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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十二章

虫族之模范雄虫 牧粮人 4190 2024-06-14 14:55:17

【关于另一个陆昔】

“哗——”

“哗——”

全身都被液体包裹着, 连肺里也充满了液体,这是怎么回事……

陆昔睁开眼,看见了一片温柔的水光, 影影绰绰。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 终于回忆起了一切。

他掉进海里了。

去深海捕鱼是垃圾星上几乎唯一称得上暴利的行业。只要在船上待一年, 运气好能赚到常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听着不错,但这钱实际上就是买命钱,上船的船员必须签生死状, 还得留下遗书。

陆昔想了很久, 最后遗嘱也只有一句话。

【我死后, 一切财产都留给罗诏。】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年, 陆昔终于放下了一些担忧, 他甚至已经开始计划好该如何去寻找罗诏。

为此他甚至在网上提前预约了一位助手。

助手叫夏白渊,话很少的样子。陆昔和他联系了几次, 对方说的话从来没有一句话超过五个字。

尽管还有些担心,但陆昔再也找不到比他更便宜的助手了。

只可惜这么费劲约上的助手,他也用不到了。

他马上就要死了。

陆昔放松地闭上眼睛,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这海水竟然意外地温暖,他浑身都感到十分放松。

就这样回归虫神的怀抱, 也是挺不错的选择。

……

但就算是临死前的妄想, 是不是也太久了些?

陆昔甚至能感到自己虽然没有呼吸,新鲜空气却源源不断地从温暖的液体中涌入他的身体中。

又在心里默数了几秒, 陆昔再一次睁开了眼。

他确实不在海里了。

环顾四周, 他躺在一个透明的罐子里, 罐子里装满了粘稠的液体, 这液体阻碍了他的视野, 让他看不清外面的模样。

勉勉强强地,他只能看清室内大致的轮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昔突然慌乱起来——自己躺着的这个罐子,像极了从前在医院里看到的医疗舱,但和那个笨重的金属罐子比起来,这个小玻璃罐显得那样轻巧又先进。

听说那个医疗舱,躺一天就要花好几万,这个只会更贵。

自己躺了多久?赚的钱够医疗费吗?

他一惊慌,监控着他身体状况的仪器顿时发出了尖锐的鸣叫。

滴——

滴——

滴——

陆昔睁大眼睛,惊恐地紧盯着门。

不多时,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门被霍然推开,进来一个高挑的身影,陆昔看不清。

那人按下一个按钮,随着轻微的开启声,略显浑浊的粘稠液体被排出,陆昔呛咳一声,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略显蜷曲的黑发,一双苍翠的绿眸暗暗沉沉,陆昔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对方是一只雄虫。

他从来没见过气势这样深沉的雄虫,如同一个黑洞般慑人。让他心里第一时间升起来的并不是喜悦,而是下意识地瑟缩。

“抱、抱歉。”

下意识地,他就要开始道歉。

雄虫挑了挑眉:“抱歉?”

陆昔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跪坐在医疗舱里不安地看着对方。

垃圾星上没有雄虫,但陆昔知道雄虫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对方的憎恶,惹祸上身。

雄虫上前一步,靠近了医疗舱,高挑的个子挡住日光,他的阴影笼罩住陆昔。

然后他举起了手。

——要被打了。

陆昔紧紧闭上了眼睛,却不敢挪开身子,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疼痛。

但在他极度紧绷时,一只温暖的手却落在了他的额头。

“陆昔,你又闯了什么祸?趁你雌父还没回来,我劝你老实交代。”

“……”

陆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陆墨。

他已经成年了,而在成年之前,他在垃圾星上就经历了过于艰难的童年。

总是一个人,总是孤单,生活从来都很困苦。

所以遇到比他更加弱小的罗诏时,陆昔的心里涌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他想要保护罗诏。

自己曾经缺少的、渴望的、向往的,他都要给罗诏。

仿佛这样就能弥补过去的自己一样。

但过去那样渴求的东西,却在如今猝不及防地得到了。

按在额头上的手温暖宽厚,明明只是一只手,却像是一把坚固不可破的伞,将他牢牢地庇护在其中。

就好像……雄父一样。

……

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一脸痴傻的模样,陆墨嘴角抽了抽。

“你又把系统团子弄出bug了?它这几天一直在抽风。”

“还是你的精神力又暴走了?凌的训练室已经够残破的了——本来他一个人都不够祸祸的。”

陆墨深吸一口气,咧了咧嘴:“总不是你换了个人吧。”

陆昔:“……”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轻声道:“抱歉先生,您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陆墨:“……”

陆墨:=口=

完了,孩子脑袋终于坏了!

他转头就喊:“凌!!!”

——————

兵荒马乱的一下午过后,陆昔终于勉强搞清了现状。

黑发绿眸的俊美雄虫名叫陆墨,是【陆昔】的雄父。

银发红眸的漂亮雌虫就是陆墨口中的凌,他是【陆昔】的雌父。

除了陆昔之外,他们还有三个孩子,只是如今都不在家,这让陆昔松了一口气。

五个人的话……实在是应付不来了。

面无表情的雄虫穿着精致的长袍,每个褶皱都显得一丝不苟,浑身都透露着贵族的矜贵和不可一世。

尽管心里还留着对“雄父”的渴望,但陆昔下意识感到了退缩。

和他比起来,凌显得温和多了,他惯常带着笑,一身军装却敞着领口,显得十分随性。

陆墨叹了一口气,伸手给他系好领口,嘟囔道:“我亲爱的雌君,说过多少次了——您的礼节也代表了陆家的脸面,总不好叫别人看笑话。”

凌耸了耸肩,坦然地扬起脖颈:“我是回家以后才解开的。”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任由陆墨将他的衣领摆弄地整整齐齐,顺手用红色的发带给他系好了长发。

陆昔不由得看出了神。

注意到他的视线,陆墨将手插回兜里:“怎么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陆昔脱口而出:“我从未见过像你们这样相爱的虫族。”

哪怕是从前在论坛里看的小说,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描写。

“咳——咳——”

陆墨发出了堪称巨大的咳嗽声,他呛得脸都涨红了,在陆昔不知所措的视线中,陆墨眼神闪烁:“相爱?不、没有的事,你都在说什么呢?”

“当然是我对您情深不寿,在我百般纠缠之下,您终于本着仁慈而宽厚的心肠,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我。”凌朝陆墨眨了眨左眼,狡黠道:“真是辛苦您了。”

陆墨的脸色又涨红了一些:“对,事实就是这样。”

陆昔:“……”

不,完全没有一点可信度。

陆墨先生,你看着你的雌君时,眼神在发光。

连陆昔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是,他的情绪不知不觉中已经放松了下来。

“你刚从冬眠中苏醒,还是再躺一会儿比较好——你已经折腾一下午了。”

这是凌说的,陆昔安静地点了点头,陆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是随着凌一起离开了。

他们一离开,陆昔就下了床,来到书架前。

这个房间是有主人的,里面充满了对方留下的痕迹。

陆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那对虫族为什么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

但自己显然不是被人从海里救上来的,倒不如说——

自己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里。

而证据就是……

陆昔抬起头,他光着脚站在地板上,面对着整片墙。

夕阳从窗棂中斜照进来,金红色的光笼罩着一整面墙。

在这面墙上,有一个银发的虫族战士。

他静静地俯视着陆昔,如同身披彩霞而来的天使。

光是看着这幅画,陆昔都能感受到绘画者那浓烈到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情感。

他第一眼看到时,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而他没记错的话,陆墨当时开了句玩笑,说的是:“要不是战神是三千年前的虫族,否则我还真以为你爱上他了呢。”

三千年前的战神。

可陆昔分明认得这张脸。

他不久前还和这张脸的主人联系过,那只说话从来不超过五个字的雌虫。

——夏白渊。

陆昔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或许,这个房间的主人,是另一个【陆昔】。

……

陆昔靠在书架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一本展开的书。

那是一本关于美术的书,书页被翻阅得有些旧了,这本书的主人一定很喜欢画画。

否则他也画不出那样震撼人心的壁画来。

他随手翻动了一下,对三千年后的世界十分好奇。

如今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但他的精神到底有些不济,刚翻动了一下就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的文字出现了重影,仿佛在扭曲蠕动,在他的视网膜上留下奇怪的残影。

陆昔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文字终于不再扭曲了。

但遗憾的是,他发现三千年后的字和三千年前的字有了许多的不同,他辨认得很是困难,几乎是一字一顿。

【这是一位堪称传奇的艺术大师,他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艺术界的走向。但很少有人知道的是,他曾差点放弃自己的天赋,在那个时代,没有人能理解他的伟大……】

陆昔读到这里,好奇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配图。

嗯,果然看不懂。

艺术啊……就是很神秘的东西吧?

陆昔抬起头,复又看了一眼房间。

高大的红木书架从地板顶到天花板,一边的墙壁上订了一排的玻璃橱窗,里面摆放了许多的奇异矿石,细看还有一些获奖的证书。

他几乎能想象出,这个房间的主人,一定也是一位优雅、知性、睿智、理性的虫族。

————————

“你是傻子吗?”

顾青震惊地看着陆昔:“现在可是零下十度!”

这是一个普通的早晨,和每一个早晨一样,除了寒风刺骨以外没有任何毛病。

在这样的早晨,唯一的痛苦就是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

像顾青这样的热血雌虫倒是不要紧,整个学校的雌虫大多都能穿着短袖过冬,但陆昔能一样吗?!

之前他还看见陆昔整个人颤颤巍巍地把手掌压在大腿下,他当时还以为这是什么特殊的冥想方式。结果陆昔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手冻僵了。”

而现在顾青看到了什么?陆昔居然也穿着短袖!他不是亚雌吗?亚雌受得了这个?

假如顾青穿着外套,那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脱下来给陆昔裹好,生怕陆昔冻出个好歹来。

但顾青没有穿外套,所以他不能。

顾青:“你冻死了怎么办?”

“才不会!因为——”陆昔眼神坚定,笑容闪亮:“我现在热情似火啊顾青!”

夏白渊对我表白了你懂吗!!

夏白渊!!对我!!表白了!!

陆昔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冒热气,现在把他扔到河面上,他都能原地烧灼出一个洞掉进河里然后把整条河都煮到沸腾!

一晚上没睡,精神状态十分良好。

顾青:“……”

他无言地转过头,看了一眼罗诏,意思是:【快来个人拦住这傻孩子啊。】

但更令他绝望的是,罗诏只是看着陆昔,眼睛笑得如同月牙一样弯弯的。

啊雄虫好可爱——不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陆昔啊——

罗诏:“夏白渊和你说了什么?”

陆昔:“你怎么知道是夏白渊?”

顾青叹了口气,全世界都能看出来好吗?

假如说,平时陆昔高兴时,嘴角弧度能上扬一度,那他说到夏白渊时,嘴角弧度就达到了惊人的五度!

以此类推,陆昔现在笑得像个正常人似的,那指定是夏白渊和他说了什么。

说不定两人是睡了,顾青漫不经心地想。

“唔……”陆昔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实话隐瞒了下来。要说的话,指不定就要带出夏白渊的秘密,他可不想因为一时的得意忘形翻车。

于是最后,他只是说:“夏白渊答应这周陪我去逛街。”

“那很好啊。”罗诏眼睛一亮,“夏白渊总是很忙,他能答应你出来逛街,你对他一定很重要。”

陆昔激动地抓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对吧对吧!”

“没错!”

顾青:“……”

他吧嗒一声捂住脸,一时感觉自己旁边仿佛呆了两个小孩子。

算了,还挺可爱的。

他询问道:“你什么时候去?”

陆昔苦恼地皱起眉头:“还没定好时间,我也不知道附近哪里好玩。”

军校,附近都是荒地,要去逛街肯定只能去市里,但陆昔根本没怎么出去过,他是个彻彻底底的阿宅,哪里知道该去哪儿玩?

“假如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地方推荐。”顾青摩挲着下巴道:“明晚市里有个画展,据说是个很有名的画家——你不是艺术特长生吗?这应该很适合你们去。”

人多,挤,陆昔和夏白渊就不得不挨着一起走。

陆昔懂得多,这样就不怕没话说显得尴尬,还能在夏白渊面前露一手。

这一来二往,感情不就升温了??

顾青越想越对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简直是自己的灵犀一动神来之笔,恨不得给自己呱唧呱唧鼓掌。

“画展?”

陆昔想了想,觉得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

计划就这么定下了。

一整天的课,陆昔上了半天,还有半天是不重要的课,他按照惯例去那幢偏僻的废弃教学楼里制作子弹。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对精神力的掌握越发纯熟,制作的速度也早就今非昔比。

当太阳从中天落到西边时,陆昔才离开。

半小时后,校内专门负责交接的两位工作人员进入了实验室。

他们看起来很是闲适,一边走一边闲聊。

“最近越来越多学生跑来跟我打听了,尤其是狄宴,上次居然把我堵在小巷子里,非要问到底这些子弹是谁做的——我也不知道啊!”

“……你也被他堵了?”

“也?”

“……”

“……”

两人面面相觑,齐声叹了一口气:“好——烦——啊——他!”

“每次就他要走得最多,还耍赖想要更多,好烦啊。”

“眼睛都是绿的,天天就搁那儿叫:子弹啊!求求啦!给我嘛!拜托啦!好烦啊。”

“不知道这次能做出多少。”

“六箱吧,上次是五箱半,但是每次都比之前多半箱。”

“有道理。”

两位工作人员打开门,刚一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瞪大了眼睛。

巨大的箱子一个堆一个,堆满了整个房间,乍一看像个军、火、库似的,叫人倒抽一口凉气。

良久,这口气才被缓缓地吐了出来。

“是嗑药了吗?磕啥兴奋剂了这么猛?”

“我说,就咱们两个,这得搬多少趟?”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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