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年我多抽点时间补给你。”南易囧着脸说道。
“我不信,等你做到再说。”
“你拭目以待。”
“不要拭目以待,你现在就过来陪陪我。”
“不方便,中午我要和另外一名女士共进午餐。”
宫雪大声问道:“谁啊?”
“你不认识,反正是一位美丽大方、气质优雅的女士,人家说了,只要我陪她吃顿饭就给我50万,要是我肯做出牺牲再陪她过上一夜,您猜人家愿意给多少赏钱?”
“你现在就过来,我给你1000万养身费。”
“调理费?我看是安家费吧?”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吃过午饭能过来吗?”
“可以。”
南易和宫雪结束通话之时,虎崽已经把车开到王府饭店的大门口。
下车,进入饭店大门绕了几条走道,南易来到中餐厅。
一张餐桌前,两个女人相对而坐,两人看起来同样英姿飒爽,身上充盈着干练,两人的年纪也是相仿,正处于二跨三的节点。
其中一个是林燕,南易在椰城认识的投资对象,徐小芳的远房亲戚,椰城房产泡沫之前,她提前发现不对,及时把椰城的资产清空后来了京城发展,现在专心从事房地产行业。
另外一个叫党爱民,情策委手套小组华国负责人,公开身份是同德投资总经理,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同德投资有别于其他投资公司,不投资具体的行业,只投资人,帮扶看中的对象发展事业,给其插上一双翱翔的翅膀。
其实,按理来说,手套小组用不着藏头露尾,只不过是扶持看好的“未来成功者”,如同风险投资一样,成功之后分润一点好处,若是不成功,只能自认倒霉。
这完全是很正常的投资行为,既不违背道德,也不触犯任何一国的法律,对被选中的对象而言,手套小组可谓是命中贵人,明明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却不能做得太过高调。
无论在哪里,拉帮结伙一直都是深受一批人忌讳的行为,还是要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南氏太弱,它的道理不是道理,现在只能讲别人的道理。
南易走到党爱民边上坐下,冲两人说道:“林燕,爱民,点菜了吗?”
林燕挥手叫过服务员,说道:“还没有,等南先生来点。”
“不要了,你做主就行,我随意,什么都能吃。”南易冲林燕摆了摆手,歪头对党爱民说道:“你要请三个月假?”
“是的。”
“安胎吗?”
“不是,我要……”
南易抬手打断党爱民的话,“请假去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不用告诉我,我原想你要是怀孕了,可以改休带薪产假。”
党爱民撩了一下头发,“我只是要去做点私事。”
“嗯,今年的扫雷大赛我也会参加决赛,你将会遇到一个强劲的对手。”
党爱民微笑道:“是吗?我怎么听说去年南先生都没有拿到资格赛的名额?”
南氏内部每年都会举办不少小比赛,南国银行体系有足球、篮球赛,神农南粮有农机拉力赛、牛仔比赛等等,情策委也有自己的比赛,比如扫雷、高尔夫、国际象棋,反正就是除了假期之外,不忙的时候再找点由头偷懒。
“我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决赛见。”南易打着哈哈,心里想着希望今年运气好一点闯进决赛。
“希望能在决赛见到南先生。”
林燕点好菜,加入南易两人的谈话里,“南先生,和日报报社合作的印刷厂地块项目明年年初就会完成,我现在需要找第二个项目,你有什么建议吗?”
南易拿起桌上的水杯,呷了一口水,不慌不忙地说道:“知道重型工业要迁出京城吗?”
“知道的。”
“爱民,有带地图吗?”
“有。”
党爱民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京城市区地图摊在桌面上,南易在地图上扫视几眼,然后伸手指着一个点,说道:“这里是第一机床厂的工厂所在,马上就会搬到郊区去,第一机床厂有能人,不打算把这块土地贱卖,他们成立了一个开发办,想要和地产公司联合开发。”
林燕看了会地图,“这块地我知道,不少地产公司都去谈过,还有公司交了定金去办手续,可并没有办下来,地的手续有点复杂。”
南易笑了笑说道:“旧城改造是当前京城的大政策,你有没有想过在这种大环境之下,为什么这块地的手续这么难办?”
林燕眼睛一亮,“南先生,你是说市政府在这块地周边有大规划?”
南易摆摆手,“我不知道市政府有没有这个规划,但是换位思考,如果我负责城建规划,我会把第一机床厂及周边1.5公里的范围规划为CBD,而中心点就放在第一机床厂。”
林燕闻言,盯着地图陷入了思考。
从一个菜未上,到桌上五六个菜围着地图摆放,林燕还是维持着思考状态。
南易和党爱民没有打搅林燕思考,两人都吃着服务员最后端来的山药羹,名字有点俗,用料却是不俗,南易尝出高汤里有飞龙和鲍鱼的滋味,一丝丝很润滑的东西是鱼翅。
细细品了一下,飞龙不像是野生的,于是南易的食欲大开,拿着汤匙大口大口地舀起来。
南易最痛恨有人吃野生动物,特别是他有在养殖的。
这两年野物的价格翻着跟头往上涨,南易听于家屯的于慧说起,长白山里,野鹿的数量急剧减少,她有去山顶看过,很多野鹿都跑去了北韩那边,活动范围以国界线为终点,不往国内这边过来。
她的驯鹿技能就快没有用武之地,鹿场的母鹿很难再找到野公鹿交配,繁殖上几代,鹿场的鹿会彻底变成家鹿。
南易心里既为野鹿悲哀,也有一丝窃喜,事实上,于家屯的鹿场在鹿茸领域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话语权,只要憋着半年不出货,鹿茸的价格就会涨上去,突击大量出货,鹿茸的价格就会被打下来。
鹿茸已经成了垦殖集团的自留地,谁也别想把手伸进来玩什么囤积居奇,有谁想头铁,轻则破产,重则贴心老婆为了不加重负担,另攀高枝。
没人掺和捣乱,鹿茸的价格就可以随行就市,随着通货膨胀逐年增长,垦殖集团每年都可以攫取到稳定的利润。
搞养殖稳定最重要,追求暴利,同样会面临暴跌,一口吃成的胖子,迟早会被撑死,垦殖集团想往百年企业的方向发展,绝对不能有太重的投机思想。
南易一盅山药羹吃尽,林燕才抬头看着他说道:“南先生,我想跑一跑建委和规划局,如果第一机床厂这块地的可赌性强,我打算给开发办多交一点定金,和他们签一个三年的独家协议。”
“你可想好了,第一机床厂要的是定金不是订金,要是我猜错了,一大笔钱就扔水里了。”
林燕咬了咬嘴唇,“值得赌我就会赌。”
“呵呵。”南易笑了笑,拿着筷子遥指桌上的菜,“趁热,先吃菜。”
南易一点都不担心他所猜测的那块地不会变成CBD,第一,据他回忆,上辈子那一片应该就是CBD;第二,那一片处在国贸中心二期的正对面,的确适合建CBD;第三,创造力置业会拉一两个合作伙伴北上,发起在那一片建CBD的项目,而且还会承诺邀请一批大型海外企业入驻。
三者合一,不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实只要祭出第三条就绰绰有余,CBD最担心的就是招商不力,这不仅关系到投资商的成本回收和盈利,也会让地方政府增加税收的想法落空。企业入驻这一环解决了,地方政府只要躺着等收税就行,何乐而不为。
而且,土地财政的概念已经形成,地方政府乐于见到土地的价格上涨,要知道一个CBD完全可以带动周边一大片土地升值。
正事谈完,饭局也就变成会餐,氛围非常之轻松。
下午一点,南易已经坐在宫雪的办公室里。
“刚才我走进来没见到那个许辉,你把她安排在什么岗位?”
“她喜欢和企业家、富豪打交道,我正让人带着她在外面跑,等她熟悉了望北传媒的业务就让她单独跑。”
“哈,幸福姐,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了,人尽其才啊。”南易笑着说了一句,又略作思考,“伯爵好像新出了一款镶钻的镂空炼带腕表,价格有点贵,折合人民币14万左右,买一块回来送给她。”
宫雪双目剜着南易,抖了抖左手,露出手腕上的罗马表。
南易瞅了一眼手表,说道:“女人有两种价值观,一种是戴着非常昂贵的手表,好凸显自己身价倍增;另一种是一块普通的手表,因为我们幸福姐戴过,所以变得身价百倍。有幸福姐体香的罗马表一只,起拍价1亿美金。”
宫雪嫣然一笑,“你就会说好听的,从没有送过我名贵的礼物。”
南易脸色一正,慷慨激昂地说道:“女性之独立始于经济之独立,这一生,我都会奉献于女性独立之战争,幸福姐,请记住,你不是男人的附庸,喜欢什么自己去买就是了。”
“你脸呢?”
“昨天洗了,还没晾干。”
“讨厌。”
宫雪从桌上拣起一张纸,揉成团扔向南易。
南易抓住纸团,在手里抛了抛,展开,放回桌上,“骑自行车戴名表,该省还得省,这纸还有一半没用呢。”
“我怎么听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说过,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嘁,说这话的人动机不纯,不是开商场就是做快消品的,不然就是兜售创业宝典。”南易不屑地说道:“什么叫成功企业家,人死透了,他孙子辈还好好经营着家业才能算得上成功一半。
要么儿女齐全,自己死之前把家业都捐了,那算是道德上成功。某一阶段人五人六不叫成功,那叫瞎嘚瑟,会遭雷劈的。”
“假如,我说假如啊,假如你没有子女会把家产捐了吗?”
南易往椅背上一躺,“不会,慈善从它出现以来,一直就不单纯,以前只是图名,慈善还能算是慈善,以后,起码大半慈善就不是慈善咯,而是商业领域的一个行业,要追求高利润的。”
“我不信,天下有善心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不信你就等着看,礼义廉耻不如胸前四两,更不如钞票五斤,会有打着慈善幌子的公司上市割韭菜来打你的脸。
慈善是块好幌子,张三挂得,李四也挂得,你也可以弄个慈善组织,把公司员工未来十年二十年的工资都注入这个慈善组织,然后把他们的关系也划过去,以后干的是公司的活,领的却是慈善组织的薪水。
左手倒右手,名有了,利也省了。”
宫雪狐疑道:“钱怎么可能会省,不管员工从哪边领工资,不都是要花一样多的钱吗?”
“你自己去研究一下西方国家税收法案里关于企业慈善类支出的税收减免条款,南氏在美国的企业一直有给犹太教基金组织和防止儿童虐待基金会等组织捐款,这两项都可以抵消部分税款。
会计师会算出一个合理的数字,不但可以省掉一部分税务开支,还能捞个好名声。
这种规则无论对公对私都是利大于弊,我们现在没有这种条款,将来肯定也会有的,论钻空子的本事,犹太人都得伏低做小,管我们叫一声祖师爷。”
“将来的事,谁做得了准,再说,这种空子你也好意思钻?”
“怎么可能,我拿的纳税先进单位的锦旗,一个屋都挂不下了,改天盖一套大房子,专门用来保存锦旗。”南易夸张地说道。
宫雪白了南易一眼,“要不要喝水?”
“我都来这么久了,你才想起来问我?”南易说着,身子一抻,拿起宫雪的茶杯就往嘴边送,呷了一口,吧唧一下嘴,感觉味不太对,低头往杯里看了一眼,见到里面漂浮着类中药物质,“里面放什么玩意了?”
“哈哈哈。”宫雪大声笑道:“养生茶,调节内分泌的。”
“呸呸呸!”
南易连呸好几口,把嘴里的碎渣都给吐出来,又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漱了漱口。
等嘴里的碎渣盪干净,南易又坐回到椅子上,冲宫雪调侃道:“人的衰老是非常正常的生理现象,与其千方百计保住虚假的年轻皮囊,不如优雅地老去。”
“你说得轻巧,我不注意保养提前进入更年期怎么办?”宫雪嗔道。
“不像,一点征兆都没有,你的脾气依然很好,说话还是轻声细语。不用太有压力,你越担心老得越快,别去管它,保持好心情。”
“只要你多来陪陪我,我的心情肯定好。”宫雪一句话,直接把南易给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