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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渴望》神话2

从1983开始 睡觉会变白 1942 2024-02-04 15:21:50

不知不觉,一集终了。

陈婶儿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正想叫孙子去睡觉,忽听外面“咚咚咚”敲门,邻居郝大妈进来了。

“老姐姐,这么晚咋还来了?”

“闲着没事,找你唠会嗑。”

大妈往坑沿一坐,瞄了眼电视,乐了,“你也看《渴望》啊?”

“是啊,这不刚完事么?”

“哎哟,我就想说这个,我家那口子还不耐烦,这戏多好啊!”

“我也觉得好,说不上来,反正跟别的不一样。”

“对对,现在都鬼啊神啊,早看烦了。这戏有生活,刘慧芳那房子我以前就住过……哎,你说她是跟王沪生,还是跟宋大成?”

“我觉着王沪生,长的俊,有文化,姑娘就爱这个。”

“是啊,我年轻时候也跟王沪生,到老了才知得找个宋大成。”

俩人唠了半天,好比书友在群里口嗨猜剧情,都很尽兴。

“这样,你明天上我们家看去,老刘太太也叫上,人多热闹。”

“行啊,明天准点去!”

80后对《渴望》的印象,多来自于家长。

小孩子谁看这个啊?都是家长看,尤其母亲、姥姥、奶奶等中老年女性受众。而且不仅这个时代,再过二三十年,还是同等群体霸占着苦情戏收视率。

又一天夜里。

郝大妈家跟过节一般热闹,村里的电视机越来越多,可聚众看戏的习惯没改,一起看有气氛,瓜子都能多嗑二斤。

“刘大妈是个明白人,王沪生油头粉面,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大成多好啊,老实能干,这才是能睡一被窝的老爷们。”

“哟,您这词早几年就流氓罪了。”

“屁!我孙子都有了,我流氓,我倒想了……”

“行了行了,开始了!”

瞬间鸦雀无声,只有嗑瓜子喝茶水的细响。

刘慧芳捡了一个女婴,并决定跟王沪生交往,可谈婚论嫁时,这孩子成了王沪生的心病,一直想把她处理掉。

于是偷偷扔在了医院的观察室里,出来就跟刘慧芳去登记。

“慧芳!慧芳!你怎么了,我主意不是挺好的么?”

“好?我真没想到你能说出这个字来?她才两个多月,是个人!我不知道她父母怎么想的,但我不会这样做。

你要能找到合适的地方送出去,我当然不会反对,可你怎么能把孩子扔了呢?完了还去登记结婚!”

嗡!

屋内一片吵嚷。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王沪生不是好东西!”

“坏!”

“也不是坏,顶多是自私,凉薄。”

“凉个粑粑,丫就一火坑,刘慧芳自个愿意跳!”

“唉,看的我这糟心,明天我可不看了。”

“你忍得住?”

“我,我看重播不行么?”

一集结束,众人并未散去,又争论了好长时间,才心满意足的回家睡觉。

这段时间以来,大伙的作息都在变化,下班,吃晚饭,有聚会的不去了,好溜达的也早早回来,八点准时坐在电视机前,就等着看《渴望》。

播出十几集后,里程碑式的一代神剧开始显现威力。

……

市区内,某街道。

年终岁尾,是盗窃案件的高发阶段,这块住宅密集,还有商户,以往都是重点关照的地方。

寒冬的夜漆黑一片,两个警察在片儿区巡逻,怎么走怎么不对。

“你发现没有,最近好像消停不少?”

“嗯,从咱俩出来到现在,我就瞧见一个能喘气儿的。”

“妈的真不习惯,光溜溜跟鬼城一样……哎,这不是老李家饭馆么,这么早就歇了?”

俩人凑过去,一中年男子正在锁门。

“老李,这么早打烊啊?”

“哟,你们值夜啊……”

老板回过身,无奈道:“不打烊不行,好几天都没生意了,全在家看电视呢。”

“看电视?”

“《渴望》啊!我媳妇儿天天跟疯了似的,逮谁跟谁骂王沪生。我妈昨天也疯了,俩人一块骂。”

“哟,那你回去不变仨人了?”

“陪着看呗,看看或许还挺好呢。”

警察见对方要走,提醒一句:“最近小偷多,平时留点神啊!”

“嗨,您甭担心,小偷都特么搁家看电视呢!”

轰轰轰!

老板骑摩托闪了,那饭店黑洞洞的,跟周遭建筑融为一体。冷风一吹,不知什么东西呜呜作响。

俩警察一激灵,还真有点怵,连忙往前走。

走了几步,一位忽叹道:“我媳妇儿最近也五迷三道的,昨天更出息,跟孩子抢电视,不听话就打。”

“哈哈哈,所以你看我多好,我连媳妇都没有……哎,不过我可听说了,上头非常关注,说最近治安状况非常好,很大程度因为那《渴望》。”

“哟,那上头肯定能表示表示,发个奖状什么的。”

“差不多,警民一家亲嘛。”

……

京台即便有准备,也被超乎预料的火爆吓了一跳。连日来收到的信件和电话,加一块能达到前几部剧的总和。

之前京台找新闻界约稿,现在各家报纸抢着采访。

《京城日报》就用了三个版介绍《渴望》:

“就像《好人一生平安》的歌词一样,《渴望》传达的是理想化企盼。每个观众对生活的渴望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剧中人物随着观众的思想和感情会形成不同的渴望,从而找到共鸣。

——京城《渴望》热”

“许多观众被刘慧芳的无私大爱感动,但也有观众质疑:我就不信有刘慧芳这种人!

现实中,究竟有没有这样的好人?鲁小威坦然回应:‘刘慧芳不是一个做人的楷模,如果把她作为一个模式就错了,因为《渴望》想歌颂的是一种道德规范——追求生活中的真、善、美。’

——导演鲁小威谈《渴望》”

“为节省剧组资金,演员们不住宾馆饭店,每天凌晨起床前往拍摄基地,晚上8点多钟回家。赶上天气寒冷,却正好拍夏天戏,摄影棚内没有暖气,剧组给每人发了一个暖水袋。

有一天李雪健拍完戏下场,别人问他,肚子上怎么有块红记,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暖水袋烫起的一片红泡。

——《渴望》诞生记”

紧跟着,整个首都文艺圈也搭上班车,无《渴望》不谈,谈必及《渴望》。

各种各样的座谈会一波一波开,仿佛每个人都在发声:

“从家长里短的内容和它引起百姓的街谈巷议来看,这是一部大众文化产品。”

“剧组找到了当下人民的审美理想,与其说观众爱看,不如说他们在呼唤生活中的善良、友爱、温情和真挚。

“《渴望》不是概念化的用语言劝善,而是用感人的情节启发良知。它靠的是人情味儿,四合院,小洋楼,四户三代人的悲欢离合扣人心弦,感人肺腑。”

“刘慧芳的性格是有发展的,特别遇到李三斤后,她变得独立、成长、思考,这点最为难得。”

“太喜欢李三斤了,想起来就逗!”

“看前面稍显拖沓,拍50集有点刻意了,30集收尾正好。看到中段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突然又精彩起来,好像刘慧芳重活了一次。”

“没错没错,更喜欢后面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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