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塾下午两个小时的课程结束，到五点多，迎来了足足持续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一般不上晚课的人，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森见对成濑如此解释着，“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也是给我们这些上晚课的学生吃饭用的。晚上的课程从六点一直上到九点半，中间只有几个五分钟的短暂休息时间。”
他点点头，表示了解，“那现在去吃饭吧。”
“去哪里吃？”她问道。
“你平时都去哪里。”
“我平时都留在教室里饿着，这样头脑更清醒一点。”
“……”
“开玩笑的，跟我来吧。”森见笑了一下，起身离开座位。
成濑跟着她离开，走出教室前，注意到上面的讲课教师盯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上课做题时，讲课教师也会下来巡视，之前也在他旁边停留了好一会儿，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下了楼，森见拉着他的手，“你想吃拉面还是定食？”
“定食吧。”
“那走这边。”
穿过马路，稍微走了一段，便是一家提供定食的料理店。
店面不大，外面的招牌也不算明显，成濑自己过来的话，大概不会注意到这么一家小店。
两人就在吧台位置坐下，森见要了份照烧定食，他看了看，要了份烤肉定食。
坐了一会儿，又有一个穿着其他学校制服的学生进来，点单后对森见笑了一下。
她也点了下头，微笑回应，不过并未邀请对方在旁边坐下。
“认识的人？”成濑低声问了一句。
“只在学习塾里见过。”森见也低声回答道。
等待片刻，两人的晚饭送了上来。
“烤肉份量真多。”
“嗯，分我一点。”
森见夹去一块烤肉，又还给他一块照烧牛肉，“尝尝吧。”
成濑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是吧。”她露出笑容。
两人都有些饿了，埋头吃了一会儿，才继续交流。
“上了一节课，感觉怎么样？”森见问道。
“还不错。”成濑咽下口中的烤肉，“一节课获取的知识量比学校里高太多了。”
“这说明你完全跟得上这边的节奏。你要报名吗？”
她看着他，“你想考东大，来学习塾上课绝对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抿了下唇，又慢慢吸了口气。
“我再考虑一下吧。”
“你想等找回尚子再说？”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森见也没说什么，往他身上一靠。
“咳咳咳！……”
身后不远处的座位传来一阵咳嗽。
“你吓到你那位‘朋友’了。”
“优等生也是要谈恋爱的。”
她闭着眼，又在他身上靠了一会儿，接着又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吃起了定食。
“我早上说的话，也是认真的。”
“在市区这边租房子那句话？”
“嗯。还有希望你来陪我那句话。”
成濑低头扒了口饭，“那大家就要分开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这也是我的私心。”
“……”
他看了看她，“再说吧。”
“嗯。”
两人继续吃饭，填饱肚子，才起身离开。
“我先回去了。”离开的时候，她跟之前那个女生打了下招呼。
“啊，好的。”
走出料理店，现在这个季节，还没到六点的时候，天就已经暗下来了。
路上的灯光都已亮起，两人握着手，缩着脖子，在寒风里走了一阵，回到大楼底下。
“晚上骑车真是要冻死了。”
成濑看了看她身上裹着的大衣，“也没几天可以挨这种冻了。”
“是呢。”森见仰头望着黑暗的天空，“这个冬天的第二场雪，应该很快就要到来了。”
回到四楼的学习塾，吹着温暖的空调，两人才舒服了些。
还没到晚上上课的时间，成濑和森见在人少了许多的教室里坐着，一边聊一边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之前那位讲课教师也回到教室里，看见他们，也就走了过来。
“成濑同学？”
“……”
两人对望一眼，成濑又看向对方，“老师。”
“果然是成濑同学。刚才上课的时候，我看了你的解题过程，那种迅捷的解法，怎么也不像是年级三百名的学生能想到的思路。”
成濑笑了一下，“我说的是实话。”
对方也笑，“成濑同学因病缺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真正的实力还是在的。”
居然了解得这么详细……
成濑都开始怀疑学校里是不是有人在出售这种信息了。
“成濑同学的目标是哪所学校？”讲课教师又问道。
“东大。”
“果然！”他明显激动起来，“成濑同学这次来我们学习塾，体验之后的感觉如何？”
“还不错，讲的比学校里的课程多多了。”
他几乎都要笑出来了，又按捺着，“成濑同学现在来我们这里报名的话，至少可以免去七成费用。”
森见看了他一眼。
“我暂时没这个打算。”成濑说道。
“啊？成濑同学再考虑一下吧……”
“——到了三年级，我会转去东京那边上学。”
“……”
讲课教师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好吧。”
如果不能在他们的学习塾冲击东大，那他成绩再好，也没有太大吸引力了。
又聊了两句，老师遗憾地回到了讲台上。
“谎话张嘴就来。”森见说道。
“适当说谎能省很多麻烦。”
“你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他笑了一下，望向窗外。
夜里一片黑暗，玻璃上倒映着他的虚影。
到六点，学习塾的晚课开始了。
晚上人少，课程的内容也以做题和针对题目进行讲解为主。
做着颇有挑战性的题目，听着偶尔让人眼前一亮的不同思路的讲解，成濑也很投入，不知不觉就到了放学的时候。
“感觉跟你在一起上课，我也学得更投入一点。”森见收拾东西时说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
她望过来，眼里的想法不言自喻。
他笑了一下，“再说吧。”
收拾好东西，两人跟讲台上的讲课教师道别，下楼准备回去。
刚走出大楼，冷风灌到身上，两人都抖了一下。
“你饿不饿？”森见忽然问道。
成濑搓了搓手心手背，“稍微有点。”
“来这边。”
她拉着他，来到大楼底下的面包房，买了两块热气腾腾的面包。
“吃了再回去吧。”
“嗯。”
成濑咬了口面包，双手捧着，“真松软。”
“你可以多买点回去当早餐。”森见靠着他说道，双脚来回跺着，“好冷！待会儿上路会冻死的吧。”
“冷是冷了点，很快就到家了。”
她叹了口气，继续啃着面包。
学习塾的其他学生也在陆续离开，有步行回去的，也有父母开车来接的，成濑看了半天，也没发现第二个骑摩托车的人。
“上晚课的还是三年级的学生比较多。”森见开口道。
“嗯。”
“再过两个月，就是共通考试了。”
咬下一口热面包，她微微张口，仰头吐出一团白色的雾气。
“真意外，我现在反而没有去年那么着急了。”
成濑看了看她，“着急也没用，还是脚踏实地更实在些。”
她短暂地笑了一下，又望着天空出了会儿神。
吃完面包，两人也就骑上摩托车，准备回去。
“你会不会太冷。”森见抱紧他，“我的外套给你吧，反正我躲在你后面。”
“不用。”
成濑戴上头盔，又搓了搓手，“坐稳了。”
“嗯。”她抱得更紧。
一头扎进寒风与黑暗里，成濑也没有骑太快，用了二十多分钟才回到家。
而到家的只是他，森见还要骑上自己的车回去。
“我送你到家。”
“你不嫌麻烦了啊。”
“嗯。”
再将森见送到家里，两人在玄关稍微亲热了一会儿。
“你想做吗。”
“太冷了。”
“那你周末来陪我做一天。”
“周末我要去高山市。”
“……”
她稍用力地咬了下他的嘴唇，目光又在他脸上一转。
“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