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狗儿见他的表情有异，拿起了手中的物品道：“大哥，你见过这个？”

方正一默不作声，快速夺过了赖狗儿手中的物件，放在鼻端闻了闻。

烟斗，虽然跟他认识的常规烟斗长得不太一样，但是这绝对他妈是烟斗！

上面一股烟味，里面还带着烟丝呢！

方正一表情沉凝道：“这东西你从哪来的？”

赖狗儿道：“这叫淡巴菰，我在鸿胪寺看到有南洋人一直在抽着东西，起初我觉着难闻，后来试了两把感觉还好像有点意思，就是烧起来到处都是难闻的味道，所以得避开点人…”

“大哥，这可是好东西，抽完能让人飘飘欲仙啊！贼提神！”

方正一拉着脸不说话，赖狗儿有些不安道：“大哥，这有什么问题么？”

“飘飘欲仙个屁，那是你上瘾中毒了！我以前见过这东西，这玩意剧毒，抽完了肺都会变黑！”方正一沉声道，“起初你觉得爽，后来就离不开它了，让你日渐沉迷，越抽对你的身体伤害越大，说不定还会让你生不出孩子，最严重可能会死！”

赖狗儿腾的跳了起来，心惊胆战道：“真的？我还以为这是好玩意，他娘的那群南洋人真不是个东西…”

方正一摇了摇头：“南洋人或许也不知道这东西的毒性。不过你不用怕，好在你抽的时间不算长，还能养的回来，这个我就没收了，等有时间你去鸿胪寺把南洋人的货都给我买过来，绝对不能让它出现在大景市面上。”

烟这玩意可是收税的法宝，后世常听人说这东西的税收养活了多少多少，促进了经济之类的说法。

可账不是这么算的，买烟的钱如果都流入到正常的消费市场，必然会对社会有极大地促进，创造更高的价值。

另一方面在医疗上造成的浪费也无可估量，这是一笔极为复杂的账目，绝对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但总而言之，弊大于利是必然的。

眼下它竟然出现了，应该早做准备在报纸上向民间宣传其危害，降低未来的损失…

方正一低头思考着，赖狗儿惊魂未定掏出了怀中的淡巴菰递给方正一道：“我真没事儿啊，大哥。不会生不出孩子吧？”

方正一接过，“不会，但是以后你不能碰了，你先回去帮神父他们点菜吧。”

赖狗儿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刚转身，方正一叫住他，厉色道：“对了，把你火折子也给我，以后千万不能碰，让我知道给你腿打断，知道吗？”

“死了我也能碰这玩意啊，大哥你放心吧。”赖狗儿说着将火折子递给方正一。

方正一正色道：“记住就好，我先去趟茅房把这恶草销毁，晚点回来…”

……

一条无人小巷内，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左右张望着。

确定没有人来，那道猥琐的身影掏出烟斗，使劲擦了擦，然后又哆哆嗦嗦的掏出火折子吹了两口。

方正一的目光中带着激动，对眼看着眼前的火星逐渐燃起。

在这神圣而庄严的时刻，他阖目深吸了一口。

“呼~”

烟气喷出，紧接着又倒吸了回去。

“咳！咳！咳！草！”

几番面目狰狞的咳嗽过后，方正一强忍着胸腔的强烈的辛辣不适再次抽了一口。

“嘶~呼~~”

一声呻吟声响起，方正一的身体晃了两下，扶住墙，脑海中还残留眩晕，脸上却露出了蜜汁微笑。

妈的，就是这个！

重温了一下前世记忆，方正义惋惜的看了两眼烟斗。

这鬼东西没有一点好处，而且肺还是嫩的，今天来这一口算是回忆过去，从此以后彻底告别！

下定决心后，方正一揣起烟斗转身走回酒楼。

……

刚到酒楼门口，隐约的争吵声便从里面传出。

方正一眉头微皱。

带着这么一大群洋人，终究还是出了点意外。

等他跨入门口，眼见着索尔杰神父面带愤慨的似乎正跟酒楼掌柜争吵着，急的用母语喷人。

酒楼掌柜听着他叽哩哇啦，满头问号…

赖狗儿跟鲁法在一旁拉架。

一群洋人纷纷起身，虎视眈眈的站在索尔杰神父身后。

方正一轻咳一声，争吵声立止。

索尔杰神父侧目，当即抱怨道：“方大人，这个人瞧不起我，在饭菜里吐口水…”

说着，他举起餐盘送到方正一眼前。

方正一低头一看，一道卤味小菜里，明晃晃的有一大口吐沫。

当成脸色一沉，看向鲁法：“这怎么回事？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好？”

鲁法赶忙上前，一手扯住方正一，另一手扯住酒楼掌柜便往后厨走。

到了后厨，鲁法苦笑道：“老爷，确实出了茬子，刚才那个神父跟我聊天，洋人说话直，说咱们大景东西难吃让伙计听到了，上菜的时候吐了口吐沫，这狗日的想吐倒是往汤里吐啊，一点不动脑子，他妈的！”

酒楼掌柜惶恐道：“老爷，这这这…我不知道是您的客人呐，下面伙计没管住，我马上辞了他。今天这些人我都请了！”

方正一阴沉着脸，抬手道：“算了，吐都吐了已经得罪完了，还辞他干嘛？我桃源县来了这么多洋人，好歹也算是国际大都市了，服务业水平能不能上来点，就他妈知道看人下菜碟！”

“他洋人吃泔水来的，没见过市面，你们急个什么劲儿？这个德行，还做个屁的生意？以后给我注意点。”

酒楼掌柜练练点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那…那老爷，这事儿怎么办啊？”

方正一摸了摸脑门。

怎么办，还得让他们心服口服的打工呢，一来就受歧视，后面免费劳力跑了就不好了。

“这样，刚才那道菜都拿鸡蛋清打点沫子出来放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