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可夏给Timber发完邮件就去上课了,下课后发现竟然收到了回复。
Timber同意他给曲子填歌词的请求。
阮可夏挺意外的。
因为爱德华教授说,这个邮箱地址是学院发给学生的邮箱,几年过去,很可能已经作废。
而且他的这位学生毕业后不从事这一行的工作,继续使用这个邮箱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所以阮可夏只是发邮件试一试,根本没抱什么希望。
收到回复算是意外之喜。
他按照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的灵感,写了一版英文歌词。
写完之后觉得英文不能很好地表达他的想法,而且考虑到Timber也是中国人,又填了一版中文词。
然后把这两个版本打包发给了Timber。
Timber应该是个高冷的人,上一次给他回复的邮件只有两个字,“可以。”
这一次的回复是,“看过了,很不错。谢谢。”
阮可夏看到就笑了,忍不住想起另一个惜字如金的人。
傅寒川差不多一个月会来看望他一次,说是探望,也就是陪他去医院产检,最多再一起吃顿饭。
其实阮可夏一点也不想傅寒川来,他一个人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何况他们两个人又不熟,硬凑在一起多尴尬。
不过阮可夏委婉地表示了不用来看他,傅寒川没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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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可夏的肚子一直是平的,他有时候甚至会忘记这里面有个小生命。
如果不是b超显示肚子有个胎儿,他都要怀疑自己根本没怀孕。
转眼五个月过去,从夏天走到冬天。
阮可夏的小腹终于凸起了一点点。
仍旧不像怀孕,好像只是吃胖了。
圣诞节那天,阮可夏刚到他唱歌的酒吧,突然接到傅寒川的电话。
“在哪?”
阮可夏:“你来了?为什么?”
明天又不产检,他来干什么。
傅寒川:“出差。你在哪,接你去吃饭。”
阮可夏心说,圣诞节出什么差,英国人这天不都放假吗。
“你自己吃吧,我晚上要去酒吧打工。”
傅寒川问,“Dimple?”
阮可夏惊了,“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派人监视我?”
傅寒川:“……帕院附近只有这一家酒吧。”
阮可夏:“你怎么知道?”
傅寒川反问,“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阮可夏嘴皮子溜的很,“你问题不多,你问我在哪里打工干什么?”
“我去接你。”傅寒川说不过他,直接挂了电话。
阮可夏:“不用……喂?”
什么人啊,居然还挂他电话。
傅寒川走进酒吧的时候,阮可夏在唱歌。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毛衣,昏黄的灯光下,发丝反射出柔和的光泽。
傅寒川得承认,他长得很好看。
阮可夏唱的是一首缱绻的英文情歌。
Dimple是安静的小酒馆,来光顾的大部分是附近的学生,驻唱歌手也几乎都是学生。
他们会选择舒缓的慢歌,很适合这家店的气氛和装修风格。
傅寒川找位置坐下,点了杯饮料。
他还清晰地记得那天下午看过的鬼畜视频。
可是现在,阮可夏坐在椅子上,唱得很放松。
歌声富有感情。
转音处理得很好。
傅寒川有些吃惊。
一个人前后的转变竟然这么大,怪不得学院会录取他。
阮可夏眼睛瞥到傅寒川进来,打算把这首歌唱完就下班。
从台上下来的时候,一个英国小哥叫住了他。
英国小哥叫约瑟夫,阮可夏一个礼拜来唱三天,每次来,约瑟夫都在。
第一次还要请他喝酒。
他因为怀孕,当然不能喝酒,推辞说自己酒精过敏。
约瑟夫对阮可夏说,“我觉得你以前是在骗我。”
阮可夏问号脸。
约瑟夫说,“上一次问你,你说自己有伴侣。我不信,谁会忍心让你这样的小可爱一个人过圣诞节?如果我是你男朋友,我会每天来听你唱歌,给你送花。”
小可爱是什么鬼?阮可夏说,“没骗你。因为他很忙。”
“不过今天他来了。”
约瑟夫顺着阮可夏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一个高大英俊的亚洲男人。
不只是英俊,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很难用语言描述的冷峻气场。
约瑟夫把自己和男人对比了一下。
输了。
约瑟夫有点挫败,“好吧。圣诞快乐。”
阮可夏笑笑,“圣诞快乐。”
上车之后,傅寒川没有问约瑟夫是谁,只是问,“晚上想去哪里吃?”
阮可夏:“你请我?”
“对,我请你。”傅寒川无语道,“不用AA。”
“那你决定吧,你选的地方都挺好吃的,”阮可夏说,“毕竟你这么挑剔一个人。”
傅寒川沉默地发动汽车。
半晌。
“如果不会说话,建议你少说两句。”
阮可夏咧嘴笑了。
他也不是不会说话。
他故意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气傅寒川。
傅寒川是比他年长几岁,那也还没到三十,年纪轻轻地天天板着张脸。
阮可夏想,他不是喜欢装长辈吗,那我就顶嘴,让他体验一下被叛逆儿童折磨的感觉。
傅寒川开了很久,去了一家距离帕特里克音乐学院很远的餐厅。
在他上学的时候,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家店。几年前餐厅就在帕院旁边,后来搬迁到这里。
他不是喜欢追忆过去的人,只是跟那名学生通过邮件后,忽然想起了曾经读书的时光。
而且他觉得阮可夏应该会喜欢吃这家。
餐厅换了位置,但还是熟悉的味道。
让他想起很多过去的事。
傅寒川问,“好吃吗?”
阮可夏嘴里塞着一块炸鳕鱼,疯狂点头,好吃地都顾不上说话了。
太好吃了。
好想把厨师藏在家里。
一顿饭吃完,阮可夏摸摸肚皮,好撑。
他上车之后开始犯困,很快就睡了过去。
车子突然停下,阮可夏惊醒,迷迷糊糊地问,“到啦?”
傅寒川没说话。
阮可夏觉得气氛似乎不太对。
他睁开眼看向前方,一条小河横亘在眼前。
阮可夏困意瞬间飞走了,“这什么地方?你要干什么?那个,你先冷静,我们好好聊聊,人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千万别想不开!”
“你实在想不开,别带上我啊,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傅寒川沉着脸,“你别说话。我开错路了。”
“你迷路了?”
阮可夏笑得超大声,“怎么回事啊你,导航都不会看啊哈哈哈哈……”
傅寒川脸色更黑了。
导航规划了好几条路线,他没注意,似乎选的不是刚才来时走过的那一条。
这条新路线不太好走。
但他也没多想。
直到导航语音说,“上桥。”
傅寒川觉得被坑了。
机械女声还在坚定地重复。
“上桥。”
哪里有桥?
根本没桥。
“诶,要不咱们飞过去吧哈哈哈……”阮可夏还在笑。
傅寒川罕见地觉得有点丢脸。
尤其是在阮可夏面前,这让他很不爽。
阮可夏笑疯了,根本停不下来。
他觉得傅寒川现在这个状态特别新鲜,好像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一个鲜活的人,而不是完美的、永远不会犯错误的假人。
时间已经很晚,傅寒川也不再信任导航,这周围没有灯,夜间开车挺危险的。
阮可夏提议,“要不我们在附近找个旅馆住一晚。”
傅寒川同意。
恰好小河附近就有一家小旅馆。
傅寒川对前台说,“请开一间标准间。”
前台:“没有标准间。”
傅寒川:“那两间房。”
前台说,“没有房间了,只有一间大床房。”
傅寒川问阮可夏,“你介意吗?”
阮可夏困死了,单纯的睡觉而已,“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这家宾馆的供暖不太好,有点冷。
阮可夏很快地冲了冲热水,就钻进被窝。
傅寒川洗完的时候阮可夏已经睡着了。
他动作很轻,掀开被子躺进去,然后伸手关灯,但留了一盏床头灯没有关。
傅寒川感觉到身边传来的温度,也慢慢睡着。
睡梦里,有人掐他的胳膊。
傅寒川睁开眼,阮可夏求助地看着他,表情慌乱。
“怎么了?”
阮可夏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语无伦次,“动了,怎么回事?好可怕……在动……”
“什么在动?”
傅寒川见他小心地向下看,反应过来,可能是胎动。
阮可夏已经怀孕六个月了,有胎动才是正常的。
傅寒川伸出手,按在阮可夏小腹上,“是这里吗?”
阮可夏点头,眼里满是恐惧,好像还闪烁着泪花。
“啊啊,又动了!”
傅寒川感觉到胎儿似乎踢了一下。
他轻轻在阮可夏肚皮上呼噜两下,轻声安慰,“别怕,这是胎动,很正常。”
阮可夏慢慢冷静下来。
他知道胎动,只是睡着之后突然惊醒,意识还在懵懂的状态,甚至忘记了自己肚子里有个孩子这件事。
胎儿突然在肚子里面踢,这种感觉很奇怪,一时间把他吓坏了。
现在清醒了,傅寒川还在轻声对他说“别怕别怕”,他特别难为情。
傅寒川这个时候给人感觉很温柔。
一点也不冷冰冰。
阮可夏小声说,“哦,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然后翻过身背对着傅寒川。
傅寒川看着阮可夏的后脑勺,心脏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一下。
阮可夏真的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有些……惹人怜爱。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哭唧唧的样子被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