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这种蛮不讲理的二杆子,稍有丝毫软弱,反倒被认为是好欺负,事情会越做越过分。
吕律跟他们也算是第二次照面了,第一次碰面觉得他鼻孔朝天,狗眼看人低,这次远远看到,却是动辄舞枪弄棒,想要啥弄啥,一副为所欲为的嘴脸。
这样的人,跟他讲理,纯属白搭。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恶,只能比他更恶。
李庆翔看着吕律,挠了挠脑门,忽然笑了起来:“郑三,你看我是被吓大的吗?”
郑三看看对面的吕律,又看看李庆翔,笑道:“那当然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两步,拉开些距离。
“可特么今天居然有人拿把弹弓吓我,当我这好不容易花了大钱弄来的双管是吃素的啊。”
李庆翔说到这,神色变得凶恶,冲着吕律吼道:“我特么今天就打了这狗,你能拿我咋地!”
话音刚落,他立马端枪上脸。
只是,李庆翔刚一有动作,早有准备的吕律已经先他一步动了。
手中紧握的弹弓,弓皮猛然绷紧,接着就是啪地一声,弹丸朝着李庆翔射去。
弹弓使用,熟练到一定程度,打什么东西,不是靠慢慢地瞄,而是渐渐地成为一种本能,一种具有相当精准度的本能。
吕律前世就已经有相当高的水准,这些时日的弹弓运用下来,更打的全是活物。
尤其是灰狗子这种动作轻快敏捷的小动物,更是大大提升了他的预判和精准性。
李庆翔要用枪打元宝,吕律当然不能让他得逞。
他看似只是随意快速地一拉弓皮就将泥丸弹射出去,弹丸却是朝着李庆翔托枪而起的左手手腕激射而去,并精准命中。
事实上,李庆翔自以为吕律不敢拿他怎么样,更有挑衅的意味,所以,动作并不快。
而且,双管猎枪装了独弹,开枪的时候,后坐力不小,不抓紧顶牢了,随便开枪,精准度受影响不说,还很容易伤到自己。
李庆翔顿时慢了半拍。
这小小的泥丸,不可小觑,打兔子野鸡,尚能直接打死,更别说是打在手腕上了,那种疼痛,异常尖锐。
出于本能,疼得跳脚的李庆翔把右手抓着的双管猎枪往地上一扔,捂着疼痛难忍左手手腕怪叫,怒骂:“我艹你……”
还没完全骂出口,吕律已经又是一发弹丸打在他脑袋上,紧跟着他脸上又挨了一下。
吕律接连的两次拉弓弹射,动作极快,两颗弹丸打在李庆翔脑袋上,疼得他鬼叫连连,骂都没能骂出来。
忽然,李庆翔眼角余光中,看到一道灵敏的黄色身影,已经紧跟着冲扑上来。
是元宝!
听到吕律弹弓弓皮一响,它立刻几下纵过小河,朝着李庆翔扑咬过来。
见状,李庆翔顿时慌了,眼看即将被咬,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更顾不得扔地上的枪,转身就跑。
可元宝已经近在咫尺,他这一转身,屁股上顿时被元宝狠狠地捞了一口,咬着不放,使劲地撕扯。
李庆翔惨叫着,反手就朝元宝胡乱挥打,见元宝没有丝毫退让,惊恐地大叫:“郑三,救我!”
郑三身为一个懂狗的人,他太清楚大笨狗的凶残了。
三只能战狼群,五只能驱熊的存在,真不是盖的。
徒手对付大笨狗,简直是开玩笑。
之前他在说元宝娘四个的时候,确实是真话,但也存了故意撺掇李庆翔的心思。
惹上这种凭借把斧头就敢直面熊霸的人,会有好果子吃吗?
他巴不得李庆翔做得越过分越好,这样,哪怕吕律没有回来,事后知道是谁干的,也绝对不会放过。
但李庆翔刚打龌龊主意准备上手的时候,吕律就回来了。
他们两人之前说的话,可没有丝毫遮掩。
郑三敢肯定,吕律肯定听到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
因此,他一看吕律阴沉着脸,完全不是第一次在秀山屯后山碰面时的样子,他就知道有戏看了。
郑三可没忘记前几天自己的狗被杀的事情。
他自己不好动手,不代表不能借他人之手啊。
果然,两人一碰面,火气分分钟燃烧起来。
在两人杠上的时候,他有意让开一些,很清楚好戏已经开场。
只是,郑三也没想到,吕律会那么果断,而且弹弓玩得如此溜,见元宝扑来,早有防备的他转身就跑。
可听到李庆翔的求救声,他又犹豫了。
这要不回去救,等回去后,自己家里以后估计没法在林场混了,李庆翔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万一真弄死了,事情更严重。
想到这些,他只能将插在腰间的侵刀拔了出来,硬着头皮朝着死咬着李庆翔屁股将他拖住的元宝冲去。
元宝见郑三提刀冲来,终于松开李庆翔跳到一边,转而朝着郑三狂吠,跃跃欲扑。
面对元宝,郑三也慌啊。
在看到元宝身上的伤痕时,他就已经知道这是一条很有战斗经验的猎狗,会非常难缠。
所以,在元宝朝试图自己扑咬过来的时候,郑三立马将侵刀迎了上去疯狂划拉,试图阻止元宝近身。
只是,又是啪地一声,一颗弹丸打在郑三面门上,疼得他怪叫一声。
前有元宝,一边又有吕律,直接打的就是脑袋,他知道,这爷们是真怒了。
他哪还顾得了其它,转身拔腿就跑。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更别说吕律了,他这次是动了真火。
打元宝的主意,打自己地窨子东西的主意,这些就不说了,关键是,这二杆子居然还想当着自己的面打死元宝。
动枪,这还了得。
那是大杀器,轻易要命的东西,这就是没有回旋余地的死仇。
那叫郑三的,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
吕律在地窨子后边的山坡上听得清楚,好歹也活过几十年,见识过不少场面,他很明显听出郑三在使劲地撺掇,那一举一动更能说明问题。
所以,他用弹弓开打,那是毫不留情,直接冲着两人脑袋干,干死最好。
以那二杆子的性格,也不是什么肯善罢甘休的人。
以其担心以后被各种寻衅报复,不如直接弄死,永绝后患,往这深山里一扔,不用一晚上就被饥肠辘辘的野兽分得一干二净,谁知道是谁干的。
看着两人被元宝追着不要命地往外面跑,吕律那肯就此放过,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几下蹿过河流,顺着小道跑了没两步,他目光落在了地上那把双管猎枪上。