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崇尚极致的力量, 并不觉得遇见强者屈膝是什么屈辱的事情。肉身虽然泯灭了,可元灵尚有生的机会。他也没敢看斗篷下掩藏着的那张脸,只腆着笑脸讨好的长离, 声称自己知无不言。
长离眉头微微蹙起,她的眼中满是对魔族的厌恶。根本没有闲心思管这老魔头叫嚣什么,直接从他的元灵中扒拉出来那臭长的记忆,找寻与凤尊相关的痕迹。这老魔头过去是看守冥迹英灵殿的,可修为一直不长进, 就被后头年富力强的魔取代了。他没参加过千年前那场仙魔之战,然而他的父亲曾经是一名战将,并且是押送过凤尊回魔渊的魔将。他先前自称那些话是胡编乱造, 但是那久远的记忆昭示一切就是真的!
仙魔之战里,仙魔两道都陨落了不少,魔族这边, 冥迹的子嗣被凤尊屠杀殆尽,冥迹对凤尊恨之入骨。当凤尊落入魔渊时, 冥迹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可惜凤凰之火燃烧着,根本没有魔能够靠近。无奈之下, 魔尊只得将她囚系在寒狱中,接着命魔族找寻杀死凤尊之法。他们花了将近百年的时间打造了一柄名为“落凤”的法器,而后魔族大肆庆贺凤尊之陨。但是凤尊真的陨落了吗?要知道她是羽族修为最为高深的,且掌握着“涅槃”神通。
打散的魔族元灵化作了一点点幽暗的光芒在半空中消散, 长离拢了拢帽子, 整张面容掩藏在暗影中。或许不该找寻凤凰翎羽中的痕迹,而是该去魔渊的寒狱中一探究竟。事情还没个定论, 没再给天渊传送消息,她化作了一道轻烟朝着魔渊寒狱方向潜去。凤尊要是活着回来复仇, 那仙界必定乱象再现,魔族趁机攻袭,她不能让凤尊毁了太平气象!
魔宫中。
早在长离潜入魔渊的时候,涂山流苏就已经得到消息了。这些仙人们一个个清高自负,都当她是眼瞎的吗?真以为能藏得住那一身令人嫌恶的清气了?除了长离,凤凰山的一些仙人也悄悄地出现了,他们很有自知之明,可想要借助魔族之手来个借刀杀人,未免过于天真了。
“她往寒狱那边去了,要去截杀吗?”座下的魔将战战兢兢问。
涂山流苏轻呵了一声:“去什么去?随她吧。”魔渊寒狱过去是囚系仙人的地方,冰天雪地,不见天日,到处都是污浊之气。可自凤尊落到那处后早已经大变样了,终年不灭的火将大地烧成了火岩,那些潜藏的矿脉如今都成了气机暴烈的赤火熔浆,寻常人难以靠近。长离赶紧抵达寒狱吧,还有个巨大的惊喜留给她呢。
-
昆仑山天庭。
被扭断手脚的玉诰服用了几枚丹丸后,便恢复如初了。
可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屈辱,他秉持着礼节上门,想要与须弥山交好,哪知道还在道场外就见到了满身煞气与杀意的白孤禅。他一句话都来不及讲,就被白孤禅从车上打落了下来。那股恐怖的威势、那双森沉的竖瞳,他几乎以为白孤禅要伸手扭断他的脖子!
虽然回到了天禄部道宫中,玉诰还是心有余悸。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脖颈,心脏上依旧残余着那种受到巨力挤压的痛苦,良久之后,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试图将惧色与怒意一并强压下去。
轻手轻脚入殿的道童不敢大声地吐息,可太上宫那边的仙君催着,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星君。”
玉诰冷冷地瞪了道童一眼,见他脖子一缩,气不打一处来,很是不耐地问道:“何事?”
小道童轻轻说:“白虎司那边的仙官来要赔偿,说太上宫的丹药丹毒过量了。”
砰一声巨响,却是玉诰赤红着眼睛将铜瓶砸到了地上。在这个时候,白虎司仙官来天禄部找事,他怎么可能不多想?明明是白孤禅先动的手,白虎司那边还想替白孤禅讨公道吗?“怎么可能会丹毒过量?过去怎么不见有人提?”玉诰寒声道,“让他们拿出证据来,无凭无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道童抖得更厉害了,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他们持有数位以炼丹著称的散仙提供的鉴定文书。”
玉诰的脸色像是要吃人,他没有出去见白虎司的仙官,而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让天禄宫清点他们的损失,将他们送走!”
小道童连连点头,惊慌失措地从满是压抑的道宫中逃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白虎司的仙官凶神恶煞的,一口咬定了赔偿,道童也不敢跟他们讨价还价,忙不迭按照他们报出的数目赔偿。只是这件事情像是开了个头,不只是白虎司的,其他的仙官甚至是与天禄部做过交易的散仙也来索赔了。
天禄部近来也是热闹得很,祝完最是爱看这些热闹。
凤池月躺在吊床上休息,明见素接手了祝完的工作,用灵果喂养着东阿山中的小鸟雀。
而祝完一张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不时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已然不见昔日的胆小与唯唯诺诺。
凤池月探出头,慢悠悠地说:“天禄部昔日被司禄星君经营那么久,他一倒下,弟子们散去,天禄部中当然没什么可用的仙官了。”
祝完闻言静默了片刻,她以为那些仙官本来就是酒囊饭袋,干其他事情不行,捞取油水第一名。天禄部出现大岔子,难不成不是因为天羽司将长怀那些人才挖走了吗?
“师妹说得是。”明见素点头,微笑道,“静德仙君虽然人品败坏,可炼丹的本事在仙官中不算太差。”
祝完愣神。
凤池月嫌弃地看了祝完一眼,说了一个字:“笨。”
在那极具压迫力的视线下,祝完的脑子再度转动了起来,灵光一闪后,她立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明白了。”
明见素淡声问:“明白什么了?”
祝完大声说:“静德仙君不服玉诰继任天禄部之主,主动隐退只不过是知道玉诰手中无人,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他等着玉诰三顾茅庐将他们请回天禄部中。”
凤池月坐起身,少有的夸了祝完一句。说:“孺子可教。”
祝完早已经很一些混迹混沌镜中的散仙混熟了,在得到了凤池月肯定后,立马让散仙们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果然,玉诰得知后大发雷霆,区区炼丹、炼器之术,怎么能惹出这么多乱子来?先前司禄星君主管时都不曾出错,怎么轮到了他接手,整个部门就无法运转了?他原以为静德仙君他们识趣地退下,原来是在这等着他!他宁愿重金聘请其他仙人,也不会让司禄星君那一脉的仙人重回天禄部中。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玉诰没有在混沌镜中发布招聘仙人的公告,在他的眼中,天禄部的都是肥差,不愁没有人来。他给司吏星君打了个招呼,让他挑选些合适的仙官过来。司吏仙君虽然看不上玉诰,可对方毕竟是天帝之子,要卖他一个面子。在这之前,两个人都没有想过,根本没有仙官愿意前往天禄部这样的事情。
天禄部这样乱,不会炼丹炼器的不敢去凑这个热闹,而会的,想到了天帝天母间的矛盾,也不想卷入其中。这可是站队问题,在天禄部中的确能获得好处,可哪里比得上小命重要?
在迟迟等不到名单上呈后,司吏星君一脸不可思议,问:“守选仙中呢?”
底下的仙使一板一眼说:“您也知道,咱们天仙出身的,除了静德他们,很少会去钻研炼丹、炼器之道。至于人仙——自从凤池月大闹天门后,那留存率就是一个笑话了,根本没有人仙愿意进入仙官队列,反而去当一个逍遥自在的散仙。”后面还被天羽司雇佣了,当然最后一句话,这仙使没敢直说。
司吏星君再问:“一个都没有了?”
仙使犹豫了片刻,轻声说:“有倒是有,不过他们依附的是青君殿。”
司吏星君眼神沉了沉,如果涉及青君殿,他也不想干预了,只能让玉诰自己去努力,譬如请一张天帝的法旨来,到时候他也有理由应付天母。
玉诰得到了司吏星君的口讯后,气得不轻。
这笔账是要算到静德仙君他们头上的,冷静下来的玉诰先是命门人查静德仙君他们的烂账,准备从对方的身上捞一笔,接着又前往紫极殿中哭诉。在白孤禅和儿子中,天渊自然是心疼儿子的,只是需要白孤禅的助力,才忍下了那股气。他没遣人去安抚玉诰,心中也有些许的愧疚,眼下见玉诰来求炼丹、炼器师,眼也不眨地应下了。但是当他发现玉诰看中的仙人是初意那边的,心中又生出了几分犹豫,让玉诰耐心等待一阵,便联系了尚在东海的初意,问询她的意见。
初意面上没什么情绪,心中暗暗冷笑不已,她这偏心眼的父君越发明目张胆了,现在还想挖她的人手给玉诰用。她现在不在天庭,就算是拒绝了,玉诰也不见得会死心,倒不如用这个换取其他的东西。有了主意后,初意先应了一声好,继而又说这些人过去帮了她不少的忙,等着天渊主动提用库藏来换。
她想得不错,天渊见初意如此爽快就放心了。如果初意闹下去,麻烦可能不少,现在肩上负担松了,他也乐意当个慈父,送了不少好东西给初意。等到天渊的身影消失后,初意的神色便冷峻了起来,她思忖了片刻后找上明见素,留消息说:“听说你们天羽司正在招揽炼丹、炼器师,我这儿有几个人选推荐。”
东阿山中。
明见素正在翻看天禄部的消息念给凤池月听,初意的名印上闪过了一缕光芒,明见素的声音倏地一顿。
凤池月拽了拽明见素的袖子,掩着唇打了个呵欠:“怎么不说了?”这些八卦祝完也能讲,可她就喜欢听明见素的声音。
明见素答道:“是初意 。”
凤池月闻言眸光微闪,倏地直起身,拔高了声音问:“她找你干什么?”
明见素笑了起来:“她说要给天羽司推荐几个人才。”
凤池月呵呵一笑,嘲弄道:“不安好心。”
明见素想了想,答道:“也确实是这样。”天禄部中炼丹、炼器师不堪用,可不就得到处找寻新的么?就玉诰那德行不愿意重金招聘散仙,只能天机部找寻合适的人选。不过嘛,在天帝、天母争锋的关头,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主动卷入这事儿中。初意推荐的人选约莫是她的人,因为种种留不住了,便想借着自己的手,让对方也不能得逞。明见素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了凤池月听,凤池月脸色立马就黑沉了下来,咒骂道:“初意果然是阴险狡诈、缺德黑心的玩意儿!”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她才抬头盯着明见素,问:“要让她如意?”
明见素坦诚道:“我跟天母合作,其实跟初意算是一条战线。能被初意举荐的,一定有点本事,对天羽司有用。”
听了“有用”后,凤池月才顺心,勉为其难道:“那就请人来天羽司中考核吧。”要是不通过,那就是废物,她们天羽司不接收垃圾。
那头玉诰得到了天渊的承诺后,兴奋地催促着天机部那边将对方的名册调过来。
天机部司吏星君知道天渊插手,便放了心让手底下的人去处理。天机部仙官做事情很是磨蹭,一拖就是好几天。等到在调动名册时候,忽然间发现,那名册上已经落下了一枚光芒灼灼的大印了,仔细一瞧,正是天羽司司主之印。这意味着那些仙人已经有了正经差事,在天羽司大印抹去前,根本无法调到天禄部去!
司吏星君:“……”整个仙界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明见素她们了,但是在这个时候,不得不亲自往东阿山中走一趟。
来迎接的是个傀儡,东阿山简直是没将他放在眼里。司吏星君心中憋气,默念着白阳星君、原遥星君的名字,用那亡人冰冷的名字,压下心中的怒焰。所幸在踏入法殿中时,主座上坐着的是明见素、凤池月两人,而不是傀儡。
明见素温声道:“不知司吏道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惭愧。”
司吏星君掀了掀眼皮子,从明见素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惭愧,至于凤池月——那是将嘲弄和不屑都大咧咧地摆在眉眼间,生怕他看不出来。“是贫道冒昧来访。”司吏星君也客气道。
凤池月不耐烦:“有话直说。”仙官见面有时候一盏茶下去了,还在那你来我往说废话——当然,今日她也没打算给司吏星君上茶。她睨了明见素一眼,心想着,师姐可别沾上那些老梆子的流俗气。
司吏星君脸皮抖了抖,这东阿山他一刻也不想待。他直接道:“近来天羽司招揽了人族出身的仙官?”
明见素在司吏星君上门的时候就知道是为了那几个炼丹师来的,此刻,在司吏星君询问时,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是。”顿了顿,又问,“天机部要插手天羽司人事了吗?”
“当然不会。”司吏星君呵呵笑,又说,“可那人族仙人名册在我天机部,上下调动该知会我天机部一声,不是吗?”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将天羽司的申请驳回去的。这可是天帝留给玉诰的仙人。异类精怪的迁转他管不着,但是人族仙官的用与黜都在他的执掌中。
“那司吏道友准备如何呢?”明见素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不如彻底清查天机部没走正式流程的现象吧?”
司吏星君:“……”天机部中重人情,这流程颠倒实乃常事,有时候可能等到需要文书了,才匆匆忙忙落印造册。如果要清查,那得拉出来不少仙官;可要是不查,东阿主这边绝对不会罢休的。用职权来压人的道路行不通了,司吏星君试图劝服明见素。“天羽司中吸纳了不少从天禄部中出走的仙官,放开几个又何妨呢?”
明见素从容道:“司吏道友没听过一句话吗?”
司吏星君抬头,眼中满是困惑。
凤池月接腔,满脸嘲笑之意:“多多益善。”
司吏星君直眉瞪眼:“难不成天羽司想取代天禄部吗?”
“不成么?”明见素反问,在司吏星君那惊异的眼神中,她又说,“可不是天帝的法旨吗?我天羽司日后一切用度不经天禄部,而由自身解决。”当用人权以及财权尽数下放后,他天渊凭什么再牵制天羽司啊?天渊的糊涂当真是省了她不少心力,在这点上,得感谢那愚蠢的天帝。
说不过也打不过,想要利用职权却只会招惹来更多的麻烦,说到最后司吏星君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但是他不能让玉诰知道其实是有点办法的,他将一切推到那些仙人的身上去,说他们早就投向了天羽司。至于其中初意出了几分力,司吏星君没提,可玉诰自己会去想。可惜无凭无据的事情,天帝以及星君未必会支持他,玉诰只能将这口气发泄到了静德仙君那些人的身上。
是了,昔日司禄星君没想过自己会有那么凄惨的下场,账目做得没那么干净。玉诰门下的仙人身上压力颇重,一门心思地找茬,甚至还自己添上了几笔,非要静德仙君那些天禄部旧人偿还。静德仙君师兄弟几个早当逍遥散仙去了,是不想认下这笔账目的。按理说,玉诰可以前往天枢部告状,可一旦通过天枢部决断,那笔财产就不能落入他的袋中了,只得靠自己的人前去要债。这一来二往的,闹得混沌镜上人尽皆知了。
静德仙君一行人也很是无语。一般随着仙官卸任过去的事情都算过去了,玉诰先前不提,怎么现在开始翻查烂账了?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眼下是休想从他们的袋中要走一枚丹玉。
在玉诰和静德仙君狗咬狗的那段时间里,丹穴山中的训练场在长怀的主持下建设完毕,各部族被征召的羽卫连凤池月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扔入了训练场里。
总算是告一段落了,长怀如释重负,心想着出去玩几天。
然而才抵达天羽司,就听到了一个噩耗:从今日起,天羽司新建设的羽鼎殿、羽丹殿对整个仙界开放,不拘仙官、散仙,只要有丹玉或者同价之物就能来购买丹药、法器。
司主这是想趁着天禄部一片乱象的时候取代它啊!
想到了未来的“大业”,长怀又重新振奋了起来。
除了真无欲无求的仙人,绝大多数都是互相有来往、有交易的,只不过是数目多少问题。原本天禄部会按时发放丹、器等物,需要交易的寥寥无几,可现在丹中丹毒甚重,法器又有爆炸之忧,就算是天禄部发放了,一些人也不敢使用。在这等情况下,只能在混沌镜中与有一技之长的同道交易。但是有些散仙吧,脾气比较坏,规矩也多,收了材料可能三两年没个音讯,天羽司这消息传出来,解了不少仙人的燃眉之急。他们知道天庭中斗得厉害,人族仙人不敢亲自出面,都托了羽族前去购买,起初还发现不了问题,数目一多谁都知道了其中的猫腻,好在大家心照不宣。
等玉诰跟静德仙君他们拉扯到死斗时,天禄部早已经门庭冷落,不复旧日光景了。
东阿山中,明见素看了眼账册就放下了。
宝山矿脉有采完的一天,仅仅靠着它们,天羽司是不能独立运转的。
明见素舒了一口气:“现在不用担心坐吃山空了。”心中又想,天枢部道灵星君是天母的人;天禄部很快就会名存实亡;至于剩下的天机部,也不足为虑了。不过天机部中有一面天道自成、记述功德的功德镜,不知是否会带来什么变数?思考了一会儿,明见素转向了凤池月,问:“师妹,你对功德镜了解多少?”涅槃前的记忆消失了,但是凤池月那种对道的感应没有散去。
凤池月懒洋洋道:“升仙台上,天道定功过。”
明见素又问:“只替凡人定罪吗?”
凤池月“嗯”了一声,猜到了明见素的心思,又说:“天机部选人背离天道之旨,劫雷数目有所偏移,就是对天道的违逆。”
明见素心中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她过去并不在意天机部。眼神微微一凛,她急声问:“最后的代价呢?”
相比明见素的慎重严肃,凤池月的脸上堆满了开怀的笑:“业火焚罪,天命黜仙。”她朝着明见素走去,伸手紧紧地揽住了她的腰,贴在她的耳畔,蛊惑低语,“师姐,你想看我的凤凰真身吗?”
是那熟悉的轻柔婉转中带着慵懒的语调,可不知为何一股寒意从脊骨蹿升,明见素脱口道:“不要!”
师妹的剑就叫业火!
凤池月推开明见素,唉了一声,说:“师姐的心,真是海底针,也不知道是谁先前哭闹着要看的。”
明见素从惊悸中回神,她仔细地看着凤池月的神色,找不出任何异样来。将一点疑虑深深藏起,她轻哼着替自己正名:“我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