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沫,我去上班了,你在家要乖乖的。”安知寒换上新的西装,收拾好后坐在床边,戴上腕表后笑着亲吻了青年的侧脸,然后离开了房间。
在他的幻想中,他和颜沫一直都没有离婚,他们幸福的生活。颜沫所有不符合完美妻子的地方都被强行合理。
比如颜沫对他态度冷淡,那是颜沫病了。
比如颜沫总缩在被子里,那只是颜沫爱睡懒觉。
“咔嚓。”
外面的门关闭,重新获得了‘幸福’的男人如沐春风的去工作。
而房间内,消瘦的人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上安静地擦去脸上残留的触感。
“系统?”
【我在,宿主!】
系统听见青年的呼唤,连忙冒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最近颜沫记忆似乎被关的也不好了,他每天睡醒必须喊一喊系统,当系统出现以后那双眼才会清明几分。
最开始系统为了避免几个男人计划得逞,会不停和颜沫说话,可渐渐地,随着关的时间变久,颜沫对声音越来越敏感抗拒。
系统说得越多他越往被窝缩,脸上也出现了郁躁忍耐的表情,系统只能闭嘴,后来偶尔才冒出来在颜沫身边晃一晃。
果然,听见系统还在,颜沫迷茫的神色慢慢褪去。
“系统,过去多久了……”
【你已经被关两个月了宿主!】
两个月?
颜沫怔了怔。
原来都这么久了吗……
乌黑的瞳孔失去了光彩,黑压压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静默许久,忽然房间响起幽幽的沙哑的声音:
“系统……你说,如果我答应他们其中一个怎么样……这样我就解脱了吧……”
【!】
系统听完大惊失色:【宿主你醒醒啊!现在就算你答应他们其中一个,你也逃不走的!还是被关在这里,而且你不是讨厌他们吗?你忘了吗!】
【你说你不会选一群变态,不会选一群伤害自己的人的!】
如果脑袋真的清醒的颜沫才不会说出这种话!
听它急切地喊声,颜沫这才真的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青年抬手痛苦地抓住自己的额发。
“抱歉……刚才是我的胡言乱语……”
“统。假如我真的精神不正常了,拜托你,想办法杀了我。”
有主神的惩罚在,自杀百分百不会成功,不过系统有个紧急程序,可以抹杀掉叛乱的宿主的意志。
当然这是不能轻易使用的,一旦使用了,系统也会遭到主神的审问。
现在因为主神的惩罚,颜沫要么接受他们其中之一,要么长寿地一直忍受病痛折磨,痛苦死去。
系统要是敢私自抹杀了颜沫的意识,那世界融合的烂摊子就没人处理了,主神恐怕会愤怒的把系统也抹消。
系统吸了吸鼻子,知道那样自己会完蛋,还是眼泪汪汪的点头:【放心吧宿主,我答应你。】
它不能折辱了宿主的坚强和尊严。
而且它一路陪着青年走来,早就喜欢上这个温柔又会夸奖安慰它的人类了,颜沫从来没把它当成一个程序,而是把它当成朋友和依靠,它不能让颜沫失望!
颜沫牵动唇角,“谢谢你系统,我这么自私的请求……”
系统打断他,【你才不自私!宿主,我愿意陪着你!】
颜沫,“……”
颜沫眼眶湿热,抬手摸了摸它光溜溜的脑袋。
“谢谢……真的谢谢……”
安知寒刚走,下一位便迫不及待的来了。
这种更换‘丈夫’的行为,让颜沫有种自己变成了接客的*女的羞耻!
颜沫麻木的看着楚沉带着殷红商出现在自己面前。
殷红商目光闪躲不敢看颜沫,他的嘴唇嚅嗫着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也只将师父推进门,就转身眼观鼻鼻观心地离开了。
“小沫,在看什么?”
楚沉幽幽地看着颜沫,口吻带着旁人听不懂的防备,“怎么了,你和红商有话要说吗?”
颜沫:……
颜沫知道他们正努力关疯他,既期待他崩溃、又怕他崩溃一不留神依赖上旁人。
于是就算看守的人也被男人们勒令,不许和颜沫说话、接触。
而刚才他只看了殷红商一眼,楚沉竟然发现了。
颜沫不回答,楚沉挑挑眉,就自顾自地放软了语气说:“我知道你之前在他们那儿受了不少委屈,今天你可以随意在屋子里待着,我不会强迫你……小沫,起码和我相处时,希望你能松快一些。”
楚沉和他们不一样。
他说到做到。
他会陪颜沫吃饭,和他说话。
可不同于安知寒迫切地想要和青年近距离亲密,楚沉的态度更加平淡,他不怎么碰颜沫的身体,不会强行要求颜沫和他互动。
比起在别人那儿的‘紧’,楚沉提供给青年的是‘松’。
颜沫在其他人那儿过的都是怎样紧绷神经的日子楚沉心知肚明。
心爱的、渴望挽回、占有的人就在身边,怎么可能忍住不碰他?
他们根本抑制不住对青年的渴望,更想自己成为最后被崩溃的青年,依恋上的对象。
于是只要轮到自己,必定争分夺秒黏在颜沫身边,好让颜沫和自己接触的时间更久。
无光的双眸滑过一抹嘲讽。
普通凡人,就是如此愚不可及。
假如让颜沫一直这样害怕、紧绷下去,最后或许轮到某个人,确实能产生依赖的效果。可那是随机的。
然而楚沉想它变成不随机、属于自己的机会。
于是在相处过程中楚沉完全不会给颜沫造成任何压力,吃完饭两人相处过程中,男人只翻翻书,喝喝茶。
没有抚摸,没有亲吻。
大部分时间男人甚至不会进入颜沫的卧室。
有时楚沉还会把带来的纸墨笔砚打开,然后从客厅自顾自地绘画、写字。
这种适合养生会把人看困的安静的活动,让人不自觉就放松了。
就算是晚上睡觉,楚沉也只不过在客厅坐上一晚。
楚沉给了颜沫近乎稀少的、能够独处不用担忧被侵犯而恐惧的时间,是他可以松口气的宝贵时刻。
“没关系,不想说话就不说好了。”
“没关系,不想活动你也可以一直缩在被窝的。”
“别怕,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对你做任何出格的行为,好不好?”
宛如神明高高在上又圣洁,楚沉用心疼而怜惜的口吻轻声安慰着颜沫。
所以。
让我成为你最期待踏入这扇门的男人吧,小沫。
一如巴甫洛夫的狗。
当我在你脑中等同于‘可以放松’‘会感到舒服’,形成这样的惯性思维后,当所有人都在逼你只有我让你有安全感后——
那么,我在你心里,就会成为那个特别的存在。
放弃亲密不是放弃。
而是谋略。
楚沉不屑地瞥过那些干枯的血蔷薇,无声冷笑。
多愚蠢呀……
你们就使劲儿让他毁灭给他压力令他畏惧吧,而我会成为他的救世主,小沫迟早会属于我。
“小沫,你觉得这幅字怎么样?”
楚沉收起毛笔搁置在笔架上,等墨稍微干干后把纸拿起,给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的青年看了看。
虽然青年一副抵御的姿态,可楚沉能够从青年昏沉欲睡和安静的模样中,知道他现在处于一种比较放松的状态里。
颜沫下意识看过去,楚沉的书法很好,字体好似银钩虿尾。
虽然楚沉双腿残疾了,可过去男人是天赋卓绝的阴阳世家的天才,他的字遒劲有力,透出浓重的强势与攻击性,一看就知道是男性的字。
“是不是还不错?”楚沉问。
“……嗯。”颜沫看完又垂下眼,只冷淡地应了声。
可对比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时,要么根本不说话,要么说话就是抵抗的态度,已经好太多了。
楚沉对颜沫,是特殊的。
男人收起书法作品,错开眼时轻勾了下唇。
“你养在我身边时,我应该多教教你书法和作画,你是最踏实坚韧的性子,如果用在书法和绘画上,一定会取得很好的成绩。”
楚沉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到时候你可以办展,可以参加书法比赛,没准等你三四十岁还可以收两个小徒弟,不大的娃娃,一口一个师父,光是听着都让人心软下来。”
楚沉低笑。
仿佛看到了中年的颜沫带着独有的风韵对荷泼墨,而一左一右两个小娃娃到处捣乱,又让他不得不无奈而宠溺地看过去,柔声轻训两句。
“可惜……”
话语未尽,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到了青年的痛楚,楚沉不再说了,而是铺展开下一张纸。
装作没看到青年攥紧的拳头和埋进膝头的样子。
写字时男人会播放只有音律的清心经。
清心经独特的正统韵律,以及书法的严肃,让颜沫最怕的暧昧气氛荡然无存。
颜沫听着听着,不自觉就放下了防备,昨天晚上被安知寒抚摸亲吻产生的恐惧和厌恶也逐渐缓解。
【宿主,你要小心啊,这楚沉看似比其他几个混蛋好,实则是软刀子杀人,糖衣炮弹!】系统警惕地提醒。
“我知道……”颜沫偷偷和系统说。
当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期盼楚沉来看自己,并且感激楚沉不会逼迫自己时,就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楚沉可是把他关起来的人之一呀,可自己在干什么?
感谢他?!
惊醒后,颜沫对楚沉这种怀柔政策提高了百分之百的警惕。他对楚沉表现出的依赖,除了有心理脆弱时控制不住的部分,剩下的则是颜沫装出来的。
他只有装出自己确实被他们逼的在崩溃,才不会让几个男人改变策略,用更过分的方式对付自己。
可就算心里清楚,被关了两个月,颜沫精神上却不代表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走。
“如果我迷失了,你就立刻提醒我。”
颜沫和脑中的系统说。
【我明白!】
系统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