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得早,怕把你吵醒了。”现在他睡着软塌还行。
“以后还是睡在床上。”沈清梧说:“不管上不上早朝都睡床上。”
休沐的时候柳应渠喜欢在床上赖床。
他还没睡够柳郎呢,柳郎就变得清心寡欲起来了,沈清梧强硬的扯着柳应渠上来。
柳应渠含糊的应了一声。
“我有些想云愿了,云愿什么时候能回来?”沈清梧撑着手去看柳应渠,把在他额头上的头发挽到他耳边。
“颜兄在地方干得不错,估计会升迁。”柳应渠整日在内阁待着,还是接触了一些事务,颜台管理的永安县从他到那后,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他也是一个勤勤恳恳的人。
颜家虽说被昭烈帝打击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昭烈帝还把他安排到了江南郡的永安县,明显是带着重视的意味。永安县没钱,可是颜家还有钱,剩下的颜家旁支们都要靠着他。
“那就好,我明日带珠珠去郊外玩,你下值后就来郊外的庄子。”沈清梧买了一个庄子,天热了就喜欢往里面钻。
头一年生下小沉昭后就住在庄子里流连忘返了,柳应渠休沐时去住着也喜欢,他喜欢偷懒的感觉,在山清水秀的地方躺在地上最适合睡觉。
然后把崽崽放在摇篮里一起晒太阳。
沈清梧坐在一旁,脚裸放在溪水里晃荡,顺着溪水和太阳有几分绚丽的质感。
“跟你说话呢,柳郎。”沈清梧把手搭在柳应渠的腹肌上,坏心捏了几把。
“我下值就来。”柳应渠被唤回了心神。
好久没看李掌柜的书了,哎。
沈清梧却不肯放过他,用白皙的脚背蹭了蹭柳应渠的腿,勾着他,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就凑上来了,带着温热的气息,嘴唇轻轻的擦过柳应渠的耳垂。
他去解开了柳应渠的衣带。
“清梧……”
柳应渠又不是圣人,他黑眸深了一下,用一只手搂着他的腰。
……
等叫完水后,柳应渠一把就把还在浴桶里泡着的沈清梧抱起来了,水珠顺着沈清梧白皙修长的大腿滴答在地上,还带着斑驳的痕迹。
柳应渠的臂弯有力稳重。
次日一早,柳应渠在内阁看奏折,周自叫住了他:“柳大人,各地的税收收上来了,你之前和陛下说的在海朝郡改革税收,估计现在就能看见效果了。”
海朝郡发生的变化柳应渠知道一点,他笑了笑:“也是,今年大昭整体的税收应该都比去年高。”
“除了在西北边境的。”青国时不时还要来骚扰一下,不痛不痒但是很烦,掠夺边境然后把百姓和粮食抢走,只要大昭一出击,他们就躲在城池里,只能扔几个炸药包炸一炸。
周自想了想:“青国对面的城池最为坚固。”
柳应渠笑而不语。
周自看了柳应渠一眼有点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他在装蒜。这位柳大人人小心眼却不少,阁臣有的会讽刺他,柳应渠丝毫不落下风把阁臣们怼得两眼发晕。自从柳应渠举荐他的夫子去边境后,京城中的人都有些风言风语,偏偏在这一年里这位云夫子在边境什么事也没干出来,这让柳应渠承受的压力更大了。
不过……柳应渠就跟没事人一样。
“周大人,你吃吗?”柳应渠偷偷摸摸从袖子拿出一块点心。
周自叹气:“多谢柳大人,我不吃。”
众人惦记的西北边境,项西站在瞭望台上,黄沙滚滚,在他旁边还有一位坐着轮椅早生华发的男人,仔细去看,他的裤腿没有腿。
“先生,青国那边乱了,萧苍带队把他们后面赶,他们果然如先生所料往口鹿乡去了!”项西的语气急促起来,要是这次成功的话,他们还能夺去青国的一座城池。
而这座城池是西北边境在先帝时候失去的城池,项西心脏的血液全都在沸腾,将军求的就是建功立业,封狼居胥,要是他们能收复这座城池,那么……
“先生我能出击了么?”项西很尊重的语气带着焦急的说。
云夫子来边境一年已经把这几位大将折服了。
“项将军带人马等青国人马从缺口出来后再杀。”云夫子说道。
口鹿乡中宛如人间地狱,这个小地方被大昭军布满了黑火药,把青国士兵逼近到这个地方,也是经过精准的计算和对青国主帅的一年来的揣测以及对西北周围地势的考察。
云夫子的目光看向口鹿乡,在口鹿乡发出了巨大的爆炸,黑烟弥漫,云夫子看见天上的景象笑了笑。
“快跑!快跑!”青国士兵纷纷崩溃逃窜。
青国主帅怒吼:“谁敢逃,杀无赦!!!”他带头杀了十几个逃窜的士兵才把局势稳住了。
他脸上还沾染着灰尘,有些狼狈,一位将军骑马在他旁边:“主帅……”他的话音还没有说完。
口鹿乡中不知道引发了什么,第二重爆炸又来了,烈火滚滚带着浓浓的黑烟。大昭人有这黑火药后,青国人把每次他们炸后的黑粉捡了回来,然后让青国的工部研究,炸了很多次,他们都没有研制成功。
“跑啊!”
“快跑!”
刚刚才整合好的士兵又纷纷溃散了,他们朝着唯一的出口逃出去,现在为什么密不可封的口鹿乡会出现一个缺口他们已经没有去思考了,他们只想逃离。
然后弓箭射进躯体的声音从缺口处传来。
“噗呲——”
青国士兵脸上的欢喜还未收,已经被项西堵住了。
青国主帅神色不定,他勒住了缰绳,后面是爆炸,还在一层一层的递进,缺口后是大昭军,这是把他们困死在这里了。
士兵们也是举步艰难,他们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而他们向其他城池发出了救援,他们还未来,青国主帅有些心灰意冷,青国其他的将领怕是不能来了,要么是已经舍弃他们了,要么就是被大昭军拦在路上了。
“此战唯有殊死一搏!”青国主帅看着底下的士兵深吸一口气率先冲了出去。
烈马嘶鸣,一代名将坠落于此。
他在死时差一点就冲出了大昭的包围圈。
“主帅已死!你们还不快速速投降!”
主帅一死,青国士兵就彻底崩了。
萧苍这边堵着来救援的军队,不让他们赶过去,经过云夫子的推测果真只有一位大将前来。萧苍是拖住他们还行,要是实打实的打过去还是有些勉强。
主要是他们分兵了。
一个士兵从口鹿乡出来了拿着一块布包着然后向萧苍行礼:“萧将军,项将军说已经斩获青国主帅头颅,请萧将军一观。”
萧苍看了一眼确实是青国的主帅,他激动道:“好好好!”
来救援的大将看见主帅的头颅整个人差点从马上摔下去了,他保持着理智:“杀!”
他打算吃下这批人马。
萧苍且战且退,没有丝毫慌张,大昭军像是乌龟壳一样刀枪不入,有士兵死了,后面的士兵立马补上去。要是换了项西做得没有他好,所以云夫子派他来阻拦大将是正确的。
两个人各有长处,而云夫子就是把他们的长处发挥到极致。
战火立马席卷了整个西北。
在京城这边户部尚书让人把账本搬上来,尽管昭烈帝和阁臣不会细看,但户部尚书还是要把姿态做足。
“陛下,今年的税收比去年增长了五分之一,这都有赖陛下的圣明。”
昭烈帝眉眼舒缓,这次也没瘫在椅子上,反而有几分兴致勃勃。
户部尚书:“各郡的税收都有增长,海朝郡……”他说着余光看了柳应渠一眼。
柳应渠笑了笑,还是四方八稳的。
昭烈帝和阁臣们纷纷把目光看向户部尚书,户部尚书也不卖关子:“海朝郡相对之前增长了四倍的税收。”
四倍?!
昭烈帝握紧了椅子。
阁臣们也倒吸一口凉气。
四倍是什么概念,一个郡的税收大约在一百万两左右,海朝郡底子薄,应该在八十万两左右,四倍的话就是三百万二十万两!
这相当于是最富裕的一个富宁郡,比富宁郡都还要多。
柳应渠想到海朝郡的税收会增长,但他也没想到会增长这么多,太惊人了。
昭烈帝看向柳应渠,柳应渠低头恭敬拱手。
“这次海朝郡的税收有三百万两左右,一个灾后重建的郡城给朕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昭烈帝大手一挥:“一定要好好的嘉奖,另外下旨让和海朝郡相连的两个郡也进行税收改革!”
“是陛下。”王和明应声道。
阁臣们都很难受,他们本来准备看柳应渠的笑话,结果海朝郡打了一个翻身仗,从穷郡城变成了有钱的郡城,就相当于是矮穷矬变成了高富帅。
昭烈帝还是有分寸没全国一起改革,又把两个郡拉下去了,但看样子全国改革也是迟早的事。
“柳卿。”
柳应渠应声出列:“陛下。”
难道要赏赐他什么?柳应渠心里有些小小的期待。
“柳卿公在社稷,朕果真没有看错你。”昭烈帝对柳应渠很满意他琢磨给他什么好。
爵位分为五等,公侯伯子男,男爵是最低的爵位。
他是封爵位还是升官,要是升官现在内阁的位置已经满了,只有大学士的位置还有空缺,而大学士是从一品的官,柳应渠现在是从四品。
他要好好想一想。他的心思又转移到政事上。
海朝郡收的税收还要少,只收了人头税,其他郡还收取了其他的税竟然比不过海朝郡!
“朕有一个疑惑问诸卿,海朝郡只收人头税,为何比其他个郡收取的税收还要多?”
朝臣们冷汗淋淋不敢搭话,一个人说道:“陛下,该是海朝郡的办法用对了。”
昭烈帝一看是沈忧,面色缓了缓:“沈卿你说。”
王和明和沈忧,还有杨长修被留下和昭烈帝商量之后的事,柳应渠踱步走出了盘龙殿。
“柳大人!柳大人你这次又立下大功了,等陛下有个章程你就又要升官了。”周自说道。
“那就承周大人吉言了。”柳应渠不徐不慢。
周自问他:“柳大人为何海朝郡的税收涨得这么快?”他想听听想出这个办法的人是什么想法。
“大昭自文帝起苛捐杂税太多了,百姓交不起,交不起就会去找地主豪强,地主豪强买了他们的地,但赋税也由老百姓交,还有的甚至隐瞒人口,税收相当于被地主豪强吞了一部分,还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地方官员吞下了。”
“从村到镇再到县到郡,各个都要来喝口汤,那留给陛下的就是剩菜剩饭,再加上在运输途中还有损耗,而这损耗也平摊在老百姓身上。”
周自有猜测毕竟他也是从地方升上来的官,只是没有柳应渠这么大胆。
“海朝郡灾后重建,地方官员被清洗过,在地方基本的框架还没有搭起来这就是机会。”
而这次机会就会成为税收改革的踏板,任何一项改革总要让人看到一点希望才能推广出去。恰逢其时,乘风万里。
京城郊外的庄子里,沈清梧听见了马蹄的声音。
“柳郎,在这里,珠珠快给你爹爹挥挥手。”沈清梧在庄子里就看见柳应渠换了常服来了,他在庄子门口从马上下来了,任由奴仆把马牵走了。
“叠叠,叠叠!”小沉昭伸出手要柳应渠抱他。
小沉昭白白嫩嫩的,穿着虎头鞋,很亲近自己的爹。
柳应渠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来爹爹抱。”
“柳郎来了,那你带孩子,我去山里玩玩。”沈清梧松口气,立马带着蒋罗罗一起进山了。
小珠珠认人,最喜欢和他和柳郎在一起,沈清梧早就想去玩了。
柳应渠:“……”
他有些无奈的逗着自己的崽崽:“叫爹爹。”
小沉昭大声:“叠叠!”
“我要去那边。”小沉昭指了指池塘的地方。
柳应渠抱着崽去池塘边看鱼。
“哈哈。”小沉昭眼睛亮晶晶的,高兴的用手指指着在游动的鱼。
他一笑,柳应渠就看见了他漏风的牙齿,简直惨不忍睹。
小沉昭开始长第一颗乳牙的时候把沈清梧高兴坏了,沈清梧觉得很神奇。只有一颗乳牙在嘴巴里,小沉昭刚开始很不适应,一直想去摸。
现在习惯了就好多了。
一岁多的孩子,应该要学会走路了,柳应渠抱着小沉昭的腰带着他走路,走得歪歪斜斜的,还重心不稳。
小沉昭就像是赶鸭子上架一样,瘫在了柳应渠手上,更准确的是吊在了他手上,十分抗拒。
“要摔,要摔不走。”
柳应渠只能放他在地上爬会儿。
小沉昭立马就在屋子爬起来,屋子里放了厚厚的毯子,也不怕伤了小孩。
“来爹爹这来。”柳应渠躺着朝小沉昭招招手。
小沉昭乖乖的爬过来,眨巴着眼睛盯着柳应渠看。
“睡觉。”柳应渠说。
小沉昭不理他爹了,自己继续爬,他还没玩够,只留了一个屁股给柳应渠。
柳应渠:“……”竟然有人不喜欢睡觉,可恶!
他只能去陪着自己的小崽崽。
“柳郎,珠珠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回来了!”沈清梧自己头上戴了一顶五颜六色的花环,唇珠殷红,皮肤雪白更衬托得他漂亮矜贵,他手上还带着一顶大的,还有一顶小的。
大男人戴什么花环,太羞耻了,会社死的,他打算悄悄溜走。
“阿爹!阿爹!”
喊他老婆就喊得清楚,喊他就是叠叠,他并不想叠叠。
那是我老婆。
沈清梧把花环戴在小沉昭头上:“真漂亮,我编了好久,珠珠是大美人。”
小沉昭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蒋罗罗照看小沉昭,沈清梧凤眸亮晶晶的,跟小沉昭一样都是凤眸。
“柳郎,我给你戴上。”
柳应渠:“还是不要了。”他全身都在抗拒。
“我们一家人都要戴花环嘛。”沈清梧很执着的看着柳应渠,他想着柳郎戴着一定好看,他还把花环编得很好看,比他的还要漂亮。
“柳郎你太高了,我够不着。”沈清梧拿着花环垫了垫脚,柳郎比他高一个头,恰好低头就能吻到他,而他只能吻到柳应渠的下巴。
柳应渠心里叹口气,妥协的朝沈清梧低下了头。
社死就社死吧。
沈清梧轻轻的摸了摸柳应渠的头,然后把花环戴在他头上。
柳应渠不自然的抬起头来。
沈清梧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好笑,但柳应渠长得太好看,看着还是好看。
“柳郎就是最好看的!”沈清梧大声说,一点也不害臊。
柳应渠觉得脑子顶了什么一样,他牵着沈清梧的手。
“柳郎,你看池塘里那两条鱼像不像我们。”沈清梧也喜欢看鱼。
柳应渠把目光投向池塘。
柳应渠:“……”
“清梧,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京城眺望台上看见一匹飞快的马在官道上奔驰,他身上带着特殊的标志,在夜晚也格外明显,所有的人都会无条件为他让路。
“西北大营八百里加急!西北大营八百里加急!”
骑着马的官吏到了皇城门口差点一个踉跄从马上摔下来。
他从衣襟里拿出一封信交给皇城的人,直接就累晕过去了。
内阁今日值班的是杨长修,他接到信件有些惊疑,他拿着信还未拆封连忙去了盘龙殿。
还是夜晚,昭烈帝自然在坤宁宫里睡觉,庞全尖利的声音叫道:“陛下!陛下!西北大营八百里加急!”
昭烈帝一听“西北”两个人字就醒了,再一听“八百里加急”,他立马从床上下来。
“怎么回事?!”
昭烈帝想到了先帝在世时丢掉的城池,他捏紧了拳头,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