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贺让的意外去世,给日本海军造成重大损失。
平心而论,在金刚级战列巡洋舰的设计方案上,平贺让的方案,确实是比藤本喜久雄的方案更合理。
不过平贺让忽略了海军的要求,海军需要的是一艘价格便宜,战斗力强大,而且还不能超出《华盛顿海军条约》规定的条约型战列舰,平贺让的设计方案成本更高,而且战斗力也达不到日本海军的要求,所以平贺让的方案没通过也不能怪别人。
当然也不能怪藤本喜久雄,日本海军提出的这些个要求,就算藤本喜久雄的恩师近藤基树复生,恐怕也做不到。
近藤基树设计的“萨摩”号战列舰,是日本自主设计建造的第一艘主力舰,1910年3月建成,标准排水量19372吨,该舰建成时,是当时全世界最大的战舰,比英国“无畏”号战列舰还大一圈,纸面数据处于世界领先水平。
之所以是纸面数据,原因是日本受限于当时的技术水平,“萨摩”号片面追求吨位,在动力和武器系统上和欧洲主要海军国家还有一定差距,也就吨位比较大。
日本建造“萨摩”号的时候,需要的12英寸(305毫米)主炮还需要从英国购买。
可是日本当时财力不足买不起,最终只能混装10英寸(254毫米)主炮,所以“萨摩”号严格说起来连一艘“无畏”舰都算不上。
“萨摩”级两艘战列舰建成之后从未参战,《华盛顿海军条约》签订后,“萨摩”号被作为靶舰击沉。
平贺让的去世在日本引发广泛关注。
去世当天,平贺让被授予男爵爵位,大勋位,尸体由东京大学医学部进行解刨,最终确认平贺让死于药物中毒。
然后相关消息就被封锁。
不封锁不行,作为日本造船业的泰山北斗,平贺让死于他杀,这暴露出日本政府对平贺让的保护严重不足。
更何况平贺让去世的当天晚上,藤本喜久雄还去医院看望过平贺让,虽然藤本喜久雄连病房都没进,可这种事哪儿说得清,以日本受汉文化的影响程度之深,这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嘛。
所以就算要调查平贺让的真正死因,都不能大张旗鼓,只能暗中进行,而且就算有了结果,都不一定能对外公布。
于是关于平贺让的死因,东京帝大医学部和日本政府口径一致,对外宣称平贺让死于肺结核。
对于日本海军来说,痛失“帝国双璧”之一还不是结束,12月20号,上一章提到过的“千鸟”级三艘水雷艇组成第21水雷队进行夜间训练,由于“真鹤”号在出发之前发生故障,于是就只有“千鸟”和“友鹤”两舰参加。
当天晚上风浪较大,设计原本就极不合理的“千鸟”和“友鹤”受到严重影响。
为避免发生事故,训练开始不久,“千鸟”和“友鹤”就接到通知,训练紧急中止,两舰返回佐世保军港。
当时刮着20米每秒的东南风,浪高四米,时有阵雨,“友鹤”号在凌晨4时12分和佐世保军港失去联系。
这时候距离“友鹤”建成尚且不到半个月。
夜晚天气条件不佳,佐世保军港只能在天亮后派出飞机搜索。
21号下午13时,飞机发现“友鹤”已经倾覆的舰体,佐世保军港遂派出军舰将“友鹤”号拖回。
22号早晨7:15分,“友鹤”被拖回佐世保军港,为了扶正船体,“友鹤”的桅杆先被水下作业切除,船腹上也打开几个洞,向舰内输入高压空气,9时借涨潮时将其引入船坞,并切开船底,救出半死不活的13名生还者,并在翻覆的战舰内找到72具遗体,另有28人失踪。
刚刚建成的军舰还没有参战就在训练中倾覆,举国再次震惊。
海军内部开始相互指责,佐世保镇守府司令长官米内光政下令彻查该事件,并立即成立了以加藤宽治海军大将为首的调查委员会,最终结论是重心过高所致。
于是所有的责任全部由“千鸟”级水雷艇的设计者,舰政本部第四部主任藤本喜久雄个人承担。
藤本喜久雄原本就因平贺让之死承受不白之冤。
现在又被日本海军推出作为背锅侠,愤懑交加下同样因病住院,并与12月31号,也就是1930年到来的前一天突发脑淤血去世。
两月之内“帝国双璧”双双离世,给日本海军造成的打击一时间还没有显现出来,毕竟联合舰队现在看上去依然不可一世,藤本喜久雄去世的时候,日本海军部还在举行晚宴庆祝新年到来呢,或许他们要到很久以后才会意识到,“帝国双壁”双双离世给日本海军造成的影响。
同样是在新年到来的前一天,罗克在正义宫接受《泰晤士报》总编亚历山德拉的专访。
“——即将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做出了许多卓有成效的工作,我们在奥兰治河和赞比西河修建水库,在迪亚士州植树造林,将铁路和公路延伸到南部非洲的任意角落,过去一年里,我们的机场从120个增加到600个,高速公路长度增加一倍,我们新建了100个图书馆,邮局数量增加了400个,翻新扩建600座校舍,280万新移民来到南部非洲,开始他们的新生活——”罗克的声音通过电台传播到南部非洲千家万户,这种机会罗克肯定不会放过。
就在罗克接受采访的时候,刚刚被调到正义宫,担任罗克私人秘书的阿尔文,就坐在罗克身边。
1907年出生的阿尔文现在已经23岁,他现在的爵位已经被提升为北海子爵,并和安琪的妹妹安静订婚。
盖文醉心于研究,不想到罗克身边工作,罗克也不勉强。
阿尔文倒是展现出强烈的参政欲望,并且已经在国际会议中崭露头角,罗克也要培养接班人的,所以就干脆把阿尔文调到自己身边言传身教。
采访结束,罗克下班,和阿尔文一起回家吃饭。
明天就是新年,今天晚上孩子们都在家,团圆饭是罗克家的传统。
“感觉怎么样?在比勒陀利亚还习惯吗?”罗克和阿尔文随口闲聊。
“习惯——”阿尔文略拘谨,跟罗克在一起的时候,明显没有跟菲丽丝在一起的时候话多。
这也正常,罗克这些年公务繁忙,跟孩子们交流的机会比较少,关系自然就有点疏远。
不过也不用担心,话虽然少了点,感情还是不错的,孩子们在叛逆期的时候或许有怨言,成年之后对罗克的理解越来越多。
这要感谢菲丽丝的正确教育。
“是不是感觉我有点自吹自擂?不过这都是必须的,我们得让民众感受到,他们生活在一个无比强大的国家,不必畏惧任何人,不必对任何人卑躬屈膝,要有属于大国国民的自信。”罗克面对孩子们的时候,就不会说要顾全大局之类的话。
委曲求全,这是罗克他们这代人必须经历的阶段。
到了阿尔文这代人,有罗克他们这代人打下的良好基础,他们就可以大展拳脚。
反正惹出事来还有罗克他们这些老家伙兜着。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对伦敦——”阿尔文迟疑,他对罗克还是很尊敬的,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我们在面对伦敦的时候,从来没有吃过亏。”提到和伦敦的关系,罗克还是很骄傲的。
即便是1930年的当下,伦敦还是那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日不落帝国。
南部非洲自治后,尤其是在世界大战结束后,伦敦终于真正认识到南部非洲的实力,在那之后伦敦就开始试图增加对南部非洲的影响力。
不管是“荣誉白人”,还是“海军会议”,实质上都是出于这个目的,试图把南部非洲重新纳入英国统治之下。
不过确实是像罗克说的一样,南部非洲在和英国打交道的时候从来没有吃过亏。
从分批接手英国海外军事基地,到攻占英联邦市场,逐步取代英国在英联邦内的地位,南部非洲确实是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是获得的收益更多。
现在南部非洲,和联合王国是互为弥补的关系,南部非洲需要英联邦的原料和市场,英国需要南部非洲维持其国际地位,拉姆齐·麦克唐纳认不清这个事实,所以拉姆齐·麦克唐纳一蹶不振;内维尔上台之后,联合王国已经开始改变对南部非洲的策略,这就是进步。
就在两天前,英国政府终于公布下一任南部非洲总督人选。
罗克都没想到,新总督居然是爱德华王子。
这个安排就很走心,王子担任总督也不是没有先例,不过爱德华王子是王储嘛,就算担任南部非洲总督,也不可能到南部非洲上任,所以这个总督就跟没有一样。
乔治五世和内维尔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罗克也得投桃报李,所以南部非洲免去联合王国一部分债务的同时,决定加大对伦敦的支持力度。
怎么支持?
每年多给点黄金呗,虽然英镑已经和黄金解绑,英国依然需要更多黄金维持英镑的地位。
比烂的时代嘛,全世界所有国家的货币都已经和黄金解绑,英镑依然是最坚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