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都本麻烦的人很多,往日都会有组织的人为都本保驾护航,但是这次琴酒特地泄露了都本的住址,果然,那些原本被组织挡着的人得到消息,立刻去找都本麻烦了。
以都本的本事,那些人还不至于给都本造成什么麻烦。
但是都本原来的住宅,想必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
琴酒和都本一起长大,就像他所说的,他知道都本所有事情,知道他的想法,自然也知道都本别墅周围的房产。
其实除了这里之外,组织在附近还有一个据点,那里防护严密,光线黯淡,才是都本经常待的地方。
和那里相比,这里唯一的优点就是采光好,环境好。
其实琴酒并不希望在这里看见都本,因为这表示,比自己的喜好,他把那个男人的喜好放在第一位。
当然,按照琴酒的推理能力。
他又明白,都本在遭遇危险时,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所以他提前在这里等着了。
黑色的车子果然开过来了。
他冷眼旁观,青年穿着并不合身的黑色外套走下车,他身上的衣服很熟悉,伏特加能看出,那是都本的衣服,都本为青年披上了。
然而琴酒却能推断出,那是在什么情况下,都本为青年穿上的。
他们今天晚上遭遇了木仓战,青年的领口处露出一抹白色,在黑夜中,白色最为显眼,最有可能成为木仓的靶子,所以,大概是在他们遭遇木仓战时,都本顺手扯走衣架上的黑色外套,裹在了青年身上。
可是都本自己身上也穿着白色的衬衫。
青年走进院子,琴酒盯着那个靠近的身影,眼神越发冰冷。都本不知做什么跑进了房间,他盯着青年不小心泄露出丝丝杀意,忽然,视线中的青年似乎被察觉到了,环顾四周的动作顿住,一下子抬起头,身旁的伏特加下意识蹲了下来。
琴酒却站在原地,静静地与对方注视。
看到对方的第一眼,琴酒恍惚了一下。
因为青年和都本有点相似,洁白的面颊在月光下倏得扬起,相似的眼睛蕴含着与都本相同的冰冷和警惕,对视的一瞬间,他像是森林中捕捉猎物的猎人,没有丝毫逃避,只有泄露出来的锐色。
晚风轻抚着青年的发丝,青年发现了他,对上他的眼神却不躲不避。
寥寥香烟在眼前晃过,模糊了青年的面容,琴酒还没有来得及抓住自己心中奇怪的感受,走进房间的都本走了出来。
心神都在青年身上的都本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手中拿着一双还没有拆封的拖鞋,琴酒的视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于是他就看着都本低下头,蹲在地上,不假他手的为青年脱下还穿在脚上的袜子。
月光照亮了这一小片院落,都本的双手在月光下泛着肌肤特有的纹理。
他动作细心又温柔,轻轻为青年褪去脏掉的袜子,然后把鞋子放在他的脚下。
他没有戴手套,平时连使用刀叉都需要带着手套的都本却能够亲手触摸一双被人穿在脚上的袜子,那袜子还踩在地上,早就已经变得脏兮兮的。
琴酒望着都本的背影,嘴角泛起冷笑,摘下咬着的香烟,一点点碾在阳台窗沿,直到碾碎最后一丝余烬。
很好,他果然没有猜错。
都本就是过去当狗的。
小院内,都本忽然蹲下给他脱袜子,他早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于是心神全部都在刚才看到的身影上,他扶着都本的肩头,小声道:“有人。”
都本为唐堂脱下一只脚上的袜子,又让唐堂抬起另外一只脚,直到把他另一只脚的袜子脱掉,为他穿上他拖鞋,他才起身抬头向二楼看去。
二楼没有开灯,那个人影模糊看不清楚,但是能到他这里的有谁,都本也猜得差不多了。
“没事。”他随口道,带着唐堂进了院落。
他走了两步,原本淡然的神色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骤然变得阴沉。
琴酒彻底看不到两个身影了,与此同时,他听到房间内传来开门声。
伏特加站起来,这个时候他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都本先生带回来的青年大概就是都本先生一直以来寻找的那个人了,那个前两天,让大哥泄露出杀意的男人。
伏特加纠结,大哥不会想在这里杀了那个男人吧。如果大哥和都本打起来,他该怎么办啊?
琴酒没有理会伏特加愚蠢的猜测,转身离开房间,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亲眼看一看,能够让都本念念不忘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现在目的也达到了,也就该离开了。
他可没有兴趣在这里看着都本的蠢样。
琴酒走下楼梯。
伏特加不知道大哥想干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弟,他连忙三下五除二,把面包塞进嘴巴,巴巴地跟着琴酒走了出去。
都本正安排两个助理回去疗伤,助理们刚关上门离开,他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脚步声。
他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身黑的琴酒从楼上走下来,身后跟着伏特加。
唐堂好奇地看过去。
他没有看清楚琴酒的面容,因为琴酒带着帽子,他最先注意到琴酒那头银白色的长发,对浑身一身黑的人来说,那头银发真的十分瞩目,最后,他的目光才移动到琴酒的脸上。
帽子遮挡住了唐堂的视线,但是他可以肯定,他在院子里看到的人影,就是眼前的银发男人。
都本注意到琴酒,他移动脚步,下意识把唐堂挡在了身后。
“琴酒,你在这里等我?”都本语气淡淡。
今晚袭击别墅的人来得蹊跷,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琴酒注意到都本细微的小动作,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双手插兜看向楼梯口的都本两人。
两人挨得很近,以前,是他和都本站在一起,一起面对他们的敌人。
琴酒感觉自己烟瘾犯了,他又想抽烟了。
他没有去掏怀中的香烟,他知道都本这句话的意思,坦然又无所谓的承认了:“是,是我。”
都本血色眼眸微冷, “难道你变成了你最讨厌的老鼠?”
“生气了?”琴酒冷笑, “什么时候你会为这种小事生气,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游戏吗?”
琴酒嘲讽:“你最近似乎松懈了,连组织的任务都能忘记,你可要小心点,毕竟一旦吃人的猛兽放松了警惕,就会有数不尽的敌人想要过来啃噬你。”
按照以前,都本不会在意,可是现在唐堂在他的身边。
“我不需要你多余的好心。”都本眼中带着警告, “我不希望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了,琴酒。”
U盘的事情,是他有错在先,都本没有再追究。
琴酒没有回答,他移开眼眸看向了都本身后探出头的唐堂。
唐堂从都本背后走出来,对上了琴酒的视线,一瞬间就了然了琴酒的态度。
他不是笨蛋,他从两人的对话中察觉出两人似乎有些矛盾,可是如果琴酒是都本的敌人,又怎么会对琴酒出现在自己房子内不感到丝毫惊讶。
所以琴酒应该只是讨厌他?
唐堂喜欢琴酒这个态度,冲琴酒弯唇笑了笑,漂亮的眉眼笑起来,即使不含情意也分外动人。
琴酒绿色眼眸没有丝毫波动,他根本没有把唐堂放在眼中。
只要他想,唐堂随时都可以是个死人。
现在唐堂没死,只是不到时候。
都本注意到琴酒的视线,心中不悦, “琴酒,你现在还有事情吗?”
琴酒开口问道:“他就是你一直要找的那个人,是谁呢?”
“啊——”琴酒的恍然大悟带着不怀好意, “是你以前你曾经说过的那个,把你当成狗……”
“琴酒!”都本意识到什么,立即打断琴酒的话。
琴酒勾起恶意的笑,即使被打断,依旧把后面的话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那个你找到他后,一定要杀死他的主人吗?”
“哦?”唐堂听出了琴酒的挑拨之意,他不介意上当,微笑着看向都本, “都本你还说过这样的话吗?”
都本浑身僵硬,在唐堂的质问声中,张了张口,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他没有办法应付唐堂,只有狠戾地看向琴酒,阴恻恻道:“琴酒,你应该离开了吧。”
唐堂却不肯放过都本,他看向都本, “原来在你心中,你觉得自己一直是我的狗啊?”
“我……”都本想解释。
唐堂从后面搂住都本的肩膀,不允许都本说话,他充满笑意地询问都本,眼神却暗含挑衅地看向琴酒, “那如果我愿意被你杀死的话,都本可以一直做我的狗吗?”
琴酒立即眼神锐利地看向唐堂。
唐堂笑容满面。
都本喉结上下滑动,唐堂从背后的拥抱融化了他所有戾气,他眸光颤动,小声的解释道:“不会杀你。”
他完全无法再去关注琴酒了。
唐堂笑而不语。
琴酒无声的冷笑,他对上唐堂的视线,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伏特加跟在他背后,缓缓走向门口,只是与都本擦肩而过时,他又凉凉地提醒了一句。
“都本,祝你玩得开心。”
“琴酒!”都本再次被拉回注意力,眼神阴鸷。
琴酒这个家伙,真以为他不敢杀了他吗?
琴酒双手插在风衣口袋,抬步离开了,伏特加有眼色的把车开过来。
坐在车内,琴酒从怀里掏出香烟盒,微微抖了抖,从香烟盒中抖出一支香烟,咬在口中。
点烟棒引燃香烟头,琴酒合拢盖子,寥寥香烟中,车子缓缓发动。
他感受着香烟吸入肺腑的味道,不知为何脑海总是想起都本蹲下,为唐堂穿鞋的那一幕。
都本光滑的马尾从背后垂落到腰间,他把自己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唐堂的手边,洁白的手指温柔地去触碰唐堂的脚踝。
他一直以为黑色更加适合都本,却不想都本也很适合白色。
柔顺的,臣服的,灯光下,白色的衬衫包裹着都本的腰身,露出精致的锁骨,被唐堂后面拥住的他像是融化的冰一样露出柔软的内在,淡淡的绯红染上他的肌肤,喉结不安地滑动……
那柔软纯洁的白色和绯色的红把都本衬托得仿佛是什么脆弱的存在,和他那双血一样的眼眸形成鲜明的对比。
琴酒眼眸微暗,香烟在喉间酝酿,又被他轻轻吐出去。
他一直觉得都本就应该是一把冷酷的木仓,他可以暴戾,可以狡猾,可以满是恶意,但是唯独不能像是狗一样去等别人的垂怜。
但或许,如果换一个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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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现在对副人格还是友情以上,恋情不满的感觉,被唐堂到来的戳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