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君瞄了眼手机, 发现燕岁辞给他回了信息,但他没有机会回。
面前是EL的总裁乔迁池,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外形刚毅, 有种成熟的英俊,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成功人士四个字。
然而何年君怎么也想不到, 他会是乔璞的堂兄弟。更不知道这次和EL的合作竟然是乔璞在其中促成的。
他拍完照片出来就遇到了乔迁池, 对方说要跟他聊一聊工作上的事情, 把他带到了这间私人的会议室, 紧接着乔璞来了,亲昵地叫他堂哥。
乔璞的胳膊搭在何年君的肩膀上,手掌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何年君的上臂,动作暧。昧:“瞧,我说过他很合适吧。”
“确实,你的眼光向来都不错。”
乔迁池唇角挂着客套的假笑, 他知道自家堂弟是个什么货色, 但对于何年君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小明星,他也懒得去管。
他对程松的事情略有耳闻,燕岁辞回来之后,何年君就是一枚废子,能拍上景深的戏,还能被乔璞看上得到EL的资源, 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幸运。
只要别闹得太大损害品牌形象,乔璞爱睡谁睡谁, 他也不介意提供一个借口。
两人毫不忌讳地讨论着何年君的“品相”, 暧。昧的目光不断在他身上流转, 何年君心生厌恶, 挣开乔璞的肩膀,说:“我还有事,先不奉陪了。”
乔璞笑着拽住他:“别走啊,我们现在不是在聊合作的事情吗?如果你表现得好,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和EL合作,是吧哥?”
乔迁池笑而不语,这种屁话他在乔璞口中听得太多了,最后还不是玩腻了就扔。
不过以何年君现在的情况,拍完北宁歌之后他说不定就能跻身一线,如果能长久合作,对EL来说未必是坏事。
乔迁池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没错,我们是诚心和你合作的。”
何年君冷冷笑道:“早知道乔总还干拉皮条的买卖,我是绝对不会来的。”
见过有脾气的,这么直接的还是第一个。
乔迁池脸上露出一丝被拆穿的尴尬,他假笑道:“别说的那么难听,只是交个朋友。”
他把一小包东西塞进乔璞手里,说:“速战速决,别打扰到楼下的客人。”
“用不到,我喜欢有个性一点的。”乔璞眼中流转着贪婪好色,把东西扔到一旁。
乔迁池耸耸肩,转身离开,从外面锁上了门,把何年君像件物品似的扔在了这里。
乔璞原形毕露,捏住了何年君的下巴:“程松有了小女朋友,你知道吧?”
何年君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关你屁事!”
“程松现在是顾不上你了,至于燕岁辞……”乔璞勾起唇角,讥笑道,“你如果知道燕家的背景,就应该清楚,你和燕岁辞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算你俩在片场关系再好,燕岁辞也不可能领个男人回家。”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都说了不关你的事。”
乔璞这话无疑是在何年君心上戳刀子,他也不是没想过燕家的事情,但对他而言能和燕岁辞做朋友,把心意表达出来就够了,从没想奢求过更多。
何年君甩开起乔璞伸过来的手,在他胸前重重捶了一拳:“你天天关心别人的事情做什么,你很闲吗?这么闲的话你去找个厂上班吧!”
挨了一拳的乔璞不怒反笑:“我就喜欢你这幅样子,很可爱。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这样?”
“去死吧狗东西!”
乔璞轻而易举地接住他的拳头,阴阴笑道:“虽然会反抗的小猫很可爱,但是太过就不好了。你放心,比起程松我的技术肯定不差。”
“……”何年君望着他这张脸,昨天的饭都要呕出来了。
一想到乔迁池作为EL的总裁还与乔璞同流合污,两人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他心里鄙视你像浇了一瓢油,怒火猛烈地燃烧起来。
拳头被钳制,他便直接伸出脚踢向乔璞下。体:“你去照照镜子吧狗东西,你那一厘米的金针菇拿放大镜都找不到。”
乔璞没想到他会这么狠,来不及防范,下面传来的剧痛让他直接倒在了地上。
何年君趁机往外跑,门被锁上了,他四处找不到钥匙,乔璞在他身后痛苦地嚎叫:“你要是敢走,EL的代言就别想要了!”
“脏东西爱给谁给谁吧。”何年君转身看向他,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钥匙在哪儿?”
乔璞冷笑:“里面没有钥匙。”
何年君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走过去又给他补了一脚,在乔璞彻底瘫倒后,他在附近的桌椅上翻出来用来捆文件的尼龙绳,绑在了乔璞的手腕上。
乔璞比他矮一个头,又很瘦弱,在最近经常健身的何年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但他没想到何年君居然敢反抗他,恶狠狠地威胁道:“你的代言不想要了?你以后不想在圈里混了?!”
“煞笔吧你,你真当我傻?你在剧组装大尾巴狼,特地设计把我骗出来,不就是忌惮景导吗?你应该知道景导有多看重这部戏吧?要是因为你耽误了进度,不知道你背后的EL能不能保得住你。”
何年君虽然入圈时间不长,但跟着程松还是学了不少东西的。不论在那个圈,弱肉强食都是常态,在京圈的这条食物链上,景家算是顶层。
何年君壮着胆子狐假虎威,但从乔璞如遭雷击的神色来看,这招是管用的。
“钥匙在哪儿?”何年君质问。
乔璞说:“左边桌子第二层柜子里。”
何年君把摄像头对准他:“乔迁池给你的那包药是什么东西?”
乔璞冷笑:“别太自以为是了我说。”
何年君:“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开微博直播,让我所有的粉丝看到你三厘米的金针菇?”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乔璞内心隐隐有些慌张,竟然觉得何年君是认真的,“你可是明星,你要是真那样做了,你以为咱俩谁会受更大的影响。而且,你这是违法的!”
“你也知道还有法律啊?你和你哥在这里害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违法?!”
乔璞之前已经因为那个小明星差点进局子,他家里人也再三叮嘱一定要避风头,如果真被何年君捅了出去,舆论闹大,他这次不蹲都不行了。
“是迷。药,最常见的那种。”
何年君关闭录像,拿着钥匙打开门,又从外面反锁,把钥匙扔在了花坛中。
心中憋的那一口气终于散开,何年君感到无比的后怕,他捂着心脏,双手颤抖着拿出手机,给诺诺打电话:“喂……”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何年君跟诺诺说明情况后,诺诺反应很大,让他赶快去酒店外等她。
何年君在走廊里遇到了陈苏和。
“年君,你怎么慌慌张张的,出了这么多汗?”
何年君擦去额头的虚汗,险些栽倒:“说来话长,我一会儿跟你细说。”
……
听何年君说完乔璞做的事情,陈苏和气得脸都扭曲了:“我说他怎么突然要带我来这里,原来是冲你来的!靠!他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我这就去跟公司说换掉他!”
“怎么办啊年君,我们要报警吗?”
陈苏和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直觉告诉他应该报警,但是这种事情警察会管吗?
何年君也犯难,乔璞没有对他做什么实质性的侵害,报警说不定会被他反咬一口。
他只能把录像交给诺诺,看她有没有办法解决。
几人在停车场汇合后,诺诺正打算带两人离开,何年君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燕岁辞打来的电话。
他忘了给燕老师回信息了!
何年君正打算接,那边却突然挂断了。
*
会场中,乔迁池一改在何年君面前的装腔作势,换上了讨好的笑容,言语中写满了慌张。
“燕先生,您怎么突然来了?”
燕岁辞的出现让他如临大敌,燕家虽然对商圈涉足不深,但其在政坛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乔迁池内心惶恐,担心燕岁辞是来暗查的。
燕岁辞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如果不是乔迁池的助理眼尖发现了,说不定出大事!
“没什么,我来接人。”燕岁辞打开手机,发现何年君还没回他消息,不禁蹙眉。
“接人啊……”
乔迁池只放松了一瞬,立即又紧张起来。
燕岁辞这个态度,他要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是家人还是恋人?
他们宴会邀请的人他都有数,谁家会和燕岁辞扯上联系,他居然不知道?
乔迁池忐忑地问道:“燕先生,你要接哪位,我可以找人帮你通知一下。”
“不用了。”
燕岁辞见何年君一直不回,便直接给他打了电话。
乔迁池眼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心都快跳出来了,也顾不上形象,直接伸手按了挂断键。
“燕、燕先生,你是来找何年君的?”
他这反常的样子瞬间让燕岁辞变了脸色:“他在哪儿?”
乔迁池暗道一声不好,“他刚才不舒服,我找人把他送回去了。”
“那你为什么挂我电话?我再问你一遍,他在哪儿?”
燕岁辞表情阴沉,眉眼间透出一股狠戾。
乔迁池还想找借口敷衍过去,但实在顶不住燕岁辞压倒性的气场,只得坦白道:“他被人带走了。”
燕岁辞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子冲到了天灵盖,周围陷入一片死寂,气氛瞬间落到了冰点,几乎是在齿缝间挤出一个字:“谁?”
“乔璞,是乔璞。”乔迁池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急忙说,“应该还没走远,我马上联系他把人送回来。”
没等他拿出手机,燕岁辞已经抓住了他的衣领,寒声质问道:“他在哪儿?”
“在楼上!二楼左手边最里面那间。”
乔迁池说完,燕岁辞扔下他,径直上了楼梯。
乔迁池慌忙给乔璞打电话,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破口便骂:“我TM快被你害死了!何年君呢,你千万别动他!”
“哥,我被锁在房间了。”乔璞的声音带着丝丝痛苦,“快来给我开门。”
“何年君呢?”乔迁池问道。
“他……”
乔璞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房门便被人粗暴地踢开,等他看清来人的脸,整个人都吓懵了。
“燕岁辞,你怎么……”
电话中传来一声拳头打到皮肉上的声音,以及乔璞的闷哼和求救声。
“哥!哥你来救我啊!燕岁辞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打我,啊——”
乔迁池愣了几秒,放下手机,挂断了电话。
*
何年君正要给燕岁辞回电话,对方过了许久才接听。
“燕老师,我现在……”
“年君,你在哪儿?”
燕岁辞的声线有几分颤抖,背景音也很杂乱,好像有人在呼救,还有桌椅碰撞的声音。
何年君赶紧告诉他自己的位置,不一会儿外面便有救护车过来,燕岁辞也出现在了酒店门口,背后是酒店明亮的光,他整个人却在沐浴黑暗。
“燕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何年君刚跑到他身边,便被以一副完全占有的姿态拥入怀中。燕岁辞眼底倦意明显,身体也因惊魂未定而颤抖着,心跳乱作一团。
救护车来后,酒店内部逐渐混乱起来,不时有人跑出来。
一直窝在车上打游戏的燕临简也冒出头来,一眼看到自家大哥这幅样子,还有不远处石化的诺诺和陈苏和,赶紧把两人一起拉进了车里。
“哥,你手上怎么有血啊?”
燕临简吓得不轻,赶快找纸。
燕岁辞紧紧攥着何年君的手,眼神里除了他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
燕临简把卫生纸往何年君手里一塞,下车走向了诺诺他们:“你们也是回剧组的吧,载我一程吧?”
“燕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啊,手上怎么有血,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何年君用湿巾擦了半天,擦干净后才发现燕岁辞手上没有伤口。
“这、这是谁的血?”
“乔璞的。”
燕岁辞一手与何年君相握,另一只手抚上何年君的脸颊,轻声问道:“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我踢了他然后跑出来了。”
何年君明白了那救护车和燕岁辞手上的血的来源,燕岁辞居然为了他打人了。
这不应该啊,燕老师怎么能因为他打人呢。
何年君内心被愧疚充斥,他两只手攥着燕岁辞的手掌,圣物一样捧在胸前:“燕老师,我没事。”
救护车都来了,乔璞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何年君自己反抗的时候没觉得害怕,现在倒是真的害怕了。
万一燕岁辞因为这件事进了警察局,这绝对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
何年君带着哭腔说:“燕老师,你不能这样。”
“不能怎么样?”
“我的意思是说,这是我的事情,打人不对,万一追究起来怎么办?”
一滴泪垂在何年君的眼角,想到燕岁辞的污点是因为他而有的,他便心如刀绞。
燕岁辞不该跟他混在一起,他配得上世间最美好的一切,不应该看到这些肮脏的东西,不该跟他同流合污。
“乔璞没事,救护车是乔迁池装病叫来的。”燕岁辞唇角露出一丝浅笑,他抬起何年君的脸,说,“年君,看着我。”
何年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说:“你不能这样。”
“不能怎么样?不能打人,还是不能喜欢你?”
“……”
泪珠落了下来,何年君的心被酸涩感填满,他道:“不能喜欢我。”
“可我已经喜欢上了,该怎么办?”
燕岁辞凑过来,覆上他温热的唇。
何年君轻推了他一下,没有推动,要想开口说话却被燕岁辞逮到了机会撬开齿关,长驱直入,灵活地勾住他的舌尖,瞬间搅乱了何年君的理智。
车内迅速升温,空气都变得稀薄,何年君感到大脑在缺氧,全身上下只能感受到混乱的口腔和心跳。
燕岁辞的气息完全乱了,他松开被亲的七荤八素的何年君,把人抱在怀里,轻轻蹭着他的鼻尖。
“讨厌吗?”他问。
何年君眨眨眼:“我们不能这样……”
燕岁辞闻言蹙眉,拇指拭去他唇角残留的津液:“既然不能,那为什么偷亲我?”
何年君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他梗着脖子,羞涩地低下了头:“那个时候你醒了……”
“不醒怎么知道你喜欢我呢?”燕岁辞假意生气,质问道,“所以你亲我只是心血来潮?想耍流氓。”
“不、不是,我喜欢你,燕老师。”
“叫我名字。”
“……岁辞。”
“我也喜欢你,年君。”
燕岁辞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一下,与他十指相握:“那今天就是我们交往的第一天了。”
“啊?什么?不是……这也太快了吧?”
何年君还没搞明白状况,而且他还没来得及跟燕老师坦白呢。
燕岁辞问:“只接吻不交往,你想跟我当炮。友吗?”
“不是!怎么可能!”
天呐,燕老师到底怎么会用这种词?!
是他把燕老师带坏了。何年君愧疚不已。
燕岁辞看穿他的心思,说:“是网友教我的。”
何年君:“嗯?”
大学那个小马吗?
燕岁辞给他系好安全带,出发回剧组:“因为这些天我在苦恼怎么追到自己喜欢的人,我的网友给我支了很多招,其中有一条就是先do后爱,先从炮。友做起。”
他连先do后爱都知道!
何年君夹紧腿,手慌乱地放到腿上。
燕岁辞笑着问他:“所以你呢?是打算做我男朋友,还是炮……”
“男朋友!我选男朋友!”
求求了,燕老师口中不要再出现和形象不符的词语了!
“好哦,那今天是我们的第一天。”
“……嗯。”
糊里糊涂地开始和燕岁辞交往了,何年君感到不真切,像是在做梦。
燕岁辞万分珍惜地把他揽进怀中,轻声说:“你做的很对,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要反抗。”
“嗯。”
“害怕吗?”
“有点。”
听着燕岁辞的心跳,何年君说:“但我更怕你因为我出事,我自己怎么样无所谓,你不行。”
燕岁辞问他:“为什么?”
何年君支支吾吾地说:“因为你是燕老师,你、你从小到大都那么完美,这事会影响你……会影响你孩子考公检法的。”
他想了半天想出这么个借口,引来燕岁辞一声轻笑。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会有孩子的,除非你现在告诉我你能男性生子。”
“我当然不能了!”
燕老师的笑话越来越让人招架不住了。
何年君垂着头,还不太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最主要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跟燕岁辞坦白啊,这才是最主要的!
“燕老师,我我……”
“怎么?”
燕岁辞已经准备开车了,他看了何年君一眼,眸中满是爱意,何年君忽然觉得喉间一哽。
他不想给燕岁辞泼冷水。
就一晚,明天他一定要告诉燕岁辞。
“没事。”
何年君凑过去亲了下燕岁辞的脸颊,说,“燕老师,我喜欢你。”
“还没有正式跟你说过呢。”他小声说。
燕岁辞眸中笑意更深,轻声道:“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准时送达【salute】
最近好多人阳了,我周围也好多人发烧,宝们要注意做好防护啊-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