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口吻好似在说今日的天气, 一言间就定了旁人的生死。
别说是本就深恨着凤池月的丹穴山一众,就连少年道人也听得连连皱眉。他没有动手,而是呵呵一笑说:“道友在开玩笑吗?”回答他的是凤池月那漫不经心的一瞥以及一道无比凛冽迅疾的剑气!少年道人神色骤然一变, 忙不迭将法器一拿,接下了明见素的攻势。
不远处的凤瑶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她知道明见素、凤池月的本领,顿时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此间对手除了那天外天请来的三人,还有丹穴山来的羽族, 她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明见素、凤池月应对。抿了抿唇,将法力一催,顿时也欺身而上, 试图替明见素、凤池月分担部分压力。
别说是区区三道化身了,就算是这些道人真身下来,明见素也不会发憷。不败、永劫、镇玉以及举头三尺四柄剑上绽放着凛凛的光。交战之力极为强悍, 法力奔涌间,飞沙走石, 树倒山崩。明见素眼神微寒,将天道剑式祭出, 打得酣畅淋漓。那三名从天外天下来的少年道人在剑气的侵逼下,根本近不了明见素的身,别说对他造成伤害了。
不远处凤池月噙着淡淡的微笑,抱着双臂在观战。丹穴山中的鸿鹄长老朝着凤池月那处看了一眼, 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 眼眸中满是恶意。他越过了凤瑶她们的包围,振臂向上冲, 一声长啸,顿时法力奔涌, 朝着凤池月悍然落去。
凤池月睨了鸿鹄长老一眼,一道震耳欲聋的爆响,所有的血气、法力都从鸿鹄长老的身上奔出,宛如洪流般裹挟着悍然的力量,在轰隆中砸向了四方。这股狂流所到之处洒下了飘扬的血雨,煞是阴森。在使出这招后,鸿鹄长老的身形迅速地干瘪了下去,瞬间变得白发苍苍,垂老矣矣。凤瑶回援不及,心中大惊。这次斗战与太虚灵境中的场景截然不同,她感觉到了一股心惊和悚然。过于残酷的一幕俨然是以杀死凤池月为目标的。
三位道人在鸿鹄长老动作的瞬间就拦住了明见素,不使得她有机会回援。
可明见素根本没有回援的打算,剑风如厉啸,仿佛无尽的风暴,它的速度到了肉眼难以勘测的地步,直接将所到之处的存在撕裂。
面对那般轰轰烈烈的攻势,凤池月只是轻轻地一抬手,取出了一柄剑来。剑上红芒流淌,宛如赤火般向着前方一掠,便与那洪流撞击在一起!轰然爆响传出,宛如入海的江潮遭到了阻遏,磅礴的水流高高扬起,又冲着四面八方冲击,可顷刻间跌落在了漫天的赤焰里。一道凤鸣声响起,鸿鹄长老瞳孔骤然一缩,他眼底的世界仿佛褪了色。明明是极为短暂的片刻,在他的视野中无限地拉长。他忽然间响起了那日在丹穴山听到的凤鸣、见到的凤影,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你——”可鸿鹄长老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一张扬着笑意的面庞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鸿鹄长老如置冰窟,浑身上下抖个不停。极大的惊骇贯穿了他的身心,他哆嗦着唇,想要说完那未尽的话语。可惜他那苍老的面庞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凤池月笑吟吟地看着鸿鹄长老,一只手压在了他的头上,法力自上往下贯穿,那具躯体的经脉骨骼瞬间被震碎。“修的什么神通?怎么还是这样废物?”凤池月“啧”了一声,慢悠悠地将手抄回了袖中。火光顷刻间卷起鸿鹄长老七零八落的尸身,一个呼吸间就将他烧成了灰烬。凤池月抬眸,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明见素。
明见素微微蹙眉,她知道凤池月足以应付鸿鹄长老的杀招,便没有插手。可在与那三位道人斗法中仍旧分出一缕神思去观察凤池月。她看到了红衣上的一点暗色,许是在斗战的时候溅落的鲜血。师妹最不喜欢这样的污秽了,明见素心想着,心中杀意更炽!剑起剑落间,风云惊变,雷霆滚荡。三名少年道人的法器已经消耗殆尽了。明见素眸色一寒,顿时使出了天道行令,虽只能将那三名少年道人压制片刻,可这已经足够了。剑势再变,天地归元一出,杀机填塞四周,那浩荡的剑势宛如狂风扫尽落叶般,将半空中的三名道人卷起,先是四分五裂,继而如风中沙尘散尽。
剑势并没有停歇,那荡开的剑意直接向着丹穴山一行飙飞去。
别说是丹穴山羽族了,就连凤凰山一众以及诸蛮蛮都惊慌失措,找到了机会从那剑意风暴中退开。
丹穴山的羽族也想走,他们的速度快不过剑,但是将身上的护身法器扔出可阻碍片刻剑势。电光石火间,凤凰德音再现,心神有了缺隙的丹穴山羽族顿时受制,在德音的蛊惑下脚步一顿。剑气加深,修为深厚的尚能抵御数息,而修为不足的转瞬间身首异处,如尘埃归于天地。
丹穴山羽族的伏击彻底宣告失败,自以为猎手的仙人顷刻间化为猎物,一溃千里。
壶中天锁定这方天地,根本就无处可逃。有羽族想着众人同宗同脉,放下身段哀嚎祈求,他们身来就是仙众,若不卷入这事端中,可有千秋万岁。现在就凋零,神魂俱灭,如何能够甘心?
凤瑶犹豫着转向了凤池月,这回卷入其中的族属不少,一旦传出去又是无尽的麻烦。有权处置他们的只有天枢部仙官。或许可以采用怀柔手段,让那些原本倒向丹穴山的羽族族属依附?知道真相后,她自觉无颜去东阿山,这会儿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大。
凤池月眼神淡漠,警告似的瞥了凤瑶一眼,说:“管好你自己。”
就算是凤池月点头同意绕他们一命,明见素也不会手下留情,更何况此刻凤池月跟她一心?明见素将法剑一放,任由剑气将那些个叛徒头颅一斩并彻底剿灭神魂。她没看凤凰山赶来的帮手,只是从不败剑那处接过了这些仙人身上的乾坤囊,扔了几个给蛮蛮一族的族长,吩咐道:“重修山门大阵。”
蛮蛮族长双股战战兢兢,打着哆嗦说了声“是”。他们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直接而又残酷的场景?一个个面色惨白,几乎要晕过去。明见素也没闲工夫安慰蛮蛮族,喊了一声“师妹”,将壶中天撤去后,也没看这满地狼藉,两人化作流光向着天际掠去。
这次丹穴山那边请动了天外天的三位道人,下足了血本,故而也没吝惜本部的人手,让鸿鹄长老带着各族属中的精锐前去伏杀,可谁知道全军覆没!这还不算完,那三位祖师催促着他们,要将他们将报酬送往天外天,也是这个时候丹穴山一众才知道,三位祖师根本没有真的下天外天!前去那处的只是三道化身。如果知道只有三道化身,他们根本不会有这次行动!丹穴山被天外天祖师坑了一把,心中恨得不行。可他们不能和天外天的祖师们闹翻了,只能忍着怒火筹备送往天外天的宝材。
建木天阶,直入云霄天外天。
此番来送东西的是毕方一脉的散仙。
他们的口中抱怨着天外天不厚道,时不时拿贪婪的视线去扫车中的宝材,可虽然内心觊觎,碰是一点都不敢碰的。然而就在他们看清建木粗壮的枝条时,也看到了建木之下的两道人影,心中顿时悚然惊惧!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蛮蛮族那处回来的明见素、凤池月二人。
原本是打算上天外天讨要报酬的,可转念一想,丹穴山近来物资调转不畅,未必真的结清了,便想着在树下等待一二,哪知真的被她们等到了。“师妹,丹穴山来送礼了。”明见素微笑着开口。
凤池月沉思片刻,说:“看着不多。”
她们旁若无人的对话吓得毕方散仙心慌脚软,恨不得扭头就走。
现在将消息送回丹穴山来得及吗?或者请求天枢部的帮助?她们要这些宝材啊,如果被取走了要怎么跟天外天交待?一个个散仙脑子中混乱至极,待看见明见素将手中剑一催,连交手的欲望,顿时抱头鼠窜。明见素也没要他们的命,只在跑得最慢的那只毕方身上种下了一道剑气,旋即将目光落在了那辆运载宝材的乾坤车上。
凤池月对车中的东西没兴趣,她扭头凝视着明见素,慢吞吞问:“回东阿山吗?”
明见素叹了一口气,摇头说:“还得去天枢部一趟。”见凤池月面上满是疲色,她又道,“师妹,我先送你回去?”
凤池月不想跟明见素分开,立马说了句:“不要。”先前被明见素揉来搓去的事情她全忘了,这会儿又变成了一只小鸟跳到了明见素的怀中,只露出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明见素趁机揉了两把,凤池月别了别脑袋,啄了几口无济于事,也就任由明见素动作了,阖着眼昏昏欲睡。
天枢部中。
一听到明见素来了,不管是仙使还是仙吏都跳了起来,脸上满是恐慌。
云泽少君倚靠在榻上看仙剧,一听明见素的名字脸色立马就垮了下去。要说整个仙界他不待见的人,非明见素、凤池月这师姐妹莫属。星君虽然出关,可非大事不过问,这接待的活还是落到他这个少君的头上。
等到云泽少君不甘不愿地走到法殿的时候,明见素已经大马金刀地在主座上坐着了。
云泽少君也没敢说她的不是,只在堂中拉了一张椅子,陪着笑问:“东阿道友来我天枢部,所为何事?”
明见素沉着脸,将一块留影石扔给了云泽少君。丹穴山那边的蠢货太自信了,以为必定得手,根本就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朱雀长老还真是后继有人,黄泉路上不孤单了。
云泽少君捧着留影石的手在发抖。
他极为抗拒查看这枚留影石,可在明见素那颇具震慑力的视线下,不得不用法力将留影石催活。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就变了。他知道蛮蛮族遭遇了鬼车袭击之事,但是用“私下纠纷,天枢部不便插手 ”推诿了。他懒得去处置,没想到一切都是丹穴山那边在捣鬼。留影石在丹穴山一众现身后戛然而止,云泽少君眼皮子剧烈跳动,多嘴问了一句:“那些道友呢?”
明见素瞥着云泽少君,淡声道:“云泽道友要去看他们吗?”
云泽少君没听明白,他挤出了一抹难看而又僵硬的笑容,说:“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的。”
明见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泽少君,在他莫名的视线里,贴心说:“云泽道友将脖子一抹,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那股不祥的预感在明见素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得到了验证,云泽少君猝然仰头,在明见素的脸上捕捉到了是云淡风轻的笑。他的沉重情绪没有得到半分纾解,反而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周身笼罩着一股料峭的寒意。在留影石中瞥见的仙人不少,甚至还有天外天的痕迹,明见素将他们都杀了?她怎么杀一个人轻松,杀一群人还是轻轻松松?以她的本事,是不是能够轻易将天捅破了?!下界飞升的人仙不计其数,可数千年来从没见过像明见素这么强悍的!你以为她已经到了巅峰了,可实际上她还能够继续往上走。他光是看明见素一眼,都觉得头脑晕眩,仿佛听见了尖锐的剑啸之音。
云泽少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东阿主,是在开玩笑吗?”
明见素终于将笑容敛了起来,可她面色一沉时,那股如霜雪的冷冽几乎将整个法殿冻结。她冷冷说:“我从不开玩笑。”不等云泽少君从浓郁的情绪中挣扎出来,她又说,“天帝有法旨,让天枢部也不管羽族纷争事了吗?”
云泽少君哑口无言。他挣扎了片刻,看向明见素问:“东阿主打算如何?”
明见素说:“讨个公道。”
“公道?”云泽少君几乎要跳起来了,可他忍住了。人都死了,还要什么公道?她不是自己取了吗?云泽少君眉头紧锁着,眼中掠过了一抹倦色。
明见素又说:“他们怀恨在心,三番五次对我下手,或许当初朱雀长老一案错判了,是整个丹穴山一起堕落了呢。要不然怎么会一直做自毁长城的事情?”
“自毁长城?”云泽少君喃喃低语,他很想说明见素大言不惭,可转念一想,在抗衡魔族上,明见素的确算得上是“长城”。他抬头,看着明见素冰寒的脸色,很是心神不宁。朱雀长老的事情了结了,不能继续再往下翻,他得止住明见素的话头。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云泽少君疲倦道:“我这就请丹穴山那边的人过来。”
可没等云泽少君催动缉凶雷令,丹穴山那边就来人了。
不久前,毕方一行仙众惊慌失措地逃回了山中禀告送往天外天的宝材被明见素劫夺之事。鹓鶵、毕方们都很愤怒,但是旋即就冷静了下来,不去东阿山追索,而是直接如实相告,试图挑起天外天与明见素的矛盾。天外天那方的确很愤怒,毕方、鹓鶵长老正暗暗高兴,那回到了山中的毕方小子身上陡然间出现了异变。
一道剑气冲天起,在半空中凝成了一柄宛如昆仑山般险峻巍峨的巨剑,在众目睽睽下砸向了新丹穴山!他们迁移到新丹穴山后,虽然布置了几个阵法,可远没有达到完美转换的地步。在那柄巨剑劈落的时候,小阵法应声破碎,他们的新丹穴山被劈成了两半!那道裂隙横贯数千丈,斩在了中线上,将各族新建起的族地劈碎。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在仙界中,明见素如此明目张胆对丹穴山下手,怎么都要问天枢部讨个公道。
毕方长老抵达法殿中的时候,看到明见素抱着双臂站在主位微微一愣。
他的面色大变,几乎以为天枢部的主官换了人,直到一旁的云泽少君轻咳一声,他才一拂袖,愤恨道:“东阿主何故毁我族地?”
明见素一挑眉:“无凭无据的事情,道友不要乱说。”
毕方长老一噎,他确实没什么证据,但除了明见素,谁会在他们族中的弟子身上寄托剑气?“东阿主敢说那一切不是你做的?”
明见素轻呵道:“有什么不敢的?”她寄托了一道剑气,但是将剑气引爆的又不是她,跟她有什么关系?
毕方长老皱眉,狐疑地打量了明见素一眼,不待他继续纠缠,云泽少君开口了。他盯着殿中的毕方长老:“道友来得正好,东阿主告你丹穴山催使恶仙鬼车攻袭蛮蛮族,你有什么话要说?”
在得知前去的仙众全军覆没时,毕方长老就知道会有事发的一天。他眼神闪了闪,寒声说:“一派胡言。”
云泽少君观察着毕方长老的脸色,将留影石扔给他。
毕方长老扫了一眼,就皱眉说:“这些丹穴山仙众擅自行动,与我丹穴山何干?”事成各族一起受益,事败就像朱雀长老揽事一样,让鸿鹄长老独自扛起所有的罪责。这回他们也学聪明了,没去雇佣那些个没骨气的散仙,至于天外天的报酬,也在事后才送过去,且只用了一族之积蓄。
云泽少君听毕方长老这么一句话,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由死人揽过所有事情那是再好不过了,他实在是不希望明见素再纠缠下去了。
明见素也确实没有继续纠缠,她淡声道:“无关就好。”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毕方长老,又道,“丹穴山中没规矩的桀骜散仙是否太多了?”
毕方长老露出一抹虚假的笑容:“不劳东阿主挂心。”他现在肯定那一剑是明见素干的,但云泽少君的眼神已经暗含了警告,显然是不希望他再闹下去了。愤怒渐渐地散去,毕方长老的理智回笼。那一剑与送往天外天的宝材有关系,一直追溯下去最后还是转到了他们暗杀明见素的事情上。
明见素也没指望这事能给整个丹穴山定罪,她来天枢部一趟,就是想让天枢部的云泽少君来和稀泥,在天渊插手之前给出一个定论。毕竟,她不是天枢部的仙官,此事又不涉魔族,她其实无权定那些羽族的生死,到时候免不了一番攀扯。天渊本就忌惮她,当然会趁这个时机削落她的权柄。还有劫掠送往天外天宝车一事,现在丹穴山也无法再借天枢部甚至天渊的力量来追究了。
送走了明见素后,云泽少君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天枢部中没有血溅三尺,就是一件大好事。
那头明见素一身轻松悠然地回东阿山。
凤池月看了她做的事情,一想就明白过来了,她嘟囔了一声说:“这么麻烦。”
明见素回答道:“在天命彻底衰败前,天渊还是天帝,振臂一呼还会有很多的仙人回应的。咱们势单力薄,不是跟天庭彻底决裂的时候。而且一旦仙界生乱,魔族那边可能会趁虚而入。”
凤池月:“师姐,你歧视魔族?”
清为仙、浊为魔,平心而论,明见素对魔族没那么大的偏见。可她身为天庭的仙官,昔日为了功数和丹玉,在仙魔战场中斩杀了不少魔族,这就导致她在魔界中树敌无数,多得是魔头想要她的命。跟凤池月解释了几句,明见素慨然道:“魔尊态度不明,我怕到时候腹背受敌。”至于仙魔两界的边界线变动,说白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凤池月恍然大悟,过去师姐为了挣点窝囊费,的确在魔界留下了很坏名声。在魔界还能止小儿夜哭。她沉默了片刻,又说:“那只狐狸呢?没什么情报送过来吗?她是不是没用了啊?”
明见素也快忘记涂山修容了,自从上回递来了长离和新的小界消息后,对方就销声匿迹了。想要找出人其实很容易,只是用不着去废这个闲工夫。她思忖了一阵,说:“师妹,正好借着蛮蛮族一事,咱们宴请羽族各部族吧。”
“在哪里请?”凤池月整个儿从明见素的衣襟里钻了出来,一双乌黑的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明见素。
天羽司中没那样大的广场,合适的地方就只剩下东阿山了。可在与凤池月对视的瞬间,明见素就心领神会了,师妹不允许那群鸟雀出现在东阿山。
明见素问:“师妹有什么主意吗?”
凤池月眸光一闪,吐出了三个字:“丹穴山。”
不是朱雀们现在居住的新山,而是昔日凤凰的族地,笼罩在赤火里的丹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