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堂按照安室透所说,出去之后,便找了一个理由和柯南一行人分开了。
西林等人想要挽留,甚至提出,最起码买个手机,以后能联系。
面对这样一群帮助过自己的人,一般人估计没有办法能够拒绝,但是唐堂知道自己被都本盯上了,柯楠几人也在组织的盯梢之下,他们之间过多联系,对双方都不好。
唐堂拒绝了西林的提议,只把他们的联系方式记下了,说安顿好,会联系他们。
和柯南几人分开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黑透的天气开始下起细细密密的小雨。
好在,安室透也没有给他安排太远的地方。
他从口袋中掏出安室透给的名片,打车来到附近的酒店。
酒店门口,有一个冒着胡茬的男人正在等他,一看他下车了,便匆忙迎了上来。
唐堂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安室透的手下,当初把他当骗子抓,审问他的公安嘛。
再次见面,对方似乎对他很熟悉,眼中没有一点惊讶。
房间已经开好了,唐堂直接跟着他一起来到酒店三楼。
风见眼底有着浓浓地黑眼圈, “唐堂先生,你的事情,降谷先生都和我说了,您的各种证件正在办理当中,我用自己的证件在酒店开了房间,您可以在这里住下来。”
风见说着,带着唐堂来到沙发面前,这里摆放着一大堆大包小包的东西。
风见从中拿出新买的手机。
“这些都是降谷先生让我给你准备的,你先暂时用着,还有新买的衣服,一部分拿去干洗了,这里你先暂时穿着……”
在风见的喋喋不休中,各种唐堂用得着的东西被他一一放在酒店的沙发上。
唐堂神色微妙,这些大包小包的东西,竟然是安室透在半小时内给他的准备,只能说,不愧是优秀精英。
风见交代完毕,最后把自己的手机号存入了唐堂的手机中。
“这是我的手机号,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唐堂注意到风见眼睛底下的疲惫,由衷地说了一句。
“不用谢,这些都是降谷先生交给我的任务。”风见下意识挺起肩膀,郑重地说道,他的气势很足,如果忽略他挺起肩膀后,立马咕咕叫起来的肚子。
风见微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
唐堂明白了, “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先去吃饭吧。”
“可是降谷先生……”
“没关系,只是吃个饭。”唐堂想了想, “我会在这里,哪里都不去,有事情打你电话。”
风见微微思索,点头同意了,毕竟他确实忙了一下午,帮助降谷先生寻找唐堂,好不容易从降谷先生那里得知唐堂先生找到了,他又被降谷先生拜托,为唐堂先生准备需要的东西。
等反应过来,他确实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
“我很快就回来。”风见推了推眼镜,不放心地嘱咐。
“嗯。”唐堂点头。
白色的窗帘飘动。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一道黑色影子冒着小雨,双手插兜,站立在橘色昏黄灯光的酒店前。
他黑色的帽檐承接着一滴又一滴的细雨,银色的长发反射的道路的霓光,在细雨时节,泛着淡淡的潮气。
琴酒看着在夜色中一盏盏亮起的橘色灯光,开口询问, “就在这个酒店?”
“我已经帮你打听清楚了, 2096号房间。”柔媚的声音慵懒地说道。
纤长的手指夹着一张房卡。
琴酒满意贝尔摩德的办事效率,皮靴踩上微湿的马路,他带上伏特加,走进酒店。
风见站在电梯面前,举起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现在是七点15分,吃一碗拉面的话, 20分钟应该就可以回来了。
他布满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决定,如果外带的话,估计只要十分钟,他可以在唐堂先生隔壁用餐。
风见揉了揉额头,忽而产生了一种对降谷先生的佩服。
降谷先生的工作量可是他的三倍,真不知道降谷先生为什么总是能够那么神采奕奕。
他还是需要向降谷先生学习。
叮咚一声,在他思索间,等待的电梯向他展开了门。
风见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颈,走了进去。
而就在他踏入电梯的瞬间,隔壁的电梯叮咚一声,紧跟着来到了三楼,电梯门自动打开,里面站着全身着黑的两人,他们带着一丝危险的压迫感,闲庭漫步地从电梯内走出来。
风见眼前的电梯缓缓关上,他似有所觉得看了一眼,透过即将关闭的电梯缝隙,看到一头在灯光下,分外明晰的银色长发。
柔顺带着潮意。
一位女性顾客?
风见恍然,说起来,他似乎忘记带雨伞了,不过他开车过来的,应该也没关系吧?
与此同时,房间内。
唐探正拿着安室透给他准备的新手机,查了查现在的年份月份。
确实如安室透所说,对他来说只是过了一夜,现实却是已经过了四年。
叮咚——手机弹出一则信息。
——是一条新闻推送。
上面推送是的前两天颇为火热的新闻,一位明星逝世四年后,在报纸和网络颇有名气的西林侦探再次提及当年案件的谜题,又重新将这个扑朔迷离的案件推送到大众面前。
于是众人再次对这个悬疑案件展开推测。
具体结果尚不知道,但是这位演员所主演的电视剧再度翻红确实事实。
糖糖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直到看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位演员所说的竟然是萩生。
手机上的字字句句映入眼帘,他恍然想起自己在床上昏睡时,听到的护工们的对话,原来她们当时所说的演员是萩生。
唐堂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反应。
察觉到唐堂正在想起自己,在唐堂体内休养的萩生揉着眼睛飘出来,困倦的眼睛满是疑惑。
唐堂知道,自己能在沉睡那么长时间,立即活动自如,全都是凭借着萩生给他治疗。
“没事,你回去,我洗个澡。”唐堂不动声色地按灭手机。
萩生环伺一周,确定唐堂现在环境安全,也就继续回到唐堂身体内沉睡了。
唐堂确实想要洗个澡,他弯腰,在沙发上找出换洗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脱衣,忽然,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只有风见知道他在这里。
唐堂瞥见门后的雨伞。
“是忘记拿雨伞吗?”
唐堂没有犹豫,放下手中的衣服,来到了门后,他正要转动门把手开门,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为什么门外的风见没有说话。
门外的人真的是风见吗?
唐堂迟疑地收回手。
也就在这时,嘀——门卡解锁声响起。
他瞪大眼睛,意识到不对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酒店房门缓缓在他眼前展开,一张熟悉的面容站在门口出现在他面前。
戴着黑帽,一头银发,绿色的眼眸掩藏在帽檐下,身上萦绕着淡淡的烟味——琴酒!
唐堂身体紧绷,他下意识转身想跑,然而还没有来得及行动,一把手枪便顶在他的脑门。
“好久不见,唐堂。”琴酒露出狞笑。
唐堂一步步向后退, “你冷静点,琴酒。”
四年前,他还能掌控琴酒的心理,但是此时一觉过去,四年了,看琴酒现在的表现,真是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琴酒跟随唐堂的脚步,一步步迫近,伏特加在门外关上了酒店的房门。
唐堂则是举手,表示自己的无害。
“我们这么久不见,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不太好吧。”唐堂试图用玩笑缓和自己与琴酒之间的气氛。
琴酒没有一枪崩了他,说明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而他要做的,就是拼命抓住这一线生机。
唐堂从来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琴酒嗤笑了一声,酒店有恒温系统,走进房间,暖风便徐徐吹拂他身上的潮湿,然而与房间的温暖相比,外界带来的那股冰冷却愈发明显。
他慢条斯理地看着好久不见的唐堂。
即使有暖融融的灯光照耀,琴酒依旧可以看出唐堂的形销骨立,比四年前更瘦了,仿佛他不是被公安保护起来了,而是被什么人掳走,遭遇了非常不好的对待。
只有那双眼睛,仿佛和四年前一样,没有变化,用温柔覆盖冰冷,笑意覆盖狡猾。
在见到唐堂前,琴酒就做了决定,既然都本那么忘不掉唐堂,那么他就帮都本彻底解决掉这个弱点吧。
他不会再像四年前那样,为了顾念都本的心情,束手束脚。
然而在见到唐堂笼罩在阴影与灯光下的脸庞,抬起眼眸望向他的瞬间,看着他与四年前别无二致的眼神,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四年前,他没能直接杀死唐堂。
不止是因为他顾念都本的心情,更是因为唐堂其实和都本很像,比现在的都本还像曾经的都本。
他身上有着无法掩饰的冷漠,那是属于黑暗之人的气息,危险又神秘。
琴酒的眼神分外有存在感地从脸庞扫到锁骨,又从锁骨扫到脸庞,眼神宛如实质。
被琴酒盯着,唐堂的皮肤不自觉泛起鸡皮疙瘩。
琴酒嗤笑了一声。
“虽然我很想和你叙叙旧,但是遗憾的是,我的时间不多。不过鉴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可以听一下你的临终遗言。”
唐堂:“你……”
“希望你不要老调重弹。”
唐堂仔细观察琴酒帽檐下的眼睛,忍不住气笑了, “说得那么好听,给我留下诉说遗言的机会,其实你就是想要赢我吧,想要看我崩溃,看我向你求饶,向你认输。”
他可没有忘记他四年前是如何挑衅琴酒的。
“激将法对我也不管用。”琴酒冷哼。
“不是激将法。”唐堂耸了耸肩,仿佛已经完全认命, “我可以向你认输,因为我在临死前,确实有个遗憾想要完成。”
琴酒用眼神让唐堂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这幅病弱模样吗?”
“我没有那么长时间。”
“好吧。”唐堂垂下眼眸,长话短说, “我其实是被公安保护了起来,为了躲避组织,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被监禁起来了,我今天其实是偷跑出来了,你猜我偷跑出来是为什么?”
琴酒眼底浮现疑惑,一个猜测隐隐浮现在他心头。
“没错,我和一个女人约好了。”唐堂无奈地摊手,认真地叹息, “看现在这种情况,我估计是等不到她了,虽然我不是很喜欢男人,不过作为我临死前的请求,琴酒先生能满足我吗?”
唐堂清凌凌的眼睛含笑望着琴酒,盛着成年人都知道的邀请。
琴酒愣住了。
他一时间有两个念头,唐堂是认真的?以及随之而来的,属于杀手的警惕,怎么可能,这个男人绝对是想要在亲密时,伺机反杀。
唐堂当他蠢吗?
然而无论推断是什么,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唐堂太过荒谬的话,他愣神了一秒钟。
而就在这一秒钟。
唐堂伸手欲夺他的手枪。
琴酒立刻知道,自己又上了唐堂的当!
————————
补更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