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当红偶像的公开出柜让所有人都非常震惊, 一瞬间餐厅里安静地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三轮浏臣几乎是本能地看向了自己的儿子，后者的脸色难看得紧，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三轮浏臣才略有些汗颜地垂下头。
空绪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许, 金色的眸子蕴含着某种危险的意味，熠熠地仿佛燃烧着什么。然而下一秒他愣了愣, 他垂在身边的手被人握住了。小孩子的手柔软又温暖, 见枝川空绪看向他，柯南的手上稍微用了些力气, 朝他笑了笑。
枝川空绪有些烦躁的心情一瞬间被安抚了下来，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反握了一下柯南的手, 没什么留恋地挣脱了出来。
手心凉了一下，柯南有些失神地看着好友精致的侧脸，抿了抿嘴, 有些担心他。
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个插曲，信子夫人为了缓和气氛主动与毛利小五郎聊起他办的案子来, 很快餐厅又恢复了稍微正常些的气氛，不过至少有一半的人心情不好。
那个一直都很吵让人觉得烦的三轮文月，之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全程黑着脸，用餐结束后就匆匆离开了。
枝川空绪在此之后也没有说过什么了，好在那几个人也没有继续说些会刺激他的话, 晚餐总算是和平地结束了。
吃过晚饭，枝川空绪打算回去休息，却被毛利兰叫住了。她在枝川空绪面前站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诸伏景光见状便非常善解人意的说要他还有些事情要做, 先行离开，毛利兰才抬起头看向他：“空绪你还好吗？”
“我？”枝川空绪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脸上有些莫名，“怎么了？”
毛利兰有些担心地说道：“我觉得你好像心情不好。”
她说的还是委婉了，认识了这么多年，哪怕枝川空绪的伪装非常精妙，她还是能精准地感觉到空绪的情感变化。这能有这么明显的波动，已经不是心情不好的范畴了。
“我知道空绪一直是个很成熟的人，不愿意让大家担心，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但是如果你心情不好，我很愿意陪你的。”毛利兰的身体微微前倾，有些急切地说道，“哪怕不能告诉我，如果有人陪伴也会好很多的！”
枝川空绪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他眨了两下眼睛，忽然大笑起来：“陪伴什么的还是算了，新一会闹别扭的。”
毛利兰有种无力的感觉，哪怕枝川空绪正在调侃她和新一的关系，如果是平时她大概会脸红着反驳他，然而现在她只觉得非常难过。
空绪他完全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即便是现在也在下意识地逃避，还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这不是太寂寞了吗？
她很想骂他一句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连怎么回到房间的都不知道。
枝川空绪则是在她离开后就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拿出手机打开了乌鸦LOGO的软件，自从新的软件上线以来，虽然工作量并没有减少，但是看着流畅的软件，他的心情确实有变好。
大概是使用者少，服务器非常流畅，组织的大家也开始习惯用新软件来交流了，毕竟有时候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表情包是非常适合缓解气氛的工具。
枝川空绪找到了琴酒的聊天框，看了眼上次的聊天结尾，给他发了条消息。
[空绪：1]
琴酒几乎是秒回了一句：在。
[今天不要过来了，出了点意外。]
对面正在输入中了许久，最后才发出了两个字：了解。
[哎，你不是已经到了吧？]
又出现了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枝川空绪又继续发了下一条消息出去。
[辛苦了，今天早点休
息吧。]
正在输入中一下消失，就像是对面将打了许久的脏话全部删掉了，枝川空绪懒得看他会回复什么，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有个小小的身影站在走廊里，双手插兜靠墙站着，半垂着头，眼镜反射出意味不明的光。
枝川空绪走到他面前，朝他挥了挥手：“ciaos，等我吗？”
柯南推了推眼镜，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请我进去吗，空绪哥哥。”
枝川空绪看着他，最终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组团来刷BOSS吗？”
柯南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枝川空绪却不想解释，拉开门露出了进入的空间：“请吧，大侦探。”
这个房间和柯南居住的那个客房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标准化的装修，豪华套间，有独立的浴室和洗手间。不过柯南并没有获得独立的房间，今天晚上要和毛利小五郎住在一起的。
他进来后也不怎么客气，直接坐在了床上，柔软的床将他弹了起来，他好奇地伸手按了两下。
枝川空绪站在他面前，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师傅。”
柯南露出无语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直接开始了正题：“我刚刚看到文月先生和他父亲吵起来了，很激烈。”
枝川空绪一愣，拉开小桌附近的椅子坐下，平淡地说道：“哦。”
“你也不讨厌他的吧？”柯南抬起头看着他，语气直白。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枝川空绪耸了耸肩，“他还配不上让我正眼相待。”
“话是这么说，还是会在意。”柯南从床上跳下来，走到了枝川空绪面前，“他们说的紫音小姐，是空绪的妈妈对吧？”
枝川空绪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他，柯南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文月先生还不明显，空绪和真夜小姐有一点像。”
最初他只是觉得有些像，后来空绪在晚餐时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个猜测。
“下午……绿川先生带我们去找你的时候，路过了一个花门。最初只觉得有些眼熟，后来突然想起来，我确实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地方，没记错地话，是很多年前看过的那张空绪妈妈的照片。”
枝川空绪笑了起来，略有些无奈：“你都看出来了，他们硬是没发现，大概连妈妈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吧。”
柯南流露出了有些悲伤的神情：“空绪……”
“你这是什么表情，同情我吗？算了吧，事情过去太久了，我早就不在意了。”枝川空绪抬手，在柯南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只是他这样说完，柯南却看上去更难过了。
“……怕了你了。”枝川空绪在他面前蹲下，现在就只能抬起头来看幼年期的好友了，“那些人除了卖女儿没有其他的能力，小丑而已。这么多年来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就算我不出手，大概也维持不了多久。”
柯南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枝川空绪很少说这种需要剖析内心想法的话，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他抬手抓了抓头发：“你也知道我和家里人的关系都不怎么样，我爸爸是个人渣，妈妈的家人又是这样，其实我觉得她死得早也不失为是件好事。你能猜出来我不怎么意外，不过别告诉其他人，我可不想被这家人缠上，就算他们是个好人，我也无法忍受和什么人抱头痛哭的场景，想象一下就非常恶心。”
他似乎真的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受不了地搓了搓手臂。然而下一秒，却被对面的那孩子抱住了。
柯南用力地抱住了他，像是将空绪整个人拥在怀里的姿势，他低着头，下巴抵着空绪的额头。被他这突然的行为吓了一跳，枝川空绪本能地就想要推开他，但是一时居然没推开。
“我
知道。”他低声说道，“没关系，空绪。”
枝川空绪叹了口气，双手垂在身侧，似乎对他的行为无可奈何，但也没再去推他了：“就算是你也不行啊……”
温情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即便已经得到了答案，柯南却也没有立刻离开。
“今天晚上我和你住吧，叔叔他打呼噜……一般人实在是。”柯南皱起了脸，有些一言难尽，“痛苦。”
“哈，这是通知还是征求意见。”枝川空绪单手撑着脸看他。
“通知，你只要接收就行了。”柯南完全不会觉得不好意思，露出牙齿朝他亮晶晶的笑了一下。
枝川空绪朝他皱了下鼻子，站起来去找自己的睡衣准备洗澡。
“说起来，空绪。”柯南跪坐在他刚刚坐的那个高背椅上，双手扒着椅背看着他，“你刚刚说的‘喜欢男人’的话，是骗他们的对吧？”
“当然了。”枝川空绪将毛巾搭在手臂上，关上了行李箱，转过身一本正经地对柯南说道，“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我平等地恨所有人类。”
柯南露出了半月眼。
枝川空绪即刻笑了，他看上去比刚刚轻松多了，虽然觉得柯南的安慰略有些让他不自在，但还是有些用处的。
“骗人的。”枝川空绪在他面前停了一下，金色的瞳孔里也没有了刚刚在餐桌旁那让人不舒服的戾气，“不过虽然概率很小，但是我要恋爱的话，对象只可能是男性。”
“为什么？”柯南傻傻地问道。
枝川空绪：“不想要孩子。”
柯南的脸一瞬间红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你、你这家伙在胡说什么啊！”
“之前叫我一起看色/情杂志的时候你可没这么纯情。”枝川空绪指了一下他，大家认识这么久，互相之间的黑历史简直不要太清楚，“不过也不是完全因为这个，我……”
他的话没说完，从外面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枝川空绪没关房间的窗户，那声音几乎响彻了整栋别墅，与柯南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跑了出去。
声音是从上面的房间传来的，女佣站在门口，惊恐地跌坐在地上，身边是洒了一地的茶，她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面前，就在那个房间里面，三轮藏之介浑身是血地躺在了地板上。
毛利小五郎经历过不少次这样的事情，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赶快封锁现场！叫所有人都到餐厅去，谁都不许走动！”
三轮浏臣勉强还保持着冷静，他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毛利先生，这……”
“你也别在这里！小兰，报警！空绪，你去把所有人都聚集起来，看着他们不准单独行动！”毛利小五郎在不进行推理的时候还是靠谱的，吩咐道。
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被点名的枝川空绪懒散地应了一声：“好——”
诸伏景光也是第一时间赶到了他身边，他隐约也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如工藤新一那样逻辑清晰。他低声问道：“不是你吧？”
是的话他还得再触犯一次法律，总不能让枝川空绪现在就进监狱。
“怎么可能，我杀人还需要谋杀吗？”枝川空绪说道，诸伏景光一顿，觉得哪里不对，但的确非常有道理。
枝川空绪看谁不顺眼的话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哪怕是命令他，也都比自己上强。
诸伏景光还是松了口气，知道他不喜欢这家人，主动承担了刚刚毛利小五郎派给空绪的工作。
警察没过多久就到了现场，带队的还是大家熟悉的目暮警官，看到毛利小五郎后的表情变得非常微妙，可考虑到当时的情况危急，还是将吐槽的话努力咽了下去。
破案的流程自然是先询问不在场证据，当时是晚餐结束，大家基本都是独
自在自己房间的。除了空绪和柯南在一起，三轮真夜主动找了毛利兰聊天，其他人都没有人证。
接下来就是动机了。死者是家里已经退休的老人，家庭关系都非常和睦，除了晚上的时候三轮文月和他父亲吵了一架外，佣人们都没见过这家人之间发生冲突。
“那么是为什么争吵的呢？”目暮警官拿出他的小本子，询问道。
三轮文月的表情略有些尴尬：“是一些家事。”
“这个最好还是说明一下，否则我们也无法判断是否和案件有关。放心，我们警察很有职业道德，不会到处乱说的。”目暮警官表情严肃地说道，看上去还真的很可靠。
三轮文月看了眼独自站在角落摆弄手机的枝川空绪，对方完全没有给他任何一个眼神，他不禁有些失落：“是父亲想给妹妹订婚，我不太同意，所以发生的争执。”
三轮浏臣没说话，默认了他的说法，都没说出枝川空绪的名字，但三轮文月说的时候，大家都不禁看了空绪一眼。
目暮警官倒是早就看到他了，因为工藤新一的缘故，和空绪也很熟悉：“这和枝川又有什么关系？”
空绪没抬头，抽空举了下手：“因为订婚的对象是我。”
目暮警官对他还挺信任的：“那看来这件事和案子没什么关系啊。我看看下一个，信子夫人，案发当时你在……”
枝川空绪打了个哈欠，转身到了走廊，诸伏景光一直注意着他，跟了上来。
“怪可惜的。”他听到空绪这么说。
不过他绝对没有误会空绪是在为生命的逝去而惋惜，空绪不是这种人。
“他活着会更受罪吧。”
果然，空绪继续说道。
诸伏景光的脸色没有变化，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你都不想问吗？”枝川空绪忽然转过头，两人的鼻子差点撞到一起，“不好奇吗？”
“你不想说的话，我问也不会有答案吧。”诸伏景光有些无奈地摊手，“就像之前琴酒的那件事，我亲自去问他了。”
“唔。”枝川空绪难得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怎么说？”
“‘BOSS说得对。’”诸伏景光压低了声音，模仿着琴酒的语气说道，笑了起来，声音又变得是苏格兰专有的温柔声线，“不想说的话，我不会问你的。虽然空绪编出的故事也非常有趣。”
听到诸伏景光的回答，空绪也笑了：“那你也当成编出来的故事听吧。里面死掉的那个人，是琴酒妈妈血缘上的父亲，没有私奔这回事，是他们为了更大的利益将女儿送了出去。现在又想如法炮制，别做梦了。”
诸伏景光听到了他的话，一瞬间怔住了。所以，那个人是空绪的……
“而且，如果真的结婚了，岂不是我要娶琴酒的姐姐了？我才不想白养一群没用的人。还不如娶琴酒本人呢，那女孩子一看就没琴酒好用。”空绪撇了撇嘴，“而且我要是和琴酒结婚，岂不是都不用给他发工资了？”
诸伏景光剧烈地咳嗽起来，被枝川空绪的发言吓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提醒空绪口误将真夜小姐说成了琴酒的姐姐，还是该同情琴酒被黑心老板盯上这件事。
“不过你放心，网络上我的相关cp，除了水仙之外，我和你的cp数量倍杀琴酒。”枝川空绪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道，“你的工资比他高。我也更喜欢你。”
“……组织里是提成制。”诸伏景光忽略掉了第二个问题。
枝川空绪耸了耸肩，拿出手机施施然走了回去，他又找到了琴酒的头像，发了个‘1’过去。
过了没多久，现在还不是琴酒入睡的时间，他也是几乎秒回。
[我改主意了，今天晚上的行动照旧。]
琴酒：……
枝川空绪发了一个歪头的表情包：[你已经有别的安排了吗？也确实，老板都说了工作取消，但是又出尔反尔，朝令夕改实在是太过分了。]
[全部推掉。]
琴酒沉默了接近十秒钟，终于回复了一个：收到。
枝川空绪心满意足地想要关上手机，却看到琴酒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琴酒：无语了，什么老板。
[？]
过了非常漫长的一分钟，就连枝川空绪也能感觉到对面的紧张。
琴酒：外卖没给我放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