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颜值排行连年第一的人在你的床上,脱他“自己”的衣服,是一种什么感受。
饶是封凌此时也懵了一下。
视觉震撼太大,他的大脑有点发昏。
常年被粉丝叫白月光也没被路人嘲尬的人,自然从头好看到脚,当他弯腰解衣服时,脊背弯曲,腰线清晰,一双腿又长又直,清隽挺拔的线条一览无余。
灯光斜过,在白纱窗帘上留下一道虚而美的剪影。
他眼睫半垂,双唇微抿,平静而认真,不像是在脱衣服,而像是在进行艺术创造。
白皙的手指灵巧地解开人偶的领带,随手放在床上,接着开始解纽扣,纽扣解到第三颗,双手一起要从上向下扒开衬衫。
“沈老师!”封凌忽地叫住他。
声音像是在喉咙里闷出来的。
沈淮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他,脸上带着点茫然,似乎不知道封凌为什么要叫住他。
他请假回来后拍摄任务很重,这几天一直没好好休息。
从片场回来后,脸上的妆卸得干干净净,眼下一道鸦青,在清透细白的脸上,看着让人心疼,茫然更显出几分无辜。
很难在沈淮身上看到。
封凌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口水润润干哑的嗓子,问:“沈老师,你在做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沈淮说:“这个人娃娃身上少了个东西,我来给补上。”
封凌松了口气,较真又有点执拗的沈淮在他这里是正常的,他又问:“少了什么?”
沈淮笑了一下,似乎心情很好,“你过来看看。”
封凌没有犹豫走到他身边。
床和飘窗之间的空间很小,最多也就站两个成年男人。
隐隐的苦橙叶和琥珀香缠在鼻尖。
搬到酒店后,封凌再没在卧室用过那两瓶香水,那股气息又重现出现在他卧室里。
很浅,悄无声息地入侵了他的卧室。
沈淮站在他左前方,弯腰又开始解衣服,他没有脱人偶的西装,那西装本就是休闲宽松版,随着沈淮的动作,岌岌可危地挂在肩头。
沈淮直接把衬衫拉到了娃娃的肩膀下,露出了娃娃的脖颈和大片锁骨。
“你看。”沈淮起身转头对他说。
在这狭隘的空间里,两人的脸一下靠得非常近。
他像是给封凌展示他发现的小秘密一样,眼睛闪着光。
灯光落在他细密的睫毛上,如细碎的星光,睫毛下的眼睛干净而水润,眼睛因愉悦而微微弯着。
封凌刚被沈淮拉人偶衬衫的动作激到,转眼又是近在眼前的美颜暴击。
沈淮似乎也没想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会这么近,近到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
他惊讶了一下,眼里的笑意消淡,眼瞳微微放大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看着,水生花的香气从水中漫上来,香水里初雪的味道被海水的气息压住。
封凌喉结微动,沈淮的目光从他的双眼,轻缓地移动到他的唇,又向下落在他的喉结上。
“沈老师。”封凌无意义地叫了他一声,烟嗓天然可以发出比被别人更低的声音。
他的手放到了沈淮左边胳膊上,在手肘之上,宽大的手掌依然可以完全握住。
手刚握上去时,手指松了松,更紧地握住。
衬衫柔软的细支棉面料被攥皱,在两人的皮肤间凌乱一团。
沈淮抬头看向封凌,眼里的惊讶更重,眼神也更重地落在他封凌脸上,接着他粗重的视线。
不知道谁悄无声息地动了一步,两人的腿几乎要贴在一起,裤子交叠。
封凌眼眸黑而沉,只要他的腿再向前逼进一点,沈淮就会仰倒在他的床上。
“你也发现了是吗?要把我移开,你自己来补上?”沈淮眨了眨眼,问。
“什么?”封凌晃了下神,没反应过来,“啊,嗯。”
“好的,你来吧。”沈淮让位给他。
封凌弯腰对着那个人偶时,大脑发懵,面容紧绷。
他发现了什么?
补上什么?
沈淮就站在他身边看着,“我就说如果这个礼物给你,你一定知道的。”
他知道什么?
封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这个人偶。
人偶是比照沈淮做的可爱卡通版,为了真实,外面衣服做的和沈淮身上的一致,衣服被扒开后,就只是填充了羽毛的小抱枕一样的身板。
白白的没有什么。
“你怎么还不开始?”沈淮问。
封凌大脑飞快转动,眼睛微亮,生出一个不太确定的想法。
就在这时,正好沈淮说:“啊,是因为没有笔?”
他从裤兜里拿出红色水彩笔,印证了封凌的猜测。
封凌接过沈淮手里的水彩笔,松了口气,接着想到自己要在人偶上画出那个胎记,人又紧绷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惊鸿一瞥,沈淮锁骨上的那个胎记牢牢印在他的脑海里,大小颜色形状和细微的走向,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颜色和他耳后那个一样,连同睫毛根部那颗小小的红痣,印在冷白肤色上的红。
如同上天在不染尘埃的雪地里撒了几片红梅。
不能画得那么像。
封凌握紧水彩笔,开始在娃娃身上画,看到雪白的布上被他染了红,有种难以描的感觉冲击着他的大脑。
沈淮就站在他身后看着。
封凌笔握得更紧,落下的笔尖才能不泄露他的心情。
“不是这样。”沈淮忽然弯腰,好闻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而下,声音低低的,“你怎么画的跟咬痕一样。”
笔尖一颤,那一处红得浓烈。
沈淮疑惑地看向他,“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说着他直起身,手指放在最上面那颗扣子上,将莹润白油彩扣子一端按到扣眼里。
封凌闭了闭眼,猛地站起来。
沈淮下一个动作还没开始,就被封凌拉住了胳膊,“我记得,我回头补上后给你看。”
“好呀。”沈淮微微挣开封凌的手,继续他的动作,将脖子里的一条白金月亮项链从衣领下拉出来,对他说:“那我先回去了。”
“……”封凌顿了一下,闷出一个字:“好。”
“你继续吧。”沈淮没让封凌送,把他留在卧室,径自离开了。
他关上封凌房间的门,走了几步,看到前面震惊的余奕辰。
这一层有四个房间,余奕辰也住在这里,他打开门没几秒就看到沈淮这样从封凌的房间里出来。
项链随意地露在衬衫外面,一颗扣子半开未开,袖子上还有未散的皱痕,对一向清冷禁欲的人来说,可以算得上是衣衫凌乱。
“你怎么这样从封凌房间里出来?”
沈淮没理会他,整了整衣领,神情淡淡地走到自己门前要开门。
余奕辰咬了咬牙,“沈淮!”
晚上酒店走廊只有几盏夜灯,沈淮门边的墙上就挂着一盏深棕古调夜灯,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沈淮在昏沉沉的灯光下,转头看向他。
这让余奕辰想起沈淮电影中的一幕经典画面。
同样不甚明亮的走廊,同样转头时光影交错惊艳的一张脸,同样毫不在意的神情。
只不过电影中杀人犯的脸上没有表情,而此时沈淮勾了勾唇。
“胆小鬼,你想去你也去啊。”
“……”
房间里阿童正等着沈淮,“还有两分钟我就要叫了你。”
沈淮看了眼时间,9点58,“我遇到封凌,这门禁就不能这么严了吧。”
“不行。”阿童坚持,“晚上十点必须回来。”
说完他打量沈淮的神色,“你专门去在娃娃身上补个胎记,不会被怀疑吗?”
“谁说我要补的是胎记了?”沈淮反问。
阿童:“?”
“我要补上胎记这一点是封凌想的。”沈淮指了指脑袋,“人对于自己努力想出来的事是不会怀疑的。”
阿童:“……”
“他要是没想出来呢?”
沈淮勾起刚从衬衫下勾出来的项链,“人偶是比照我直播那天的造型做的,你没发现我直播那天戴了这条项链吗?我补一条项链不正常?”
阿童:“……”
沈淮不满地感叹,“阿童也和封凌一样,那天晚上没好好看我的直播。”
阿童:“……我以后一定好好看。”
“你还是好好玩吧。”沈淮一边不在意地说,一边给封凌发消息,做收尾工作。
沈淮走后,封凌瘫在床上怀疑自己,都无法直视身边的布艺人偶。
刚才他所有感觉还在,某个时刻冲动又可怕的想法,现在回想……竟然还能理解。
差点走出去那一步,差点就逼得沈淮后躺到他的床上。
那天晚上沈淮在湖边说的算命先生的话,他现在有点信了。
沈淮这一年会遇到变态,他甚至怀疑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一个直男,竟然无法控制地想推倒沈淮,不是变态是什么。
除非他是弯的。
封凌再次怀疑自己的性向。
弯的,或者变态。
他当然更偏向于自己是弯的。
封凌拿出手机给秦东谷发消息。
封凌:[我很不对劲。]
封凌刚发了这一句,秦东谷就回他消息了,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秦东谷:[你又怀疑自己的性向了?]
秦东谷推了个好友卡片过来。
秦东谷:[这个演员就是跟沈淮一起拍戏时怀疑性向的人,他现在踏马的在追夏姝!夏姝你知道吧,就是那个特别漂亮的小花,女的!你加他好好交流交流。]
封凌:[?]
封凌很不理解秦东谷让他交流这件事,但他手指已经添加了好友。
那边很快也发来一条消息。
[嗨,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