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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神机门(5) 惊天一剑

被废的白月光重生后 西十危 6071 2024-06-22 16:01:43

风寒雪深。

谢玉静站良久, 肩头落了一层羽絮般的雪,有些已经融化, 白袍被洇湿,在昏暗血色的浪潮里显得鬼艳。

一旁的弟子握着剑,目含惊艳。

他们只听闻这代剑宗首席天赋卓绝,倒还真没人提过谢无霜的容貌,沧澜的美人十二榜画卷遍传天下,已经是人间罕有之绝色, 谢无霜的容貌更盛,得天独宠。

元思沉眠已久,前尘过往都已经遗忘。来了两界山后,才依稀有些熟悉感, 他化为实体, 陪伴在谢玉身侧:“我好像来过这里……无霜。”

他只是暂居在谢玉识海, 并非谢玉的剑, 两人也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往的,青年一身冷肃,水墨色的衣襟有些缥缈, 嘱咐道, “记得照顾好自己。”

这个人好像就是为了天下道义而生, 行事风光,心怀天下,唯独对自己太过苛刻了。

谢玉侧目,他眼里此刻就只有元思一人,很多时候, 他都会忘记身边还有元思在。恍然不觉, 元思好像已经陪自己许久了。浓墨似的睫毛细密, 轻轻颤了几下,元思助他良多,他好像没有可以回报的,到今天,他还要借剑一用,他哑声道:“抱歉。”

元思怔了下,随即笑了下:“不必。”谢玉其实很好懂,他并无太大的私心□□,雪堆冰捏,冰冷冷的。他望着谢玉,郑重道,“我的荣幸。”

陪着这个潮汐的第一人的征战。

总有人,会让你觉得,能为他赴死,也是荣耀,毫无疑问,谢无霜有这个资本。

元思知道自己对谢玉有好感。那些怜惜、不忍,昙花一现般的惊艳不知何时变了质。但他没有声张,也没有挑明,爱一个人是自己事。

他的爱是涓涓细流,总是温柔而妥帖,沉默而大方。

谢玉对这方面很迟钝。

他的确是天生契合无情道。

两人还在对视,谢玉望着元思,有东西在心底一闪而逝,他没抓住,垂下眼,轻轻道:“多谢。”

元思笑了下,身影逐渐淡去,谢玉手里多了一柄剑,剑体乌黑,古朴厚重,剑柄上刻着两个小字,藏锋。素白修长的手指扶着剑柄,摩挲了下藏锋二字,若他猜的没错,藏锋剑得有万年没出鞘了,下沉用力,无声的剑鸣清越,万古洪荒的气息悄然降临。

风辞月最先察觉到,他转向谢玉……手里的那柄剑,平静的心绪被打破,难得出了一丝危机感。那是什么剑,竟然连他都觉得危险。

神识才过去就被剑意割伤,但他开始看清了,藏锋。

一把剑的剑名为藏锋,很难想象这把剑有多锋锐,剑的主人多么低调内敛。只是一眼,目光穿越万载,这把剑还残留着主人的神韵风采,以他修为依稀能捕捉到一些旧日藏峰见证过的片段——荷花亭,十里红莲似火,一人一蒲团一杯酒,青年坐着烹茶,独自对弈,似是察觉到什么,他有转身的迹象,水墨色的衣袍在风中微凛,道蕴荒茫。

风辞越倒退两步,脸色微微发白,他受伤了。藏锋的主人应该已经飞升,窥其过往,这就是代价。他不在意自己受不受伤,这位从来面不改色的尊者有些惊慌:“无霜!”

无霜要拔剑。

无霜才修行几年,一定会被反噬受伤的。

风辞月甚至想强行出手打断了,谢玉听见了,也看到了,他没在意,只是淡淡的瞥过去了一眼,对风辞月,他一般选择眼不见为净。

韩老魔还在感伤着,突然变脸护住了忍冬,眼神凌厉的望向两界山。这是他第二次见谢无霜,先前在寒渊有过一次,他无比悲呛,这次,他竟然也觉得了危险,察觉到谢无霜有出剑的架势,放声大喊:“剑宗小儿……”

忍冬也看到了谢玉。

一如既往的美丽,他还是会怦然心动。他也见到了那一抹剑光,不能说是剑光,是花雨,缠绵细碎的桃花雨,铺天盖地,绵绵春风,腻腻桃花,两界山万年不散的雪化了,丝丝细雨斜扫,剑光刺破了天穹,山峰雪脊骤然一亮。

沧澜一十六州,都见证了这一抹剑光。

惊天一剑。

有魔修接住了一片花瓣,身体即刻消融,化为尘靡。临死前,他失神,不解,扯了扯唇角,却发现笑不出来,只能遗憾道:“……这样啊。”

他自诩为天才,手上的仙修的性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认为仙修也不过如此,无比鄙夷自己的前辈被仙修像狗一样被驱逐到荒凉的魔域苟延残喘,在意识彻底归于寂静前,他嘶吼,“必杀谢无霜!”

既然生了谢无霜,又何必再生他们。

天道不公。

两界山参战魔修数千万,修为低的几乎坚持不了一秒。

桃花细雨还在下,无数魔修眼眸泣血:“必杀谢无霜!”

“必杀谢无霜!”

“必杀谢无霜!”

“必杀谢无霜!”

空谷回荡着撕心裂肺的绝望怨愤的嘶吼。

这个人屠,这个疯子。

两界山上,乌发雪袍的青年的持剑而立,容貌出尘,如霜似雪。桃花细雨还在下,他的肩发皆湿,在无数人的咒骂下,他的眸光仍旧淡漠。

前世,无霜道君就是杀出来的威名。

但前世他也没杀这么多人。他在鬼城六百年后才出来,修为已经入臻,不能对修为低下的魔修出手了,杀得几乎都是同境界的人。

在沧澜,只要叫得出名号的人,手下都是血泪累累。

尤其是剑宗的修士。

剑宗以杀闻名。

韩老魔指尖颤抖,他死死的盯着谢无霜,对忍冬道:“少君,此人是我魔域心头大患,必杀他。”不只是谢无霜。

剑宗凌雪峰一门三人,三人皆是声名赫赫,名噪一时。

他已经预见这剑宗将会迎来仙修何等吹捧。

忍冬沉默,韩老魔盯着忍冬,他面皮苍老,多年来的忍辱负重让他一脸苦相,这位魔域的尊者竟然是两眼泪光:“少君,此仇不共戴天。”

他低三下四的恳求道,“您是为魔域的希望,魔域的荣光,您……必须要杀了他。”

忍冬攥紧手指:“知道了。”

他仰望着谢无霜,突然想起来另一个也叫wushuang的人。要是喜欢的是那个水无双,大概就不必这么痛苦了吧,这样的爱恋仰慕,带给他的多是苦痛挣扎。

像是溺水的人,永远抓不到求生的浮木。爱谢无霜,真的太让人绝望了。

况且……谢无霜也不需要他的爱。

忍冬还是会难过。

他想,哪怕谢无霜肯施舍他一点爱,哪怕是装出来的,他都不会……与他为敌的。对魔域,即便他们都称他为少君,他还是没有多少责任感。

他在乎的人很少,自己,谢无霜,还有就是韩爷爷。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不杀谢无霜,谢无霜就会杀他。

谢无霜一定会杀了他的。

忍冬闭眼,再睁眼,橄榄绿的眼眸里似乎又什么都没有了。

谢玉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哪怕藏锋肯配合他,他还是重伤了。

但他不在乎,抛出藏锋,一剑镇下,青年声音如碎玉裂帛:“两界山为界,休战三百年。”

藏锋缓缓下沉,封入两界山。

天光好像被割裂,一半是魔域,仍然阴冷,寒风哭嚎,又有了下雪的迹象。一半是修仙界,雪消土化,春光融洽。

无人应声。

魔域此战元气大伤,哪怕不答应休战,也很难发动大规模袭击了,况且,那把剑……还在两界山,没人敢跨界。

“我不同意!”女魔修双目血泪行行,她父兄皆死于桃花细雨,谢无霜剑下,此刻他要休战?她死都不同意,望着一身雪白,目中无人的谢无霜,她笑的癫狂,“谢无霜,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有朝一日修为尽失,成为我们这般的蝼蚁,不,是比我们还要低贱一万倍。我诅咒你师门亲友反目成仇、死无全尸……”

女声不在。

风辞月收手,冷淡道:“不知死活。”

谢玉思绪有些混散,如果是上辈子的话,那她的确诅咒成功了,修为尽失,师门亲友反目成仇,死无全尸。

风辞月看出谢玉的状况不太对,他伸手,想扶谢玉一下:“无霜……”

谢玉盯着风辞月,眼神有些陌生,还有些警惕:“你做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了。修为,道骨……也不是,他还剩下一半的心头血,也要一起取走吗?他躲开风辞月的手,有些茫然,“师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风辞月养大的他,教他练剑读书,教他三纲五常。对他说,无霜,吾辈剑修,当一往直前,福泽天下。

风辞月被谢玉眼里的陌生和警惕伤到了,他知道是谢玉的神识消耗的太多,意识不清醒,努力放软声音:“你没错。我的徒弟永远不会有错。”他是风辞月,是鸿雪仙尊,是现今沧澜第一人,他有资格和底气说这样的话,“无霜。你过来,让为师替你看看。”

谢玉只是看着风辞月,不仅如此,他还后退了两步:“不。”

你们都恨我,都想杀我。

风辞月也不敢贸然过去,他真的很着急,还有些恐慌:“你没错。无霜……好了,我不过去,你别往后了。”谢玉后面就是界壁。

谢玉脑子还有些混沌。

他不是想杀我?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紧张,好像很爱他?

冰冷的手腕上贴过来一抹温热,有人攥住了他的手腕,挡在了他面前,谢玉抬头,是沈春归,这时的沈春归还不是令魔修闻风丧胆、算无遗策的卜君,他还很年轻。

沈春归挡在两人中间:“您体谅一下。”他说话还是温和有礼,“暂时离无霜远一些。”

风辞月又看了眼谢玉……还是对他很抵触。

“好。”他动了动唇,尝到了一嘴苦涩,“我先走。”

究竟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他只是离开了两年,不过两年,无霜不应该……风辞月突然清醒,僵住了身子,无霜是不是知道了?

他那没有底线肮脏的念想。

风辞月不敢回头,浑身血液冰冷,呼吸好像都变得极为艰难。

他想问,但不敢。

他只想离开这里。

谢玉在看沈春归牵着他的手。

他已经清醒了,现在是又一世。

沈春归放开谢玉,自然道:“冒犯了。”

他知道仇灵均对谢玉的心思,但从来没有怀疑过风辞月,可今天风辞月表现的有些明显了,他看着谢玉,欲言又止,想提醒谢玉,又怕谢玉怀疑他是挑拨,迟疑了会,“无霜,你觉得你师尊……”

变故突生。

风辞月应该是最先察觉的,可他有些心不在焉,魔域现身了十位尊者,乐生仙尊背腹受敌,但他也明白这时要护着神算子,硬生生挨了几下,他骂道:“你个老东西瞎跑什么,还来两界山……这群魔域疯子,是真的不怕死,还是觉得他们不会死?”

神算子歉意一笑:“麻烦乐生了。”

他掐指,“难道今日几是老夫的大限?不对啊。”

风辞月终于回神,他持剑迎上:“退后。”

战局没有逆转,但乐生仙尊轻松了许多,还有闲心左顾右盼:“韩老魔呢?”都撕破脸了,韩老魔不会不出手,两界上,一人撕裂禁制,黑袍下的手犹如枯枝,一掌朝谢玉和沈春归袭去,“住手!”

风辞月对谢玉的疼爱大家有目共睹。

韩老魔是想让风辞月直接杀进魔域?乐生真的是疯癫了,“你个老不死的是真不要脸!”谢玉是小辈,韩老魔竟然公然偷袭。

忍冬瞳孔缩了下。

他拔刀,是摇雪,锋刃雪亮,刀光摇雪。

生死大危机。

沈春归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面对过生死,他下意识往后,一人欺身而上,肩发湿润,眉眼间还有两分淡然清冷,衣袖间沾染的梅香冷肃。是谢玉,乌黑似绸的发还湿漉漉的,气息还很虚弱,呼气冰冷,浅色的唇微微的抿着。

他就这么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沈春归怔了下,心脏忽然猛的一跳,他苦笑:“何必。”

冰凉的发丝垂在沈春归颈上,有些痒,那人声音平缓:“你不能死。”

神机门只有沈春归一人能闯过去。

天上地下,黄泉碧落,世间只有一个沈春归。

“我不会死。”沈春归抱了下谢玉,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这么亲密,其实也不怎么亲密,隔着布料,一寸肌肤都没有碰到,他微笑着,有些颤抖道,“我其实很怕死。”

他不是仇灵均,不是裘立人,不是歌云……他不是那些天之骄子,他就是个普通人,两人又调换了下了位置,“我比起你们差了许多,我心思重,顾虑很多,我没有那样的勇气。无霜,你们是英雄,你们有这觉悟,长辈们对你们给予厚望,这也是你们的道义。我不一样,我出生就平庸,他们只要求我能活着……能为沈家留下一个后代。”

这也不怪沈春归。

谢玉,歌云、裘立人他们生来就光芒万丈,经过长辈的循循善诱,他们会视沧澜为己任。哪怕是最吊儿郎当的裘立人,他也是有这样的觉悟的。沈春归就是个普通人,在红尘里庸庸碌碌,不能以一个英雄的标准要求他,这对他来说不公平,他从未被给予过厚望,也没享受过那些优待。

谢玉有些诧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沈春归还是笑,琥珀色的眸光温柔,“我知道我的老祖对我有些失望,觉得我……”顿了顿,没有接着说,“我不想你也这么看我。”

只有无霜对他说,有朝一日,沧澜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第一次,有人这么看重他。

分明是沈家的少主。

沈春归过得也不怎么好。

韩老魔的那一掌穿过层层壁障灵光还是降临了,沈春归闷哼一声,筋骨寸断,他喉咙里涌出鲜血,却流露出了一丝真性情,有些骄傲:“我其实也没那么没用,是不是?”

他就赌他不会死。

死了……那就死了罢!

此次不死,气运肯定能涨一大截,得道有望,毕竟谢无霜是这个潮汐的命定之人。

沈春归昏迷过去时是这样想的。

他就这样,算计已经成了本能。

忍冬手脚冰凉。

他没想到韩老魔会突然对谢玉动手,少年声音有些哑:“韩爷爷。”

韩老魔掌心有道血痕,是摇雪的刀痕。

他问忍冬:“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他指的谁两个人都很清楚。

忍冬握刀不语。

韩老魔靠近,揉了下忍冬的头,这时他又变成了和蔼可亲的长辈:“我们这一生,会遇见许多人。少君,还会有其他人的。你是喜欢仙修,我可以让下属去收集。”忍冬会是魔域的君主,别说是喜欢男修,开后宫都可以,“狐妖娇媚,兔妖清纯,我们魔域还生有魅魔,身娇体软,婀娜多姿,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会对你忠心耿耿,少君会喜欢的。”

一击过后,他只是想废了谢无霜,现在,谢无霜必须死,韩老魔传音给其他尊者,“这次放过神算子,杀谢无霜。”

忍冬还是不答。

风辞月一般很少动怒,墨发尽散,万千风华:“何必寻死。”

语气仍旧平淡,轻飘飘的,也许是他静心养气多年,这些年没怎么出手的原因,让他们忘记了被鸿雪仙尊的支配的恐惧。

天上又飘起了雪,洁白轻灵。

剑起惊鸿,剑落雪飘。

这也是风辞月道号的由来,鸿雪。

惊鸿雪风辞月。

情况危机,风辞月能一挡三,最多拖住四个,但只要一人能抽开身,谢玉就必死无疑。魔域尊者知道此战过后,他们必死无疑,个个都战到癫狂。

“风辞月,小辈而已。你们走!我拖住他。”一年迈尊者大笑,“许久不出世,两界山还是这个模样,我还想活到魔域踏平两界山的时候,看来是等不到了。罢了,罢了。”

他冲向风辞月自爆,临走前,“待我魔域重归沧澜之日,不要忘了祭拜我!”

家祭无忘告乃翁。

风辞月知道魔域藏了人,不只是他,修仙界的尊者都知道。

可他没想到,魔域竟然藏了这么多垂垂老矣的魔尊,能看得出来这些尊者真的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了,他见他们都在朝两界山靠:“谢无霜死了,我必定杀到魔界血祭吾徒。”

韩老魔在跟德云仙尊交手,闻言被打了个倒退,然后继续迎上。

风辞月从来说到做到,他到时必定会杀到魔域。可那又怎么样,魔域又不是修仙界,修仙界会因此退缩,魔域不会。

他们对人命很是淡漠。

风辞月也知道。

他继续闷头厮杀,战局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不能崩。

风辞月能抗,乐生不行,他被打伤了,对他而言,神算子比谢无霜重要,哪怕是裘立人,他都会放弃的:“鸿雪,我要带着神算子撤了。”

风辞月不能拦,哪怕再想。

他身上多出道道血痕,也是伤痕累累,漫天大雪中,他又抽空看了眼谢玉,红与黑混迹涂抹成的天幕下,霜白和雪花蔓延的界壁之上,衣袍雪白的青年跪坐着,他怀躺着个奄奄一息的青衣人,衣襟和长发被风吹得很乱。

谢玉低着头,风辞越看不清他的神情。

谢玉的名字是他起的,玉,形容美好。

谢玉的存在,对风辞月而言,十分美好,在他刀光剑影的半生里,多了一抹暖色,温柔的寄托。小谢玉牙牙学语,软软糯糯喊他师尊时,风辞月头一次感觉他的生命是有意义的,不是为了沧澜,也不是为了打倒魔域。

他由衷的喜欢这个孩子:“谢玉。”

风辞月绝不允许谢玉死在他面前。

他宁愿自己死。

鸿雪仙尊,气度芳华,有惊鸿之貌。

他决心葬剑。

“慢着。”一名带着面具的黑袍人从空中走出,是惊天阁天部部长,他一时震惊,竟然忘了出来。这一切发生的很快,瞬息间而已,他看着谢玉,激动道,“那把剑,叫什么名字?”

除了沧澜有覆灭之危从不出手的惊天阁出现了。

还是一位部长。

谢玉道:“藏锋。”

“藏锋……藏锋。”惊天阁天部部长似哭似笑,“多少年了。”

主人在沧澜的踪迹都已近消失了,藏锋居然还在。它没跟随主人去上界?他重新端详着谢玉,温和道,“藏锋奉你为主了么?”

主子的继承人,该是他们的小主子。

虽然是问句,他的语气是肯定的,藏锋肯定是择主了,不然谢无霜这等修为根本用不了藏锋剑。

没错,惊天阁的确是道祖所创。

“没有。”谢玉睫毛结了层薄霜,一点银白,“我和藏锋是朋友。”

天部部长:“你确定?藏锋要是奉你为主,我惊天阁肯定会死保你。要只是朋友……”他委婉道,“惊天阁只能派尊者出手一次。”

谢玉神情不变:“确定。”

这孩子怎么有些一根筋。

天部部长摇头失笑,可这就是谢无霜,无数人敬佩的谢无霜,他弹了下衣袖:“那老夫就出手一次。”

韩老魔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他惨笑:“魔域十一位尊者,竟然还杀不了一个谢无霜。”

可笑,何其可笑。

但这就是天骄,百战不死,他们就是各有各的机遇,危急关头,总有贵人相救。要不是有那剑,谢无霜哪怕再天才,今天死在了这里,惊天阁都不会派人来。

惊天阁在沧澜地位超然。

惊天阁到底有几位尊者……不清楚。魔域不是没有攻打过惊天阁,次次无功而返,也不是没一点用,他们定下了契约,除非魔域和修仙界到决一死战之时,惊天阁不得插手。

韩老魔问:“你惊天阁这是要违约?谢无霜是剑宗的人,你惊天阁要保他?”

天部部长无耐道:“你又不是没听到?这么说吧,那把剑对我惊天阁而言很重要,谢无霜既然能用那把剑,那就和我惊天阁有关系。我惊天阁也只保他这一次。”

他言下之意是,下次韩老魔再抓到机会他们不会管了。

除非魔域肯再派兵来,这次尊者大战基本就要结束了。

韩老魔顾盼四周,已经有两位尊者陨落,剩下的八位也坚持不了多久,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一声暴喝:“杀神算子!”

谢无霜肯定是没办法杀了。

不能让十位尊者白白陨落。

那八位尊者互相对视一眼:“哎。罢了,罢了。”

有人大笑,呼喊道:“同去,同去。”

“今日与老友一同赴死,快哉快哉。”

修到了尊者境,曾经也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刹那间,两界山上,又绽放了八朵烟花。

十位尊者陨落。

魔域亿万生灵同时望天,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里似有所失,不知为何,悲从心来,泪如雨下。

“怎么了?”

“我为何会哭?”

“哪里出事了?”

“好像是两界山。”

“两界山怎么了?”

“有尊者陨落了。”

“……我魔域尊者不是刚陨落了三位?”

“是,又走了十位。”

“……”

自两界山一战后,魔域家家户户扬白幡,哭嚎遍野。

魔域魔修心里又多了道不可言说的阴影,比起人人咒骂的仇灵均,谢无霜这个名字几乎没有出现在魔域。

他们恐惧,甚至有魔修认为谢无霜长了三头六臂,是魔神转世,百战不死,偷偷给谢无霜立了生祠,魔修崇拜力量,哪怕是风辞月,都有人崇拜,以他为图腾信仰。

韩老魔的一句话流转甚广,“魔域十一位尊者,竟然还杀不了一个谢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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