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傅寒川过来给阮可夏做早饭。
吃着吃着, 阮可夏突然想起来, “傅寒川, 你的房子, 你都不送我吗, 你还收我钱?”
傅寒川笑笑,“人都是你的了。”
阮可夏立马不吭声了。
他摸了摸滚烫的脸,傅寒川这样, 他真是招架不住。
傅寒川去上班之前拉着阮可夏到对面门外,阮可夏:“做什么?”
傅寒川没回答, 在指纹锁上按了几下,然后拉着阮可夏的手, 将他的拇指按在门把手上, 把指纹录进去。
“这样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阮可夏嘴硬, “我去你家干什么。”
傅寒川笑着把人搂进怀里,“阮阮,我是第一次喜欢人, 有什么做的不好,你告诉我。”
阮可夏在心里说,你做的很好啊, 我也很喜欢你。
可是这种话太难为情,到底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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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可夏参加的综艺, 《最强创造》第二期播出, 他和陆廷轩的合作, 在网络上又引起一阵喧哗。
毕竟三年之前,阮可夏明目张胆地表示对陆廷轩有好感。
那时候算是阮可夏倒贴,被陆廷轩粉丝追着骂。
如今两人再次同框,阮可夏已经是歌坛新秀,要颜有颜,要实力有实力,粉丝十分活跃,陆廷轩粉丝根本撕不过。
沉寂已久的cp粉也开始蠢蠢欲动。
傅寒川晚上回来,阮可夏就觉得他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现在已经基本能从傅寒川的面无表情中分辨各种情绪了。
阮可夏想了想,从身后勾着傅寒川脖子吊在他身上,“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傅寒川手搭在阮可夏手背上,“为什么这么问?”
阮可夏:“嗯……让我想想,你是不是看节目了?”
阮可夏后来回想起来,他参加选秀的时候,傅寒川一直对他的动态了如指掌,肯定是偷偷看了他的节目。
傅寒川没说话,阮可夏惊讶地发现,他耳朵正在变红。
阮可夏笑意加深,傅寒川也会害羞,太有意思了。
“啊我知道了!你看到了超话排名,吃醋了?”
阮可夏觉得太好玩了,傅寒川居然会看那种东西。
傅寒川淡淡地说,“听不懂。”
阮可夏挂在傅寒川身上,跟着他进了厨房,还不肯放弃,继续逗他,“那你知道咱们两个也有超话吗?超话名字你肯定很熟悉……”
傅寒川:“不知道。”
阮可夏忍着笑,“嗐,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你都不知道cp超话里有些什么好东西……”
傅寒川耳朵越来越红,突然转身把阮可夏抱上料理台,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阮可夏什么揶揄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被亲得七荤八素,红着一张脸灰溜溜地从厨房逃出去。
傅寒川想,超话里的好东西,保存了那么久,也终于快派上用场。
阮可夏和元宝坐在桌边等着傅寒川投喂,他拿出手机切换微博大号,把陆廷轩给取关了。
粉丝有嗑cp的自由,但他也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不想和不喜欢的人扯上关系,更不想让傅寒川心里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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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把元宝哄睡之后,阮可夏靠在傅寒川怀里,坐在沙发上看剧。
傅寒川突然问,“阮阮,明天有时间吗。”
阮可夏:“我明天没工作,有什么事吗?”
傅寒川说,“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阮可夏好奇,“去哪里啊?”
傅寒川握住他的手,“明天是我弟弟忌日,带你去见见他,还有爸妈。”
阮可夏有些惊讶,他都不知道傅寒川还有个弟弟。
他转头看着傅寒川,用力抱了他一下。
第二天,阮可夏和傅寒川先把元宝送到傅爷爷家,然后和爷爷一起去墓园。
傅寒川和傅远森神色如常,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悲伤,可是阮可夏看到那一排三块墓碑,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低落。
傅寒川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他弟弟也不在了,照片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
本来该是那么幸福的一家五口。
阮可夏心里一揪一揪地疼,他觉得傅寒川这样的性格,肯定是受到亲人相继离去的影响。
傅寒川扫了扫墓碑上的灰,将鲜花放在碑前,握住阮可夏的手说,“这是我的伴侣。”
就像是在对他过世的家人介绍阮可夏。
阮可夏紧张地对着墓碑鞠了一躬。
他们没有在那里逗留很久,很快就开车回傅爷爷家,又很平常地吃了顿晚饭。
元宝留在傅爷爷家里陪他,阮可夏和傅寒川回了公寓。
各自进家门之前,阮可夏紧紧地抱了傅寒川一会儿。
傅寒川亲亲他的头发,“累了吧,快回去休息。”
阮可夏:“嗯,你也早点睡。”
阮可夏回家洗过澡,准备上床睡觉,突然接到李阿姨的电话。
“小阮是不是睡了?真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
阮可夏赶紧说,“我还没睡,李阿姨有事跟我说吗?”
李阿姨沉吟片刻,“是的,傅老先生犹豫了很久,还是想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
阮可夏:“嗯您说,我听着呢。”
李阿姨说,“小川小时候,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他和小木感情很好,大概是双胞胎的缘故,其实小川没有那么喜欢音乐,但小木从小学钢琴,特别喜欢唱歌。”
阮可夏很惊讶,傅寒川的弟弟叫傅嘉木,他们竟然是双胞胎。所以傅寒川去读音乐学院,是为了完成弟弟的心愿吗?
“弟弟的死,对小川打击非常大。”
李阿姨说的时候,阮可夏安静地听着,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他们十岁那年,家里请的一个园艺师为了谋财,和外面的歹徒串通,绑架了小川和小木。绑匪把他们关在郊外的厂房的……一间没有窗户也没有灯的小房间里,那时候小木正在生病。”
“小木发着高烧,绑匪丧失人性,根本不会去带他治疗。一天晚上,小木支撑不下去……”
阮可夏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李阿姨声音有些颤抖,还是把话说完整了,“死在小川怀里。”
阮可夏咬住嘴唇,手指紧紧握着手机,指节都有些泛白。
他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那时候傅寒川才十岁,他抱着弟弟在小黑屋里呆了一整夜吗……
他该有多绝望。
怪不得……怪不得他夜里怕黑,怪不得他对周围的人那么戒备。
李阿姨说,“小川被救出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他父亲,还有傅老先生担心,找了心理医生给他治疗,后来总算说话了,我们都松了口气。不过那之后,他也还是和一般的孩子不大一样。”
阮可夏明白李阿姨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傅寒川总是很平静,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
傅寒川生活里好像只有工作,听爷爷的话和他结婚……阮可夏那个时候就有种感觉,觉得傅寒川只是在按部就班地做他该做的事情。
不过后来慢慢相处,阮可夏才发现傅寒川其实是有温度的。
李阿姨说,“他妈妈在他们五岁那年去世,弟弟又……再后来父亲也生病离开了。小川和傅老先生,他们都很不容易。小川表面看着风光,所有人都在羡慕他,可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拥有的东西,他却没办法得到。”
“不过现在有了你和元宝,总算还是幸运的。”
阮可夏想,幸运的是我才对。
挂了电话阮可夏就冲出门,他打开对面的房门,一路跑进傅寒川的卧室。
傅寒川听到声响,刚从床上坐起来。
昏暗的台灯刺伤了阮可夏的眼睛,他从来没想过,傅寒川怕黑的原因是这么残忍。
傅寒川说,“过来坐。”
阮可夏走过去,坐在床上。
傅寒川问,“怎么突然过来,想我了吗?”
阮可夏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寒川惊讶一瞬,随后安抚道:“怕你会难过。都过去了,不想让你也难过。”
阮可夏心疼地说,“你以后,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可以吗?”
傅寒川忽然伸手搂住阮可夏,把脸埋在他颈间。
阮可夏双手轻轻放在傅寒川背上,他觉得现在傅寒川身上,有种他从没见过的脆弱。
傅寒川轻声叫他,“阮阮。”
他是最近才这样叫阮可夏的。
“阮阮”这两个字从傅寒川口中说出来,带着一丝缱绻的意味,又像是一声满足的叹息。
阮可夏心口钝钝地疼。
“嗯我在呢。”
他感觉到傅寒川抱着他的手收紧了。
傅寒川说,“不要走。”
阮可夏:“我不走。”
“以后也不要走。”
阮可夏轻轻抚摸傅寒川的背,“不走不走。”
阮可夏别的事情大胆,在表达感情的时候却很害羞,他忍着害羞,别扭地小声说,“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傅寒川把头埋在阮可夏颈窝蹭了蹭,“谢谢你。”
为什么突然说谢谢啊,阮可夏有些难为情,“谢、谢什么,不客气。”
“谢谢你。”傅寒川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你在我身边,我才能感觉到快乐。”
阮可夏胸膛起伏,好像有什么酸涩的东西要从胸口冲出来。
最后变成了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