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被地心石碎片寄身过。”苏鹤延平静的声音在肖澄耳边响起, 其中蕴含的意思却仿佛一声惊雷。
肖澄清清楚楚地记得地心石碎片的危害,也知道反是接触过它的人在档案上没有一个活了下来,现在苏鹤延却告诉他, 自己曾经被地心石碎片寄身?!
苏鹤延修长的手指按住肖澄的唇,将对方即将出口的话封在口中, 他的指尖带着一层薄茧, 摩挲在柔软唇瓣上的感觉很明显,有点痒还有点灼人。
苏鹤延轻声说:“所以我说这是个秘密,任何公开档案上都不会有,哪怕是GE高层,知道的人也只在个位数。”
“虽然GE还没找到原因, 但地心石碎片没有杀死我,反而让我的血液带上了对留存物的侵蚀能力, 其他的留存物也会下意识的排斥我。”
“等等, 我记得之前部长给我说过,没人知道地心石什么样啊,可GE既然研究过碎片,应该能知道它长什么样才对吧。”肖澄后退躲开苏鹤延的手指,趁机说。
苏鹤延偏了下头:“啊, 那大概是你权限不够,所以敷衍你的。”
肖澄:“……”
这就是入门级菜鸟的保密待遇吗?
“所以,好搭档你要替我保密啊。”苏鹤延的声音放得很软,像是恳求又似乎是在撒娇, 让人很难拒绝。
“但——”肖澄的声音还没出来, 苏鹤延的指尖再度往前,略用力,又将他的声音按回去了。
“我不会有事的。”苏鹤延离开肖澄的耳边, 笑着说。
那是很少在苏鹤延脸上出现的笑容,温暖干净,配上他出众的五官和认真凝视的眸子,有种让人下意识想要信任的魔力。
肖澄的心中更多的却是不安。
以前他以为苏鹤延和其他的能力者一样,只是稍微有些失控而已。得知了地心石碎片的事情之后,他瞬间明白了GE对苏鹤延的警惕为什么高于其他人,恐怕地心石碎片对苏鹤延并不是全无影响的,甚至还是很危险的影响。
但苏鹤延什么都不说,还想让他放心。
他怎么可能放心,又不是只有几岁的小朋友那么好忽悠!第一次没死,谁又能保证第二次也没事呢?!
苏鹤延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他一直观察着肖澄的反应,趁着对方思考的瞬间,伸手一个擒拿,将肖澄反身摁在地上,同时手里的鞭子甩出,直接将人给牢牢捆了起来。
“!”肖澄一惊,顿时觉得不妙。
他试图挣脱,但这鞭子就像是有生命一样,毫不留情在他的身上越缠越紧,几乎勒入皮肉里,让他动弹不得。
“暂时先忍耐一下吧。”苏鹤延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向了地上看起来很安分的地心石碎片。
“苏鹤延!”肖澄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大喊,心中怒气升腾。
苏鹤延却充耳不闻,只一味朝前走。
几乎没有丝毫迟疑,他隔着手套捡起地上的地心石碎片,然后将手套翻转,用手套将其包裹起来,这手套是GE特制的,可以隔绝一些危险留存物或B级武器对身体的影响,比如肖澄的2B伞和苏鹤延的鞭子。
但肖澄看到那碎片上闪过一抹淡淡的红光,毫无阻碍一般透过了手套的阻隔,顺着苏鹤延的手臂,隐没进皮肤之中。
肖澄心下的不安又叠加了一层。
苏鹤延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他手掌收拢,将地心石碎片牢牢握在手心转身走向肖澄,顺手解开了鞭子的束缚,淡淡地说:“走吧。”
肖澄立马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苏鹤延的手腕正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正在微微颤抖。
“哐当——”管道落地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的金属落地声。原本如血管一样攀附在墙面上的管道们开始往下掉落,落地后一部分本就存在的老旧管道安静呆在地上,一部分借由地心石碎片力量催生出的管道,则像是风化一般飞快化为灰烬。
不光是金属,他们所在的房间墙面也在剥落,原本鲜活完整的表像一点点剥离,掉落下来的装饰和墙面在半空中分解消失,露出下方老旧斑驳的旧墙面。
好像是鬼怪传闻中妖鬼幻化出来的房子遇到了日光,假象消融不见,露出原本光秃秃的碎石和瓦砾。
苏鹤延抓住机会对肖澄说:“失去地心石碎片,三号院留存物的力量正在削弱,快走,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过一会它肯定会追过来。”
肖澄看到他眼里的执着,明白这人是不会将地心石碎片给他保管了。
他咬着牙看了一眼苏鹤延,放开了抓住对方的手。
通过刚才那短暂的接触,肖澄发现苏鹤延的脉搏非常激烈,血管突突地跳着,仿佛里有什么狂暴力量正在冲撞,肌肉也紧绷着,像是在竭力忍耐什么。
这人脸上看起来平静,但肖澄敢肯定,苏鹤延此刻绝对不会好受。
既然苏鹤延这么固执,他也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快点把事情解决掉了。与其在这里争执浪费时间,不如抓紧时间早点把地心石碎片带出去,这样对苏鹤延的影响也能减小一些。
“回去再收拾你。”肖澄握紧2B伞,主动走在前方开路去了。
苏鹤延忍耐着身体里撕裂一般的疼痛,嘴唇弯起个好看的弧度,声音有些沙哑:“好。”
·
贺思缘在无数管道的攻击中飞速闪现。
太多了,攻击她的管道实在是太多了,她一刀挥出能斩断好几根,但这几根在数量庞大的管道群里却算不得什么,很快就有其他的管道补充过来,继续对她发动袭击。
原本是三个人对抗的管道,现在完全由一个人抗下,压力自然陡增。
灵活如蛇的管道死死纠缠着贺思缘,让她难以找到脱身的机会。
管道逐渐形成了包围之势,将她活动的空间一点点收拢,最后到了连闪避都很艰难的程度。
这倒霉任务!
贺思缘狠狠地几刀挥出,给自己斩出一条出路,但前进了没几步,出路又被左右的管道给填上了。
汗水从额间滑落,滚落到眼里有些刺痛,贺思缘没工夫擦汗,只能接连不断地挥刀应对袭来的攻击。
她甚至还有心思想着,还好被攻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普通人宋丞或者肖澄这样的新人,她的速度足够快,或许还能撑得久一点。
心里有点发苦,果然还是不该在任务的时候想老公啊,FLAG插自己身上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余光划过无名指上的戒指,她还能回去吗?
呸呸呸——
不准想这种不吉利的事情!
反复的劈砍让贺思缘的手腕发麻,指尖已经几乎没有感觉了,手臂的肌肉也抽痛着,透着股不堪重负的感觉。
周围的管道猛然向后一缩,贺思缘下意识觉察到了危机感,这不是准备撤退,而是打算来个大招的架势。
果然,下一瞬,无数管道从四面八方朝着她扑过来,前后左右甚至头顶和脚下都没有空隙。
而她只有一把刀,和一副血肉之躯。
贺思缘苦笑,这样一波下来,她的尸体怕是不能看了。她用最后的力气握住刀,准备至少给自己留个正面,方便后续辨认尸体。
来势汹汹的管道已经在转瞬间扑到了她的身边,却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般顿住了。
一个念头从心头闪过,另外一边的人怕是成功了。
绝处逢生的喜悦刚刚升起,身周那些失去控制的管道如同倒豆子一样哗啦哗啦往下掉,数量不少的大小管道转瞬间就把她给埋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贺思缘:“……艹!”
人还活着,就是情绪不太稳定,想宰两个理事会的老头子助助兴。
·
没有了管道的阻拦和乱七八糟的走廊,三号院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肖澄找到宋丞两人汇合,带着几人朝楼下跑去。
站在走廊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原本被隐藏起来的大门此刻已经显现出来,只要能通过那里,他们就能离开三号院,没有了地心石碎片,三号院的困局也就迎刃而解。
从民居的窗户可以看到,三号院里的居民还在沉睡,只是有的人皱着眉,有的人不安地翻动,虽然还没醒来,但看样子是睡不了多久了。
必须抓紧时间。
可惜,几人似乎没有当欧皇的天赋。
刚走到一楼,头顶上就响起了金属摩擦的嘎吱声,紧接着,一条管道组成的大蛇从二楼探出脑袋,它循着地心石碎片的力量追来了。
这条管道蛇比之前所见的那些要大,不过仅有一只,少了那些铺天盖地般的管道干扰,看着虽然也很有气势,但似乎不那么棘手了。
“你们先走。”肖澄低声对宋丞说。
现在是留存物与能力者之间的战斗,普通人卷进来太危险了,这管道蛇也是朝着他和苏鹤延的方向扑过来的,似乎对普通人没什么兴趣,正好让宋丞和李贺因先离开。
宋丞也观察着场上的局面,此刻飞快地明白了肖澄的意思,他点点头,扛着李贺因,悄悄地脱离了大蛇附近。
果然,管道蛇对两个普通人的离开毫无反应,只是一味地盯着肖澄两人攻击。
对它来说,这两人身上都散发着强烈的吸引力,一个是浓郁的生命能量,一个是狂暴的力量诱惑,都很美好,本能驱使着它要将两个都占有。
肖澄跟苏鹤延引着管道蛇往远离居民所在的区域走。
管道蛇对两人紧追不放,它可以放过那两个没什么味道的普通人,但肖澄和苏鹤延不行,它不允许自己看上的猎物离开它的狩猎范围。
宋丞扛着李贺因快且稳地朝大门走去。
忽然,李贺因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脑袋里好像多了点东西,他重新打量着周围:“这是哪?我之前好像在睡觉,哦对了,澄澄呢?”
竟然是恢复了对自己身份的认知。
宋丞脚步不停,只把人抓得更紧,现在不是适合的解释时间,不能让李贺因跑回去,他敷衍到:“没事,你做梦呢。”
李贺因脑子还不是特别清醒,思路被一带就歪:“什么梦?”
宋丞:“找厕所。”
李贺因顿时明白了:“怪不得我想尿尿呢……诶,你不是说找厕所吗怎么往大门外走了?”
宋丞没良心地继续忽悠:“是你想去大街上解决的,谁都拦不住。”
李贺因有些怀疑人生:“我?”
宋丞语气坚定:“对啊,这不是你的梦吗?肯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李贺因的表情一片空白,他、他竟然有这种不知羞耻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宋丞,一个看似靠谱实则爱记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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