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时, 道法大会中,好几人发现顾云则离开, 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顾道友怎么突然走了?”
有人展开神识一看, 发现到处都没有顾云则的气息,一想估计是回玄清峰了。
“怎么一来就回去了?”
在场有人并非玄天宗的修士,混有一些同门修士的外宗朋友等人。
这些天风云变化,秩序并不那么稳, 宗内管理也那么严格了, 因此其中混有一些对于正派仙宗来说, 可能有些来路不明的散修, 这其中, 甚至包括魔界的人。
可以说, 这道法大会中, 有相当一部分是为了顾云则而来, 因为他们了解到这尊元婴大能长年闭门不出, 跟人少有来往,为数不多的与人接触机会, 恐怕就是道法大会了。
然而可惜, 人才来了没多久就走了。
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吗?
有人问符浩。
符浩摇了摇头,“顾师兄有他的事情吧。”
说话时, 他眼神略暗, 显然有几分郁郁。
在场人互看一看,转而聊其他事情了。
可是有些人摸了摸下巴,四处张望, 眼神显然有鬼。
其中有人居然开口:“话说回来, 顾峰主可是绝顶的炉鼎体质,为何这么多年, 没与人双修呢?若是双修的话,身上的寒毒或许就能解决了。”
一旁有人面色略变,因为知道这是不能讨论的话题,万一被顾云则本人知道,轻则挨揍,重则重伤滚出玄天宗。
可如今顾峰主的身体情况……还能活几年呢?还能那么强势吗?
而且那尊麻烦的剑尊继承者也不在,本人不在的情况下,随便聊一聊,又能如何?
“双修的确是延命法之一吧。我听我宗长老算过,顾峰主命数已尽,可不知道为何,现在仍然无事。”
这话属实说过了,然而那个圈落没人制止,还谈了下去,有人直说:“我听说顾峰主最近跟合欢宗走得近,或许……人家早就尝试双修了呢?”
这可是一桩耐人寻味的话题,高阶修士再如何也是人,也有碎嘴之心,对象是以冷清孤傲著称的顾云则的话,他们更难克制醉嘴的冲动。
“没想到啊,顾峰主那样的人也与合欢宗来往,不知对方是那位妖女。”
这时,知晓此道的人语气幽幽道:“以顾峰主的体质,对方不应是女性,而是男性吧。”
“哦?”
对外冷清孤傲的玄清峰峰主,竟会为了苟命屈于男人身下?
不少人眼神变了变,面色意味不明,还有的唇角上钩,调侃的话一句接一句。
“为了延命,抛弃贞.洁、气骨又何妨,顾峰主不是迂腐之人,想来只是采取了最好的办法,毕竟普通的灵材也没有用了。”
而有人却是扼腕叹息,“为何要找合欢宗呢?那些人污秽不堪,屈于合欢宗人身下,还不如……”
“兴许不止一人呢?”
三道九流一说成众,传到符浩耳里,符浩举杯的手顿了顿,良久才出言制止。
“这是道法大会,少说闲言。”
那些人面色微变,假意道歉,却变成了心念交流。
大劫将至,秩序将崩,人心将乱。
隐隐之中,征兆尽显。
-
与此同时,玄清殿。
寝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声息、低黏的水声以及衣料的摩擦声。
恍然间,顾云则意识顿时清醒,视线垂下,入眼的景象吓得他面色惨白。他的身体宛若化作了一滩水,彻底软倒在了身后人的身上,而正在发生的事是……
那双手,他怎么认不出来?
顾云则识海迷糊,但理智逐渐回归,试图理解这个情况。
对方怎么突然回来了?应该不是本体,而是分.身、灵身之类的东西吧。
好死不死这身热量未消,竟还被……顾云则感觉自己作为长辈的尊严都要彻底沦丧了,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这个局面!
“渊儿,”他声线沙哑,发出的声音带着一种微妙感觉,“放开为师。”
“为何?还没有结束。”
那人埋首于他雪白的脖颈,舌.头一直舔,完全不想停止动作。
“……不用你来,为师自己来。”顾云则强忍住那种羞耻感,不去看,不去感觉,他不理解,为什么本该在大劫境界的人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时机抓得这么准。他这几天莫名其妙的发热,会不会是……顾云则内心一震,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家伙怕不是之前接吻的时候转过来的心魔,李长渊的意念宿于龙血之中,而其中又掺杂了心魔。
男人手的动作一顿,语气低沉道:“为何?为何不能由我做?”
“为师自己可以。”
顾云则咬咬牙,他是想迈出一步,但可没想同意儿子,毕竟再怎么说,儿子还是儿子啊。再怎么样他都不可能这么快接受别人,这个进展未免太快了,你爹的心理准备还没有搞好呢!上次传承之地的时候他意识不清醒也就算了,现在肯定不能让对方弄。刚刚头脑乱就算了,现在他理智回来了一点,自然要自己来啊!
然而这句话果然触怒了身后的人,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一条龙。
一条彻底龙性的龙,不承认束缚,不像本体那么克制,只想放纵欲念,为所欲为,同时也是李长渊长期自我阉割分裂出来的意识,沉积了太多李长渊思考过、想过却不敢做的想法以及冲动。
他寄宿于顾云则体内,或多或少感知到了外界的事情,因此难免心生想法,以至于像现在这样浮出水面。
他自上而下地盯着爱人的旖丽银眸,心中的占有欲疯狂膨胀,搂住对方的力度登时加强,居然说:“师尊,你为什么不听话?”
顾云则正想压制那火,一听儿子顶撞,皱眉道:“什么不听话?”
我还没问你怎么敢在我体内放意念呢?
然而他刚要开口斥责,感觉又立刻不对了,我超,快快快放手!
红眸的龙吐出热息,扑打在他敏.感的后颈上,低声道:“我们说了,让师尊不要跟其他男人来往,师尊为何不听我们的话?”
他说的代称竟是“我们”,好像在他的意识里,他跟李长渊是不同意识而在一体的。
“嗯?”顾云则一顿,想到了对方八成指这些天他教导弟子、跟便宜朋友酒会的事情,好小子,你怎么都知道啊?
你爹不要隐私啊!
龙血寄入意念你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啊?
而一想龙崽子本心只是为他着想,顾云则又不禁心软,说:“为师也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总是在玄清峰闭关。”
红眸的龙一听,不由加快了速度,何止占有欲,连妒火也烧了起来,执着道:“我不想,我们不喜欢。看到师尊被他们看在眼里、被他们肖想、被他们觊觎,我控制不住,我们都很讨厌。”
他的话语尽显龙的自私、贪婪,而且真像幼崽一样,带着天真的幼稚,只想大人迁就自己的想法。
“你、你在想什么?”顾云则面色烧红,银眸水汽氤氲,却反驳道:“他们只是想学道法而已,你在乱想什么?”
这崽子过分了,别以龙心度人心啊,人家人类真没有那么多想法!都是一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修炼苗子,不是谁都跟你一样!
专门跑出来就为这种事,你爹要生气了!
“师尊,我是龙,我能看见人的欲.望。”
龙的眼底猩红如火,搂紧了顾云则,不满道:“他们好几个人一直盯着师尊裸在外面的肌.肤,然而师尊一概不知,还因为他们提问了,所以走近他们,被他们看到更多,甚至还接触了他们,嗯,师尊不必担心,你被他们碰到哪里,我都舔干净了。”
顾云则一头雾水,根本没有那种记忆,语气带着几分严厉:“你在瞎想什么?他们只是孩子!”
龙眸光一暗,动作加速,道:“孩子?难道是孩子就能觊觎你?我们恪守徒儿本分,不越雷池一步,可他们不会,若非你是元婴尊者,他们早就对师尊为所欲为了,正是因为我们有那种想法,所以我们能鉴别同类。师尊,我们说过吧?你很美,美到身边尽是觊觎的眼神,以前你对外冷淡,鲜少跟他们来往,然而最近你变了,你放松了,你对他们太温柔了,他们一定会就此对你造次。”
顾云则被搞得意识都蒸发了,晓得对方是个真龙崽子,还不懂事,但也不能这么说啊。
顶撞爹可以,这怎么还管上了?
而且这都在说什么啊?我们真的活在同一世界吗?
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瞎到那种程度吧?
他倒是想心软迁就这条龙崽子,点头说好会小心,可是一旦心软下去,万一这崽子变本加厉,进一步限制他的自由怎么办?
顾云则忽然想起未来的锁链待遇,登时正色起来,无论他怎么否定,未来的男人跟现在的儿子都是一脉相承的,如果他现在不严辞纠正,难免导向麻烦的未来,让儿子一步步走向变态甚至病态。
“渊儿,那是为师要做的事情,大劫难将至,为师有为师的职责,不能一直闭关于玄清峰,他们如何想为师是他们的自由,这是我们控制不了的事情,听明白了吗?”
谁又能管得了别人怎么想呢?
顾云则也是拼了,居然在这种状态下搞起儿子的三观教育,这一幕要是被人看到,他真的这辈子都没脸做人了。
而龙的气息更重了,他果然听不进去,低声道:“控制不了?师尊不去教就行了,人各有命,大劫会平等地降临在每个人身上,师尊什么也改变不了,而我只关心师尊。”他又弄了起来。
“唔……”顾云则压不住喘.息,瘫倒在对方身上,靠着肩微仰头,暴露出清冷下的娇艳面色,“渊、儿,你不能这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同门,尽、尽管没有用,但是、是……为师、终究不可能谁也不接触、你不能限制为师的自由。”
龙的眼神愈加炽热,笼着一层灼然的光辉,内心只有妒火越烧越盛,怒道:“可是他们想强.奸你啊,很多人早就盯上了你的炉鼎体质,从小到大我们一直为你防备,你却一直没发现他们的心思,还跟他们那么亲近,今天也是,为何偏要去酒会,我们说过吧,他们十个人有七个觊觎你,给你的酒都是最烈的,就想看你喝醉,破绽百出,好被他们为所欲为,如今我们不在,他们更想欺你,在床上欺你。”
顾云则眸光一震,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可是…这怎么可能?就是参加个道法大会,这么多人在,喝个酒算什么?而且他也不是随便喝的,他一般只去符浩身边喝,符浩又知道他的体质,符浩一个原书明白写的风光霁月仙尊能对他有什么想法?这龙崽子也想太多了。
不能这么以己度人啊。
顾云则撑着意识不被快.感影响,坚持教育道:“你想多了,为师认识他们十几年,他们不是那种人。”
龙低笑,面色布满阴翳,冷道:“你宁愿相信他们都不愿相信你唯一的徒儿?”
不是相信的问题,原书就是这么写的啊,他们就不是男同人设,怎么可能喜欢他这种男人?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原书性向不明好吗!
顾云则对崽子再容忍也受不了这个状态了,眼里透着愤怒,严肃道:“渊儿,别放任心魔了,恢复正常吧,为师的事为师自有打算,不需要你操心。”
“师尊……”
龙沉默了,动作也随之停止。
顾云则松了口气,可能也觉得自己说过了,又道:“为师知道你担心,但为师好歹也是元婴修士,没那么容易被人拿捏。”
“没那么容易?”
那龙语气中压着极致的怒火,又忽然手中动作,导致猝不及防之下……
顾云则忍不住吐出一口热息,面色涨红,内心羞耻,银眸好似化开一滩春水,只能弱声道:“渊儿,放、放开为师。”
可龙不愿意,甚至变本加厉,手指伸入腿根,拷问般冷声道:“你确定没那么容易?那现在呢?刚刚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在他们面前暴露那种情态,你考虑过会发生什么事吗?那么多人,你觉得会怎样?”
顾云则摇头,坚持道:“那是因为你的龙血突然……”
龙盯着他的银眸,道:“如果不是那酒过烈,奔着灌醉你去的,怎么可能触发?我们根本没想诱你发.情,我留在你体内就是帮你压制发.情的,这是他的命令。”
“这怎么可能,那只是一般的灵酒。”
顾云则一顿,好像想到了什么,然而危机感倏然上头。
而龙好似被他的反应刺痛了,压着怒火道:“我们为你克制,那是我们的事,不求你同情,更不想你因此对我们有任何好感,只要你不厌弃我们的觊觎已是万幸,然而你却浑然不觉地走向他人,他们会为你克制吗?他们只想上你!你是这世上我们最爱的人,没有人比你更爱我们了,我们为什么要看着你步入险境。”
顾云则愣了愣,沉思半响,仍旧坚持道:“为师自会小心,但你还是不能限制为师。”更别说囚.禁这种事了。
龙沉默不语,随后竟低声地笑了,语气中不知压着多少情绪,道:“是不是因为我们比你小,比你弱,比你知道的少,所以我们说的话对你无足轻重?”
顾云则面色顿变,恍然间想到了自己。然而就在他失神时,对方居然绕进他的腿弯,将他托了起来,并正面转向了对方,且体重全部靠在了对方身上。顾云则意识不妙,脑内警钟大响,立刻道:“渊儿,你不能…”
可是龙红着眼,盯着那双过于干净的银色眸子,疯狂道:“师尊,他不敢,我敢,既然你迟早要在谁身上学到教训,那不如由我来。”
顾云则头脑一阵空白,这下完全顾不上教育了,当即抓紧手指,调用起全身的灵力,同时为缓一缓龙的脾气,抚慰道:“为师知道你的担心。”
龙冷眼直道:“师尊不知道,我知道师尊总是好像很了解别人,但你真的看清了吗。”
你这龙崽子怎么这么拗啊?
再怎么样顾云则也不能被一个龙崽子干啊,极度紧张状态下,他压住心软狠下心来,伸手下探灵力按住了对方的逆鳞。心魔实体本就不稳,他这一碰直接打乱了构建其实体的道法。
龙难以置信地盯着顾云则,红眸透着愤怒、受伤、不理解,以虚化的手抓着他的爱人,质问:“为什么?我们只是想保护你。”
顾云则抿了抿唇,蹙眉道:“你要先听话懂事,我不可能只属于你,保护也要用正常的方式。”他觉得他必须严辞强调这件事,免得一再迁就导致发生那种未来,对方说的是有道理,可不能为了避免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吧。他不希望他们的关系走向那种极端。
然而龙的竖瞳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他,似要把他烙印在眼底,最后留下了一句咬牙切齿、蕴着龙息的警告:“师尊,我警告你,别再把我们当孩子。”
看到心魔虚体消散,顾云则心悸不已。
这几刻钟发生的事情信息量过大,他意识不清,理智还没完全恢复正常,就跟对方产生了这么大矛盾。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李长渊从来没跟他揭露过这些事情。
可心魔说的话有多大的可信度呢?
顾云则愣了片刻,闭眸平息状态,慢慢梳理了整体情况,同时抬手摸了摸胸.口。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龙血平稳无波,也没有任何的意念,估计刚刚的出现已是用尽了神念,现在里面已经完全没有了。
他也是没想到,李长渊还能在交吻的时候给他下意念,直接放在了他的体内,能知道他周围发生的事情。
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又或者,他觉得为了保护自己,即使这么做也没关系呢?
顾云则心中一沉。毫无疑问,这起突然事件吓到了他,给他带来了以前从未想过的很多问题。
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个世界的现实发展已经跟原书的剧情不一样了,原书的人设已经不是绝对的参考标准了。
而他依然无意识地尽信原书,这确实是会出问题的。
顾云则视线向下,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面色浮现几分复杂。
的确儿子不在的话情况就危险了。
他当即掐了清净诀,选择性忽略那些尴尬,道:“混蛋作者,你在看?”
苏镜子正捂着耳朵,一听顾云则叫他,马上跳了出来,“怎么样,干了吗?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
顾云则额头青筋直跳,道:“没干,倒是吵了一架。”
苏镜子哈了一声,“那种情况都能吵架啊?是他太用力了?”
顾云则:“都说了没干!”
话是这么说,真的就差一步。
他确实想在两人关系上迈出一步,但还没想到那么远啊,真给干了他这辈子都无法直视儿子。
即使心理障碍抛开不说,他在生理上也还没想接受啊!
那条心魔真的比本体直接多了,想法完全体现在言行上,也不想想不能直接进来的啊!
顾云则心情复杂,不觉抚着额头,他没想到李长渊的心魔如此……有想法。
又或者,那就是李长渊一直想说的话,只是因为怕引起两者的矛盾,所以一直压着不说。
那孩子一向如此,压着心底的想法不说,情愿一个人烦恼,自我折磨,甚至自我阉割,以至于现在都精神分裂了。
顾云则垂眸,内心也是钝痛,“我是不是言重了,他毕竟也是担心我。”
他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苏镜子静静听完,首先评价道:“他眼神真好,我都看不出来。”
顾云则一顿,“你的意思是?”
苏镜子飘到半空,镜面显现出了道法大会的闲话一幕。
顾云则开始只是皱眉,听完全程登时面色黑沉,怒火中烧道:“这帮人脑子有病吧?我去合欢宗找男人?别太荒谬!”
他转头就要把这些人揍一遍,然而苏镜子道:“何必呢,你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总会有人说的。”
的确,顾云则命数该尽这件事早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不知道世间流传着多少版本的揣测。
苏镜子显出一个酒楼的景象。
有个三教九流的人信誓旦旦地对其他人说:“你们知道玄天宗的天才剑修李长渊为什么叛离玄天宗吗?”别人摇头,他自信道:“那是因为他跟他师父顾峰主决裂了。”
旁人一震,问:“为何?他们不是一向师徒情深吗?”
那人笑了笑:“那得问顾峰主做了什么。李长渊是天才,心性高,而顾峰主却为了延命甘愿屈于男人身下,你若是李长渊知道了这件事,会不跟顾峰主决裂吗?”
众人瞪大眼睛,脸上全是不可置信。那个孤冷的玄清峰峰主居然还有这种不可告人的秘事。
的确,世人皆知,李长渊清心寡欲,正气凛然,若知道一直敬重的师父为了延命舔男人,他如何受得了呢?怕是一辈子都无法直视这个师父了吧。
即使他们曾经师徒情深,但道不合就是不相为谋。
早日决裂,或许也是对彼此好吧。
“呵呵,比起操守,命更重要。”
画面收束,苏镜子都沉默了。
而顾云则瞪大眼睛,浑身冷气直冒。
这也太搞了吧?
脑子有病吧?
我居然还能成为绯闻的主角也是醉了!
苏镜子冷声道:“估计是李家那些人乱放的谣言吧,搞不了你,但至少可以恶心你。”
顾云则怒火中烧,直骂:“那也太恶心了,听完我都要吐了,这帮人不搞事会死啊?”
我儿子只是为了精进修为去了大劫境,说成什么决裂,呃,虽然确实断绝了师徒关系,但这根本没关系吧,一群脑抽的,编都编不好。
不过确实……他多次去合欢宗的事情是有点不对劲。
“草!烦死了,修真界还搞什么破黄谣啊?”
顾云则拳头硬直,只想打人,可是从谁开始揍啊?
苏镜子:“害,我可以给你抓人,但是堵不住所有人的嘴,笨蛋读者,打破这个谣言只有一个办法。”
顾云则怒火消退,银眸定在地面,清冷绝艳的脸显出犹豫,薄唇张阖道:“是啊,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突破化神境,证明他修行无恙,不屑歪门邪道。
但这个办法……存活率过低。
两人一时无言。
最后是顾云则打破沉默,甩袖道:“不管了,丫的黄谣关我屁事,该做什么做什么!感谢儿子提醒了,下次注意,谁丫的盯着我看,反手就拍死!”
说着,他眼神沉重,“嗯……这样他就不会生气了吧?”
苏镜子望着顾云则雪白的背影,沉默了一阵,心想也还好这个笨蛋读者头脑简单。
然而,李长渊的头脑可没那么简单。
心魔这边发生的事情,他知道了会怎么想?
苏镜子纵观“现在”无阻,除了少数禁区、个别大能无法偷窥外,还有一个地方他自始至终无法窥探。
那就是主角李长渊的周围。
李长渊对于这个世界是极为特别的存在。
同样的……苏镜子视线抬高,落在白衣修士清冷玉润的侧脸,心道,这个笨蛋读者也是极为特别的存在。
某种意义上,他很理解李长渊对这个人的过保护。
“要不是面瘫多少挡了些,可就红颜祸水,颠倒众生了呢。”
苏镜子忍不住道。
他说的声音很小,可顾云则却隐隐听见了他说话,于是转身望向了飘在空中的镜子。
夜色静美,月光皎洁,在白衣修士身上打下旖旎风光,更添几分冷艳的妩媚气质。
苏镜子直视这一幕,良久无言,最后强行编出骚话道:“别管了,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多专研几个房中术。”
白衣修士登时脸红至耳尖,骂道:“滚,我这辈子都不会学!”
“你不管他的发.情期了?”
“让他心魔出来差点干我,爱谁谁管!”
-
与此同时,大劫境。
天外流星陨落,大地涂满血色,四处山崩地裂,生灵哭号不断。
天上的银河接壤了地面,注入山川之间,形成了一条银色的长河。
河边隐隐约约立着两道修.长的身影。
红眸男人面对长河,脸上满是阴翳,愤怒又悲伤,低头道:“那个人不听话,他不喜欢我们。”
“……他会的。”
李长渊仿佛在安慰红眸男人,尽管他的语气完全听不出同情,甚至还有几分冷漠。
他走出来的心魔是他无数想法的集合,亦是他的半身,他阉割出去的龙心,当时他还把心中脆弱、易伤的部分强制压了进去,最终形成了一个是他非他的存在。
但毫无疑问,他们是一体的。
他们对那个人的爱,是一致的。
红眸男人垂眸:“他不会,他不喜欢我们,从来只把我们当孩子,根本不听我们的话。”
李长渊:“我来跟他说。”
“你可以吗?”
“嗯。”
听似简单的交流,看似毫无异常,如果忽视他们身后的尸横遍野的话,确实并无异常。
-
几天后,再次巩固了境界的顾云则出关,在月光下抬手反复查看身体,特别是哪里有没有冰纹、有没有莫名其妙裂开。
他的状态比预想的差,龙血的效果在减弱,但是没办法,儿子人在大劫境,他又曾拒绝过儿子的精元,事到如今再找帮忙就太丢脸了。
苏镜子:“你没事吧?”
顾云则眼神一暗,不耐道:“总觉得你在骂我?”
苏镜子:“化神境的突破把握有多少?”
顾云则面色顿僵,手指算了算,摇头道:“万分之一都不到。”或许第十株雷他就要裂开了,但好歹有在提高成功率。
他迈步越过虚空,直接回到玄清殿的寝室,将镜子放在床头,倒头盖被准备睡觉。
苏镜子哼哼道:“现代人果然还是要睡觉的。”
顾云则抓了抓过长的银发,抛下一件件繁缛的道袍。以前李长渊在的时候他要注意形象,现在儿子不在,就一个混蛋作者在他还要在意什么?
“也不是因为习惯,但恢复神识果然还是睡觉来得快。我睡觉会封闭神识,你帮忙看着外面,有事及时叫醒我,行不行。”
“行行。”
苏镜子懒得跟顾云则掰扯。
片刻后,床上的动静没了,黑帘遮掩了银色的人,传出微弱而且均匀的呼吸声。
苏镜子无聊,只能沉默,偶尔看一看修真界发生了什么。
然而过了片刻,寝室内异变出现。
毫无预兆地,虚空中迈出了一个人。
他貌若神明,身形修.长,落地的瞬间,视线便投向了床上的人。
苏镜子的反应慢了半秒,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并没有按照约定叫醒床上的人。
而黑衣修士视线转动,竟扫了一眼桌案上的古朴镜子,并沉默了一阵。
镜子只是镜子,跟世间一切的死物没有两样。
黑衣修士转过视线,注视着床上的人,且走了过去,抬手撩开黑帘,停在了床边。
视线居高临下,黑眸沉静无波,不变的清心寡欲。
可苏镜子却只觉窒息。
苏镜子只见,黑衣修士俯下.身,伸手梳理那人略显凌乱的银发,手指抚过下颔线条,按着唇线擦拭,动作轻柔却极具支配感,仿佛不是对待一个人,而是捧着手心的人偶,流露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
然后,他一边撑手在侧,一边打开银发修士的齿舌,缓缓地印上了一吻。
朦胧的月光下,晶莹的银丝交缠。
银发修士逐渐呼吸急.促,然后发出了低低的喘.息。
“唔…嗯……”
近似呻.吟,更似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