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6日,星期六,晴。
“他说我野蛮作派,我野蛮给他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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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约在Whisky trip酒吧,商柏青不会留意不常用在生活中的地址名,例如酒吧,一年去酒吧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每次去的都是Whisky trip酒吧,也只能约在那里。
孟逐然先到,点了杯“墨西哥日落”,红酒跟草莓味糅杂在一起,好看,并不好喝。
商柏青依旧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如既往的优雅,单手稍按衣摆,坐到孟逐然对面,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孟逐然打了个响指:“小哥,给我前男友来一杯‘情迷曼哈顿’。”
商柏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他的头发烫过,发尾慵懒松散,微微卷,他果真不喜欢西装。
“你知道鸡尾酒的名字?”
孟逐然趴到台面上,冲商柏青勾手指,等他靠近拉着他的领带,“我不光知道鸡尾酒,还知道酒吧洗手间的秘密,商教授,你想知道吗?”
商柏青从他手中抽回领带,解下来放他手里:“我大概知道。”
孟逐然把玩着领带眯着眼,冷哼:“商教授,你可真无趣啊。”
“喝了多少?”
“没醉。”
服务生经过,孟逐然加单:“来一碟拍黄瓜,一份凤爪,还有,来一头蒜。”
商柏青来过几回,每次只点花生,薯片,水果之类,今天才知道酒吧还能点拍黄瓜和凤爪,他不会吃这类食物,凤爪吃相不够优雅,拍黄瓜有蒜味,他不吃有味道的食物,以免破坏他跟其他人交谈时的形象。
孟逐然慵懒的斜靠着,时不时对着舞池里扭动的舞者们送上捧场的口哨声,商柏青皱眉,孟逐然没落下他的表情,吃着黄瓜:“别这么看我,这才是真的我,我妈说我像个小混混,她一直夸你呢,说你把我教正的,我真不忍心告诉我妈,我哪有被教正,我只是在演你喜欢的样子,怎么样,现在的我,你能忍受吗?”
商柏青看着他剥开蒜头的外皮,上手截走:“你想怎么样都行,吃蒜不行。”
“为什么不行?”孟逐然猛一个靠近,鼻尖从商柏青脸颊擦过,他凑到他耳畔,语带蛊惑:“为什么不行,教授,你是想跟我接吻吗?”
他没有打算真的吃蒜,只是一个逗弄商柏青的工具。
商柏青抓住他手腕:“你需要的话,可以。”
“谢了,暂时不需要。”
孟逐然抽回手,一秒变认真,手里缠着领带,问商柏青:“假如,你被你的领导性骚扰,你会怎么做?”
“报警。”
“没有证据,报警只是做个笔录,然后我的时间被耽误,他安然无恙,还能助长他的气焰。”
商柏青端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指骨发白:“你们台长?他骚扰你?”
孟逐然耸肩,一口喝完杯里的酒,又叫了一杯威士忌,“对,我把他揍了。”
“你应该报警。”
“商柏青,有时候我很佩服你,什么时候都能冷静面对,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拍案而起,拉着我去找他,然后当着我的面把他揍个半死吗?”
商柏青神情逐渐冷峻:“我揍完他,我进去,他因为没有证据顶多受点皮外伤,我若是下死手,他死,我进去一辈子,孟逐然,你希望看到哪一种?”
孟逐然烦燥地仰头一口闷完杯里的酒,“这就是我们分手的原因之一。”
孟逐然起身要走,商柏青拽住他手腕:“你希望我替他出气的方式是武力解决?”
酒吧里的音乐太吵,吵到孟逐然想吐,他往外走,商柏青紧紧跟上,工作日,酒吧门口格外冷清,路灯的光照在孟逐然身上,他站在路边拦车,商柏青跟上来拉他胳膊:“你去哪里?”
“回去继续打人,靠武力解决,他死,我去蹲监狱。”孩子气的气话说出来挺解压的。
孟逐然说话的同时用力甩开他,力度没控制好,不小心甩到商柏青下巴,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孟逐然短暂的愣神,说:“对不起。”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
“那是以前,以前是基于你是我男朋友,商教授,现在我们没关系了,我不想一直提醒你。”
商柏青没说话,一直到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商柏青拉着孟逐然坐进去,对司机报了水秀别苑的地址,孟逐然反抗:“我不去你那里。”
“你喝酒了,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扔街上。”
孟逐然被拉下车,他真的没喝多,一股郁气压得他走路不稳,商柏青扶着他,半拖着他往前走,一进电梯,孟逐然甩开商柏青,靠在电梯壁,偏着头笑:“我还在生气,商教授,你看不出来吗?”
“那我该怎么哄你?”
“去把姓孙的打一顿。”孟逐然当然是故意这么说。
“野蛮作派,不是我的风格。”
到家,一进门,孟逐然反手将商柏青压在门后,摘下他的金丝框眼镜放在钥匙柜上,以前他总是配合着商柏青装绅士,今天只想释放天性,他的腿抵在商柏青腿 间,单手从口袋里掏出商柏青的领带,一头咬在嘴里,另一头去缠商柏青的手,他在笑:“你说我野蛮,今天我就野蛮给你看。”
商柏青可以反抗,但他没有,他配合着孟逐然,靠在墙上任他为所欲为,他看着眼前的孟逐然,记忆像是突然从错位的齿轮回到正轨,他想起来他初见时的孟逐然,跟现在一样,鲜活, 狡黠。
后来的很多细节商柏青已经想不起来了,他能记起的孟逐然,已经是染着黑发,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穿着小白鞋的乖顺模样。
孟逐然粗暴的扯开商柏青的上衣,咬他 喉结,捏着他下巴跟他接吻,商柏青被动的承受着,孟逐然解开缠在他手上的领带,一件一件扯掉他身上多余的屏障,直到不着寸褛,他满意的替商柏青重新系上领带。
“商柏青,你知道吗?我早想这么干了,想把你掼到墙上,狠狠地亲你,想跟你在除了床上的任何地方做 爱,沙发,阳台,厨房,你不用穿衣服,只需要一条领带,我需要你的时候拽着你的领带将你拉近,不需要的时候扯着领带将你拉开,然后狠狠干你。”
商柏青在孟逐然再次欺身上前时,一个旋身反客为主把孟逐然压在入门玄关柜上,他在孟逐然身后,领带顺着孟逐然颈侧垂向柜面,孟逐然想扭头回看,被商柏青掐着下颌不得动弹,商柏青身上有着一股强大的气压,他对着孟逐然的耳朵,一字一句:“你说的我不是不会。”
T恤,牛仔裤堆在刚刚的西装中混成一堆,商柏青睚眦必报,他也给孟逐然留了一样,留的白色绣着小猫的袜子,他说:“为了公平。”
孟逐然抓着柜子,笑着以语言刺激商柏青:“教授,你失态了,不能在人前牵手,不能在超出床以外的地方做这种事,你的规定。”
商柏青手劲比刚刚大,再次压下孟逐然的头:“不在床以外的地方,是怕你粉尘过敏,不这么粗暴的对你,是以为你不喜欢。”
孟逐然短暂的失神,商柏青没说假话,是了,他不会讲情话,也不会说假话,真诚永远是最大的必杀技,当然,有时也会成为戳心的刀。
他们的第一次两人都没经验,孟逐然全程没敢大声,他们用最传统的动作,商柏青在上,他在下,第一次没有准备好,尽管商柏青万分温柔,一步一步细心细致,还是痛,那以后商柏青很少主动碰他,除非他求索,一度让孟逐然误会商柏青不行,现在商柏青却说以为孟逐然不喜欢。
商柏青用力拍了下他后腰:“你走神了。”
孟逐然回神,“我在想一个问题,我们已经分手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在你的认知里,没有关系的人能做这种事吗?”
“不能,”商柏青回答:“但我没同意分手。”
“我单方面通知过你,我们分手了,商教授,你不经撩啊。”孟逐然说话的时候手并没闲着。
商柏青抓住他的手:“如果你不想,可以现在停下来。”
扭头,挑衅着商柏青:“教授,我早就想说了,我想,我想干你,想很久了,我们换个位置,我干你。”
商柏青停了下来,松开他,“可以,你来。”
又轮到孟逐然诧异,这不像商柏青,今天的商柏青令人捉摸不透。
孟逐然反手去拉领带,再次将商柏青拉近:“算了,我怕见血,还是你来吧。”
他们从玄关一直滚到客厅,阳台窗帘没拉,月光偷偷看着他们,时不时帮忙以月光照亮他们脸上的表情,领带早不知道扔哪去了,袜子倒是一直穿的很整齐,今晚的体验是新奇的,商柏青一改往日绅士,用的全是以前不曾用过的姿势。
孟逐然连连求饶,商柏青动作没停:“我说过,我不是不会,只是不想用在你身上。”
“那你用在别人身上过吗?”
“孟逐然,我没有别人。”
完事后孟逐然靠在沙发边歇气,余韵尚存,商柏青冷不丁打破和谐:“你以前不叫的,也没这么野。”
“以前都是装的,装纯情,装稳重,其实我每次都在想,想在你身上骑马,迎风大叫,呐喊。”
商柏青沉默了,孟逐然的意思现在不装了,不需要装了。
孟逐然低声笑,有种愉悦的报复感,“想抽烟了。”
商柏青起身,拉着他去浴室,“洗个澡,洗完给你烟。”
他们一起洗,洗完出来商柏青去书房拿出一包烟,孟逐然看了眼,少了两支,“商教授,你也开始抽烟了。”
商柏青也要了一支,两人倚在阳台各抽着一支烟,商柏青明显不会,抽一口呛一口,孟逐然实在忍不了,夺过他的烟摁熄,缓缓吐出烟圈,开始提裤子不认人:“我该走了,谢谢你的烟。”
对不起说了,谢谢也说了,商柏青不喜欢孟逐然刻意的客气。
说着,孟逐然略显下流的目光下移:“小柏青,谢谢你的招待,你需要我一次性现金结款,还是先欠着?”
商柏青还停留在前一句:“这是你家,房子你也有份,你走去哪?”
孟逐然抽完最后一口:“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今晚是个例外,跟感情无关,我睡了你,如果你觉得亏,我以其他形式还给你。”
“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商柏青真的以为今晚过后他们的冷战会结束。
“我记得你妈妈说过,你的学分一直接近满分,但处理起人际关系,可以打为负分,为什么一定要分手,拿今晚的事说,我告诉你我被职场性骚扰,不是为了让你教我报警,我想要的不是一个冷静到像是事不关已的爱人。”
商柏青脸上的表情发生着细微的变化,没戴眼镜的他比戴了的他更好接近,脸上的表情也更容易浮出表面,现在的他很认真,似乎是在思考孟逐然话里的意思。
“我想看到的是,你听到我被骚扰,第一时间替我出头,你应该替我去教训他,当然,我会拉住你,我要的是你维护我的态度,而不是我每次在外面受气受累回家跟你聊起,你跟我分析一二三,我不需要哲学老师,我要的是爱人,商柏青,你懂吗?”
“算了,你肯定不懂,我走了,哦,对了,还没夸你,教授,今晚的你令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