,首先就得先忍受孤独。”
“像我现在,想要进步,就得学会忍受一个人练习,一个人学习,教练可以帮我,队友会在我身边,但到最后还是得靠我自己啊。”
简一鸣怔怔。过了一会儿,他从草地上跳起来,摆出西部牛仔的姿势,两只手假装握木仓,嘴里的台词却搭得不伦不类:“大胆妖孽,竟敢冒充我儿!”
符健行也马上反应过来,一个翻身爬起来,摆了个京剧武生常用pose:“逆子!竟然连你爹都不认识了!”
两个人脸上挂着自以为很凶恶的表情,实际上在路人看来像两个戏精突然耍猴,还是看在脸长得好的份上。
长得不好看那些,叫做发疯。
“妈妈,哥哥们在干什么?”
“额……大概是在练习演戏之类的?”
简一鸣和符健行顿了顿,符健行抬起的脚放了下来,他们拍拍身上的草屑,带上自己的饮料,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哈哈哈哈……”两个男生走远了开始狂笑。
“你刚刚那是哪里学来的,学得真好,回头爸爸给你买小旗,让你插满后背!”简一鸣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叫爷爷!”符健行也笑个不行,“你才是呢,嘴里喊着《西游记》台词结果人却是西部牛仔的样子!”
“东西结合懂不懂!”
“国粹知不知道!”
他们对视了一眼,笑得惊天动地,就勾肩搭背靠在一起,蹦蹦跳跳往前走,一个人跳起,一个人落下,像两个一直没长大的小孩子。
“跟着我的节奏啊!”
“你才是,跟着我的节奏!”
“哈哈哈……”
“哈哈哈。”
他和符健行认识得很早,算起来有十几年了。两个人据说是同一所幼儿园的,不过他们对幼儿园都没什么记忆,更别说记得对方了。但是小学的时候因为体育好,两个人自然而然就开始走在一起,一起打球一起训练,一起耍赖一起发疯,一起逃课一起写检讨,还一起打过架。
他们还不到十七岁,却已经认识了十年,还没包括他们没有什么记忆的幼儿园。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朋友了。
“说起来,其实学音乐挺好的。”符健行突然说道。
“什么好?没那么累不用晨练的好吗?”
符健行狗胆包天,蹦起来给简一鸣一个头槌,把简一鸣撞得人都傻了。
符健行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哼了一声。“肤浅!”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跟我哥怎么认识的?因为哥给我拉琴了。”异国他乡,暂时住在了亲戚家的符健行,被漆黑的夜晚吓哭了,半夜游荡在别墅的走廊里,被他的表哥发现。
那个看上去冷冰冰的表哥牵着他的手带个回房,给他拉了一首温柔的曲子,符健行那天晚上就在那样琴声中入眠。
不过他不会告诉简一鸣的,因为这家伙肯定会笑话他怕黑!
他才不怕黑,那天只是一个意外!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旋律!”符健行开始哼起来。
听了一小段,简一鸣就听出来了,“《Ave Maria》,舒伯特。”
“诶,一鸣你居然知道这首曲子!”
“我也是有好好学习的好吗!”
“得了,你就吹吧!”符健行和他当了那么多年朋友,还不知道简一鸣是什么德行吗?
简一鸣无言以对,他确实是因为符盛蓝才稍微关注了一下小提琴和这方面的曲子。
他们绕着三所学校慢跑了一圈,再次回到原点,两个人站在便利店门口摆放扭蛋机的地方。
“明天你的比赛几点啊?”
简一鸣:“上午八点开始,到时候抽签看出场顺序。”
“要爸爸我溜过去给你加油吗?”
“走开走开!”简一鸣满脸嫌弃,“好好训练去,要来也等决赛再说。决赛好像定在了周末,可能会邀请其他学校的老师和家长过来。”
“到时候你再来看我比赛吧。”
符健行笑脸灿烂:“好啊。”
“说起来我好像是第一次看你弹钢琴,这家伙学琴那么久都没给我弹过。”
“因为太麻烦了啊,要是被文体委员知道,肯定什么节目都会来找我。”简一鸣一脸高深地说:“做人,最重要低调!”
“你叫低调?一抽屉情书的低调?”
“那说明如果我还高调起来,就不只有一抽屉的情书了。”
“一鸣看,那是什么!原来是你掉下来的脸!”
“滚滚滚!”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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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鸣和符健行大概就是金毛和他的二哈朋友?
没有青梅,还有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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